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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树屯》渊源考

时间:2023-03-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2]因此,弄清《召树屯》的渊源是有必要的。本文主要从考证《召树屯》的本源谈起,进而探讨古代西双版纳与兰那的友好关系。西双版纳的《召树屯》《召树屯》在西双版纳几乎是家喻户晓,已成为傣族人民十分熟悉和喜爱的民间故事。一般认为,《召树屯》在西双版纳流传有几百年的历史[5],有一个版本在卷首说,故事发生在“距今三四百年”[6]。泰国的《拍素吞》召树屯在泰国称为拍素吞,老挝称为陶西吞。
《召树屯》渊源考_兼论古代西双版纳和兰那的密切关系_谢远章学术文选

《召树屯》(即《召树屯与南玛诺拉》)是我国著名的傣族民间故事,但这个故事也在泰国、老挝与缅北等地广为流传。云南省歌舞团访泰演出的主要节目是《召树屯》,泰国文化团访华演出的节目中也有《玛诺拉》独舞。泰国前总理克立·巴莫亲王在西双版纳观看《召树屯》舞剧后,觉得很诧异:“为什么泰南所流传的‘诺拉’会在相隔很远的西双版纳冒出来呢?”[1]我国文学界也提出,《召树屯》“究竟是根据西双版纳的民间传说被编进经书流传外国的呢?还是由外国传入的呢?”[2]因此,弄清《召树屯》的渊源是有必要的。本文主要从考证《召树屯》的本源谈起,进而探讨古代西双版纳与兰那的友好关系。

西双版纳的《召树屯》

《召树屯》在西双版纳几乎是家喻户晓,已成为傣族人民十分熟悉和喜爱的民间故事。它既有口头流传的故事,也有韵文体“赞哈”唱词的手抄本,而且流传着许多不同的版本。[3]不论口头的故事或韵文体唱本,都来源于叙述召树屯故事的经书,这经书是刻在贝叶经上,为散文体,它是佛教许许多多本生经之一。[4]

佛教认为,众生各依所作善恶业因,一直在生死相继轮回转世,有如车轮旋转不息。本生经就是讲释迦牟尼成佛以前所经历无数轮回转世的故事,并且通过这些故事宣传因果报应的教义。佛教经典按其内容和体裁分为十二部经,本生经是其中的第九种,梵语叫阁陀迦(Jataka);关于召树屯的本生经就叫《素吞本生经》(树屯本生经Sudhana—jataka)。

西双版纳的《素吞本生经》年代不详,但早于韵文体的唱词抄本。因为这种故事是随着佛教的传播而流传的。一般认为,《召树屯》在西双版纳流传有几百年的历史[5],有一个版本在卷首说,故事发生在“距今三四百年”[6]。但这些年代说法均未经考订。

泰国的《拍素吞》

召树屯在泰国称为拍素吞,老挝称为陶西吞。召、拍、陶都是对君王、首领、贵人的称谓。拍素吞故事在泰国流传极广。早在阿瑜陀耶王朝后期的拍波隆玛谷朝代(公元1732—1758年),就有位佚名人士根据《素吞本生经》改编为《玛诺拉剧本》(韵文体唱词)[7];后来到了曼谷王朝初期(公元18世纪末、19世纪初),一位著名文学家披耶依沙拉努帕也根据《素吞本生经》创作了《拍素吞诗歌》。[8]这些是泰国有关素吞的早期文学作品,原是桑皮纸折叠式手抄本,到本世纪初经初步整理铅印出版。近年还不断有新创作的拍素吞长诗与故事出版[9],它还是古典舞蹈的题材之一。[10]可以说,拍素吞在泰国的流传,不亚于召树屯在西双版纳。

泰南的《诺拉》

在泰国南部,据艺术大学东方语文系主持的泰南文学调查,仅洛坤与宋卡两地共发现5个不同的《玛诺拉》长诗手抄本,其中一个较好的抄本已由宋卡教育学院于公元1970年铅印出版。[11]

洛坤至宋卡一带的农村,至今存在着称为“诺拉”的地方戏。这戏种原名“洛坤差德里”(洛坤是戏,差德里是武士,即武士戏),主要演拍素吞与玛诺拉的故事,因此人们将此戏称为“玛诺拉”;泰南人按照喜欢略去前缀音节的习惯,将它简化为“诺拉”。已故泰国现代史学奠基者丹隆亲王,根据“诺拉”戏拜师唱词考证称,“诺拉”戏师祖坤萨他原是阿瑜陀耶王朝末期的戏班名师,因犯王法被流放泰南,后来即在洛坤培训“诺拉”戏班,以至于流传整个南部。“诺拉”戏原称“洛坤”,洛坤府即由此得名。[12]“诺拉”还一直流传到泰马边境,马来西亚最北端的吉兰丹州,公元20世纪50年代还有“诺拉”戏班。[13]

30年代,一位西方学者H.C.Q.威尔斯,在泰南考察古印度移民横越克拉地峡的踪迹时,就曾在一个偏僻的山村,观看“诺拉”戏演拍素吞故事的片断。威尔斯称此戏种为:“古代印度文化与远东相结合的产物。”[14]介绍泰南情况的一些手册,总要向读者介绍这种成了泰南文化象征的“诺拉”。因为经过长期流传,现在它是泰南“民间最普遍的娱乐,任何盛会都不能缺少它”[15]

泰东北的《陶西吞》

泰国东北部是老族聚居区,与老挝有共同的语言、文化、风俗与宗教信仰,长期以来都受老挝的左右与影响。一直到公元18世纪以后,泰国势力才开始到达该地区。因此,泰东北的陶西吞是从老挝传去的,而老挝的又是从清迈传到琅勃拉邦的。[16]东北部流传的有两种抄本,一个称为《陶西吞》[17],一个称为《树他弩本生经》[18],故事梗概大体相同,只是人名、地名有所差异。[19]这两种抄本,都是用老挝佛经使用的“经书文”[20]编写的韵文体唱词。玛哈沙拉堪府玛哈塔寺高僧拍阿立雅努瓦已将这些民间佚名作品改译成泰文,于公元1970年铅印出版。[21]

清迈《班雅萨阁陀迦》

西双版纳的《召树屯》,泰国的《拍素吞》,老挝的《陶西吞》,泰南的《诺拉》,统统都是从《素吞本生经》(Sudhana—jataka)改编的。而据可靠的资料,《素吞本生经》是清迈《班雅萨阁陀迦》(Pannasa—jataka,以下简称《班雅萨》)的第二篇(经老挝传到泰东北的《树他弩本生经》是第三篇)[22]。《班雅萨》是兰那(即八百媳妇)僧人于佛历20—22世纪(公元15世纪中叶至17世纪中叶),用兰那文编撰的巴利语本生经集。[23]佛历20—22世纪,不少兰那僧人到斯里兰卡研修佛学,有些巴利语造诣很高的僧人回国后,就模仿锡兰僧人,以兰那文编著巴利语各种经典与史志。据丹隆亲王考证,这200年间的巴利语典志,前期作品的巴利语造诣比后期高;《班雅萨》的巴利语水平较低,因此他判断它是后期即佛历20世纪(公元16世纪中叶至17世纪中叶)的作品。[24]“班雅萨”是巴利语50的意思,“班雅萨阁陀迦”就是“五十篇本生经集”,但实际上收有本生经61篇(第一集收本生经50篇,第二集收本生经11篇及其他杂经3篇)。有人猜测,最初可能只有第一集50篇,故称“班雅萨”,第二集也许是其他僧人随后补编的。[25]这部经典篇幅大(1956年版铅印本有2022页),作者姓名不详,人们认为可能是好几位僧人协同编撰的。[26]由于它是清迈(兰那)僧人所作,故又称《清迈班雅萨》。

