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汉语虽在训话及音韵学方面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但却一直未能形成完整的句法体系。直至19世纪末叶,马建忠先生始将西方语法体系引入古汉语研究,并推出了《马氏文通》这部较为系统的汉语语法论著。马先生撰写此书的理据是:“西文规矩和华文的义例是一致的。”也就是说欧洲语言行文规则与汉语表述方式之间存在着普遍的统一性。基于这样的认识,他将汉语词语归入实词和虚词两大门类,前者有名词、代词、动词、静词(形容词)及状词(副词),后者为介词、连词、助词与叹词,与此同时,他又对汉语句子结构进行了详细梳理,并从中划分出主、谓、宾等若干句子成分。不仅如此,他一方面强调西、汉语之间不乏普遍规则,同时又承认的确存在某些差异。
本节从主谓与话题—说明两种角度入手,试就英汉语句型及句式上的差异性进行比较、对比与分析。
一、基本句型对比
汉英翻译中需采用英语句法来表达相应意念,若是对原有句式亦步亦趋,就会造成严重的翻译腔。为避免中式英语,译者有必要了解英语基本句型,并与汉语句法进行比较与对比,全面掌握汉英转换规律与技巧。
(一)主谓结构对比
在英语中,所有句子的生成均基于五种基本句式或句型,鉴于这些句型构造上与动词的语法特征息息相关,我们首先有必要捋清动词形态变化、语义性质等方面的问题。
英语动词的典型特征首先表现于构型变化,也即动词与时态、语态、语气等发生关系时所产生的形态变化。在实际应用中,依照不同时间及动词相应的构形变化,所演化出的句式可多达十余种,而假如把语态、语气等考虑在内,英语动词构形及构句上的复杂性更可谓是千头万绪。
除构形变化外,语义特征亦不可忽略。比如英语动词有及物与不及物之分,前者语义上不能自给自足,无法表达完整的意义,而必须后接宾语方可构成有效的搭配,后者意义上自给自足,本身即可以表达相对完整的意念。在上述概念中,所谓“及”即“到达”,有“关联”的意思,不及物动词可单独同主语及其他成分发生关联,而无需或不能直接同动作对象发生关系,故此后接名词或代词时需要借助介词的中介作用;而及物动词则必须与动作对象进行关联。需要注意的是,某些动词可兼具及物与不及物两种语义特征,仍以go为例,除作不及物动词表示“去”等意义外,go尚可用作及物动词,意指“行动”或“横过”等,如go one's own way(自行决定), go the entire distance(跑完全程)等。比如在下列几例中,两种译文均可视为正确的表达:
例句1:
她睡觉前洗脚。
译文一:She washes before going to bed.
译文二:She washes her feet before going to bed.
例句2:
她饭前洗手。
译文一:She washes before the dinner.
译文二:She washes her hands before the dinner.
再如become一词,既可用作不及物动词,意指“变得”、“变为”等,也可用作及物动词,意为“成为”、“适合于”、“相称”,此外还可与of搭配表示“发生”等意义。
例句3:
Everyone hopes to become more knowledgeable.
译文:人人都想变得更有学识。
例句4:
The chess becomes you very well.
译文:这件衣服你穿了很合适。
例句5:
What has become of you recently?
译文:你近况如何?
