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工作在医院,一辈子没有当过医师;一辈子疾病缠身,一辈子没把自己当成病人。
特殊的经历造就了特殊的我,也造就了我对医师和病人的特殊认识。
在朋友眼里,我是个比医师还明白的非医务工作者,得了什么病,必先咨询我,并让我推荐医院和医师。每当遇上这种情况,如果发现病人患的是疑难病,我并不直接给他推荐医院和医生,而是向他说出我对疾病的理解和由此而得出的求医途径,让病人自己去选择。
然而,让病人去选择,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否则人家也不会咨询我这个在医务圈混的“半瓶子醋”;让病人自己去选择,却又是对自己和对病人负责的最好办法。因为,只要是算得上疑难病,十有八九是没有明确治疗办法的。而在当今,这些病往往是“办法最多”的,各种媒体大小广告应有尽有。因为疑难,病人就要试一试,病人要试,医家就能赚得钵满盆盈,而病人的病情往往就是在这样“试一试”的过程中人财两空——病没治好,钱却没了,最终可能人也没了。
即使是个别病人病情和治疗手段都很明确,也不能防止因医师认知上的片面而给病人造成的伤害。我本人就是一个受害者。
20世纪90年代,我因“皮肤划痕症”查血发现嗜酸细胞高,后被医师诊断为嗜酸细胞肉芽肿。虽然只是偶见个别淋巴结肿大,却也没有其他症状出现。给我看病的医师也算得上是位名医了,但在治疗时用了大量激素,嗜酸细胞当时下来了,体重却因此上去了。当嗜酸细胞再次上来时,就要根据体重继续加大激素的用量。后来才得知,单纯性“皮肤划痕症”一般无需治疗,不治即可自愈。一位同事后来也得了这样的病,当医师建议她住院治疗时,断然拒绝,后来自己就没事了。而我,却因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几年之后,我已经从部队调到这所医院,从事机关工作。正当事业如日中天之时,却发现自己得了激素后遗症——股骨头无菌性缺血坏死。更为遗憾的是,这是一种疑难病,医院里的医师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做自体血管植入及滑膜切除手术,另一派认为那是临时措施,只能暂缓疼痛,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如先找中医保守治疗,发展到后期直接做人工关节置换。
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有病乱求医,每天在报纸上搜索各种广告,什么办法总想试一试。依靠自己的人脉,还做过介入治疗、中医治疗甚至放疗。然而,最终也没能逃脱人工关节置换的噩运。
做为一名曾经的部队医院工作人员,我开始对医疗、医师、医术、医德等诸方面进行思考,对越来越唯利是图的西医、个别依靠神秘来维系生存的中医进行思考。然而,病人还是病人,医师还是医师。我没能摆脱做病人的命运,也没能挣脱半瓶子醋医师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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