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作为一名理性经济人, 我的确常常要在心中追问自己, 以至于不要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 然而回想这份历时3年的成果,之所以能够付梓, 恰恰是因为忘了 “我是谁”。
对社会组织的由衷好奇, 让我忘了我是谁。2004年, 作为吉林大学行政学院的一名在读博士, 因为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一本小册子, F. 赫塞尔本的 《未来的组织》[1]让我对社团、 协会等非营利组织开始格外的关注。 对于 “非营利组织(社会组织) 将是未来广泛组织” 的这一推断我深信不疑。 大概因为儿时读过的《小灵通漫游未来》 的 “未来” 在不到30年的时间都已经实现。 我也完全相信,当人类的物质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 工厂、 公司, 甚至政府类型的组织架构将不复存在, 人们一定都会基于自身兴趣、 爱好, 加入自己喜欢的组织中而不求报酬。 因为我博士的方向是领导科学, 于是乎, 我论文以 “非营利组织领导” 作为了研究方向, 十几年前国内的非营利组织还仅仅写在书本上, 实际的组织很少, 长春能够找出来的非官办的非营利组织, 似乎只有于海波女士创办的心语志愿者协会。 论文开题会上, 导师彭向刚先生、 已故张亲培老师, 还有被邀请来的周知民老师都肯定了选题的前沿性, 也预测到了论文写作道路上的艰辛。 论文的理论支撑尤其让我煞费苦心, 由于当时复杂性管理学的兴起, 我用了3个月的时间攻读复杂性科学的相关文献, 最终论文以 《基于复杂性思维范式的中国非营利组织领导问题研究》 立题, 该成果已于2012年经吉林大学出版社出版。 回想博士论文的写作过程中国内相关资料匮乏, 大多要在EBSCO数据库中下载英文原文。 没有对于未来组织的痴迷与好奇, 我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来的。 近10年间, 社会组织的发展速度惊人, 发展规模也让我瞠目。 2014年, 一次在省委党校的厅级干部座谈会上, 一位地级市的市委常委主动谈到了自己一年来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向南方发达地区学习, 增加本地区社会组织的数量和质量, 政府主动发展培育社会组织的诚意与力度清晰可见。 活跃在基层百姓中的社区社会组织,一般群众兴趣类社会组织越来越多。 公益捐赠的社会氛围已经与10年前大相径庭, 家门口有衣物募捐箱, 电台里有公益栏目, 腾讯公益在我写作的此刻历史爱心捐款总人次已经达到91587838, 获得总善款已经达到人民币1583299886元, 线上公益活动与线下公益活动可随时发起, 公益创投君们的精妙点子也在不停地撞击着我的小心脏, 我们生活在一个多么令人兴奋的时代, 未来组织的构想果然在一天天的实现。
徜徉在质性研究的海洋里, 让我忘了我是谁。 最早接触质性研究是在吉林大学商学院的学术课堂上。 博士后合作导师孙乃纪先生在进站之前就对研究导向与研究方法有着明确的约定, 回看2009年老师的邮件: “因为你原来的知识结构和现在的企业管理学科的规范的博士后出站报告之间存在着一种先天的断裂。 所以, 你需要在两者间快速地搭建一座桥, 这会很难为你。 如果有时间, 这些天你先看看今年最近几期的 《管理世界》, 关注一下那上面的论文的风格。 如果能够找到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 陈晓萍、 徐淑英、 樊景立主编的 《组织与管理研究的实证方法》 一书, 最好先看看。 下个学期, 如果我们学院的于洪彦教授开课,你可以来听听。 没有这方面的训练, 纯粹定性的论文, 已经没有办法向企业管理学科的博士导师们提交、 请人写评语了。” 这段话不记得看过多少遍, 还是想把它留存在这里, 表达对孙先生以及实证研究范式的敬意。