及物与不及物动词又可细化为四种:①某些不及物动词本身即已包含完整意念,可与主语独立构句,此类动词称为完全不及物动词,如she is coming. He is arriving等,在这类动词中,某些形式也可兼具及物性,如It was raining cats and dogs. She was singing a song等,主语与完全不及物动词构成了英语中最基本的SV句型;②某些不及物动词本身不具有完整意念,而必须后接其他成分(简略回答除外)才能与主语搭配成句,此类动词主要包括be, become, turn等连系动词,如He is brave, He becomes brave等,主语加系动词及表语构成了英语中的SVP句型;③某些及物动词必须后接宾语,如此才能表达完整的意义,此类动词可称作完全及物动词,如She has caught a devil of a cold等,主语加完全及物动词构成了英语中的SVO句型;④某些及物动词需要后接双宾语,其中前者称间接宾语,后者为直接宾语,如She bought him a book等,主语加及物动词和双宾语构成了英语中的SVO201句型;⑤某些及物动词后接宾语意义仍不完善,而必须进一步添加其他成分才能表达完整意念,这类词语一般称为不完全及物动词,主要包括make, render一类表示致使等意义的动词,如The news rendered her speechless, I do think it right等,主语加不完全及物动词及其补语构成了英语中的SVOC句型。
从传统语法角度来看,英汉语基本句型构成既有类似之处,亦不乏明显差异:
1.在SV结构中,英汉语构句基本一致,所不同的是,英语动词在数、时态等方面有形态变化;汉语则没有形态变化一说,因而只能借助词汇手段(如“过”、“了”等)表达相应的语法意义,英语动词形式严谨,数与时间等概念清晰明了,汉语语法表述手段则相对灵活,语义也往往不甚明晰。
2.在SVP结构中,汉语虽无系动词概念,但不少情况下,be的意义却可以借助相应形式得以表达。至于become等词语,汉语中也可找到对应表述形式,所不同的是,在英语中,be, become等是句子不可或缺的必要成分,体现了英语句子结构的完整性与严密性。而在汉语中,“是”字却常常可以省略,且省略后表述更为简洁,或更符合汉语行文习惯。在SVP结构中,三种主要成分在英语中缺一不可,而在汉语中,动词则常常可以省略。
3.在SVO结构中,如VO部分由不及物动词加小品词构成,则可认为是句型SV的扩展形式,但大多数情况下,本句型中的谓语通常为及物动词。需要注意的是,同汉语一样,此类句型中的某些英语句子偶尔也会有宾语提前现象。所不同的是,英语中的宾语前置现象应为典型的倒装结构,语气上更强。而在汉语中,宾语提前多无明显修辞色彩,可视为另一种常规表达手段,也就是说,在“我肯定知道这一点”、“这一点我肯定知道”一类句子中,强调效果主要见于“肯定”一词,而不在于宾语的位置。此外,某些情况下,出于节奏等方面的要求,汉语中某些宾语必须置于句首,比如“我肯定是知道这的”即应改为“这我肯定是知道的”。
4.就SVO201结构来看,英汉语均不乏大量可以后接复合宾语的动词,这类动词一般表示交接、授予、奖罚、告诉、致使等方面的意义。关于此类句型,英汉语往往有不同的结构分析方法,以Would you please tell her to go on a business next week?一句为例,to go on a business一般被视为由动词不定式充当的直接宾语,而“你告诉她下周去出差好吗?”一句则既可认定为双宾语结构,也可界定为汉语特有的兼语式。汉语双宾语现象远比英语复杂,比如“我给了他三个苹果”、“我吃了他三个苹果”一类句子,表面看去结构上并无太大差异,译成英语则需要选择不同的句式,前者应该译作I have given him three apples.后者需要译为I have eaten his three apples.或I have eaten three apples of his.而不能译成I have eaten him three apples.等。
5.至于SVOC结构,英汉语之间也是个性远多于共性:汉语自然不乏某些类似表达形式,比如“我称他(为)老师”一句即出现了典型的宾补结构,但比较而言,汉语中的宾补现象远不如英语普遍;通常情况下,汉语多以兼语、动宾等形式对应英语宾补结构,比如Hugo calls life a crystal mirror一句,无论译为“雨果说人生是一面镜子”,还是译作“雨果称人生为一面镜子”,形式上均属于典型的兼语式,当然,译成“雨果将人生称为一面镜子”则要另当别论。
