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师常说不善学者常以《伤寒论》为外感专著,其实书中所及,早已超越外感之藩篱,如能寻绎悟透其旨意则可广泛应用于内伤杂病诊治中。故他提倡应用古方,有时虽可仅据一症而取用,但更重要的是悟出组方旨意,方能真正显示经方的价值。在张伯臾的临证医案中,这样的例子俯拾皆是。
(一)桂枝汤调理脾胃
先师善用桂枝汤调治脾胃之疾,以其有振奋胃肠功能、温通止痛之功用。他认为对于脾胃虚寒、慢性泄泻、泻而爽者,宜用理中丸、附子理中汤治之;若脾胃虚寒而肠有垢滞,非理中辈所宜,应用桂枝汤。对慢性泄泻日久不愈,虚寒之象较重,而便中又夹黏冻,但泻而爽者,先师则每以桂枝汤与理中丸或附子理中汤合用,而不单独应用理中辈,以免有闭门留寇之弊;如见泻物臭、肛热等症,是属挟热,桂枝汤可与香连丸同用。
(二)瓜蒌、薤白治痢疾
痢疾一证,先师于临床中常用瓜蒌、薤白两味。他认为,瓜蒌上能通胸膈之痹塞,下能导肠胃之积滞;薤白有温中通阳之功,能化秽浊之气,以散阴寒之结,二味相合,通阳化浊,滑利气机,上治胸痹闷痛,下疗泻痢下重。且对于泻而不爽者皆可用之。里急后重甚者,可加用升麻以升之,乃升降合法、相反相成之意。
(三)大柴胡汤治疗急性胰腺炎(胃心痛)
先师据急性胰腺炎心下剧痛、拒按、痛引两胁、腹胀满、呕吐、嗳腐、苔腻或黄、脉弦滑等症状表现,认为辨证属少阳阳明合病。治疗则据“心胃痛须用劫药”“通则不痛”等原则,曾用大柴胡汤治疗而取效,以后逐步精简而为六味药物,创“清胰汤”作为院内制剂。方中取大黄之苦寒泻火,荡涤肠胃;芒硝之咸寒润燥,软坚破结;枳实之苦温行气,消痞除满;山楂之消导肉食积滞;大血藤、败酱草之解毒排脓,化瘀消肿。药少而功专,取效益彰。
(四)少阴病方治疗冠心病
《伤寒论》少阴病是以心肾虚衰为主要特征的证候群,是疾病过程中的危重阶段,临证或以阳气虚衰为主,而见“脉微细,但欲寐”“恶寒而蜷卧”“手足厥冷”诸象;或以阴血不足为主,而见“心中烦,不得卧”等证候。无论外感或内伤,伤寒或温病,在病程中均可出现上述证候群。对于冠心病来说,多因心脏气血阴阳受损而病,日久更易出现心肾虚衰的变化,而表现为少阴病证候群。先师认为,此类患者大多非《金匮》所创胸痹诸方可效。故在治疗冠心病时,凡遇有少阴病证候群的患者,常依证选用《伤寒论》少阴病方治之,获效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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