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就是管理家庭。“齐”字是什么意思呢?这和中国古代饮食文化有关,最早的意思就是调味。传说中,饮食行业的祖师爷,中华菜系的创始人伊尹通过“调和五味”的理论劝说商汤治国,后来灭掉夏朝,建立商王朝,自己也成为“元圣”,死后以天子之礼下葬。
伊尹的五味调和理论与治国之道息息相通。齐,就是调和、搭配、调剂、平衡、中和,只有这些条件都具备了,才能做出美味佳肴,国家也才能规整有致,高效运行,民富国强。
道家创始人老子有个著名理论,治大国如烹小鲜,讲得正是这个道理。小鲜,按照河上公和《毛诗正义》的解释,就是小鱼。河上公注释《老子》说:
烹小鱼不去肠,不去鳞,不敢挠,恐其糜也。——《老子》河上公注
烹治小鱼不能去内脏,去鳞甲,不能拿铲子去抄动,否则,鱼就烂成一堆了。
治国也是如此。《毛诗正义》说:
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烹鱼则知治民。——《诗经·桧·匪风》毛注
懂得怎样烹治小鱼就知道怎样治国,两者之间道理是相通的。烹治小鱼不能老是炒来翻去,一炒一翻,鱼就烂了;治理天下也应当清静无为,不要去搅扰百姓。今天欠税费要卖儿卖女,明天躲劳役要罚款坐牢,这样瞎折腾,老百姓就会用脚投票。先是富人跑路,再是中产搬家,最后剩下的就是一帮可怜可怕的穷人和孤零零的国君。如果这国君还要征兵征饷,穷人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背井离乡,要么揭竿而起。不管哪种结果发生,国君都会被倒逼成“孤家寡人”。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理论被无数的皇帝引为治国之宝。
治国如此,治家也是如此。用什么齐家和治国呢?用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都得恪守一个基本原则:没有国法家规就没有治理绩效可言,但国法家规太繁琐不行,执法过宽也不行,执法过严还不行。这就相当于厨艺当中的不缺味、不过火、不乱挠。
比较之下,齐家不仅是治国的源头,其难度也大于治国。比如明代的史搢臣就认为:国家朝政大事,都有一定的规矩、法度,要求老百姓遵守。家就不一样了:一般人家,要么没家法,要么等同虚设。即便是读书人家,对于礼法规则,平时都不怎么讲究。想教教子孙,都无从着手。没有家法,就没有办法齐家。[1]
明清之际的儒学大师孙奇逢也认为:齐家之难,难于治国平天下。他认为,即便有家法,公信力和国法也一致,但家法的执行力、拘束力明显无法与国法相比。
孙奇逢是儒学大师,明朝覆亡,终身隐居讲学,不仕新朝,在官方和民间都有极高的声望。很多人对他这种观点感到迷惑不解。他的子孙就曾经问他:一户人家,家法井然,有条有理,有法可依,有章可循,这和治理国家没什么两样。更何况,家最近,国家远得多,国法无非就是家法的移入和扩充,为什么治家还难于治国?孙奇逢的理由是:
正惟迩则情易辟,正惟亲则法难用。——(明)孙奇逢:《孝友堂家训》
因为太亲近,情感就会偏离规则;大家都是亲人,一旦情感占了上风,家法家规就难以实施推行了。
孙奇逢的观点很有道理。一方面,一家之中,如果父亲太严厉,儿女的小过小错都要大发雷霆,家法伺候,不是耳光就是棍子,这样家庭的孩子要么怯懦胆小,要么心理有问题,要么对父亲怀有仇怨之心。无论是哪一项,都会导致苛刻寡恩。但另一方面,父母娇惯儿女,丈夫娇宠妻子,哥哥放纵弟弟,一旦有过有错,虽然家法明摆着,却抹不下面子狠不下心,更下不了手,几次因循纵容,家法的权威就没了。
孙奇逢是想说明:再好的法,一旦掺杂了感情,都会成为软法,执行起来就会大打折扣。
那么,历代家法如何确立齐家的基本原则来避免这些短板呢?至少包含但不限于以下四大原则:
第一大原则,崇家法。这又包含三方面内容。