上文之所以要详细分析五种基本句型,原因即在于所有的英语句子都是通过对这些句型进行扩展、组合、省略、倒装而产生的。下面请看几个例子:
例句6:
Thomas Percy's works have been afeeding-place for poets, so have been Charles Lamb's for prose writers. (SV句型拓展、组合、省略及倒装形式)
译文:托马斯·珀西的作品哺育了很多诗人,而查尔斯·兰姆的著作则培育了众多散文家。
例句7:
Never was night so still; never was a sky so deeply blue; nor stars so bright and serene. (SVP结构扩展、组合、倒装及省略形式)
译文:夜晚从未曾如此静谧,天空从未曾如此湛蓝,繁星也从未曾如此灿烂与安宁。
例句8:
Not until Marilyn Monroe have we been treated to such a luscious, exciting example of womanhood. (SVO结构扩展与倒装句式)
译文:直到玛丽莲·梦露问世,我们才真正领略了那令人魂牵梦绕的女性妖媚。
例句9:
Never will forgive him anything and everything. (SVO201结构扩展及倒装句式)
译文:他所做的一切我永远不会原谅的。
例句10:
Such products, of course, the intelligent customers will find it a pleasure to choose. (SVOP结构扩展与倒装形式)
译文:这种产品用户自然是乐意选购的。
上述分析表明,在基本句型构成方面,英汉语既有类似之处,更不乏差异特征。从本质上来看,汉语主谓结构之间并不存在形式上的一致性,其原因是汉语词语无形态变化,构句时不甚强调数、时态等方面的对应。与此相反,英语则将形式或形态上的一致性视为构句的基本原则,其集中表现可见于名词、动词等词类的构形变化,比如名词与代词充当句子主语时均应发生数的变化,其中代词还会进一步涉及人称、性、格等方面的构形变化,动词充当谓语时,也必须在人称、数、时态、语态等方面与相关成分保持形式上的一致性。可以这样说,形态变化是英语进行意义构建或逻辑推理的必要手段之一,违反了形式上的一致性原则,势必会造成时空上的逻辑混乱。
(二)主语——谓语、话题——说明结构对比
在五种英语基本句型中,句子成分均按照主、谓、宾等顺序依次排列,而一旦各成分之间发生移位,即会产生倒装等非常规表达现象。比较而言,汉语基本句式排列顺序虽然与英语不乏相似之处,句子成分安排却较为灵活,通常情况下,成分移位对意义及表达效果影响不甚明显。
之所以出现上述问题,原因就在于英语为主语突出的语言,正常情况下,英语句子主语均位于句首,某些成分(如谓语、宾语等)前置会直接形成修辞效果较强的倒装结构,其他成分(如状语等)提前有时也会改变整个句子的意义,此外从性质上来看,英语主语多由代词、名词或相当于名词的成分充当,虚词以及由虚词构成的词组或短语均不可作为句子主语。比较而言,汉语则属于主题或话题突出的语言,汉语整体上所凸显的通常不是真正的主语,而是处于主位的话题或主题。
汉语话题有别于英语主语,可由各类词或词组充当,比如“小偷抓住了”,(A thief was caught) 、“警察抓住了小偷” (The police caught a thief) 、“昨晚抓住了小偷” (A thief was caught last night) 、“公共汽车上抓住了小偷” (A thief was caught on the bus) 、“很快就抓住了小偷”, (The thief was caught soon)等等。这说明,汉语话题与英语主语之间往往存在着不对应现象,翻译时须进行适当的化解与转化:某些情况下,汉语话题不一定或无法转换为英语主语,同理,英语主语也不一定能够或必须译为汉语话题。
英译汉过程中,主语转换主要涉及两种情况:
1.英语中偶尔也会出现话题突出的句子,此类现象基本上可以直接转换,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的选择形式。
例句1:
Of the girl's sensations they remained a little in doubt.