《班雅萨》在邻国

《班雅萨》后来流传到老挝(琅勃拉邦)、柬埔寨和缅甸。缅甸称为《清迈班雅萨》,但是据说有一位缅甸国王认为它是冒充佛陀教导的赝品而下令焚毁,因此缅甸中枢地区已无此本生经集。[27]但缅甸掸邦却流传着各种版本的召树屯的故事。北掸邦流传的是《雀女与猎人》[28];在南掸邦景栋地区,由于当地掸族的文字与文化和西双版纳相同,因此所流传有关召树屯的经书与韵文体唱词抄本也和西双版纳相同。所以,会有缅甸焚毁《班雅萨》的传说,主要是因为有人认为,它不是三藏经里正式的佛本生经。三藏经里的《佛本生经》共547篇,原为斯里兰卡佚名僧人用锡兰文撰著,公元402年印度高僧佛音尊者(Buddhaghosa)将它用巴利语改写修订。《佛本生经》547篇就是上座部佛教认为释迦牟尼成佛以前历经生死轮回547世的故事,泰国通称“佛陀五百世”[29]。因此,《佛本生经》被当成佛的言行看待;而《班雅萨》是模仿该经编撰的,以致据说在缅甸被误认为它冒充佛的言行。但在泰国与老挝,《班雅萨》已收入三藏经的索恒缆藏(Sūtra—pitaka)。[30]

《班雅萨》题材来自印度

《班雅萨》61篇本生经故事来自何方呢?丹隆亲王认为都是流传在泰国(兰那)民间的古老的传说故事。[31]泰国已故著名学者披耶阿努曼拉差吞则认为,《班雅萨》大部分故事来自印度《偈陀沙立沙伽罗》(Gatha Saritsagarah)和《蒂瓦雅阿波陀那》(Divaya Avadana)等经典,并且指出:这些印度故事有的也可能是从别的民族、别的国家传到印度的。[32]《班雅萨》的故事是否大部分都来源于印度尚待进一步考证。但有一些迹象说明,至少有一部分故事,查其渊源,可追溯到佛教的发源地——印度。

《班雅萨》第47篇《拉他仙本生经》(Ratasen—jataka,又名《十二妃》《拍拉他仙王子与南美里》)。在故事末尾,讲拍拉他仙王子为医治被妖魔挖去眼珠的母亲及11位姨母(即“十二妃”)的眼睛,在盗回妖魔秘藏的眼珠及仙药以后,不惜抛弃与他过着恩爱生活的妻子——妖魔的女儿南美里。当这位妖女发觉前去追唤,他也不返回,妖女暴毙前诅咒道:“今世夫人寻王子,但愿下一世王子寻夫人”(传说后来拉他仙转世为素吞,美里投胎为玛诺拉,由于前世业行因缘,素吞王子终于千里追寻玛诺拉夫人)。这个故事在泰国流传极广,但我们却在古印度的克什米尔追寻到《拉他仙本生经》的根源。克什米尔有个古老的故事和这个本生经差不多[33],只是细节有些差异,如一个是十二妃子,一个是七妃子,等等。

《班雅萨》第九篇《松帕敏本生经》(Subhamitta—jataka)就是长篇叙事诗《松帕敏和戛西娜》的蓝本。故事发生的“勐藏巴”与“勐西纳”,方国瑜认为是参半与真腊[34];全荃同志则提出是称为“小勐藏巴”的勐海、勐混一带,与古称“勐打戛西腊”的景东、景谷一带,或古名勐西纳的勐罕和勐腊地方。[35]

笔者认为《松帕敏》故事的两个地名都来自古印度。“勐藏巴”即赡波,故地在今印度东部恒河南岸的巴加尔普尔一带。晋法显和唐玄奘曾到该地访问。[36]“勐西纳”就是“勐打戛西腊”(Takasila)的简称,佛经汉译为得迦尸罗,故地在今印度西北部旁遮普邦境内。得迦尸罗是古国健陀罗(Gandhara)的首府,为古代著名的学术中心,不少佛教文学故事往往提到某某国王送王太子去得迦尸罗城求学。[37]《松帕敏》故事发生地是古印度地名,说明这个本生经题材来源于古代印度。再者,这个故事还描写了从海洋中贩运珠宝布匹、绫罗绸缎的帆船,顺江而入勐藏巴、勐西纳,这说明地点不可能是西双版纳或泰北至老挝一带,因为澜沧江、湄公河(中游)及湄南河支流都没有可能与海洋通航。至于勐海、勐混称为“小勐藏巴”及景谷、景东古称“勐打戛西腊”的原因,是因为受印度佛教与婆罗门教影响的地区与民族,都有将印度地名移植于其地区或将本地地名梵化(或巴利化)的习惯[38](《松帕敏本生经》的成书年代当与《班雅萨》一致,即公元16世纪中叶至17世纪中叶)。

西藏《树屯阿波陀那》

西藏佛教经典中有一部名叫《素吞阿波陀那》(Sudhana Avadana)即《善财阿波陀那》的譬喻经。早在公元1882年就有人将其译成英文收在西藏故事集里出版。[39]此譬喻经故事梗概与《班雅萨》的《素吞本生经》大同小异。素吞与玛诺拉名称不变,猎人盘汶则成了盆洛,玛诺拉则是他隆王的独生女(不是七姐妹),她去湖里戏水时跟随有称为“紧那梨”的500只神鸟等等。西藏佛教历史悠久,公元7世纪大乘佛教传入西藏,10世纪西藏形成喇嘛教。清迈《班雅萨》是16世纪中叶至17世纪中叶才问世的,这部三四百年前才以兰那文用巴利语写成的上座部佛教非正式经典,由清迈(经斯里兰卡、印度)传往西藏是不可能的。但也不等于说,素吞故事是从西藏传到清迈的。只不过西藏《素吞阿波陀那》的发现,提供了大乘佛教以及古代印度存在着素吞故事的线索。可以判断,《素吞阿波陀那》是从古印度传到西藏,因此它也可能从古印度经斯里兰卡和缅甸传到清迈。何况譬喻经《阿波陀那》(Avadana)是北传和南传佛教共同尊奉的主要佛经之一。[40]以上情况,证实了披耶阿努曼拉差吞关于《班雅萨》大多数故事的题材来源于《偈陀沙立沙空》和《蒂瓦雅阿波陀那》等印度经典的说法,是有充分根据的。