首先,治家必有法。司马光认为,一户人家,不管是贫贱还是富贵,都应当立法定规,严格治家。具体来说就是:
以义方训其子,以礼法齐其家。——(宋)司马光:《训子孙》
用道德理义训诫子弟,用礼仪家法管理家政。
所谓义方,就是应当追求的价值和遵守的原则,比如家法中提倡的涵容。所谓涵容,对待自己是谦虚内敛,对待别人就是包容忍恕。清代学者金樱《格言联璧》里有一段话很有名:
自家有好处,要掩藏几分,这是涵育以养深;别人不好处,要掩藏几分,这是浑厚以养大。——(清)金樱:《格言联璧》
自己有优长的地方,要谦虚低调,不要希望天下谁人不识君,不要自在飞花轻似梦,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不点赞,这是养就静深的功夫;别人有不足的地方,更不要搞得满城风雨满江潮,揭伤疤,曝隐私,而要善意替人掩藏,这是养就宽厚的功夫。
这段话包含宽仁谦谨、包荒隐恶两种品德:只要有了静深、宽厚的功夫,就能平心静气,世间万事能忍能恕,自然身心两宽。弘一法师后来将这段话抄录下来,自警警世。
武则天时代,政治斗争艰险复杂,瞬息万变,娄师德出将入相几十年,处处都能化险为夷。同时代的张鷟(zhuó)评价他“外愚而内敏,表晦而里明。”——表面上看起来傻傻的,可爱呆萌,内心却明了万机。[2]娄师德拱卫边疆,举贤任能,到今天还异常火爆的人物狄仁杰就是他举荐给武则天的。后来娄师德官居宰相,他弟弟出任代州刺史。临行前,弟弟问他有什么要叮嘱的。他只问了一件事:现在我当宰相,你又出任封疆大吏,这必然让人羡慕嫉妒恨,你怎么保全自己呢?弟弟说:我谦虚,我忍让,我以德服人。哪怕有人朝我脸上喷口水,我自己擦干就行了,绝不还口,绝不动手。娄师德说,这样不行,别人还是不高兴。为什么不让口水自己干呢?[3]
这就是“唾面自干”的典故。可以说,娄师德教给弟弟的不是委曲求全,不是妥协怯懦,而是一种度量和智慧。这种涵容功夫让娄家避开了政治罗网,保身全家,还干出一番大事业。
也就是说,真正的智者,除了自性光明,谦虚内敛外,还得善于容人。管仲生病去世之前,齐桓公问他,你的好朋友鲍叔牙品格高尚,能不能接替相位管理齐国?管仲坚决摇头反对。齐桓公很疑惑,管仲解释说:
鲍叔牙之为人也,清廉洁直,视不己若者,不比于人;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吕氏春秋·贵公》
鲍叔牙是君子,清廉正直。但他有两个缺陷:一是清高清傲,凡是在品格、才能上不及他的,他都不愿意结交、亲近;二是清厉清刻,听说谁有过错,就永远牢记,终生不忘。这种人善恶太过分明,心胸气量狭窄,不是一个大国之相应有的胸襟气度。
其次,严于教。晚明理学大师张履祥告诉儿子一个浅显的道理:养儿子却不严加训导,不但害了自己子孙,还会害了别人家女儿。如果嫁到你家,一辈子受苦受累。养女儿如果不加训诲,不仅自留遗患,还害了别人家的儿子,连累别人家门不幸。[4]我们在家教、家规中有具体解读,此处从略。
最后,以身为范。即便有了家法家规,还得严格执行。执行的关键就是长辈以身示范。明代董其昌虽然是著名的书画家,名满天下,他的作品在今天动辄几千万,但身为家长,贪财贪色,最后连累四个儿子一事无成,家声败坏,家道败落!所谓繁华兴盛,一代而尽,有如昙花一现。
第二大原则,辨善恶。主要是及时发现子女身上的恶性恶习,果断矫正。明代的杨士奇家境贫寒,孤贫无依,但励志勤学,后来历仕五朝,以布衣之身荣登卿相。《明史》评价他“廉能冠天下”——清正廉洁,治国有术,全国第一。他远见卓识,预测了瓦剌边患;他知人善任,即便素不相识的贫寒俊杰,也会为国举才,比如于谦、况钟。于谦大家熟悉,况钟是著名的清官,和包拯、海瑞并称“三大青天”。[5]
而杨士奇最失败的却是家教。虽然他殷殷切切告诫子孙,但他的长子杨稷却依仗父势,横行无忌,甚至犯下命案。
作为治国能人的杨士奇为什么治理不好自己的家庭?他的齐家理念和措施有哪些缺陷?
