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业前”主要指的是新闻传播活动发展成为一项独立的事业即新闻事业诞生前的历史阶段。
远古时代,人们结群而居,彼此之间需要互相传递各种生活信息、安全信息,出于本能需要借助手势、表情、声音等手段彼此间进行着一定的信息交流活动,但是否可以说新闻传播活动也是伴随着人类的诞生即以开始了呢?可否将新闻传播活动与这种生存本能需要而进行的信息传递活动等同起来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新闻传播活动的诞生相较信息传递而言,需要更为复杂的条件来满足:传播主体要有能够将客观信息准确理解并借助语言将其清晰表达出来的能力,同时接受者也应具备一定的理解能力和信息的解码能力,方能构成一个完整且有效的新闻传播活动。所以首先只有当人类普遍的语言水平达到比较成熟的地步时,新闻传播才可能产生。新闻传播是一种较高层次的社会活动,不能与低层次的动物生存本能等量齐观。
恩格斯在《从猿到人》的著作中,常常使用“在形成中的人”和“完全形成的人”这类的概念来表述。他曾说过“由于随着完全形成的人的出现而产生新的因素——社会”,意思是说,具有基本形态的社会是和完全形成的人同时出现的新的因素。语言是思维活动的直接反映,它的发展与社会发展是密切相关的,其成熟程度也必然和社会成熟程度相适应。根据人类学研究,形成中的人类经历了“猿人”和“古人”两个阶段。猿人阶段(距今300万年——25万年),只有手势语言,因为猿人不发达的喉管无法发出清晰的有声语言,古人阶段(距今25万年——4万年),才刚刚出现有声语言的萌芽。古人头盖骨刚发现时,科学家根据脑型分析,认为是先天性痴呆病人的头骨,可见古人的智力仅仅相当于今天的白痴,这种人显然是没有传播新闻的能力的。新闻传播活动只能与完全形成的人同时产生。完全形成的人,古人类学上称为“新人”或者“真人”,出现于距今4万年——1.4万年间的旧石器时代后期。此时,清晰的有声语言正在形成,社交活动逐渐扩大,原始的宗教和艺术开始出现,标志着新闻传播条件的成熟,[3]直至历史的脚步行进入唐朝,诞生中国最古老的报纸为止,新闻传播活动都在发生着,只是并没有以报纸的形态呈现出来,进而没有作为新闻事业史的构成部分进展着,因此,可以说这一阶段是新闻事业诞生前的新闻传播活动,暂且称之为“业前”新闻传播阶段。因其并没有作为一项独立的事业在发展,故而对其历史的书写也并未见专门的典籍。
从学者对中国新闻事业史发展历史的梳理中,可以看出在报纸诞生之前,新闻传播活动的内容领域部分涉及人类生存命运祸福的占卜信息如卜辞等,同时还有为帝王歌功颂德的内容的记录如石刻等,可追索到的新闻传播活动比较多的仍是裹挟记录在中国历史上重要的书籍中的,往往在一些古代的历史故事中都可追寻到新闻传播活动的记录痕迹。记录内容主要是重要的历史事件和重要的历史人物,如记录的各种战争、各领域中重要人物的事迹、重大的社会变动等,尽管这些作品或者是史书或者是文学创作,但都秉承了实录的笔法和精神,因此,都一定程度上成为了记录当时社会变化的新闻大事记。
新闻专业主义理念对新闻报道活动提出了客观、公正和平衡等专业要求,事实上,纯粹的客观报道是做不到的,对客观事实的选择、写作与编排无不渗透着制作主体对事实本身的认识和评价。基于这点,唐朝报纸诞生前历代重要典籍中记录的大事虽建立在文学笔法的运用基础上,但并不影响受众对当时重要事件与人物的知晓,因此,一定程度上的新闻传播活动便也蕴含其中。
从先秦时代的《春秋》及其三传、《国语》、《战国策》、《吕氏春秋》到两汉时期的《史记》,到魏晋南北朝的笔记小说《世说新语》,以及隋唐以后继续发展的笔记小说中都有对当时重要历史大事和人物活动的相关记录。
如《春秋》虽然是我国的第一部编年史,但它也是一部当时的一组新闻大事的记录。作品中的很多记载往往寥寥数语,就清晰地交代了一个新闻事件的基本要素。
十年(鲁庄公十年,即公元前684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在这段著名的历史记载中,就如同一则现代简讯。有时间:十年,春天,王正月,还有地点:长勺,还有人物:公与齐师,同时还有事件:战争。
无论是出自当时学者之手,或是出自当时的史官记录,也无论是历代留存下来的比如甲骨卜辞、钟鼎铭文、石刻文字、一对一的情报信还是暗喻某事的悬书等实物,都是唐朝报纸诞生之前对当时客观实际状况的真实记录,其传递的内容包罗万象,尽管其形式与标准等离现代意义上的新闻传播距离还很遥远,但毕竟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新闻传播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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