《素吞本生经》的古印度宗教色彩

首先,素吞梵语Sudhana,中文经书意译善财,又称善财童子(Sudhana Kumara),是佛教菩萨之一。《华严经·入法界品》说善财是福生城长者之子,因文殊(大乘菩萨)的指点,参访了53个善知识(名师)而成了菩萨。因他参过观音,所以观音的塑像或画像旁,一般常有善财童子的像。[41]据说他出生时,各种珍宝自然涌出,故相师取名善财。[42]《素吞本生经》的拍素吞身世与善财童子不同,只是出生时的祥瑞相同;说素吞出生时,城郭四角各种珍宝和弓弩自然涌出,具有神威,故取名素吞。[43]这一点也说明《素吞本生经》的本源确与善财童子有关。

故事所发生的板加,梵语Pancala,中文经书译为般遮罗(及盘阁罗等),是古代印度十六国之一,位于恒河上游的戛文河流域。《慧琳音义》卷十八说:“般遮,唐言五,数名也,罗,名执;此乃国名,王之美称也,言彼国王性多慈爱,纵有犯死刑者,不忍杀之,但缚五体送于旷野山林,时人嘉之,因为国号。”[44]《素吞本生经》只是取般遮罗作为故事发生的地方,故事本身与般遮罗国名典故无关。

玛诺拉在《素吞本生经》里不是孔雀公主,而是佛经称为紧那罗(Kimnara)的一种神鸟,人首鸟身,又叫“雀女”。《慧琳音义》卷十一说:“真陀罗,古作紧那罗,音乐天也。有微妙音响,能作歌舞……”[45];佛经说紧那罗是守护佛教的天龙八部之一。[46]在西双版纳长诗《召树屯》里,隐士拍勒西劝召树屯放弃寻找玛诺拉的幻想,说世间从来就没有一条路通到玛诺拉所住的地方,并且说:“丢了你的梦想,你不是‘锦那丽’,也没有‘锦那暖’的翅膀,……”(因为传说这神鸟每天飞绕大地七十七转)。[47]这个锦那丽、锦那暖,就是紧那梨(雌)、紧那罗(雄)的对音,笔者认为上述拍勒西的话,其含义是说如果你是锦那丽,就能轻易找到玛诺拉,因为都同系神鸟。它显示出,西双版纳《召树屯》故事的女主人公,本来也是紧那梨(锦那丽)的痕迹。

玛诺拉的家乡勐董板是个虚构的地名。董板音译省略了前缀音“乌”,应为乌董板,即Udum bara,佛经译优昙华、乌昙跋罗等,就是人们说的木本昙花。佛教传说此乃吉祥灵瑞之花,有“转轮王出世昙花才生”及“三千年开花一度”之说。[48]《班雅萨》的《素吞本生经》说,玛诺拉为吞玛拉差(Dumaraja)即莲华王之女。[49]因此,泰国许多版本的《拍素吞》都说,玛诺拉家乡是巴吞玛叻(Padumaraja)即莲华王国。但不论乌董板(优昙华)和巴吞玛叻(莲华王国)都是虚构的,云南及中南半岛、古印度未曾有过任何地区和古国用过这些名字。

玛诺拉的父亲是半人半仙、半神半鬼的特殊人物,西双版纳《召树屯》称为“叭团”。叭是爵位,团即梵语Dhara,意即咒术。《班雅萨》称叭团为咒术师(Vijjadhara),咒术师巴利语又称为维他雅团(Vidayadhara)或碧他雅团(Bidayadhara)。古印度传说它是非人非仙、似鬼非鬼的一种“部多”(Bhūta)或“萨垂”(Sattva),住在喜马拉雅山的须弥山麓,服侍婆罗门教三大真神之一的湿婆神,它精通咒术、妖术、魔术、神术,能腾云驾雾。[50]紧那罗或者西双版纳版本的孔雀公主本身,就是人首鸟身的神秘角色,因此其父系似鬼非鬼的神怪是可以理解的。

从以上所列举的情况看,《素吞本生经》的角色、国度的佛教色彩很浓,而其主要题材来源于佛教经典与印度传说。但是这个清迈《班雅萨》的《素吞本生经》故事,随着佛教的传播与文化交流,在泰、老、缅等国家与西双版纳等地区流传以后,它那歌颂坚贞爱情的美丽故事,就为热情奔放的泰、老、傣、掸等各族人民所接受与喜爱,300多年来,经过各族民间艺人的辛勤努力,改编与创作了许多不同版本的素吞故事、长诗、剧本、唱词,这就是西双版纳《召树屯》、泰国《拍素吞》、老挝《陶西吞》等的来由。它们是清迈《班雅萨》本生经故事和各族人民智慧相结合的结晶,并且分别形成了具有不同特点的精神财富。

《素吞本生经》及《班雅萨》本生经集怎么会从兰那(清迈)流传到西双版纳,以及兰那和西双版纳的文化交流有些什么便利条件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对古代西双版纳和兰那的密切而深厚的关系进行探讨。

兰那即八百

兰那是公元13—18世纪存在于现今泰北以清迈为中心(首府)的一个王国,中国史籍称八百媳妇(国)或八百大甸,近代泰国为了强调兰那与它的深厚关系而称“兰那泰”。兰那意即百万稻田,其前身为8世纪在清盛建立的古国庸那迦,北面与勐泐(西双版纳)接壤。兰那的国民为兰那人,是泰族的一个支系,又称泰阮;阮是庸那迦的简称,即泰庸,语言和傣泐基本相近;而兰那文(阮文或泰阮文)与傣泐文是同一种文字,风俗与宗教信仰和西双版纳一样。

兰那于1296年(元元贞二年)由芒莱王建立。[51]1327年(泰定四年)元朝在兰那设蒙庆宣慰司都元帅府及木安、孟杰二府[52],1331年(至顺二年)设八百宣慰司都元帅府[53],1404年(明永乐二年)明朝分设八百大甸及八百者乃二宣慰司[54](后来为八百大甸宣慰司)。1557年(嘉靖三十六年)缅甸东吁王朝莽应龙王出兵占领清迈,兰那沦为缅甸附属国。[55]兰那人民为反对缅甸的殖民统治进行了长期的斗争,1774年(清乾隆三十九年)暹罗郑王军队收复清迈[56],公元1804年(嘉庆九年)兰那正式并入暹罗曼谷王朝版图。[57]

兰那故地除了景栋、勐勇等现为缅甸南掸邦地区外,其余均为现泰国北部地区,即清迈、清莱、帕瑶、南奔、南邦、帕、难7个府。

兄弟之邦

勐泐和兰那不但是近邻,而且结成了“曼比勐农”(兄弟之邦)的密切关系。早在兰那建国前夕,1237年勐泐第三世召片领(君王)陶陇建仔,将公主娘钪锴嫁给兰那前身清盛恩央国君王老明。[58]著名的东南亚史学家霍尔称这一事件为:“湄公河上游的景洪和清盛的泰族头人结成了婚姻联盟。”[59]两年后,娘钪锴生太子芒莱。芒莱长大继位后,以武力统一各个部落,终于定都清迈建立兰那国。陶陇建仔嫁公主时曾将埔卡及勐叭陪嫁[60],芒莱执政后曾划一些地方作外祖父母之汤沐邑,双方并且逐年互赠礼品。[61]

1292年芒莱主持制定了著名的《芒莱法典》,这是傣(泰)语族泰、傣、掸,老诸民族当中最早的一部法律。它传到西双版纳后,对西双版纳的法律及基层政权组织影响极大,古代西双版纳富于军事色彩的“火西”行政制度,直接来源于这部法典[62],它还被人们当作傣族古文献看待。[63]