翻阅杨士奇的家信,他对杨稷的教育确实尽到了一个慈父应有的责任。他多次给儿子写信,推心置腹,不厌其烦。有一封家信很感人,他告诉杨稷说:我现在虽然高官显宦,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可依仗。人一辈子需要依仗的不是官位和金钱,而是积累善德善行,儿子一定要切切牢记,努力争取。[6]
当爹的言之谆谆,杨稷却听之藐藐。《明史》上明确说杨稷“傲狠”,没有继承父亲的优良品格。究其原因,杨士奇有几大失策:
第一大失策,失教。他长年在外为官,没有将杨稷带在身边,耳提面命,亲加督励,随时发现问题,矫正缺失。
第二大失策,不忍。他自幼贫寒艰辛,发达后对子女虽然是高标准要求,但又不忍心孩子委屈受挫,约束不力,最终害了杨稷。
第三大失策,护短。根据正史记载,杨稷参与杀人绝非虚构。但杨士奇溺于亲情,惑于杨稷的一面之词,还公开上书为儿子开脱。
后来杨稷论罪当诛,但为了保全杨士奇的脸面,朝廷做了两件事:一是皇帝下令杨士奇活着的时候,不杀杨稷;二是杨士奇去世,在锦衣卫监狱处死杨稷,没有到菜市口“显戮”,最大程度减轻了杨家的公共舆论压力。
历史的有趣一面就在于:杨士奇虽然教子失败了,曾国藩却用他的齐家理念培育子弟,大获成功,曾家到今天还人才辈出。
第三大原则,明节度。主要包含两个方面:
首先,宽严有道。正面的事例很多,不列举,我们看看反面的例子。按照明代的宫规和祖训,皇太子就傅读书,有明确的时间规定。到了孝宗皇帝,对儿子朱厚燳特别娇宠。朱厚燳聪明伶俐,但讨厌读书,四处溜达当野马。吏部左侍郎吴宽几个讲官看得忧心如焚,上书孝宗皇帝,说朱厚燳读书,“打鱼两天,晒网三天”。天冷天热要请假,刮风下雨要停课,节假日要休息,自己还装病,今天头脑发热,明天肚子拉稀。算下来,一年没几天时间读书。[7]
吴宽告状的目的是希望孝宗皇帝拿出祖宗家法和宫规严厉管教朱厚燳。哪知道孝宗皇帝高度表扬了吴副部长一帮讲官的敬业精神,但还是放纵儿子。理由很搞笑:皇太子还小,不要管得太死;皇太子很聪明,以后懂事了,慢慢学,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溺爱生悲,父亲的放纵换来了惨痛的结果:朱厚燳不仅成为废柴和半文盲,还成了清代皇室教育的反面教材。
其次,丰俭有度。宋代的寇准两度为相,家资巨厚,生性豪奢。根据《宋史》记载,他特别喜欢喝酒,喜欢大宴宾客,客人来了,卸掉车辕藏起马,关上大门,不喝痛快休想走人。晚上还从来不点油灯。用什么照明?用昂贵稀缺的蜡烛,连厨房、厕所都烛火通明,算得上奢豪无度。[8]
点个蜡烛有什么奢豪的?要知道,那时候没有化工产品,蜡烛都是用动物的脂液熬炼而成,是典型的高端奢侈品、硬通货,只有大富大贵人家才敢点蜡炫富。要是在厕所点蜡烛,比今天用法国香水喷蚊子、用LV包装土豆还拉风。