先生把我推进实证研究的大海, 我顺势漂进了质性研究的河。 “质性研究是以研究者在自然情境下, 采用多种资料收集方法, 对研究现象进行深入的整体性探究, 从原始资料中形成结论和理论, 通过与研究对象互动, 对其行为和意义建构获得解释性理解的一种活动。”[2]从学习陈向明老师的课件、 专著, 到关注北京大学教育学院的学术活动, 以至于结识了一批着迷于质性研究的学者。 当定量研究自17世纪初创立, 发展至20世纪70年代达到顶峰之后, 不断暴露其方法自身难以超越、 克服的缺陷和不足, 质性研究及其讨论又重新回归社会科学研究的主流视角。 就理论渊源而言, 定性研究包含复杂的内在, 在其发展过程中深受西方社会思潮中现象学、 诊释学、 批判理论、 民俗方法论、 符号互动论等思想和理论或直接或间接的不同程度的影响, 也部分来源于文化人类学的研究方法。 相对于量化研究的关系变量与变量间的相关性研究, 质性研究的议题总是更加生动, 更加贴近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教育学、 心理学、 临床医学、 社会学、 管理学等学科中有许多色彩缤纷、 有温度的成果。 如 “社会事件融入女大学生安全教育的质性研究” (周敏), “性别视角下休闲体验与自我效能感的质性研究——基于80后群体休闲活动的考察” (卢宝蕊), “‘影子' 教师跟岗需求及其满足情况的质性分析” (冯静, 郑玉莲), “中青年腹膜透析病人生活体验的质性研究”(宋春燕, 王改利, 吴红艳), “鼻咽癌放化疗病人营养不良的质性研究” (韦榕飒, 姚璎芝, 孙爱平, 汤秋眀, 潘冬梅), “社区视角下老漂族社会融入困境及对策——基于北京社区 ‘北漂老人' 的质性研究” (刘亚娜), “我国政府数据开放利用的影响因素与实现路径——一项基于扎根理论的质性研究” (王法硕, 王翔), “中国情境下授权型领导的影响因素研究——基于旅游企业的扎根理论质性分析” (李晓露, 林美珍)。 有学者说, 质性研究不仅仅是一种研究技术, 更是一种修行方式, 反思自我, 理解他人, 追求美好社会。 对于这一点我非常认同, 在参与式观察, 深度访谈的过程中, 走进个案的内心世界, 常常就是颠覆自己之前粗浅认识的开始, 也是将研究议题走向深入的开端。
志愿者们的精彩故事, 让我忘了我是谁。 社会组织相对于企业是非营利的,相对于政府是非政府, 在这种组织中的志愿者, 传统意义的利啊, 名啊, 几乎都得不到, 那为什么人们还自愿地加入这种组织中来呢, 并且还会全身心的投入?研究中, 我知道社会组织的最大魅力在于它的自愿性, 越是发达国家、 发达地区这类志愿者就越多, 表现的热情也越高。 深圳满大街的U站, 香港街头热心公益年轻人们的各种秀, 欧美发达国家形形色色的包含各个领域的志愿活动实在是令我目眩。 让我感到最有趣的是, 在本地调研、 参与志愿活动中, 一个与我同名同姓的在铁路工作的年轻人主动联系我, 还在另一个组织中给我找来了3个同名同姓不同性别、 不同年龄的志愿者, 我们的名字到底与公益志愿有些什么样的关联, 这或者是我一生都想了解的神奇话题。
我在这几年中, 先后参与了6个社会组织的活动, 先后接触了200多个志愿者, 对90个志愿者案进行了深度访谈。6个社会组织除CC曲艺协会与我的住处较近以外, 其余5个组织及他们的活动都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6个组织的成员分别属于青年、 中年、 老年3个年龄段, 大多数青年志愿者朝气蓬勃, 眼神当中彰显着对未来的渴望; 中年志愿者更显稳重、 理性; 而老年志愿者多半开朗、豁达, 比同龄人的亲和力要高。 庆幸自己走进了这样一个群体, 每个人都有自己进入组织的故事, 也有在组织中的心路历程。 然而要让这些志愿者真正敞开心门实属不易, 天天想着怎么能跟他们聊好、 聊透, 问卷和访谈提纲修改了多少遍,次数太多, 我早已经回忆不出准确的遍数。 一旦走进去,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 自己的故事。 志愿者们参加志愿活动, 并不是没有其他事情做了, 这当中有运营着公司的老总, 有准备出国深造的青年才俊, 也有身居高位退下来的老学究, 更有一家人开着车, 领着蹒跚学步的娃来积极参与的, 有孝女陪着妈妈来的, 还有的老大'根本就是来找老伴儿的 (个案中已经隐去真实姓名), 不论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 志愿者们的那种热情, 那种豁达, 那种面对人生各种境遇都能够坦然面对、 积极付出进取的心态, 将是我一生都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 感动与感激之情, 区区 “谢谢” 二字不能言表, 对于志愿者的敬仰, 我会用一生的勤勉与付出作以回报。
[1] F. 赫塞尔本. 《未来的组织——51位著名咨询大师勾勒的未来组织模式》 [M] .胡苏云, 储开方译, 四川: 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2] 陈向明. 《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 [M] . 北京: 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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