译文一:姑娘的心思他们一时还无法断定。
译文二:他们一时还无法断定姑娘的心思。
2.原文如为常规主谓结构,翻译时即可根据汉语行文习惯选择话题突出结构,也可尝试选择其他表述形式。
例句2:
I'll make my own decision in marriage.
译文一:婚姻的事我自己做主。
译文二:婚姻上我要自己做主。
译文三:我的婚姻我做主。
例句3:
She would have bought him anything he wanted.
译文一:本来他要什么她就会买什么给他的。
译文二:她本来会买给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上述译例表明,话题突出句往往更符合汉语表达习惯。但应该指出的是,并非所有的英语句子都需要或能够转换成汉语话题突出句,比如在下例中,译文三表达效果上显然更胜一筹:
例句4:
You don't grow the grain you eat and you don't make the clothes you wear.
译文一:你吃的粮食不是你自己种的,你穿的衣服也不是你自己做的。
译文二:地你不种粮要吃,布你不织衣要穿。
译文三:你不种地要吃粮,你不织布要穿衣。
在汉译英过程中,鉴于话题与主语之间的差异性,原有话题往往无法直接转换为英语主语,而需要为句子寻找新的主语,并将原有话题转换成其他成分。
例句5:
端午节吃粽子。
译文:People eat rice dumpling on the Dragon Boat Festival。 (原文话题:端午节;译文主语:People)
例句6:
自杀!我有勇气,早就干了。
译文:I could kill myself, I suppose—I would have done long ago if I had had the courage.
(原文话题: 自杀;译文主语:I)
例句7:
这唯一的海是什么,而且什么时候它才可以流到这海里,就没有人能够确定地知道了。
译文:No one knows for sure what that only sea is and when the torrent is going to empty into it. (原文话题为两个并列句;译文主语变成了No one)
最后还需要指出的是,汉译英过程中,话题与主语之间的转换也不乏一定的灵活性,不少情况下,原文话题可能只有一个,如不违背原文意义及汉语表达习惯与规则,译文主语则可以有多种选择。
例句8: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译文一:One ant hole may cause the collapse of a big dike.
译文二:A big dike may collapse because of one ant hole.
译文三:The collapse of a big dike may be caused by one ant hole.
上述译例表明,译文形式的变化主要取决于主语的选择,所选主语不同,译文形式也会有所差异。
二、局部与整体差异对比
局部与整体上,英汉语尚有许多其他方面的差异性。本节将主要聚焦于两个较为突出的问题,先从微观视角入手,试就词语间修饰或限定关系及翻译问题稍事分析,而后再从宏观上对英汉语主谓结构进行比较与对比,以期从中发现某种可资利用的转换规律。
(一)修饰关系对比
修饰或限定关系主要表现在词语及短语等微观层面,偶尔也会涉及句子这一较为宏观的语言单位。后一点姑且不论,仅就微观层面而言,了解英汉语修饰或限定方面的异同之处,无疑对翻译具有不可小觑的意义。
首先,从修饰语位置来看,英语限定成分有后置和前置两种现象。以定语为例,短语及从句定语均需后置,单词定语虽然多为前置,却也不乏后置现象,比如something important(重要的事情), the solution possible(可能的解决方案), the sum total(总数)等等,需要注意的是,单词定语前置或后置偶尔会引起意义上的变化,比如the involved problems(复杂的问题), the problems involved(涉及的问题)等等。
另以状语修饰语为例,英语语状从句可位于主句之前,但后置更为常见。状语性短语位置较为灵活,但一般也以后置居多。单词状语位置最为灵便,除语气稍有不同外,用法上几无差异。应当注意的是,单词状语位置虽灵活多变,却也不乏一定的规则,某些情况下,所处位置不同也有可能引起意义的变化,例如He didn't die happily(他死得很惨), Happily he didn't die(他幸免于难)。
就其位置来看,除单词定语及状语外,英语限定成分后置现象更为常见,这一点无需多加例示。而后置现象之所以能够成为表达中的常态,主要因为英语有诸多便利的形合手段。以定语为例,即可凭借非谓语形式、介词、关系代词等多种形式与相关成分构成后置限定关系。从这一点来看,正是由于大量的单词、短语及小句可置于被限定成分之后,英语才有可能凭借环环相扣的复杂句式来表达繁杂的信息内容。
与英语相反,汉语限定成分一般都要前置,或直接放在被修饰成分之前(诗歌语言等除外,如“轻轻的我走了”)。通常情况下,汉语不宜过多使用前置修饰语,否则即会臃肿不堪,严重时还有可能导致恶性欧化后果。
鉴于此,英译汉过程中,译者应具备充分的语言差异意识及转换意识,酌情调整原有修饰语位置及限定关系,并根据汉语行文习惯重新安排译文句式。
例句1:
There is a story told of an ancient dandy in London who, taking, one sunny afternoon, his accustomed stroll down Bond Street, met an acquaintance hurrying in the direction of Westminster.