西双版纳古名阿拉威国,通称勐泐。公元1570年车里宣慰刀应勐将辖区分为十二个提供封建负担的行政单位——版纳,从此有十二版纳即傣语西双版纳这一名称。[64]版纳与兰那的“纳”和“那”是na(田)的两种音译,版纳是千田,兰那是百万田,田(na)是田亩的计量单位。兰那在历史上也曾经以版纳(千田)为行政单位。如10世纪时,清盛恩央国(即庸那迦国)第十二代首领坤恩冷派其次子坤庄探去帕瑶当太守,帕瑶已分为三十六版纳。[65]再如13世纪时,清盛分为六十五版纳,清莱分为二十七版纳。[66]勐泐采用版纳区划比兰那晚,因此这种区划可能创始于兰那。一直到17世纪初,占领兰那的缅甸东吁王朝,曾委任清迈一个首领披耶乍曼清迈为“清盛七十五版纳白鸦天王”[67]。上述情况说明在古代,西双版纳与兰那在政治与法律、制度等方面关系是很深的。

六百年近邻

从13—19世纪,西双版纳和兰那基本上是和平共处,经历了600年的友邻关系,但也有纠纷和战争。

13世纪末(元大德年间),兰那的缔造者芒莱曾骚扰西双版纳边境。[68]公元1405年(明永乐三年)西双版纳九世召片领刀暹答率傣族兵,随同明朝西平侯沐晟部队攻打兰那[69];1458年(天顺二年)西双版纳勐龙土司、勐混土司,勾引兰那王召蒂洛格腊(《明实录》称招孟禄,《泐史》称叭的剌旮)出兵攻打景洪第十三世三宝历代[70];1462年(天顺六年),兰那王召蒂洛格腊出兵入侵西双版纳,接应勐阿、勐康土司刀七率傣族逃往兰那,屯垦勐勇。[71]到了19世纪,1806年(清嘉庆十一年)及1822年(道光二年),清迈嘎于腊(按:此时兰那已正式并入暹罗曼谷王朝版图)又入侵西双版纳,并在那里迎战缅军,而且两次都是由于西双版纳召片领家族内部争夺王位,有一方勾结嘎于腊,想借助暹罗武力夺取统治权。[72]

在漫长的600年间,更多的时间是西双版纳和兰那的友好相处。他们双方共同对抗过元朝的统治,也曾一起向元朝献驯象和方物。据《元史》记载,1309年(至大二年)、1311年(至大四年),兰那和西双版纳寇边作乱。[73]当元朝出兵制止他们的骚扰活动后,他们又于1312年(皇庆元年)同时派使节赴京献驯象和方物。[74]14世纪80年代到15世纪80年代,兰那芒莱王朝第10—12世召先勐玛、召叁访坚、召蒂洛格腊执政时期,兰那与西双版纳两地首领之间来往频繁,除了兰那王插手西双版纳统治集团内部争权纠纷并派兵入侵外,还有下列友好往来:据《庸那迦纪年》记载,1389年(明洪武二十二年)兰那国十世召先玛勐(《明实录》称刀板冕,1386—1402年执政)偕王后曾到西双版纳游历各勐达7个月之久,并于返回兰那的版纳勐坚时生一子取名召叁访坚。[75]兰那取道云南赴中国的京都必定经过西双版纳。在兰那国十一世召叁访坚(《明实录》称刀招三,1402—1442年执政)和十二世召蒂洛格腊(《明实录》称招孟禄[76],1442—1488年执政[77])时期,据《明实录》记载,兰那遣使朝贡21次,其中有8次是兰那与西双版纳同时向明朝朝贡的。[78]

佛教的传播

西双版纳的佛教是从兰那传去的,而要探讨佛教何时传入西双版纳的,首先必须弄清佛教传到兰那的情况。

佛教传入兰那(及其前身)的确切时期尚无定论。兰那的前身庸那迦建立于公元8世纪70年代。[79]传说其三世首领阿族达腊在位时(921—1021年),圣僧迦叶波及加旃延两位长老先后向他赠送佛陀圣骨,这位首领于是建立雷东及雷古教两座佛塔。[80]11世纪缅甸蒲甘王朝阿努律陀王(1044—1077年)兴起,传说他在向庸那迦扩充势力时,也把蒲甘的上座部佛教传到庸那迦。[81]但是,上述传说尚无考古及历史文物根据,有的史学家并且提出了与传说相反的事实和看法。[82]

据哈里奔猜纪年记载,公元663年南边的罗斛国孟族公主占玛黛维,北上建立哈里奔猜国。哈里奔猜位于南奔,在清迈南边,《蛮书》及《元史》称“女王国”。传说占玛黛维带有500名佛教僧侣随行,他们在哈里奔猜建立佛寺传教[83],这是在现在的泰北地区传入佛教的最早而且可靠的记载。但是,当时哈里奔猜是独立国,不属兰那前身庸那迦所辖,没有发现说明哈里奔猜佛教传入庸那迦的记载或历史文物。一直到1292年,兰那国芒莱王征服哈里奔猜,那里的佛教才为兰那所接受。[84]据1292年的素可泰碑铭记载,素可泰国王兰甘亨(1277—1317年)邀请那空西探玛叻(洛坤)的上座部佛教高僧到素可泰担任僧王,弘扬楞枷宗(大寺派)佛教。据说,因为芒莱和兰甘亨有深厚的友好关系,所以在13世纪,素可泰的楞枷宗佛教就已传到了兰那。[85]

但是,楞枷宗佛教在兰那扎根与普及却是14世纪下半叶的时候。据15世纪的兰那文献《宗教本源志》记载,兰那王国九世给纳王(1356—1386年)通过素可泰五世立泰王邀请善意长老(即须摩那Sumana)到兰那,弘扬他从缅甸塔通传来的楞枷宗上座部佛教。最初,给纳王于1369年在南奔修复一座名叫拍仁的古寺,让善意长老及他的侄子迦叶波和尚暂住该寺。1371年给纳王又在清迈他的御花园修建称为瓦孙诺的佛寺,把善意长老及其侄请到该寺,并且晋升他为善意金宝大法师(Sumana Suvan-naratana Maha Savamī)。[86]后来瓦孙诺(孙诺寺)就成了“摆孙”上座部佛教的发源地。到了兰那王国十一世召叁访坚时期(公元1420—1442年),兰那的法深长老(汤康皮Dhama Gambhīra)、作慧长老(咩堂关Medhankara)、祥智长老(雅纳勐滚Yana Maneala)等7名高僧率领18名和尚共25人,于1424年到斯里兰卡(锡兰)研习楞枷宗佛经。1430年他们返国时,又邀请斯里兰卡僧侣英腕比丘(Vikrombahu)和上慧比丘(Uttama—Panna)一同到兰那。[87]他们在清迈以坝凉寺为基地传播戒律比“摆孙”严格的“摆坝”上座部佛教。“摆孙”即城市说教派(Gama Vasi),“摆坝”即山林习禅派(Aranna Vasi),都是源于斯里兰卡佛教上座部大寺派。泰国、兰那对大寺派通称楞枷宗,但为了区别城市说教派与山林习禅派,对前者称“楞枷宗”,对后者称“新楞枷宗”。

