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学医,是自背书起始的;先生之行医,亦是自背书起始的。1935年,烟台专署考试中医,先生就凭着背书熟,被录取为第二名,成为正式医生。先生接诊的第一个病人,为所在村中一个年约四旬的男性,病人自诉气短,别无他症,经过医生多次治疗无效,先生想起《金匮要略》“夫短气有微饮,当从小便去之,苓桂术甘汤主之,肾气丸亦主之。”于是采取第一方:茯苓、桂枝、白术、甘草,原方与服(当时尚不会加减变化),不想只服下一剂,症状竟完全消失。自此背书、行医的信心也大增。
此后,求诊的人就逐渐多起来了。先生原先所设想的全面掌握之后再行医,实际也不可能了。在最初行医的期间,主要是以背为用,照搬照抄。如一少妇,时而少腹攻冲作痛,先生就想起“妇人少腹气攻冲,胁腹刺痛当归芎……”;有一病人突然一时失去知觉,又想起“乌药顺气芎芷姜,橘红枳桔及麻黄……”。总之,这一期间,每遇一病,照本处方,不加不减,竟也取得了一些疗效。
然而,这种刻舟求剑式的看病用药,终究是低层次的,所以不效者多。还有一些病是书上所没见到过的,当然无从出方。于是,随着临床的逐渐深入,先生开始感觉到所读的书、所记的方太少了。“医之所病,病方少”,正是先生那时的心理写照。他说:“我记的方子虽然少,但也全部背诵了汪昂的《汤头歌诀》《医宗金鉴》方,陈修园的《长沙方歌括》《时方歌括》,陈元犀的《金匮方歌括》。还有选择地记诵了一些《温病条辨》方,《医林改错》方等。如果这些还不够,难道说非要把历代方书,如《太平圣惠方》《和剂局方》等,通通背下来不成?那是不大可能的。这时我对自己能否学好中医,曾经打了个问号。”
先生认为对“医之所病,病方少”,当辩证地看。先生开始每次临证,为了避免临时手足无措,因此每次临证之前,胸中总要先储备一些成方。在病家邀诊时,必先问问病人哪里不痛快?如说头痛,就把有关治疗头痛的方子默想一遍,记不清的再查一遍书,务必在赴诊前胸有成竹。既至临证,又往往把所见的症状硬往所记的方子上套。就连诊脉,也往往是这个方子需要什么脉,而病人的脉仿佛也正好是这个脉。总之,常把病人的脉症,强行纳入事先想用的方剂范围之内。如此,有些病自然治不好。方既不灵,对中医能否治病自然产生了怀疑。“病方少”,说明作为一个中医应该多读书、多背书。但方子背了不少,临证也有成方,为什么还治不好病?这时先生逐渐认识到,看书少是绝对当不了好医生,看书不少也不一定当得了一个好医生。为什么呢?关键是过去的所谓“学”,只是皮毛,实际中医“辨证论治”的真谛,并没有真正学到手。有了这一番认识之后,先生的学习和临床,有了一个新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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