译文一:有一个故事讲到一位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同往常一样去邦德大街散步的古代伦敦的花花公子碰到了一个急急忙忙奔向西敏寺的熟人的故事。
译文二:有这样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位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同往常一样去邦德大街散步的古代伦敦的花花公子,碰到了一个急急忙忙奔向西敏寺的熟人。
译文三:有这样一则故事,讲的是古代伦敦一位花花公子,一个晴朗的午后,正与往常一样沿邦德大街散步时,遇到一个熟人匆忙朝西敏寺方向奔去。
本例原文句子主干极短,story之后均为定语修饰语,如此繁杂的后置限定结构,处理时必然需要调整,如亦步亦趋,将所有后置成分全部译为汉语前置定语,即会导致严重的翻译腔(如译文一),而如果调整不够充分或不甚得体,也同样会产生恶性欧化现象(如译文二),只有将原文限定成分一一化解并分而治之,以汉语特有的词组与小句堆叠结构进行组句,才能以较为得体的表达将原文意义传递而出(如译文三)。
如前所述,汉译定语只能前置且不宜过长,因而某些限定成分常被转化为描写性短语或小句,并按照一定的顺序置于被描述对象之后,故此汉译英过程中,译者应首先能够识别原文中具有限定作用的句子成分,而后酌情将其转化为短语、从句等英语后置定语。
例句2:
说的是古代有一位老人,住在华北,名叫北山愚公。
译文:It tells of an old man who lived in northern China long, long ago and was known as the Foolish Old Man of North Mountain.
以功能上分析,原文后两个小句对“老人”一词具有限定作用,其深层意义当为“说的是古代有一位住在华北、名叫北山愚公的老人”,鉴于此,译文将“住在华北,名叫北山愚公”处理为后置定语可谓确当,此外,也不妨将从句简化为后置短语定语:It tells of an old man living in northern China long, long ago and known as the Foolish Old Man of North Mountain.
说到限定关系,这里还有必要就英语中常见的多枝共干结构稍事分析。顾名思义,多枝共干指的是某一个单词、短语或从句同时修饰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并列成分,与此相应,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并列成分也可以同时修饰一个词语或短语。同英语一样,汉语也不乏类似的表达形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某些情况下,英汉语之间也可能会出现不同的对应形式,翻译时应依照语境酌情处理。不少情况下,英语中常会出现十分复杂的多枝共干结构,译成汉语时更需要进行适当的调整,以These documents are detailed with names, dates, places and full descriptions of the incidents investigated一句为例,由于介词短语of the incidents investigated同时限定四个名词或名词短语,译作“这些文件详细载明了姓名、 日期、地点和所调查事件的全部经过”。即出现了理解及表达失误,正确的译法显然应为“这些文件详细载明了所调查事件中的姓名、 日期、地点及全部经过”。下面再看几例,注意对比两种译文。
例句3:
It will be seen that the processes above involve a change in either the magnitude or the direction of the velocity of the body.
