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自由是获致真理的前提

表达自由对真理获取的作用，约翰·弥尔顿在其名著《论出版自由》中已有经典表述:“虽然各种学说流派可以随便在大地上传播，然而真理却已经亲自上阵;我们如果怀疑她的力量而实行许可制和查禁制，那就是伤害了她。让她和虚伪交手吧。谁又看见过真理在放胆地交手时吃过败仗呢?她的驳斥就是最好的和最可靠的压制。”^[26]之后，约翰·斯图尔特·密尔在《论自由》中对真理论提出进一步阐释，他认为:“表达自由和意见的多样性是真理浮现和彰显的必要环境，在此环境中，真理具有自我矫正能力，真理的运用是一个自我矫正的过程，而权威的干涉只能破坏这一过程。”^[27]

密尔的关于真理能够在争辩中自我矫正的见解为美国大法官霍尔姆斯所继承。他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一份判决书中写道:“吾人所欲求的至高之善唯有经过思想的自由交换，才比较容易获得，——亦即想要测试某种思想是否为真理的最佳办法，就是将之置于自由竞争的市场上，看它有无能力获得认可。”^[28]这就是著名的“思想的自由市场”理论。该理论认为:思想也是一种商品;市场提供了一个检测各种商品生存能力的机制、程序和标准，思想的市场也是如此;各种观点自由进入市场，都处在不断地被检验、被接受或被抛弃的过程之中;决定这一过程的背后力量不是权力而是理性，不是政府或某个领导人的理性，而是大众的理性^[29]。在这一理论中，霍尔姆斯将意见多样化的主张置于自由市场理论的背景之下，使密尔的观点得到了很好的说明。此后，美国最高法院在与表达自由有关的判决中，真理论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成为美国保护表达自由的主要理论依据。

因此，根据真理论，只有赋予人们表达自由的权利，才能真正实现意见的交流与传播，使人们更容易在自由的较量中相信和接受真理。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事物是不断变化发展的，这就决定了我们不可能穷尽对一个事物的认识，而只能囿于某一个阶段。那么，为了追求真理所需的公开辩论，必须以自由的表达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