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法与固定
手法是外治的一个重要环节,多用于外伤筋骨方面。《医宗金鉴·正骨心法要旨》说:“夫手法者,谓以两手安置所伤之筋骨,使仍复于旧也。”又说:“故必素知其体相,识其部位,一旦临证,机触于外,巧生于内,手随心转,法从手出。”指出了手法运用的心得。
伤科手法的临床运用,各家所使有所不同,但殊途同归,其理一致。石氏理伤手法,一般常以“十二字”为用:拔伸捺正,拽搦端提,按揉摇抖。其次,用手绑扎固定的方法,似亦可附列于手法之内。
骨折,事前必须仔细比摸和视折审断。严重的,多成重叠或错乱,要仔细地“拔”“伸”,耐心按“捺”平“正”,然后敷药,绑扎固定。脱臼上骱时,宜两手并用,左右分工。右手为主,左手为辅,摸清骱位,右手或“端”或“提”,相机而行。左手也须随着相辅,或“拽”或“搦”,都要稳而有劲,柔而灵活。伤筋,多注意于各个关节处,因为伤筋大多是扭捩而起,易伤筋膜。倘肿而不显者,往往复原较迟。以及骨折接续后期易于强硬,应适当地因人、因事及时运用“按”“揉”“摇”“抖”等理筋手法。接骨前后须注意理筋,使其活动顺和,以符伤科“动静结合”的治疗原则。
这些手法的前提和后续是“摸”,摸是《正骨心法要旨·手法释义》的第一法,“用手细细摸其所伤之处,或骨断、骨碎、骨歪、骨正、骨软、骨硬,筋歪、筋正、筋断、筋走、筋粗、筋翻、筋寒、筋热,以及表里虚实,并所患之新旧也。先摸其或为跌扑,或为错闪,或为打撞,然后依法治之”。即使今天有多种影像学检查可资了解伤病性质与程度,仍必须由摸而使之具体化,真正地了然于心,即所谓手摸心会,这才能正确地施以手法,治疗后是否复归于旧,也是依手摸才能断定。
绑扎固定,《正骨心法要旨》所谓“制器以正之,用辅手法之不逮”,是体现手法成果的唯一手段。固定的重点应在“断端左近”,用三条带缚,以“中心一条带为主”,缚时要适当压紧,两头可以较松。压紧的目的,使骨位不致移动;较松的道理,在使血气得以流通。尤其在近关节处,更宜注意其屈伸活动。一般长骨骨折与近关节处有别,根据情况,绑扎时一端须超过关节。固定的要求是绑扎固定物与肢体匀贴,2~3日后复诊时绑扎不松弛、不变样,否则难以达到固定的要求。
(二)针刺
通常称的“针灸”,主要是针刺。这是中医治疗的重要手段。古今中医大家多见善用针刺者,裘沛然是针灸大家,邓铁涛20世纪90年代所著的临床经验介绍中不乏间有针治的案例。石氏第三代执业“伤、外科,兼针科”,脑气震伤案中“先针刺巨阙、风池”,使由神昏得醒,而后用药。对闪腰岔气及劳损风湿等,常针药并用。闪挫腰痛不可转侧,针肾俞及腰部阿是穴以宣泄腰脊经络间滞气,针后多能立即起坐活动,复外敷内服,以调气血,固腰脊,促使早日痊愈。针法为扶患者端坐,取针后持针向下,与皮肤成约40°角,斜刺入,捻转提插,候得气后,再捻转提插数次,疾出针而不留针,针刺后局部用拇指按揉。再如落枕,可针风池、肩中俞以祛风通络,劳损风湿则多于患处就近取穴,徐徐用提插捻转,疏通气血。
石氏伤科家传金针
(三)外用药