西双版纳的材料称,清迈“摆孙”的发源地孙诺寺后来派出僧侣,到景栋(现缅甸南掸邦地区)建立瓦法叫、瓦法岗等佛寺,然后又以景栋为中继站,向景洪、勐罕、勐腊、勐捧、勐旺等地传播“摆孙”楞枷宗佛教。以清迈坝凉寺为发源地的“摆坝”新楞枷宗佛教,也于1446年以景栋为中继站,派僧侣到勐混、勐海、勐遮、布朗山等地,建立佛寺传播“摆坝”上座部佛教。[88]美国传教士杜德也在他的著作《泰族》里说,据泰北史籍,兰那王芒莱的儿子和清迈一名和尚,在镇压了占据景栋的佤族以后,就在那里建立佛寺传播佛教[89],这一点也构成了景栋是佛教传播的中继站的根据。

综上所述,兰那普遍信奉佛教是在公元13世纪,因此佛教传入西双版纳最早也是不超过13世纪。几百年来,一直在西双版纳存在的“摆孙”与“摆坝”上座部佛教(都是楞枷宗大寺派),是先后于14世纪下半叶到15世纪上半叶在清迈扎根,不久即由清迈经过景栋传到西双版纳的。

兰那文的创造

西双版纳的傣泐文与兰那文(又称庸那迦文或泰阮文,“阮”就是“庸那”的对音)是同一种文字,只是经过数百年来在这两个地方分别使用,个别字母形状及某些习惯书写法有一点差异,但两地文书仍然可以相互读得通。[90]傣泐文或兰那文是两地佛教传播和文化交流以及各种友好往来的重要桥梁,也是促使两地人民结成密切和深厚关系的因素之一。那么,这种文字是何时何地创立的呢?

据著名的已故东南亚史学家兼考古学家乔治·赛代司考证,中南半岛柬、泰、缅、老几个国家文字的产生,都和印度婆罗门教、佛教在上述国家的传播有直接关系。泰、老及现代柬文,脱胎于古吉蔑文,缅、掸、泐(兰那)、阿萨姆泰文则脱胎于古孟(得楞)文,而古吉蔑文和古孟文又脱胎于古代南印度克罗那陀文(kharanadha)。[91]

泐文或兰那文脱胎于古代孟文的判断是正确的。其主要根据是两者字形相似,字母排列及读音相仿,并且有古代孟文碑铭可资对照。曾有人说泐文像缅文,因而臆断泐文可能是脱胎于缅文,殊不知泐文和缅文都分别脱胎于孟文,所以才会相像。赛代司虽然正确判断泐文脱胎于孟文,但他没有解决泐文创立于何时与何地的问题。他并且设想:泰族南迁到目前为泰国的地区时,和当时的孟族国家相邻,在泰族于公元10世纪受吉蔑统治以前,一定从孟族那里接受了脱胎于孟文的“原始泰文”。而这种没有历史文物印证的“原始泰文”,后来分别演变为泐文、阿萨姆泰文、奠边府傣文,并且对兰甘亨泰文的形成也有一些影响。[92]这种“原始泰文”是否存在,从赛代司提出假设数十年来,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在探讨泐(兰那)文创立的时间以前,让我们先了解一下几种文字在中南半岛出现的年代。据对出土的佛教法轮考证,上座部佛教在公元前一些时候即已传到孟族的堕罗钵底国(其中心为现泰国佛统)[93],而佛教的传播必然导致古印度文的传入,中南半岛所发现最早的古印度金石铭文,其年代为公元6世纪初到7世纪,并且都是南印度克罗那陀文。[94]由克罗那陀文演变成的孟文和吉蔑文的形成年代不详,所发现最早的孟文碑铭为大约507年的罗斛石柱铭文[95],最早的吉蔑铭文为蒙河流城发现的可能是609年的碑铭。[96]据1292年的兰甘亨碑铭(第一号铭文)记载,1283年兰甘亨发明泰文[97],这种早期泰文书写体是以古吉蔑文草书体为模本创立的。11世纪缅甸蒲甘王阿努律陀执政时期,缅人以古孟文为模本创立缅文,其最早的缅文碑铭的镌勒年份为1058年。[98]

在直接探讨泐文或兰那文创立时间以前,我们先解决这种文字到底是在西双版纳还是在兰那创立的问题。

泐文或兰那文脱胎于古孟文是肯定无疑的。笔者认为,由于地理条件的限制,自古以来西双版纳与孟族(缅甸称得楞族,兰那及素可泰称“明”——Meng)没有发生过什么直接往来;西双版纳迄今也没有发现过什么孟族历史文物或铭文。因此,这个地方不具备把孟文改造成泐文的起码条件。孟族历史上曾经在现在缅甸南丹那沙林地区和泰国中部湄公河流域建立过得楞、白古和堕罗钵底、罗斛、哈里奔猜等好几个国家。上述这些地方距西双版纳较远,而离兰那较近。兰那在历史上和哈里奔猜、白古及得楞(即向泰、缅、兰那传播大寺派佛教的塔通)有直接往来,并且终于在公元1292年吞并了哈里奔猜。

哈里奔猜并入兰那版图以后,比较发达的孟族文化(包括佛教)必然促进了兰那的大发展。笔者还认为,兰那文字母可能就是以哈里奔猜孟文字母为模本造成的。据哈里奔猜纪年记载,在11世纪中叶,哈里奔猜暴发霍乱,当地孟族人民纷纷逃往塔通,当塔通被缅王阿努律陀征服以后,他们又逃往白古。过了6年,流行病停止后,逃难的人们才从白古返回祖国,也有一些白古孟族跟随他们迁居哈里奔猜。这样,这些回来的难民和迁居的孟人,就把白古孟文带到哈里奔猜。[99]哈里奔猜发现了13世纪初叶的三块石碑,其铭文都和缅甸早期的孟文相同[100],这可能就是从白古传去的古孟文。已故的陈序经先生很重视孟文传到哈里奔猜这件事。他指出:“这是一个重要的记载,因为直到现在,在暹罗北部及其西北的老挝的文字,是很像猛(孟)文。”[101]孟文于11世纪在清迈南边不远的哈里奔猜出现,为兰那文的创立准备了条件。一位研究泰国社会史的学者也认为,兰那邻近哈里奔猜,因此可能曾经使用孟文。[102]另外,值得指出的是:上座部佛教13世纪在兰那的普遍传播与发展,以及一个强大的兰那王国的出现,必然激发起创造本民族文字的强烈愿望与迫切要求,这是不可忽略的推动兰那文诞生的动力。

关于兰那文创造的时间,从笔者所接触到的几个材料看,是在11世纪缅文创造之后,在1283年素可泰泰文创造的前夕。其根据如下:

(一)云南民族学院民族研究所刀世勋同志,亲自看到一个西双版纳傣文杂记手抄本记载称,傣族原本没有文字,一切佛经凭记忆传诵;傣历639年(公元1277年),有名叫督英达的佛爷,首先用文字把佛经刻写在贝叶上,从这时起才有经书传授下来。[103]