历史上能找到如此豪奢的人不多,其中一个典型人物是杨国忠——杨贵妃的族兄,唐玄宗的宰相。
杨国忠每家宴,使每婢执一烛,四行立,呼为“烛围”——(唐)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
杨宰相每次家宴都要让四位婢女各持一根蜡烛,四面站定照向席面,叫作“烛围”——这应该是历史上最早的烛光晚餐了。
寇准算是土豪了一辈子,但他死后,子孙们仿效父风,豪奢依旧,很快陷入贫困,成为世家大族齐家持家的反面教材。[9]他的晚辈司马光动不动就用寇家的生动事例教育子孙要寡欲,要节俭。
有德者皆由俭来也,夫俭则寡欲。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而能谨身节用,远罪丰家。——(宋)司马光:《训子孙》
节俭是一种美德。君子守俭德就会寡欲,寡欲就不会被外在物质利益约束控制,可以直道而行。不会有了猪肉想羊肉,有了羊肉想穿山甲。一般人守俭德就能谨慎节用,丰富壮大家业,避开祸患罪孽。
能俭自能廉,自能清,自能静,自能寿。所以曾国藩、左宗棠等人给子弟写信都一再叮咛嘱托,要他们牢记、恪守“寒士家风”“寒素家风”。
第四大原则,正本末。子女教育是齐家的重要内容。对子孙的教育定位要注意本末顺序,不能颠倒。纵观之下,世家大族的家法无一例外都遵循了德行修养为本,文辞技艺为末的大原则。孝义、诚信、忍恕这些品德是为人的根本,而诗文辞章、科举功名则是次一等的事。
培德立品我们讲了很多,但德行修养中,有一个现象值得我们充分关注,那就是孩子的气量气度。说起来气量气度好像是个性养成,但其本质仍然取决于品格。前面讲了涵容,指的就是宽恕、忍辱之类的好品行。实际上,这既是涵养功夫,也是绝大智慧。人生一世,只有恕人忍辱,才能负重行远,才能广大胸怀,也才能昌明盛达。
汉代的韩安国担任梁王内史——相当于梁国的副丞相,受牵连进了监狱。狱吏千方百计折辱他。他说了一句话:死灰难道没有复燃的机会吗?狱吏也有脾气,还很幽默:要再燃我就撒尿浇灭它!后来,韩安国出狱,很快担任地方长官。狱吏恐惧,想逃往他处。韩安国也来了脾气:你要敢逃,我就灭你全家!狱吏只好负荆请罪,韩安国不仅饶恕了他,还给他官做。[10]
这就是“死灰复燃”的典故。
《史记》评价韩安国虽然喜欢钱财,还受贿,但也说他大气有度量,能以忠厚之心取合当世,后来官升御史大夫。
相反的例子有没有?有。汉代的申屠佳,以军功起家,后来升任丞相。他清廉正直,品行很好,但和当时的改革派晁错势同水火。有一次,他想借一件事杀掉晁错,哪知道事机不密,晁错先下手为强,禀告汉景帝寻求保护。申屠佳“阴谋”变成阳谋,后悔没有先斩后奏。按说后悔一下无所谓,但申屠佳悔恨加气恼,付出了最高代价:当天下朝回家,气得吐血身亡![11]
我们讲了齐家和治国的关系,也讲了齐家的基本原则,那么,古代家法如何定位齐家的目标?又通过什么措施实现齐家的功能呢?