译文一:我们将会看到,上述诸过程不是涉及大小的变化,就是涉及物体速度方向的变化。
译文二:我们将会看到,上述诸过程不是涉及物体速度大小的变化,就是涉及物体速度方向的变化。 (of the velocity of the body同时修饰the magnitude和the direction)
例句4:
Few people even knew of the existence of this painting until it was shown at an exhibition in 1937 and bought shortly afterwards by the museum.
译文一:在1937年该画展展出以前,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有这幅画,而且不久以后就被博物馆收购了。
译文二:该画于1937年画展上展出,不久又被博物馆收购,而此前很少有人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一幅画。(状语从句中的两个并列成分同时对主句进行限定)
(二)主谓结构差异
如上所述,英语句子结构完整严谨,祈使句、简略回答等变式除外,句子主干成分一般不能随意省略,此外,主谓语之间还必须在构形上保持严密的一致性,任何形式方面的失误均会导致语义及逻辑问题,构成成分上,英语句子主语一般由名词或代词充当,谓语部分则必须出现核心动词。比较而言,因无形态及形式方面的制约,汉语行文上更富于变数或灵活性,当然,汉语也强调句子结构的完整性与严谨性,不少情况下,缺少正当的话题或主语运用不当也会导致表达失误。然而另一方面,汉语因无形式上的限制,句子结构完整性与严谨性远不及英语,比如汉语往往可以承前或蒙后省略主语,也可以让主语处于隐匿状态,从而形成为数众多的主语省略句与无主句,这会造成句子缺少谓语动词,这在英语中是很少见到的。
汉译英过程中,如果说谓语动词省略尚不至于构成问题的话,主语省略则应该引起译者的充分关注,尤其是某些情况下,当主语省略与主语频繁变换交替出现时,译者更需要了解两种语言构句上的差异性,首先理清原文逻辑关系,仔细分析深层语义结构,并根据英语构句规则重新安排原文信息结构。请看一例:
菜市、米店我都去过,臂上抱了很多东西,感到非常愿意抱这些东西,手冻得很痛,觉得这是应该,对于手一点也不感到可惜,本来手就应该给我服务,好像冻掉了也不可惜。走在一家包子铺门前,又买了十个包子,看一看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很骄傲,心血时时激动,至于手冻得怎样痛,一点也不可惜。
译文:I visited the food market and the grain shop without being tired of carrying an armful of purchases. My hands ached with cold, but that was as it should be and I felt no pity for them It was their bounden duty to wait on me—even at the cost of suffering frostbite. I also bought ten steamed stuffed buns at pastry shop. I was proud of my shopping. Again and again also I felt so thrilled that I completely forgot all the pain in my frostbitten hands.