(二)1967年,一位名叫庄·暖塔探的泰国人称,他在泰北南邦府(原兰那国所辖的边远地区)阁卡县赖欣寺发现一部用兰那文刻写的巴利语(巴利语无固定文字,可用各种拼音文字拼写)贝叶经,其年代早于佛历1800年(公元1257年)。[104]如果这一事实可靠,说明兰那文在芒莱王东征西伐初期就诞生了。

(三)美国传教士杜德在他那曾经轰动一时的著作《泰族》里,援引庸那迦志书说,13世纪中叶,兰那王芒莱的儿子和一位清迈僧人在镇压占领景栋的佤族以后,在当地建立了好几个佛寺,并且在那里推广兰那文。[105]如果这是可信的史实,它还可能是说明兰那文随同佛教以景栋为中继站传入西双版纳的重要线索(请参阅本文佛教的传播部分)。《庸那迦纪年》《辛霍那瓦古曼志》等兰那史志文献,记载了芒莱于1262年征服佤族的景栋,芒莱之孙召南通1291年当景栋太守,及1304年召南通病故时,在其墓地建南通寺等史实[106],但却未发现芒莱的子孙随同僧人去景栋传播佛教及推广兰那文的记载,此一事实尚待进一步核实。

(四)杜德在同一著作里还说,他搜集到一部注明其年代早于1300年的兰那文贝叶经。[107]这一点也说明,兰那文的创立最迟也不晚于13世纪末。

(五)据《招捕总录》记载,元延佑元年(1314年)芒莱的次子浑乞滥(坤克兰)派其弟浑乞漏(坤克勒)等四名官员为使者,持浑乞滥手书“白夷文奏章”及两头大象访问元朝。[108]这个1314年的“白夷文奏章”,笔者认为就是兰那文,因为兰那各种史书都说,兰甘亨创立的素可泰泰文,到了公元1369年才由善意长老(须摩那长老)从素可泰带到兰那的(详见下条)。在1369年之前,兰那不可能使用泰文,那么,这种“白夷文”只可能是兰那文了。

(六)前一部分“佛教的传播”已经提到,兰那国九世给纳王,于1369年从素可泰请一位高僧善意长老到兰那。1370年善意长老在南奔的拍仁佛寺石碑上,镌勒了兰那第一块兰甘亨式泰文碑铭。泰文传入兰那后,即与兰那自己的兰那文相接触,兰甘亨的素可泰文的字体就受兰那文字体的影响产生了变异,兰那及西双版纳均称这种变体泰文为“多发堪”,意即“酸角体字母”,因它具有酸角模样的字形。[109]清迈拍新寺大殿后面的碑铭及清曼寺碑铭,还有南邦的南邦銮拍塔寺碑铭,均为这种“多发堪”泰文铭文。[110]上述事实说明,在泰文于1369年传入兰那时,兰那已有自己的兰那文。

综上所述,泐文或兰那文可能是脱胎于哈里奔猜古孟文,于13世纪下半叶在兰那创立的。后来,随着佛教的传播,这种兰那文传到西双版纳(勐泐),又称为泐文或傣泐文。

西双版纳和兰那自古以来就是兄弟之邦,傣泐和泰兰那(兰那泰族)同属一个傣(泰)语族,是族系很亲近的两支傣(泰)族。他们族源相同,语言相通,使用同一种文字,所流传的都是南传佛教上座部大寺派(楞枷宗)。长期以来,西双版纳与兰那人民之间一直存在着民间贸易、宗教联系和文化交流等密切的往来。他们的传统文化和民族民间文学经过长期的交流与融合,也形成了具有共同特点的傣(泰)语族文化财富。这些傣泐和泰兰那先民留传下来的文化遗产,尚待我们进一步进行发掘与研究,它并且将在中泰两国人民日益频繁的友好往来中发挥积极的促进作用。

【注释】

[1]见1980年9月3日曼谷《沙炎叻报》第七版“萱普巷”专栏,克立·巴莫的西双版纳访问记连载。

[2]王松:《傣族长诗与傣族赞哈》,《思想战线》1980年第3期。

[3]岩叠、陈贵培等同志1957年翻译整理《召树屯》的时候,就见过9个不同的版本。见岩叠、陈贵培等翻译整理的《召树屯》前记,作家出版社1958年版。

[4][泰]汶吹·西沙瓦:《西双版纳泰族》,康维他耶出版社1955年版,第358-359页。作者说:树屯、召贺罗、召嘎来、香勐、嘎弄等西双版纳许多长诗故事,都来源于本生经。

[5]岩叠、陈贵培等:《召树屯》前记。

[6]召存智等译述:《召树屯与兰吾罗娜》,载《云南民族文学资料》第二辑,云南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

[7][泰]颂邦·彼立雅吉:《泰国文学史教科书》,曼谷泰瓦他那帕匿公司1977年版,第94-124页。

[8][泰]喷潘·他拉努玛:《有关佛教的文学》,(曼谷)班那吉出版社1973年第3版,第349页。

[9]诗人窝拉婉创作了《玛诺拉》长诗,由曼符卡森班那吉出版社于1958年出版。巴列·顺蒂腊编著的《本生故事集》第2卷,收有素吞故事,由班那刊出版社于1973年出版;普·森兰杰编著的《泰国传统的本生故事集》亦收有素吞故事,由班那刊出版社1979年出版。

[10]1961年曼谷文艺界曾联合演出大型芭蕾舞剧《玛诺拉》,泰国艺术厅舞蹈团一向将古典舞蹈《玛诺拉》作为重要保留节目。

[11][泰]巴蒂·冲蓬:《南部文学》,泰国艺术大学考古系《考古》杂志社,1976年,第64页。

[12]见丹隆亲王为《阿瑜陀耶时期的玛诺拉剧本》写的序言,转引自《新日》周刊,1980年第3卷第115期;顺蒂甘·甘乍纳文章:《诺拉史志》。

[13]S.瓦韦尔:《龙王的女儿》,1964年版(StewavtWavell,The Naga King‘s Daugh-ter,London:George Allen&Unwin Ltd,1964.)。

[14]姚鰓、许钰编译:《古代南洋史地丛考》,商务印书馆1958年版,第123-124页。译文称“摩奴罗”夫人即南玛诺拉的对音。

[15][泰]谢犹荣:《泰国七十一府新志》,曼谷南美有限公司1962年版,第202、205、226页。

[16][泰]他瓦·奔努托:《东北文学》,(曼谷)乌甸斯多出版社1979年版,第175页。

[17]同上书,第170页。陶西吞即陶素吞的老挝音译。

[18]同上书,第190页。

[19]例如前者称陶西吞,父亲是宾占国王披耶阿蒂,后者称陶树他弩(即陶西吞的异名),父亲是乌达腊国王披耶阿替旺沙等等。

[20]老挝佛教至今仍用从清迈传去的兰那文(即“阮”文)刻抄佛经,叫“多探”,意即“经书文”。兰那文、“经书文”与西双版纳傣泐文基本相同。

[21][泰]他瓦·奔努托:《东北文学》(曼谷)乌甸斯多出版社1979年版,第191页;[泰]乍陆弯·探玛瓦:《东北文学形态》,诗纳卡琳威洛大学玛哈沙拉堪分校,1978年,第123页。

