1943年,陆瘦燕与朱汝功结为伉俪。
(一)刚毅自强,勤奋好学
朱汝功于1913年7月16日出生在江苏省奉贤县三官堂(今上海市奉贤区光明乡)一个教师家庭,祖父朱少秋育有四子三女,仅四子叔屏生有一子一女,即朱汝功和胞兄朱汝霖。
朱汝功的父亲朱叔屏学术渊博、精通书法,且无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当年女子以缠足为美,但听见女儿因缠足而痛哭时,坚决替女儿放开了缠足之布,使女儿免遭足形扭曲之苦,并与胞兄朱汝霖一起入学。他认为男女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朱叔屏在学校教书,深受乡里爱戴,常受托书写对联、屏条,朱汝功则很小年纪就每日清晨起床,站立一旁,为父磨墨、拉纸,自己也临摹勤练,练就了一手好字。她受父亲的影响,自幼聪敏好学,养成刚毅自强的性格。13岁时,不幸忽降,在一年中,父母相继得病仙逝,幸而,家中仅只此两个孩子,长辈都欢喜有加,后由祖父母及伯母亲自抚养照顾,因而未给他们的成长留下负面影响。
朱汝霖在中学毕业后赴法国留学,朱汝功继承父志,入奉贤县师范学校读书,毕业后,受聘于奉贤南桥女校任教。抗日战争爆发后,日军由金山卫登陆,奉贤首当其冲,朱汝功无奈避居上海表姐家。姐丈王士良为中医喉科世家,在沪开业,得知中国医学院招生后,对朱汝功云:“战乱之时,更需治病救人之术,何不弃教从医。”朱汝功上进好学,性格刚毅,有此学习机会,当然绝不错过,即进入中国医学院学习岐黄之术。她业从章次公、李培卿等名师,1941年毕业后,在南桥开业。1943年婚后,在上海八仙桥(今上海市金陵中路老首安里)设立诊所,挂牌行医。
(二)兢兢业业,精益求精
陆瘦燕在1950年出版的《针灸正宗》第一集“金针实验录”自序中谈到:“先君培卿公以金针鸣于世,大江南北,求诊者踵接。而先君未曾以此自满,日夜孜孜,虚心求益,以诲瘦燕。燕不敏,悬壶以来,二十余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履薄临深,不敢稍背父训。”从这些话中,我们可以看出他深得严父的教诲,在临床上认真钻研,不敢有丝毫懈怠。
有一个棉织厂经理,40余岁。患麻风、肌肤麻木、四肢不遂,后环指及示指脱落,病势沉重,久治不愈,请陆瘦燕诊治。陆瘦燕认为:“指脱者筋死,溃烂者血死,麻木不仁者皮死,麻风有此三死症,非绝症而何?”断为不治之症。后告知父亲,父告诫曰:“医乃仁术,虽系死症,不可轻弃,悉心治之,毋怠,每能起也。”陆受父训,沉思良久,想父亲如此训诫,必有治法,但父亲未肯直言,是要自己思索奇穴,考验平日是否深思好学。乃刺肺经之太渊、孔最穴,心经之神门、少海穴,肝经之太冲、行间穴。刺肺以治皮死,刺心以治血死,刺肝以治筋死。更配以漆雄丸(匡阁藏书方),每服五六十丸,渐加至七八十丸,日进二服,以酒送下。父亲知后,莞尔笑曰:“孺子可教也。”经治1年余,患者麻木除,溃烂瘥,指脱者收口。
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陆瘦燕治愈过不少麻风病患者,并总结经验,将麻风病依不同症状,分成12种类型,在治疗上除砭刺、叩刺相关穴位外,还配用中药,有发汗方、泻下方、祛风杀虫方,另有外洗汤、外搽药,均获很好的疗效(详见本书第四章第八节)。
当时,前来诊所求治的不仅有各种风湿痹证患者,还有内科杂病及妇科、儿科、外科等病症的患者,更有精神疾病患者。
有一妇女突然神智错乱,被家人送来,患者言语无序,大骂,不识人,双目直而怒视,动欲打人。陆瘦燕谓:此乃狂病也。即刺神门、鸠尾、心俞穴以清心开窍,刺内关穴以化痰行滞。针起,患者神志即清。次日复诊,患者含羞腼腆,神志全清矣!
