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不知不觉在云南已经呆了十年了。这些年在云南,学习从省城到村寨,工作从学校到机关,顺便游了不少地方,看了不少风景,交了不少朋友。人家常说云南有十八怪,其实,根据我这个小湖南的好奇,凭我这个小湖南的感觉,云南一百八十怪都可以编挖得出来。的的确确,七彩云南是块神奇的土地,婀娜多姿的云南山山水水,五彩缤纷的云南民族风情,形形色色的云南宗教文化,诸如此类,无不让人叹为观止。
回乡或者出差,总免不了有朋友问及对云南人的印象如何如何。问多了,有时便觉得此类问题很无聊,所以有时顺便敷衍一下:“也是地球人呗!”但有时细想起来,发觉云南人跟湖南等其他地方的人还是有些区别,有些地方特色。
一、外表很黝黑,内心很坦白
在老家,经常有人说我皮肤比较黑,但到了云南后,却有不少朋友都说我比较白,这真让我莫名其妙。“我不还是我么?我又没脱胎换骨!”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云南是高原,一年四季风大,空气湿度小,紫外线又特别强,形成健康而特具保护功能的黝黑皮肤很正常,也很自然。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云南这种红土地高原环境怎么可能让人长得像江南水乡人那样水灵灵、水汪汪的呢?所以,有时看到一些有着爱美之心的云南朋友“拼命”地使用洗面奶、增白粉之类的化妆品想让自己“白”一点的时候,好想建议他们别“整”了,“整”不白的,那样基本是在浪费钱,最多只能寻求一点心理安慰而已,最后还是徒劳无功。因为在云贵高原,化妆品的增白速度哪里能赶得上红土高原风吹日晒的伤害速度?化妆品的增白程度哪里能抵得过红土高原紫外线的黑化伤害程度?
虽然看遍了大半个中国,走访了多方水土,但是对比起来,还是觉得云南人内心很坦白,坦白得像怒江上游之水一样清澈,没什么阴谋诡计,最老实、最善良。他们既没有北京人那样霸气,也没有山东人那么豪气;既没有河南人那样乖巧,也没有广东人那么复杂;既没有河北人那么俊俏,也没有湖南人那么精明……给我的总体感觉就是淳朴得像丽江玉龙雪山一样冰清玉洁,善良得像金沙江上游之水一样温柔敦厚。与之相处,完全没必要担心会吃亏上当,也不必担忧什么险遭暗算之类的东西。
二、酷爱喝酒,也爱朋友
以前,看电视也好,听人聊天也罢,总觉得辽宁、陕西、河北、山东等北方地区的人喝酒厉害得不能再厉害,可以上水浒梁山泊英雄榜或者吉尼斯世界纪录。其实,云南人喝酒也相当出名,喝酒水平也是不错的。在云南很多地方,人三天不唱不跳,就会觉得喉咙发痒,脚板不舒服;一天不喝,便会觉得活着不爽。所以,在云南,不管婚嫁还是生娃娃,不管农忙还是闲暇,特别是在晚上,大伙都会围着火塘或者饭桌尽情地干杯,大碗小碗地“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似乎“不醉不罢休,醉了友谊更长久”。喝酒是云南人一大爱好,也成了云南一种地方习俗,一种生活文化。很多外地南方游客朋友害怕到云南老百姓家喝酒,其实也没传说得那么严重和可怕。云南人,特别是少数民族同胞,只要你到他们家做客,他们会觉得十分幸福,会倍感荣幸,认为客人会招来好运和福气;只要你对他们尊重,对他们真诚,他们对朋友喝酒也不会过分勉强,也不会有什么特别要求。大概是因为云南人爱朋友胜过爱喝酒。这也是我这个烟酒不能沾的小湖南为什么能在云南很好地生活下来的重要原因。
三、不怕体力苦,也爱读书活
在云南,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老太太肩背大背篓、老爷爷挑大捆柴、妇女开大卡车、小姑娘挑重担。起初,我极不习惯看到这样的场景,有时心想那些云南青年男人干什么去了?不过,看多了,也就习惯了。看多了,我们也会发现云南人,特别是云南女人,是多么勤劳,多么能吃苦。
20世纪90年代末,刚来云南时,最大的感受就是:云南的自然风光十分漂亮迷人,人文景观也相当具有民族特色并且丰富多彩。美中不足的是,在街上,我们发现书店相对较少,生意也不太好;喜欢读书和买书的人不是很多,无法跟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南京、武汉、长沙等地方相比,读书看报几乎不是大众的生活习惯。但是,过了几年,我们又发现情况有些变化,书店开始多了起来,买书的人也不少,泡图书馆的娃儿越来越多,热爱专业学习的云南人也不断增多。
以前,云南人喜欢像在宗教场所那种听经式学习,喜欢围着火塘那样的聊天式学习,好像不怎么习惯在课堂、在图书馆刻苦学习专业,也似乎不太喜欢刻苦钻研一些学术问题。然而,时至今日,云南人也一样喜欢纸质版阅读和手机阅读,同样喜欢刻苦学习专业知识和钻研一些技术难题。
