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由于对仲景用药及名词术语缺乏历史的分析,导致本条风湿身痛证,“去桂”与“加白术”的曲解,成了伤寒学说的一个长期争论、颇难解释的问题。对此老师从5个方面进行了辨析,并由此指出了读《伤寒论》的一些方法问题。告诉我们要用历史的观点与眼光,看待分析伤寒学说。切勿脱离历史.以今释古,如此则必悖离原文远甚。非但桂枝白术,如所谓的芍药敛汗也是犯了此病。因仲景写作有详有略,读《伤寒论》要善于读于无字处;因《金匮》与《伤寒》同出一源,学习《伤寒》要与《金匮》相结合; 因方后注是正文的重要补充部分,所以要注意方后注; 许多问题,若不从这些方面寻求答案,则必陷于盲目臆断的境地,结论可想而知。
第174条:“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敷便硬,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汤主之”。历来注家对于本条的分歧是:为什么大便硬,小便自利,还要去桂枝加白术呢?成无己认为:“桂枝发汗走津液,此小便利,大便硬,为津液不足,去桂加术。”就是说,大便硬是津液不足致成的,为了保持津液,才去掉桂枝而代以白术。因为桂枝能发汗,发汗就要伤津,这样的解释,从表面看来,似乎是有道理的,但是仔细推敲,还是不能令人信服。发汗有时能伤津,这是人所共知的,但是本条服药后并不发汗,如何能伤津。何况白术是燥性药,不用桂枝,反加白术,这能是为了怕伤津液吗?
尤在泾云:“若大便硬,小便自利,知其人在表之阳虽弱,而在里之气自治,则皮中之湿,所当驱之于里,使从水道而出,不必更出之表以危久弱之阳矣。故于前方去桂枝之辛散,加白术之苦燥,合附子之大力健行者,以并走皮中而逐水气,此避虚就实之法也。”他指出加白术是为了合附子以“并走皮中而逐水气”,这与方后注合,无疑是对的。但又说“不必更出之表,以危久弱之阳”,这显然是指去桂枝说的。桂枝通阳化气,服后又不发汗,如何能危及久弱之阳?又说“皮中之湿,所当驱之于里,使从水道出”“驱之于里”,也与前说“合附子并走于皮中而逐水气”相矛盾。再是论中已指出“其人小便自利”,这还需要驱之于里使从水道出吗?
注家们对于本条的解释,为什么矛盾重重,不能令人满意,就是因为:
1.没有注意到《伤寒论》中的名词术语和现代不同 不知道去桂枝加白术汤证的“大便硬”是大便不溏薄,是大便正常;“小便自利”是小便不涩不少,是小便正常。反认为大便是像燥屎那样坚硬,小便是病态的尿量太多。所以成无己就把大便硬认作是津液不足,《医宗金鉴》也怀疑“大便硬、小便自利而不议下者”,是“风燥湿去之硬”。
2.不会读于无字处 不知道从“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汤主之”的“若”字去考虑:“桂枝附子汤主之”之上,是略去了“小便不利,大便不硬”几个字。也就是说。不知道桂枝附子汤证还应当有小便短少、大便溏薄这些症状。
3.没有和《金匮要略》结合起来 《金匮要略·痉湿暍》说:“湿痹之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本条风湿相搏,身体痛烦和湿痹一样,大都有内湿的因素,也往往是小便短少,大便溏薄。
4.没有结合《本草经》来认识白术的作用 《本草经》称:“术,主风寒湿痹死肌。”这明明指出术能走表,是风寒湿稽留肤表的必用之药,而不是像成无己所说“为津液不足,去桂加术”。也不是像尤在泾所说,是为了把皮中之湿,“所当驱之于里”。
5.没有注意方后注 其实,加白术是为了走表驱湿,方后已经注得很明白。方后注云:“初一服,其人身如痹,半日许复服之,三服都尽,其人如冒状,勿怪,此以附子、术,并走皮内,逐水气未得除,故使之耳。”明明说“其人身如痹”,明明说“附子、术并走皮内逐水气”,而注家却偏要说加术是,把“皮中之湿驱之于里”,偏要说“为津液不足”,就是没有注意方后注的缘故。
还有,方后注明明还说:“此本一方二法,以大便硬、小便自利去桂也;以大便不硬、小便不利,当加桂。”原来原文中所略去的“大便不硬、小便不利”,已经补在方后注中。而注家们却偏偏忽略了这一点,以致费了不少笔墨,吵了不少年代。
更重要的是,以“大便硬、小便自利去桂也;以大便不硬、小便不利当加桂”,这清楚地指出:去桂加术和去术加桂的根据,是小便利与不利,大便硬与不硬。大便硬与不硬的关键,又在于小便利与不利。据此可知,加桂枝是为了通阳化气,温通水道,这和苓桂术甘汤、五苓散等方用桂枝一样,是阳虚湿不化的主要药物。尤其配附子,在表里俱湿、内外阳虚的情况下,二药并用,能彻上彻下,彻内彻外,阳通湿化,表里俱解。反之,若无内湿,就不需要通阳,去桂枝的辛温,用白术走表祛湿,也就够了。有的注家解释加桂枝是走表祛风,加术是因为风去湿存,忘却了桂枝能通阳,白术能走表,所以怎样解释,听起来也是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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