原文句式疏放铺排,洒脱自如,某些小句看似SV或SVO结构,但严格辨别起来却管界难分,原因是主语一再省略且频繁更换,动词又以并列形式连续出现,从而构成了广义上的连动结构。原句的深层逻辑结构与英语大不相同,翻译时必须进行适当调整。
与上述问题相关的是英汉语序方面的差异。有人指出,英语语序灵活多变,汉语语序则较为死板,其原因是,作为综合语,英语有丰富的形态变化及形合手段,只要衔接方面不出现问题,语序改变一般不会引起意义的变化,与此相反,作为分析语,汉语则主要靠词序或词汇手段来实现意义的连贯,故而语序变化通常会影响意义的表达。我们认为,汉语因无形式上的束缚,语序反而显得更为灵活,这一点尤其见于短句结构。比如I don't like this book译成汉语就有“我不喜欢这本书”、“这本书我不喜欢”两种常规表达形式,英语虽然也可以说This book I don't like,但终归偏离了一般的行文规则。
在句式选择及语序排列方面,英汉语各具有自身的刚性与柔韧性,所谓刚性,即句法上的规约性,也就是说,两种语言表达上均应受制于必要的语法规范,而所谓柔韧性,也即表达的灵活性与多样性,如不违反相应的句法规则,英汉语均不乏灵活选择句式的可能性。
三、主语对比:无主句、主语省略句英译
英语句子强调结构的完整性并注重突出句子主干,尤其在表达复杂内容时,更是倾向于开门见山,先以完整的主谓结构导入话语主轴,而后借助各种衔接手段搭建起严密的时间与空间逻辑框架。比较而言,汉语往往不甚强调主谓结构的完整性,不少情况下,汉语句子可随时省略主语或根本不需要任何主语。从句子主干结构来看,英汉语之间的差异性主要表现如下:祈使句及部分感叹句除外,主语之于英语句子是不可或缺的,这一点尤其见于形式主语的运用,当动作主体无法直接用作主语时,就需要借助形式主语进行构句,以免造成头重脚轻现象。
汉语不过分强调句子结构的完整性,体现了独特的模糊思维方式与行文习惯,也正因为如此,汉语中才出现了大量的无主句和主语省略句。显而易见,主语的缺场无疑有利于突显动作意念并产生简洁明快的表达效果,然而就翻译而言,主语的确定却容易成为转换中的瓶颈。
(一)无主句英译
无主句又称绝对句,通常由非名词性短语加上特定语调构成,属于结构不完整的非主谓句类型之一。此类结构或者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主语,或者隐含了某一相对模糊的主语。从功能上来看,这种形式常用于描述动作、变化等,再从深层结构上分析,无主句的主语往往无需补出或根本无从补出,勉强增补主语有时反而会显得极不自然,因此从性质上来看,无主句与主语省略句不尽相同。
就翻译而言,既然无主句为汉语中独特且常见的表述手段,英译汉时,译者就应该有意识地将这一表达优势运用于某些句式的转换。
例句1:
One must admit that a good deal of discontent is reflected in those statistics.
译文:必须承认,这些统计数据反映了诸多不满情绪。
原文中,主句动作主体为泛指,鉴于汉语中缺乏相应的表述形式,故而译文进行了模糊处理,当然,如原文主语换成we、 people等词语,选择完整的主谓结构(我们必须承认、人们必须承认)也未尝不可。
例句2:
Hidden underground is a wealth of minerals.
译文一:地下蕴藏着丰富的矿物质。
译文二:地下矿藏丰富。
原文运用了倒装结构,形式严谨,成分完整,而动作主体则处于隐匿状态,处理这样的句式,译者可尝试进行三种选择:首选是译成无主句或非主谓句,如上述两种译文;其次是把动作对象确定为主语,将其译成“丰富的矿藏埋藏于地下”;最后可试图将隐匿的主语显性化,就本例而言,则基本上难以做到,因为译者无从得知真正的动作主体。
上述译例表明,英汉转换过程中,不少以泛指人称代词充当主语的句子及被动结构均不妨译为汉语无主句,反过来,汉译英过程中,不少无主句也可以酌情转换成英语泛指人称主语句或被动结构。
1.译为泛指人称代词主语句
不少情况下,将汉语无主句译成英语,往往需要增添we, one, you等用于泛指的人称代词主语。
例句1:
反对一切形式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
译文:We oppose hegemonism and power politics of all forms.
例句2:
故乡的风筝时节,是春二月,倘听到沙沙的风轮声,仰头便能看见一个淡黑色的蟹风筝或嫩蓝色的蜈蚣风筝。
译文:In my hometown, kites were flown in early spring. When you heard the whirring of wind wheels and looked up, you saw a darkish crab kite or one resembling a centipede of limpid blue.