有一男性患者,忽小便点滴不下,腹胀如鼓,气急而喘,痛苦呻吟不已,请陆瘦燕治疗,诊得脉象弦涩,舌苔微黄。陆瘦燕立即针水分、气海、关元穴,患者马上尿如泉涌,诸症尽瘥。有门人问曰:夫子之治此症,何以一针即瘥?功效若是神速?陆瘦燕答曰:此癃闭属实证,急则治标,当疏泄闭阻,以利水道。水分者,乃膀胱与小肠交界之处,水道由此而分,一针既下,水道通利,膀胱输布照常,故水如泉涌矣。
有一患者,60余岁,男,患糖尿病。平素思虑伤脾,用心过度,小便频数,形容萎悴,求治于陆瘦燕。陆瘦燕诊得患者脉象濡弱,对其曰:“余治此症,取穴灸之,注重脾胃,脾胃有权,令糖质内敛,不治糖尿,而病自愈。君可耐心诊治,毋求速效,期以两月,痼疾可瘳。”患者深然之。日日灸之,风雨无阻,未及2个月,患者精神重振,糖尿日减,面色亦裕。至期2个月,诸恙果除。
有一老先生,75岁,昔年曾跌破头颅,血流如注,致神志昏迷,两昼夜不省人事,脉断续不匀,家人焦急异常,请陆瘦燕诊治。陆氏拟开窍通闭之法,急刺水沟、百会、上星、哑门穴,针起人苏,10日而愈。近年左腹疼痛,坚硬形圆,渐大如碗。数度求治西医,咸谓须开刀治之。患者畏有危险,疑惑不决,经亲友商酌之后,还请陆瘦燕针治。陆氏与刺“块头”“块中”“块尾”,针10余次病减其半,针20余次而瘥。此种针治法,古代医书未有记载,实是陆之经验也。
有一患者,年方弱冠,面色㿠白,精神委顿,黎明则泄,一日一次,腹中雷鸣,百极其治,迄无寸功,求治于陆瘦燕。诊脉之尺部迟弱,少气不足以息。病属下焦虚寒,陆氏告知曰:此五更肾泻,需扶阳气。乃灸神阙、气海、关元、肓俞、中注、四满、大赫穴,针补脾俞穴,治疗7诊而瘥。
上面几个病例均见于《针灸正宗》。由此可见,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陆瘦燕在临床上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且无门户之见,只要对治病有利,多可为己所用。在《针灸正宗》中,他说:“孜孜以民命为重,放弃门户之见,化小我为大公,则世界医学之进化,实有赖焉。”
(三)创新不立异,崇古不泥古
陆氏伉俪早年琴瑟和鸣,虽各自设诊开业,但诊余一起切磋针术,讨论案例,互相促进。在20世纪50年代初,他们合并诊所,分别上、下午门诊,部分时间参加国家医院工作。1958年陆瘦燕结束私人门诊,接受上海中医学院(今上海中医药大学)聘请,任针灸教研室主任,以后又任针灸系主任、上海中医学院附属龙华医院(今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以下简称“龙华医院”)针灸科主任、上海市针灸研究所(今上海市针灸经络研究所)所长等职。朱汝功于1960年也结束了私人门诊,受聘任龙华医院针灸科副主任。他们在针灸医、教、研各领域,在继承、发展针灸医学的事业中,齐心合力,同德同道。
他们十分重视经络理论对针灸实践的指导作用,在深入研究经络理论的过程中,经过探讨人体诸气的运行及与经脉、脏腑、腧穴的关系,提出了“经脉元气说”,发展了经络学说,为当年针灸教学和临床长期存在的一些悬而未解的问题,提供了理论依据。
在临床上他们强调辨证论治,整体治疗,全面切诊,重视肾气和胃气的虚实;处方配穴须识别标本,权衡缓急;推崇双手爪切进针法,强调行气、补泻手法在临床上的实用价值;并将古老的针刺手法与现代的实验方法相结合,开创了针灸实验的先河;主张针与灸并重,对疑难病症辅以中药,内外合治;提倡温针、伏针、伏灸。
经过数十年如一日地不懈努力,他们在学术上提出了许多新的观点,并融会贯通,自成体系;在医疗上针术精湛,疗效显著,蜚声海上,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医疗风格,成为当今在国内外影响较大的针灸流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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