脱贫致富也好,社会发展也好,都需要我们云南人努力学习,都需要我们云南人刻苦钻研,尤其是那些能够发家致富的技能学习,那些先进技术的钻研。无数成功与致富的故事告诉我们:成功人士和致富地方的人大多都是“不怕学习苦,就怕体力活”;然而,平庸人士和贫穷地方的人往往有些“不怕体力苦,就怕苦读书”。无数经验教训也告诉我们:穷而不学,穷难断根;富而不学,富不长久。
如今,我们云南人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奋发图强,努力读书和刻苦钻研,发展速度肯定会随之更快,富裕程度肯定会随之更好。
四、山区意识浓,家乡观念重
中国历史上,曾经北方平原文化强势,接着中原文化得到十足地发展,然后近代江南丘陵文明崛起,到现在海洋文明发达并占主导地位。
云南作为集山区、多民族、边疆、贫穷于一体的西部省份之一,其平坝土地只占其总面积的4%,而山区占到96%。这种大山纵横交错、大江大河星罗棋布的地理条件,不仅造就了典型的素有“动物王国”“植物王国”“有色金属王国”“民族文化王国”“宗教文化王国”等一连串美称的七彩云南特殊地理条件,而且也塑造了色彩斑斓的云南高原山区文化。
云南拥有的这种边疆文明虽然自古及今未在全国占据过主体和中心地位,起过重要核心作用,但其多样性和野生性又使之在遇到强势文化的种种冲击时不断地保持其原生态,不断地与时俱进发展着,不断地让中国文化更加丰富多彩。
地理环境往往会在当地居民的思想观念、思维方式和文化模式上打上种种烙印。云南人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大山里,大山的个性自然烙印于云南人人心,也烙印于云南人人性。山区意识浓自然不足为奇,生活节奏缓慢也自然不算什么怪事。不了解这一点,那么你就很难真正地了解云南人。所以,沿海一带的朋友每当看到“云南的店铺不到九点不开门,下午还很早就关门”会觉得不可思议,听到“十点起床还叫吃早点”会觉得很稀奇。其实,这些情况可以理解,但也反映了不太了解云南文化与云南人的多面性。
在云南,从滇东北越往滇西或者滇西北方向,我们会发现,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的人更热恋自己的家乡。到东部沿海或者中部地区打工,总觉得有点不习惯,不适应,白天黑夜都会惦记着自己的老家。从外出求学的总想回来找工作,从在省内读书很少想出去求职的现象,我们也可窥见一斑,他们不像浙江、湖南、湖北、河南等地的人那样喜欢走南闯北,四海为家,那些地方的人对家乡的眷恋普遍没云南人这么强烈。
五、做人不小气,做事也大气
我们每次到云南人家做客,尤其是在少数民族村寨,他们都会相当淳朴和热情地招待我们,会把家中最好吃的拿来给我们吃,会把家中最舒服的被铺拿来给我们用,走时还会要我们捎上这种那种自家的土特产。我们已经走过二十多个省市区,最后觉得最热情和最不小气的还是云南人,最让我们感动和感激的还是云南人。
在旅游观光和各种考察中,我们会发现云南人做事也渐渐大气起来了。虽然还没有像浙江、江苏、北京、广东、湖南、湖北等地的人那样胆子特别大,大得甚至让你有点担心和害怕,搞什么东西动不动就是什么大战略、大规划、大思路和大手笔之类的玩意儿,但是,随着云南的改革开放,云南人也开始学习外地,胆量也比以前大多了,做起事来也比以前更大气了。所以,在云南,我们也可以看到不少巨型、大型的工程和项目,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在外省人的“领导”“怂恿”“协助”下搞起来,许多大一点的建设往往都是在小打小闹的基础上不停地扩建、不断地改造修补起来的。
现实生活里,虽然云南人也有不少人似乎“胸无大志”,人生仅求平平安安,日子只求过得稳稳当当就行了,这或许是云南山区意识造成的,也或许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梦想与务实的选择。但是,随着经济与教育的发展,云南本土也不断地成长着一批又一批政治家和一代又一代的企业家。
市场经济条件下,有规模才会有效益,有特色才会有市场,有技能才会有地位。我们云南人做人不小气的美德值得学习,也值得发扬光大。随着我们云南人将自己的“野心”更好地“勃”起来,“志向”更好地“大”起来,像东部沿海人一样做事有大气、有干劲、有精神,譬如像浙江人胆子那样大,像湖南人那样“敢为天下先”,我们云南的明天将更加令人刮目相看,也将更加灿烂辉煌。
如果要说云南人如何如何,以上几点仅是我这个小湖南最表面的或者最肤浅的感性认识,但也是我这个小湖南最真实的感触和最真诚的感觉。其实,每个地方的人都有每个地方人的优点,也都会有每个地方人的不足。我们需要相互宽容、相互理解,学其所长,避其所短,那样方可更好地和睦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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