[22][泰]崩·纳那空:《泰国文学史》,曼谷泰瓦他那帕匿公司1963年第4版,第241页;[泰]阿里·沙哈察戈细:《素可泰时期的佛教文学》,诗纳卡琳威洛大学挽肯分校,1979年,第22-23页。

[23]见丹隆亲王为《班雅萨阁陀迦》铅印本写的序言。转引自喷潘·他拉努玛《有关佛教的文学》,第350页。

[24]同上书,第351页。

[25][泰]沙天哥色(披耶阿努曼拉差吞笔名):《回顾往事》第4卷,曼谷实昔沙炎出版社1970年版,第14页。

[26][泰]喷潘·他拉努玛:《有关佛教的文学》,第351页。

[27][泰]沙天哥色:《回顾往事》第4卷,第42页,该故事的英文名称是“The Fairy and the Hunter”。

[28][泰]阿里·沙哈察戈细:《素可泰时期的佛教文学》,第13、14页。

[29][印度]德·恰托巴底亚耶著:《印度哲学》,黄宝生、郭良軻译,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128页。印度学者认为《佛本生经》是佛教时代印度社会和经济的重要资料。

[30][泰]阿里·沙哈察戈细:《素可泰时期的佛教文学》,第36页。

[31]丹隆亲王为《阿瑜陀耶时期的玛诺拉剧本》写的序言。转引自喷潘·他拉努玛《有关佛教的文学》,第351页。

[32][泰]沙天哥色:《回顾往事》第4卷,第32、71、129页。《偈陀沙立沙伽罗》是多卷本印度故事集。偈陀即佛经唱词,原为梵文本,后来有英译本。披耶阿努曼拉差吞曾经和拍讪巴色两人以沙天哥色——那卡巴蒂笔名,于20年代翻译和发表此经的第一卷《座席偈陀》(Gatha Pitha)和第二卷《上者偈陀》(Gatha Mukha)。《蒂瓦雅阿波陀那》也是印度的一种佛教本生故事集。“阿波陀那”(Avadana)是十二部经的第七种,即譬喻经。它以世间的譬喻、寓言解说佛教教理:“蒂瓦雅阿波陀那”就是“昊天譬喻经”。据麦克唐纳的《印度文化史》(A.A.Mecdonnell:India‘s past)说这种“本生文学”是属于印度吠陀以后的前期(大约从纪元500年前至纪元元年)的作品(龙章译:《印度文化史》,中华书局1948年版,第56页);龙章将经书名译为《昊天大功德经》。

[33][泰]沙天哥色:《回顾往事》第4卷,第17、25页。克什米尔故事有英文译本。收在Knowles编的《Tales of Kashmir》里,披耶阿努曼拉差吞在1961年译成泰文刊登在《班雅萨纪念特刊》,《回顾往事》第4卷,第17-24页予以转载。

[34]方国瑜:《元代云南行省傣族史料编年》,云南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

[35]全荃:《“松帕敏和戛西娜”的思想与艺术性及其产生的时代地点问题》,载《松帕敏和戛西娜》,云南人民出版社1978年第3版,第104页。

[36]见《佛国记》和《大唐西域记》卷10。

[37][泰]仁愿比丘、黄谨良、嵩逸·矫是编:《泰巴汉对照南传佛学辞典》,曼谷普门报恩寺图书馆,1978年,第289页;[泰]崩·纳那空:《泰文辞典——百科全书》第1册,泰瓦他那帕匿公司1974年版,第172页。

[38]伯希和著:《交广印度两道考》,冯承钧译,中华书局1955年版,第22页。

[39][泰]沙天哥色:《回顾往事》第4卷,第45页,英文的西藏故事集为《Thi Be-ran》,译者F·Anton Von Schiener,1882年。

[40]《苏联大百科全书·佛教》,莫斯科,1973年。

[41]《辞海》,“善财”词条,1979年,第1925页。

[42]丁福保:《佛学大辞典》,上海医学书局1929年第3版,第2078页。

[43][泰]乍陆弯·探玛瓦:《东北文学形态》,第123页,说《树他弩本生经》主人公是神威无比的王子,出世时城郭四角珍宝与弩弓涌出,故名树他弩。他瓦·奔努托:《东北文学》,第126页,说《素吞本生经》主人公出世时弩弓涌出,很有神威。姚鰓、许钰编译:《古代南洋史地丛考》,第124页,引用原载《暹罗学报》第十八卷第二辑的《摩奴罗夫人的故事》,说申陀罗丘摩罗(Sudara Kmnara即素吞王太子)生时有宝弓一张。

[44]丁福保:《佛学大辞典》,上海医学书局1929年第3版,第1843页。

[45]同上书,第2632页。

[46]《辞海》,“天龙八部”词条,第1239页。

[47]岩叠、陈贵培等译:《召树屯》,第9页。

[48]《辞海》,第1385页;《佛学大辞典》,第136页。

[49][泰]沙天哥色:《回顾往事》第4卷,第45页。

[50][泰]崩·纳那空:《泰文辞典——百科全书》第一分册,第319、4428页;[泰]遮·沙达威听:《文学典故》,(曼谷)班那吉出版社1979年第3版。

[51]《庸那迦纪年》,见泰国国家图书馆编《史料汇编》卷5,第2册,(曼谷)进步出版社1964年版,第1043页。

[52]《元史·本纪》卷30,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682页。

[53]《元史·本纪》卷35,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785页。

[54]《太宗永乐实录》卷29,第6页。

[55]C.E.哈威:《缅甸史》,姚鰓译,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第206页。

[56]《庸那迦纪年》,见《史料汇编》,第1116页。

[57]同上书,第1134页。

[58]《泐史》上卷(李拂一译本)。云南大学西南文化研究室,1947年。《庸那迦纪年》,见《史料汇编》第1015页:芒莱出生年代此书称1240年,《泐史》为1239年;芒莱《泐史》译蟒莱。

[59]D.G.E.霍尔著:《东南亚史》,赵嘉文译,云南省历史所,1979年,第252页。

[60]《泐史》下卷。

[61]《泐史》上卷。芒莱制金银仪仗、金葫芦饮水器及垫褥20张,木兰花被单20床送外祖父母;陶陇建仔以马20匹,母牛20头,盖毡20床,钢刀20把,磨歇盐百驮赠外孙。

[62]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及云南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编:《傣族简史简志合编》(初稿),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1964年,第46页。

[63]《西双版纳傣族社会经济史料译丛》(傣族调查材料之一),全国人大民委办公室编印,1958年,第27页。张公谨:《傣族的文字和文献》,中央民族学院,1980年(油印本),第3页;巴色·纳那空:《“芒莱法典”泰文本序言》,载《芒莱法典》(巴色·纳那空译的泰文译本),诗纳卡琳威洛(巴讪密)大学,1980年。

[64]《傣族简史简志合编》(初稿),第40页。

[65]《庸那迦纪年》,见《史料汇编》,第1010页。

[66]《辛霍那瓦古曼志》,见泰国国家图书馆编《史料汇编》卷61,第14册,(曼谷)进步出版社1974年版,第8013页。

[67]《辛霍那瓦古曼志》,第8044页。

[68]《元史·本纪》卷19,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413页;《招捕总录》,“车里和八百媳妇条”,见《元文类》卷41。