伤科外用药最具代表性的是膏药,各家都有承传的处方,膏药原药多呈黑棕色固体,称为“膏药肉”,系处方诸药用油煎熬,药枯去渣再熬至滴水成珠,加入东丹,搅和静置,待其结块后收贮。使用时将其加热熔化成稠膏状,摊于布或纸上,贴在病损处。抑或先摊于布或纸上,待其干结收贮,临用时加温使稍得熔以贴。另一类常用的是敷药,诸药打粉用饴糖或醋,或酒,或水,或鲜药汁,或凡士林调和至适当稠度,摊在纸或布上贴用。外伤皮肉筋骨,损伤有定所,用敷药或膏药直接贴在受伤的部位,使药性从外而入,或提而外泄之,或消而散之,有时比内服更易奏功。
三色敷药:紫荆皮(炒黑)、黄荆子(去衣、炒黑)各八两,全当归、赤芍、丹参、牛膝、片姜黄、五加皮、木瓜、羌活、独活、白芷、威灵仙、防风、防己、天花粉各二两,川芎、秦艽各一两,连翘八钱,甘草六钱,番木鳖二两。
上药研细末,和匀,用饴糖适量拌如厚糊,摊于纸上,加上桑皮纸一层,敷于患处。
此药中紫荆皮、黄金子用量较重,药肆打成细末后这两味各为一包,其他药物合为一包,是三种不同颜色的药末,故名三色敷药。加一层桑皮纸是使药膏不至于黏于肌肤而易更换,对骨折换药尤为合宜,且桑皮纸上可加薄层或护肤生肌,或清热化瘀,药膏以拓展应用。番木鳖一味是石筱山加入的,增其息痛之力。
(四)内服治疗
1.麒麟散 血竭二两,炙乳香、没药各一两,制大黄一两,䗪虫一两,杜红花二两,当归尾四两,黄麻炭一两五钱,参三七五钱,自然铜(煅)一两,雄黄八钱,辰砂二钱,朱砂一钱。以上诸药共研细末,和匀。每服1.5~3g,开水或黄酒送服。功效:散瘀消肿,止痛,生新,理伤续断。主治一切损伤,诸凡骨折、脱臼、伤筋等。
2.新伤续断汤 当归尾,䗪虫,桃仁,泽兰,苏木,丹参,骨碎补,炙乳香,炙没药,延胡索,川续断,煅自然铜,桑枝。水煎温服,每日1剂。功效:活血化瘀,续断生新。主治一切新伤瘀阻。
3.理气止痛汤 柴胡,枳壳,香附,青皮,川楝子,延胡索,丹参,广木香,炙乳香,炙没药,路路通。水煎温服,每日1剂。功效:疏利气机,活血通络。主治胸肋腰胁闪挫以后掣痛板滞,转侧活动不利。
4.牛蒡子汤 牛蒡子,僵蚕,白蒺藜,独活,秦艽,白芷,半夏,桑枝。水煎温服,每日1剂。功效:祛风豁痰通络。主治风寒痰湿入络,周身或四肢、颈项等部骨节酸痛,活动牵强。
5.调中保元汤 潞党参,大黄芪,白术,大熟地,怀山药,炙山茱萸,川续断,补骨脂,枸杞子,炙龟甲,鹿角胶,陈琥珀,茯苓,甘草。水煎温服,每日1剂。功能健脾胃,益气血,补肝肾,壮筋骨。主治积劳损伤,肩项腰背筋骨酸楚,乏力体疲。
(五)对柴胡的应用
伤科内伤,石氏常用柴胡:“柴胡能升、能降,因而得着一个‘和’字;只要善于使用,不论病在上、中、下哪一部,都很适宜,真是治伤科内伤的一味有效良药。”一般都认为柴胡能升,也有人说只能升不能降,而主张能升又能降者则不多。石氏临床应用这味药的经验,认为:柴胡味苦,性微寒而质轻,为足少阳、足厥阴(胆、肝)两经的引经药,这是昔贤早已讲过了的。故在脏则主血,在经则主气,以之治脏,是血中之气药;以之治经,是气分之药。伤科的内伤,很多是属经脉之病,因病尚在经而未入脏,所以可以用它作为气分之药。按足少阳经的循行,是由上至下,足厥阴经是从下至上,柴胡既是这两经的引经药,故可以随经气的循行,通达上下。元代李东垣首先主张,柴胡是有升又有降的作用的,认为用根酒浸可升,用梢可降。但据我们平日应用体会,只要用之得当,不分根梢,都有同样效果。
