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2 谌女,51岁。
1980年9月10日入院。初诊:发作性心悸、气短、胸闷已达6年,心前区疼痛,时有针刺感,痛时牵及左肩背,伴汗出胸闷,自汗以胸部为甚,畏寒,气短,纳差,便溏,经某院诊为冠心病、心绞痛。形体肥胖,舌淡稍紫,苔白,脉沉细,既往有高血压史。证属胸阳不振,心脾气虚,痰瘀互结,络脉痹阻。治拟宣痹通阳,化痰通络。决明子、山楂各30g,茯苓、茵陈、丹参各18g,瓜蒌壳、太子参、泽泻各15g,法半夏12g,薤白、木香、佛手、川芎各10g,红花6g,10剂。
二诊:服药后,胸闷背痛感均减,时有心慌,饮食二便无特殊变化,舌紫暗,苔薄黄,脉弦滑,再守原方7剂。
三诊:偶尔胸闷及心绞痛,出汗已减,精神渐增,苔薄白,舌边有瘀点,脉象弦缓。宜宣痹化痰,活血通络。决明子30g,丹参24g,茯苓、鸡血藤、泽泻、怀牛膝各18g,瓜蒌壳12g,陈皮、枳实、降香各10g,法半夏、川芎各9g,薤白7g,红花、炙甘草各5g。10剂。
四诊:胸闷胸痛大减,心绞痛次数亦减,血压稳定。加太子参10g、红枣9枚,继服10剂以巩固。另加三七粉,早晚各1g,长期吞服。
患者住院2个月,前后四诊,胸闷胸痛基本消失,病情稳定,心电图复查,冠状动脉供血明显改善而出院。
原按:本病临证时除注意本虚标实之病机与脏腑间的传变关系以外,细辨痰湿致病与痰瘀交阻之病机尤为重要。应根据病因病状分别进行处理,热痰宜清,湿痰宜燥,风痰宜散,燥痰宜润,寒痰宜温。应“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辨证求因,审察寒热虚实,分析病机所在,进行辨证论治,才能达到愈病目的。尚须宗“病在血,调之络”之意,治瘀不废通络。因痰瘀交阻,痹阻络隧,病久入络,气血运行不畅,故配以活血通络一法,俾络道通而气血运行通畅,则可提高疗效。
痰的来路大致有二:一为湿痰,由脾虚湿盛、痰浊内生而致;一为风痰,由肝风灼液而成。前者当以苓桂术甘、二陈、蒌薤半夏汤等温运以化痰浊;后者则用清泄化痰之法,常用二陈汤加竹沥、胆南星、天竺黄、石菖蒲、远志、枳实、竹茹、三蛇胆陈皮末等以治疗。至于活瘀通络之品,多选地龙、当归尾、桃仁、红花、丹参、赤芍、鸡血藤、川芎、三七等。痰瘀交阻尤当分辨虚实微甚及痰瘀之孰轻孰重。气虚为主,补气为先,佐化痰活瘀,不可随便应用化痰逐瘀峻剂;气滞致痰瘀交阻,宜先疏肝理气通络以折其势,再加活血通络之剂,不宜攻逐峻剂,避免伤正。痰多瘀少则化痰为主佐活瘀,瘀多痰少则活瘀为主佐化痰。此外,可按兼夹证候佐辅助药物,如窍闭则兼开窍,属内风则兼息风,湿胜则兼温化。总之,虚实兼顾,通补兼施,有定法亦有活法,才能取得较好疗效。
评述:病发中年,以心悸、气短胸闷而痛为主症,诊断为冠心病、心绞痛无疑。袁老据证辨为胸阳不振,痰瘀交阻。阳气不能卫外为固而见畏寒自汗;舌脉症与病机相符,故用瓜蒌薤白半夏汤加味治疗。袁老认为,胸痹一证,本虚而标实,平时调治以治本为主,补而兼通,急时治标以通为主,标本兼顾。故配二陈、苓、泻、茵陈化痰除湿;佛手、枳实、降香、木香行气解郁;楂、芎、丹参、红花、鸡血藤活血化瘀而通络;太子参扶正益气以起推动作用。瓜蒌之功效甚佳,故于临证常用之;山楂、瓜蒌壳散结以开胸、祛痰,并能除胸中垢腻之物,亦为胸痹证常用之药。袁老指出,气机阻滞是痰瘀交阻发生发展的主要病机,行气理气在痰瘀交阻的疾病治疗中占相当重要的地位,故主张“活血必理气”“治痰先理气,气化则痰消”,堪为经验之谈,后学当认真体悟。需要指出的是案1与本案均以瓜蒌薤白半夏汤为母方加味治疗,提示本方在该病治疗中的使用率颇高。瓜蒌薤白半夏汤出自《金匮要略》:“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者,栝蒌薤白半夏汤主之。”经方名家黄煌教授指出:临床应用本方常有加减,体丰、面垢、痰多、嗜甘者,加陈皮、茯苓、胆南星、竹茹、枳实(壳)等;痰瘀互结之冠心病多与已故治冠心病大家郭士魁所创冠心二号方(丹参、红花、赤芍、川芎、降香)合用;合并心功能不全之冠心病者,与参附汤或生脉饮合用。但气虚之象明显者,即使出现胸痛、痰多等症亦不得使用本方,可考虑用升陷汤或补中益气汤。经方大家胡希恕先生以本方加桂枝、枳实、桃仁、红花、陈皮、白芍、茯苓等,治一74岁妇人,患心绞痛年余,发作时胸剧痛不能平卧,呼吸困难,大汗出,大便干,口干不思饮,苔白厚,脉弦细,服药1个月,胸痛止(《经方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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