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增强伦理讨论的前提

三、人性原则：基因增强伦理讨论的前提

1.“优良道德”的逻辑^［2］

道德都是人制定的，优良道德只能通过社会创造道德的目的、亦即道德终极标准，从行为事实中推导、制定出来。这样，“优良道德”的逻辑应该是：

人的伦理行为之事实如何（人性）

人类制定道德的目的如何（道德终极标准）

“人的伦理行为事实”与“社会制定道德的目的”之间的关系如何

伦理行为之应该如何（道德规范）

通过上述伦理学逻辑可以看出，所制定的“行为应该如何”的道德规范之优劣，完全取决于对“行为事实如何”的客观规律与“道德目的”的认识之真假。既然对“行为事实如何的客观规律”的认识（即对“人性及其规律”的认识）的真假是决定所制定的道德规范优劣的决定因素，那么，笔者认为“人性原则”就成为讨论基因增强的伦理前提。不过，为了讨论这点，需要我们首先明确什么是人性和人性原则，然后才能讨论如何运用人性原则对基因增强进行论证。

2.一般的人性概念^［3］

（1）人性的涵义：一般意义的人性是“人生而固有的普遍属性”。需要说明的是：

首先，这里的“人”是指全称的人，是指作为类的一切人。

其次，这里的“性”是不能独立存在的东西，依附于实体，是“人”的属性。

再次，这里的“普遍”是指一切人共同具有的，而不是仅仅一些人具有、而另外一些人不具有。

最后，这里的“生而固有”，是指与生俱来的，而不是后天习得的。

（2）人性的内容：人性包括哪些具体内容呢？

首先，人是物质，存在与运动于时空之中，具有一切物质所具有的普遍属性，保持能量守恒和质量守恒，人具有的这种“物性”，我们可以称之为一级人性。

其次，人是生物，作为生物的人，遵循着生物进化规律，人具有的这种“生物性”，我们可以称之为二级人性。

再次，人是动物，是人具有的一般的、低级的、基本的属性。马斯洛认为，人的动物性是引发人的一切行为的最终动因。于是，动物性是最重要、最基本的人性：其他一切人性必须由人的动物性来解释和说明。

最后，人是人，是人区别于动物的特性。

（3）人性的种类^［4］：这样看来，人的生命就具有的三个层面和人就具有三种属性。

首先，人的生命的生物层面和生物属性：作为人的生物学生命，有着独特的人类基因组或独特的人类基因结构，从这个基因组发育出独特的人体和人脑，具有其独特的结构和功能，即将身体作为一个整体整合起来，并使之体内及其环境维持动态平衡。简言之，人类基因组、人体和人脑构成人的生命的生物学层面。

其次，人的生命的心理层面和意识属性：我们可以把人定义为具有自我意识的实体。人的生命要是没有自我意识是不可想象的。

最后，人的生命的社会层面和社会属性：人的社会层面的生命，又叫人的人格生命（human personal life）。Person这个词的词源学意义很具有启示性，其本意是演员所戴的面具，它一般用于表示任何人扮演的角色和所起的作用。所以，从社会层面可以把人的生命定义为：“在社会关系中充当一定社会角色的实体。”所以，婴儿一出生就处于人际关系中，与他人发生互动，并扮演一定的社会角色，这是与胎儿的根本区别所在。

于是我们得到如下定义：人是在社会关系中充当一定社会角色的具有自我意识的实体，这个实体的生物学层面由人类基因组、人体和人脑构成。

3.伦理学上的人性及人性原则

伦理学研究对象的人性当然是人的伦理行为之本性，而不是一般意义的人性。

伦理行为的根本特征是受具有“道德价值”的意识支配，也就是受“利害人己意识”支配的行为^［5］。所谓人性原则，就是看该行为“是否符合人的行为之事实如何的本性”，是否符合人性及其规律。

4.人性原则是基因增强伦理讨论的前提

笔者认为，根据人性原则，可以对基因增强进行如下讨论，并得出结论如下：

第一，“不超过普遍人性”的某个具体人的基因增强是可以得到伦理学辩护的。尽管人们从伦理上尚未普遍接受“演进性优生”，但已经成为现实：例如，“诺贝尔精子库”。对某一个人的基因增强，只要不超过普遍人性的界限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这没有超越普遍人性，他仍然是“人”。对社会和每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只要符合增强者本人的意愿。

第二，“超过普遍人性”的某个具体人的基因增强是难以得到伦理学辩护的。因为，“增强”将导致该具体人不是“人”：增强给人带来的是好处还是坏处难以确定；增强的程度和极限也是不确定的。上述这种“不确定性”决定着我们的增强不能超过普遍人性！

参考文献

［1］范瑞平：《中美生命伦理学—幼稚与无聊》，《中外医学哲学》，2005，1：1-8。

［2］王海明：《新伦理学》，商务印书馆，2008，2：274-290。

［3］王海明：《新伦理学》，商务印书馆，2008，2：514-527。

［4］邱仁宗：《论“人”的概念》，《哲学研究》，1998，9：27-34。

［5］王海明：《新伦理学》，商务印书馆，2008，2：544-549。

（作者单位：山东大学医学伦理学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