柴胡用在阴气不舒(血滞)、阳气不达(气郁)之证,最为适当。因其性微寒而味苦,亦能清热。李东垣认为“共同连翘”,但同中有异。如《本草备要》说:“连翘治血热,柴胡治气热,为少异。”可见柴胡之用,以气为主。故清代陈士铎说:“世人治郁多用香附,谁知柴胡开郁更易于香附也。”关于使用柴胡的宜忌问题,以明代张景岳所说“邪实者可用,真虚者当酌其宜”之语,最为确切。清代王士雄虽然最忌用柴胡,甚至喻作砒鸠,但也指出“血凝气阻为寒热者”例外。在伤科内伤患者的初期,除体质素亏者外,大都属有余之症,因此每多合辙。至于用量的多寡,一般自几分至二钱,制宜而使。若平素对柴胡反应较大的,用时亦应予以注意。
应用柴胡,一定要和其他方药配合,并不单味使用,如对头部内伤(脑气震伤)初期,常用柴胡细辛汤;胸、肋内伤,用复元活血汤或小柴胡汤;腹部内伤,用复元活血汤或小柴胡汤、金铃子散;会阴内伤,用柴胡桔梗汤等。
柴胡细辛汤,以柴胡为君,细辛为辅,治头痛脑伤;半夏为使,能降逆止呕,薄荷辛散以助之;再配以当归尾、䗪虫、丹参、川芎、泽兰等化瘀活血之品。盖欲其升也,先以降之;用柴胡是取其浊降清升,亦可谓“化瘀升清法”。
复元活血汤出于《医学发明》,李东垣云:“肝胆之经,俱行于胁下,经属厥阴、少阳,宜以柴胡为引用,为君。”胸胁内伤用此方,以柴胡为厥、少二经行经之用,合逐瘀行血之品。
柴胡桔梗汤,亦以柴胡为君,桔梗专辅柴胡之升清,升麻助以散热,延胡索、乳香、没药等以止痛,小蓟炭、牛膝炭下行止血,当归尾、䗪虫、泽兰、丹参合而化瘀,血珀、桔梗通利阴窍,散瘀治涩痛。盖欲其降也,必先升之。用柴胡是取其清升浊降,亦可谓“提壶揭盖”法。
我们曾浏览石幼山20世纪60年代带有脉案的处方500例,应用柴胡者80例,达16%。就病种言,在肋骨骨折、腰腹软组织损伤、脑震荡、胸肋损伤、脘腹损伤及脊柱骨折等,应用广泛,115例中有78例,达68.7%。大致可反映石氏应用柴胡的情况。
(六)丸散膏丹酒
丸散膏丹酒都是常用的中药剂型,石氏通常损伤轻中度者用制成的散剂(如麒麟散)或丸剂(如健腰定痛丸),较重者则用汤剂煎服。丸剂有缓图之意,慢性筋骨病损或后期康复用丸剂甚为合度,处方配制一料可服用2个月左右,慢性病症状消失需一定时间,短期复诊,往往觉得改变不大,而后用药一料,2个月之后对比则可有明显改善的感觉。酒剂与膏剂也是缓图扶正调摄之意。近代有免煎中药,为单味煎煮提炼后得固体物,打粉备用,或直接用中药制成超细粉末,可如同处方汤剂一样处方。各药混合后冲服而免病家煎煮之累,效果则大体类同于汤剂。
丸剂通常是打粉混合,用水或蜜水或某些中药汤代水泛制,泛是制作方法,指用水稍润湿竹制的扁圆盘状容器,撒入少许药末,摇动容器,使药粉得水而成颗粒,以后重复加稍许水→药粉→摇动→成较大颗粒的过程,直至期望的体积,称作如绿豆大等的成形物,待干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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