请看下一讲。
【注释】
[1](明)史搢臣《愿体集》:“齐家所以难于治国者,有故也:朝廷诸事,皆有一定之法度,令民遵守。家则不然。细民之家不必言,即绅士之家,礼法条款,平日多不讲求。即欲教子孙妻女,而无其具。此家之所以不能齐也。”
[2]张鷟《朝野佥载》:“直而温,宽而栗,外愚而内敏,表晦而里明,万顷之波,浑而不浊,百炼之质,磨而不磷,可谓淑人君子,近代之名公者焉。”
[3]《新唐书·娄师德传》:“师德长八尺,方口博唇,深沉有度量。人有忤己,辄逊以自免,不见容色。尝与李昭德偕行,师德素丰硕,不能遽步,昭德迟之,恚曰:‘为田舍子所留!’师德笑曰:‘吾不田舍,复在何人?’其弟守代州,辞之官,教之耐事。弟曰:‘人有唾面,洁之乃已。’师德曰:‘未也。洁之,是违其怒,正使自干耳!’狄仁杰未辅政,师德荐之。及同列,数挤令外使。武后觉,问仁杰曰:‘师德贤乎?’对曰:‘为将谨守,贤则不知也。’又问:‘知人乎?’对曰:‘臣尝同僚,未闻其知人也。’后曰:‘朕用卿,师德荐也,诚知人矣。’出其奏。仁杰惭,已而叹曰:‘娄公盛德,我为所容乃不知,吾不逮远矣。’”
[4](明)张履祥《训子语》:“有子不教,不独在己薄其后嗣,兼使他人之女,配非其人,终身受苦。有女失教,不特自贻他日之忧,亦使他人之子,娶非其偶,累及家门。”
[5]《明史·杨士奇传》:“正统初,士奇言瓦剌渐强,将为边患,而边军缺马,恐不能御。请于附近太仆寺关领,西番贡马亦悉给之。士奇殁未几,也先果入寇,有土木之难,识者思其言。又雅善知人,好推毂寒士,所荐达有初未识面者。而于谦、周忱、况锺之属,皆用士奇荐。”
[6](明)杨士奇《示稷子书》:“所望于吾儿者,立心忠厚,戒刻薄,重义轻利,多积阴德,庶几增长己福以及儿女耳。吾之官禄不可恃也,人之可恃者,惟积善必有报,吾儿勉之。”
[7]《明史·吴宽传》:“东宫讲学,寒暑风雨则止,朔望令节则止,一年不过数月,一月不过数日,一日不过数刻。是进讲之时少,辍讲之日多。”
[8]《宋史·寇准传》:“(寇)准少年富贵,性豪侈,喜剧饮,每宴宾客,多阖扉脱骖。家未尝爇油灯,虽庖匽所在,必然炬烛。”
[9]司马光《训子孙》:“近世寇莱公(寇准封莱国公)豪侈冠一时,然以功业大,人莫之非,子孙习其家风,今多穷困。”
[10]《史记·韩长孺列传》:“安国坐法抵罪,蒙狱吏田甲辱安国。安国曰:‘死灰独不复然乎?’田甲曰:‘然即溺之。’居无何,梁内史缺,汉使使者拜安国为梁内史,起徒中为二千石。田甲亡走。安国曰:‘甲不就官,我灭而宗。’甲因肉袒谢。安国笑曰:‘可溺矣!公等足与治乎?’卒善遇之。”
[11]《史记·张丞相列传》:“嘉为丞相五岁,孝文帝崩,孝景帝即位。二年,晁错为内史,贵幸用事,诸法令多所请变更,议以谪罚侵削诸侯。而丞相嘉自绌所言不用,疾错。错为内史,门东出,不便,更穿一门南出。南出者,太上皇庙堧垣。嘉闻之,欲因此以法错擅穿宗庙垣为门,奏请诛错。错客有语错,错恐,夜入宫上谒,自归景帝。至朝,丞相奏请诛内史错。景帝曰:‘错所穿非真庙垣,乃外堧垣,故他官居其中,且又我使为之,错无罪。’罢朝,嘉谓长史曰:‘吾悔不先斩错,乃先请之,为错所卖。’至舍,因欧血而死。”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