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述

功能主义是当代语言学界与形式主义相对峙的一种学术思潮，其目的是通过语言在实际生活中的功能来描述和解释语言的语义、语法和音系特征。系统功能学派是功能主义的主要学派之一，它继承了以人类学为本的语言学传统，认为语言学是由音系学、句法学和语义学共同构成的，更注重语言的社会性。英国语言学家Halliday是该学派的主要代表。系统功能语法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重要内容，它包括“系统语法”和“功能语法”，但却不是两种语法的简单总和，而是两种语言理论的有机结合。“系统语法”着重说明语言是意义相关、可供人们选择的若干个子系统所组成的系统网络。人们在表达相关语义时，必然要在语言的各个语义功能部分进行相应的选择。“功能语法”则说明语言是社会交际的工具，人们通过语言行为来实现相应的语言功能。语言系统是随着人们在长期交往中为了实现各种不同的语言功能而形成的。

伦敦学派的Malinowski （1923）研究了太平洋岛屿土著人的语言，将语言的功能概括为寒暄功能、实用功能以及巫术功能。布拉格学派Buhler （1990）提出语言的表达、表情、意欲以及所指功能等。Halliday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并结合自己的语言观进一步将语言的功能概括为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并且增加了属于语言内部特征的语篇功能。三种功能并非独立存在，在语义系统中会出现相互重叠的现象。

一、概念功能

概念功能是指人可以通过语言描述某种经历（涉及人、事、环境）或内心的体验（经验功能），也可以通过语言描述两个或两个以上事物之间的关系（逻辑功能）。通常认为语言是对人脑对存在于客观世界的过程和事物的主观反映的一种形式，因而就不难理解语言的“概念”功能了。

（一）经验功能

经验功能主要是通过及物性和语态体现。

1.及物性是一个语义系统，将现实中的各种经验，经历分为包括“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如时间、空间、方式、程度、比较、伴随、因果等）的若干“过程”。Halliday将其概括为：

（1）物质过程，即某人做某事的过程。例如：Jim finished his homework.（2）心理过程，即主体对客体的感觉、反应以及认知。例如：She likes English very much. （ 3）关系过程，即反映事物之间的关系。又可细分为“归属”和“识别”。归属类指某物具有哪些属性，属于哪一类。例如：The book is mine. “识别”指确定某物的实质，职能或身份。My name is LiMin. （4）行为过程，即参与者的生理活动过程。如：she dreams a lot. （5）言语过程，即讲话者将讲话内容传递给接收者，如：I ask him a lot of questions. （6） “存在过程”，即描述某物存在。如，there is a cat on the tree。

2.语态主要指某一过程先与哪一参与者建立联系。Halliday根据参与者的多少将其分为“中动” （middle）和“非中动” （non-middle）两类。若某一过程涉及一个参与者则为“中动”语态。句子或语义上涉及两个或以上参与者则为“非中动”语态，“非中动”语态根据是参与者与目标过程的关系分为主动语态（如：I caught the cat. ）和被动语态（如：the cat was caught by me）。

（二）逻辑功能

Halliday从“相互依存”和“逻辑语义关系”两个角度来研究语言的逻辑功能。由于事物之间根据重要性可能是并列关系，也可能是主从关系，表现在语义上就是语言单位的并列或从属关系。如：I am a teacher and she is a student. （并列关系）Here is a duck in the river. （从属关系）此外，在描述某件事或过程需要详细说明内部的关系因而体现在语义上还可表现为扩展或投射的逻辑关系。如Mary goes away because she does't want to see him.（扩展关系）投射即一个语言单位引出另一语言单位。如：Sam said “I didn't do this. ”此外，语言的逻辑功能通常由语境和连接词体现。

二、人际功能

由于语言是社会中人与人进行交际的工具，所以必然具有人际功能。Halliday认为语言不仅能表述某些主客观事实，还可以对事物或事件判断、推断以及评价。参与者通过在特定情境中运用语言，一方面可以让听话者做出语言的或非语言的反馈，另一方面也可反映双方的交际角色。这即为语言的“人际功能”。虽然交际角色有很多，但交流的目的可以概括为“给予”和“求取”，对于“给予”希望听者“接受”，对于“求取”希望听者“执行作答”。对于交流的内容，也即“交流物”可以是语言，即“信息”，也可是非语言的，如物品和服务。Halliday用“命题”来指交流信息，用“提议”来指交流服务与服务。语言在交际功能具体体现为四个，即“提供”、“命令”、“陈述”、“提问”，相应的回复是：接受提供、执行命令、认可陈述、回答问题。

语言的“人际功能”通过三个语义系统，即语气、情态和语调来体现。

（一）语气

Halliday所讲的“语气”分为：陈述语气、祈使语气、疑问语气和意态疑问语气。英语的语气结构表现为“主语”+“限定成分”，“主语”是对命题或提议负责的成分，“限定成分”通过“情态”、“时态”和“归一性”来限定命题，使命题处于真实的情境中。

（二）情态

情态指讲话者对自己所讲命题的成功性及有效性所做的判断，或在命令中要求对方承担的义务，或在提议中要表达的个人意愿。此外，用于表达人际功能的语言体现在小句上还包括“谓语”、“补语”和“附加语”的剩余部分。“时态”是对时间的限制。“归一性”即表明对“交流物”作肯定或否定的判断。

（三）语调

语调是通过音系层的声调的高低起伏变化来体现语言的“人际功能”。

三、语篇功能

真实的语言总是处于一定的语境且表达完整的语义。使语音、词语发生有意义的联系，Halliday称其为语言的“语篇功能”。语篇属于语义范畴，并不等于段落篇章。“语篇功能”主要通过主位结构、信息结构以及衔接三种方式来体现。

（一）主位结构

Halliday赞同用“主位”和“述位”来分析句子的语义，将其看作是小句的语义结构。他又根据语义成分复杂程度的不同将“主位”分为“单项”主位（只包含概念成分），“复项”主位（包含多种语义成分）“句项”主位。“主位”是话语的出发点，对于“主位”的选择，取决于讲话者对语气结构的选择。例如，在陈述句中主位通常是句子的主语，一般疑问句的主位经常是由动词的“限定成分+主语”构成的，特殊疑问句的主位通常是由疑问词本身构成，祈使句的主位在英语中为“you”或“let's” 。“主位”一般位于小句的开头。“述位”是用于表述“主位”的。

（二）信息结构

语言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可理解为信息的传递，信息是发话人传递给受话人的语音内容。Halliday运用“信息”这一语义术语来描述语言的功能便可以被人理解了。信息结构是指把语言组织成为“信息单位”的结构，属于语义结构形式。信息交流可看作是言语活动中已知与新内容的互动过程。“信息单位”的构成形式是：已知信息+新信息（在真实小句中没有必然的先后顺序）。新信息中又存在重要的部分一般通过重读来体现，位于句末，这一成分被称之为“信息中心”。在对语言进行信息结构分析时还应结合具体的语境。

（三）衔接

衔接同样是语义概念。与前两者不同的是，衔接关系不属于结构形式，而是运用照应、省略、连接、替代和词汇衔接等手段，把处于同一语义层次的各成分连为一体的一种语义关系，可使语篇更具有逻辑性、连贯性。Halliday将衔接分为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语法衔接又细分为四种：重复，搭配，同义/反义和局部—整体关系。

Halliday有关系统功能语法中元功能的研究为语言学、外语教学、计算机语言的研究提供了理论依据，推动了相关领域的发展，但语言系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且由于研究视角的不同，不同的人对语言功能分析也会有所不同，所以我们应该以辩证的、多角度的思维去研究分析该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