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一:张某,男,14岁,河北省宁晋县东南汪人。1970年1月26日诊。
患上腹剑突下疼痛,时发时止已2日,痛呈阵发性,痛时自觉有钻顶痛感,绕炕打滚,哭号不绝,面色苍白,冷汗淋漓,脉沉肢厥。不痛时一如常人,无其他痛苦。昨日上午呕吐蛔虫1条,但其病如前,有增无减。化验白细胞分类计数:白细胞8.5×109/L(8 500/mm3),中性粒细胞0.72(72%),淋巴细胞0.28(28%)。检查粪:蛔虫卵(+)。印象:胆道蛔虫病(蛔厥)。
方用乌梅丸增损改汤治之。
处方:乌梅肉15克,川椒10克,台党参12克,当归10克,黄连6克,黄柏6克,细辛6克,桂枝6克,延胡索10克(杵细),川楝子12克(杵),附子6克,干姜6克。水煎后兑入米醋30毫升,分2次服。
二诊(1月31日):服药2剂,泻出蛔虫2条,腹痛顿止。继服哌嗪(驱蛔灵)3克,又泻出蛔虫6条而痊愈。
例二:李某,女,13岁,河北省宁晋县大王庄人。1969年4月15日诊。
患儿前几日曾患伤食吐泻,经当地治疗略有好转,于昨日上午11时忽吐蛔虫1条,旋即腹部疼痛,时发时止。痛时患儿哭闹不已。疼痛部位以右上腹剑突下最为明显。检查:剑突下有压痛,腹部微胀。化验:白细胞11×109/L(11 000/mm3),中性粒细胞0.83,淋巴细胞0.17。检查粪:蛔虫卵(+)。印象:胆道蛔虫病。
方拟乌梅丸增损为法。
处方:乌梅15克,川椒10克,苦楝皮12克,延胡索10克(杵细),川楝子12克(杵),槟榔片12克,广木香6克(杵),黄柏10克,黄连6克(杵)。水煎,兑入米醋30毫升,顿服。
二诊(4月16日):药后疼痛大轻。宗前方续进。并服哌嗪3克。
二诊(4月17日):药后疼痛已止,泻出蛔虫8条而痊愈。
例三:孙某,男,14岁,河北省宁晋县白侯村人。1977年7月14日诊。
因饮食不慎,患急性胃肠炎2日,于昨天下午突然上腹疼痛,有钻顶样剧痛及呕吐,并吐出蛔虫2条,患儿哭闹不止,就地翻滚,持续5分钟许,过后则如常人。检查:右上腹剑突下有压痛,腹部微胀,痛时可触及索条状物,时聚时散。腋下体温37.8℃。化验:白细胞14.2×109/L(14 200/mm3),中性粒细胞0.78(78%),淋巴细胞0.22(22%)。粪检查:蛔虫卵(+)。
诊得脉象沉数,舌苔薄黄,下唇内侧有散在白色颗粒。印象:胆道蛔虫病。
方拟乌梅丸增损改汤治之。
处方:乌梅25克,川椒12克,黄柏10克,黄连6克,延胡索12克(杵细),川楝子10克(杵),苦楝皮10克,茵陈15克,金钱草20克。水煎后在药液内兑入食醋30毫升服之。
此例呕吐频频、米粒不进,无法服中药。为此采用肌内注射氯丙嗪(冬眠灵)12.5毫克,甲氧氯普胺(灭吐灵)1支,维生素K31支。注射后20分钟许再进中药。服后未现呕吐和疼痛,安然入睡。
二诊(7月15日):服药当晚病情未发。次日晨刻大便1次,便出蛔虫20余条。为防其复发,照上方连服2剂而痊愈。
按:胆道蛔虫病相当于中医学中的“蛔厥”。《金匮要略》云:“蛔厥者,当吐蛔。今病者静而复时烦,此为脏寒,蛔上入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蛔闻食臭出,其人当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按乌梅丸方,见于《伤寒论》及《金匮要略》,其组成为乌梅、细辛、干姜、黄连、当归、熟附子、川椒、桂枝、人参、黄柏。乌梅丸所以能治蛔厥的道理,根据历代医家解释,不外乎蛔得甘则动,得苦则安,闻酸则静,得辛热则止。乌梅丸的组成药物系酸、苦、辛、温互用,根据上述道理,自属治蛔佳方。尤在泾云:“以乌梅之酸,连、柏之苦,姜、辛、归、附、椒、桂之辛,以安蛔温脏而止其厥逆,加人参者,以蛔动中虚,故以之安中而止吐,且以御冷热诸药之悍耳。”《伤寒论方解》亦云:“杀虫有乌梅、川椒;治肠澼下利有乌梅、川椒、干姜、黄连、黄柏;温经散寒治厥逆腹痛,有干姜、细辛、川椒、当归、桂枝、附子;补气血有人参、当归。用药虽较繁杂,但疗效很好。”关于乌梅丸的方义解释,历代医家解者甚多,总不外乎此类说法。余阅《福建中医药》1960年6月号,发表福安专区医院乌梅丸研究小组《乌梅丸治疗胆道蛔虫病作用机制的实验报告》一文,进一步有了科学的解释,阐明了乌梅丸的作用机制,说得比较具体,通过一系列的实验归纳,总结有下列发现:①乌梅丸有麻醉蛔虫的性能,达到了抑制蛔虫活动的作用;②乌梅丸能作用于肝脏,促使肝脏分泌胆汁量增加;③乌梅丸吸收后由胆汁排泄、改变胆汁的酸碱度;④服乌梅丸后Oddi括约肌弛缓扩张。
因此,初步推测其作用机制有二:一是服乌梅丸后,使蛔虫麻醉,失却了蛔虫附着肠壁的能力,由于胆汁分泌量增加,冲击这些没有活动性的蛔虫而退回十二指肠。二是由于服乌梅丸后,改变了胆汁的酸碱度,使胆汁逐渐趋于酸。蛔虫本来有恶酸好碱的特性,此种改变使胆道成为不利于蛔虫生存的环境,蛔虫即通过弛缓扩大的Oddi括约肌退回十二指肠,而使胆道蛔虫病治愈。
以上3例均属蛔厥的范畴,但在辨证施治和临床用药上,依据脉症,则有所不同。
如“例一”面色苍白,冷汗淋漓,脉沉肢厥,所采用原方乌梅丸改汤,并将其方中干姜、附子、桂枝加量,以温脏祛寒而安蛔。再伍以金铃子散,以增强行气止痛驱蛔之效。
“例二”未出现厥逆症状,但其血象高,所以将干姜、附子、桂枝等药减去,以免助长其热,再伍以苦楝皮、槟榔片、木香等以增其驱虫止痛之效。
“例三”因呕吐频频,粒米不入,得食则吐,且血象又高,须虑其胆系感染,所以在处方中以乌梅丸增损,再加以茵陈、金钱草以抑菌清热,利胆驱蛔。本例因其呕吐颇剧,虽有良方佳剂,亦难发挥其疗效。在此种情况下,采用了中西医结合的办法,先肌内注射氯丙嗪以镇静止呕,再注射甲氧氯普胺、维生素K3以止呕、解痉镇痛,嘱患者在注射药后20分钟许再服中药。患者遵此法用药顺利饮下,当晚病情安然,次日晨刻则便出蛔虫20余条。患者呕吐止、疼痛消、诸症减而痊愈。由此可见,中西医结合是当前必走之路,也是创造我国新医药学的惟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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