[69]《太宗永乐实录》卷39,第4页。

[70]《泐史》上卷;《庸那迦纪年》,见《史料汇编》第1084页称:乙亥年(1455年)召蒂洛格腊攻打勐混、勐龙,次年丙子年(1456年)又攻打勐遮,但未说明缘由,年代与《泐史》不一致。

[71]《泐史》上卷。

[72]《泐史》中卷。《庸那迦纪年》,见《史料汇编》第1135-1136页,记载了1805年清迈军队入侵西双版纳,但没说明其缘由。而1822年清迈军队的入侵,该纪年无记载。

[73]《元史·本纪》卷13,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518页。《元史·本纪》卷24,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542页。

[74]《元史·本纪》卷24,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542、553页。

[75]《庸那迦纪年》,载《史料汇编》,第1069页。

[76]《英宗正统实录》卷157称招孟禄,《英宗实录》卷201景泰附录称刀孟禄,“孟”字当系“盂”之误,“盂禄”即“蒂洛”的对音。

[77]召先勐玛、召叁访坚、召蒂洛格腊之执政年代,采用泰国考古学家尼空·目锡戛卡玛:《泰国领土的过去》下册,沛辟他雅出版社1979年第2版,第455页。

[78]《太宗永乐实录》卷128,第8页;《宣宗宣德实录》卷42,第11页;卷111,第2页。《英宗正统实录》卷71,第3页。《英宗实录》卷210。景泰附录十七,第22页;卷210,景泰附录71,第9页。《宪宗成化实录》卷34,第5页;卷240,第7页。

[79]庸那迦国建立时称“那迦潘辛霍纳瓦纳卡拉”,又称清盛(景线)。记载这一史料的《辛霍那瓦古曼志》说它建立于公元前691年,极不准确;马匿·冲赛的《老挝史》说是773年,本文用此说;尼空·目锡戛卡玛的《泰国领土的过去》说是615年;玛匿·宛立敦普的《黄金地在何处》说是公元前18年。

[80]《辛霍那瓦古曼志》,载《史料汇编》,第7918-7921页。

[81]《庸那迦纪年》,载《史料汇编》,第1008页说:阿努律陀将佛教传入庸那迦,但无具体事实。丹隆亲王在他1926年撰著的《佛塔志》,第102页(信拉巴班那刊出版社1970年再版)里也是如此说。尼空·日锡戛卡玛也在《泰国领土的过去》第444页说:清盛(庸那迦)可能信奉阿努律陀所护持的蒲甘小乘佛教。

[82]丹隆亲王在《佛塔志》第129页说,兰那的佛塔似乎都是(13世纪)传入大寺派小乘佛教以后建造的。专门研究泰国古代史的美国史学家亚历山大·B.格里斯渥德(Alexander B.Griswold)认为,素可泰时期(13—14世纪)以前的(清盛)泰族,还不是那么普遍信仰佛教(载《佛塔志》第135页注释)。尼空·目锡戛卡玛在《泰国领土的过去》第403页说,根据出土文物情况,可以认为10世纪以前庸那迦人信奉鬼神,到12世纪佛教才开始普及。丹隆亲王的儿子素帕滴亲王在给《佛塔志》作注释时说,阿努律陀向现在的泰国领土扩充势力到什么程度,还是尚待研究的问题(见该书103页注释)。

[83]《占玛黛维翁——哈里奔猜纪年》(泰文译本,原为15世纪初年的兰那文文献),(曼谷)班那吉出版社1973年版,第83、89、126页。

[84]《庸那迦纪年》,载《史料汇编》,第452-454页。

[85][泰]尼空·目锡戛卡玛:《泰国领土的过去》,第467页。

[86]《宗教本源志》(泰国艺术厅版本),森成班那刊出版社1976年第2版,第329-244页,“清迈接受楞枷宗佛教”部分;云南省历史研究所编印的《西双版纳傣族小乘佛教及原始宗教的调查材料》(1979年1月内部发行)第3页,关于“叭给纳”在清迈建“宛孙诺”佛寺,升“苏木纳朗西”为沙弥就是指的这件事。

[87]《宗教本源志》,第353页;[泰]沙愿·触素卡腊:《北方志书》,(曼谷)乌甸斯多出版社1965年版,第448页;《西双版纳傣族小乘佛教及原始宗教的调查材料》第13页,关于“荡皮纳”等僧侣到“勐兰戛”升为佛爷,1441年返清迈宣扬“摆坝”佛教,也就是指的这件事。

[88]《西双版纳傣族小乘佛教及原始宗教的调查材料》,第3、13页。

[89]威·克·杜德:《泰族》,1923年,第207页,(W.C.Dodd:The Tai Race.Iowa U.S.A.1923)。

[90][泰]汶吹·西沙瓦:《西双版纳泰族》第2册,康维他雅出版社1955年版,第478页。

[91]乔治·赛代司(George Coedis):《泰族文字志》(泰国艺术厅泰文版),见赛代司:《泰文志·模压佛像志·蓬德发掘及其对泰国古代史的重要意义·素可泰艺术·泰国早期首都》,教师协会商业机构,1964年,第5-17页。

[92]乔治·赛代司:《泰族文字志》,第10、11页。

[93][泰]丹隆亲王:《佛塔志》,第98页。

[94]乔治·赛代司:《泰族文字志》,第516页,说泰国佛统塔镌刻“耶达摩”佛经铭文年代大约在557—657年,缅甸发现507—607年刻有兰宝佛颂经典内容的金片,柬埔寨发现607年的拔跋摩王碑铭。

[95][泰]猜·良信:《佛历二十五世纪以前的泰国古代社会史》,(曼谷)良信出版社1980年版,第69页:此铭文编号为第十八号。

[96]D.G.E.霍尔:《东南亚史》(第2版,古代部分,赵嘉文译注),云南省历史研究所印,1979年,第155页。

[97]《素可泰第一号碑铭》,见泰国国家图书馆编《史料汇编》卷1,第1册,(曼谷)进步出版社1963年版,第146页。

[98]G.E.哈威:《缅甸史》,姚鰓译,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第63页。

[99]《占玛黛维翁——哈里奔猜纪年》,第159页。

[100]陈序经:《猛族诸国初考》,载《东南亚史论丛》(第一集),中山大学东南亚历史研究所,1979年,第33页。

[101]同上书,第35页。

[102][泰]猜·良信:《佛历二十五世纪以前的泰国古代社会》,(曼谷)良信出版社1980年版,第72页。

[103]刀世勋:《西双版纳傣语》,《民族语文》1980年第1期,第70页。

[104][泰]庄·暖塔探当时写了文章在清迈空军广播电台播出。转引自[泰]沙愿·触素卡腊:《泰阮——昆勐(本地人)》,(曼谷)乌甸斯多出版社1979年版,第246页。

[105]威·克·杜德:《泰族》,1923年,第207页。遗憾的是杜德没有说明他转引的是哪一部史志文献。

[106]《辛霍那瓦古曼志》,载《史料汇编》,第799、8015-8017页。

[107]威·克·杜德:《泰族》,1923年,第207页。

[108]《招捕总录》“八百媳妇条”,载《元文类》卷41。

[109][泰]他瓦·奔纳努托:《东北文学》,第114页。

[110][泰]沙愿·触素卡腊:《泰阮—昆勐(本地人)》,第2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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