无主句转换过程中,主语选择有时是明确或确定的,比如例句1译文主语即不可随便用you、 one等形式替代,而例句2中也不宜将you换成we等词语,否则会影响表达效果。然而不少情况下,主语选择也不乏一定的灵活性,比如在下例中,三种译文都应该是正确的。
例句3:
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译文一:Silence, silence! Unless we burst out, we shall perish in this silence!
译文二:Silence, silence! Unless you burst out, you will perish in this silence!
译文三:Silence, silence! Unless one burst out, he will perish in this silence!
2.译为被动结构
如上所述,在英语被动结构中,动作主体往往处于隐匿状态,这种行文特征正好与汉语无主句相吻合,故而汉译英时也可酌情将某些无主句转换为被动结构。请看下例:
例句1:
一连上了好几道菜。
译文:Several courses were served in succession.
例句2:
继续改善居民住房条件。
译文:Housing conditions should be continuously improved.
3.在泛指与被动之间
不少情况下,汉语无主句英译还可在上述两种句式之间进行选择。下面再看几例:
例句1:
优先发展科技教育。
译文一:We will give priority to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technology and education.
译文二:Priority win be given to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technology and education.
例句2:
深化教育改革,着力推进素质教育,重视培养人的创新意识和实践能力。
译文一:We should further carry out the reform of education alongside with the promotion of quality education, thus improving the sense of creation and the ability to deal with actual things.
译文二:The reform of education should be further carried out alongside with promotion of quality education, thus improving the sense of creation and the ability to deal with actual things.
4.译为其他句式
泛指主语句及被动结构除外,无主句英译也可选择某些特定的句型或句式。
例句1:
没有顺利,无所谓困难;没有困难,也就无所谓顺利。
Without facility, there would be no difficulty; without difficulty, there would also be no facility. (there be结构)
例句2:
为建设一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而努力奋斗。
Strive to build a modem powerful socialist country! (祈使句)
此外,表示天气、时间、距离、情况等意义时,无主句英译时还可以由it充当主语,比如“下雨了” (It's raining) 、“八点了” (It's 8 o'clock) 、“大约5英里远” (It's about five miles) 、“真是太荒谬了” (It's utterly absurd)等等。
上述例句表明,无主句的转换应避免死板僵化,只要不违背原意且合乎译入语句法规则,译者可灵活选择不同的表达形式。最后再看两个译例:
例句3:
活到老,学到老。
译文一:It is never too late for one to learn.
译文二:One is never too old to learn.
(二)主语省略句英译
如上所述,汉语为话题突出语言,也就是说,在汉语中,处于主语位置的往往并非动作主体,而是主题或话题。所谓主语省略句,指的是某些承前或蒙后省去主语的小句或分句,此类句子虽无主语,却不乏主题或话题。与汉语不甚相同的是,英语为主语突出语言,祈使句、省略句等特殊结构除外,英语必须有完整的句子主干,其中主语不可或缺。
汉译英过程中,原文主语的缺失显然会给转换带来一定的困难,鉴于此,译者必须了解两种语言主语运用方面的差异性,严格按照英语构句规则恰当安排省略主语的小句或分句。关于这一点,我们不妨参照一下余光中先生就《寻隐者不遇》及其英译所做的分析:
例句1: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整首诗未出现一个主语:谁人在“问”?何人在“言”?孰于“此山中”?谁又“不知处”?诗人似乎均无明确交代,但尽管如此,我们仍能从字里行间寻找到问题的答案:“问”者诗人,“言”者童子,师于“此山中”,童子“不知处”。由此可见,在汉语中,只要不影响表达的清晰性,主语尽可一概省略或处于隐匿状态,然而一旦译成英语,则必须将主语一一还原,逐个呈现:
译文一:
Beneath the pines look I for the recluse.
His page replies: “Gathering herbs my master's away.
You'll find him nowhere, as close are the clouds,
Though he must be on the hill, I dare say.”
译文二:
I meet your boy ‘neath a pine-tree.
“My master's gone for herbs, ”says he,
“Amid the hills I know not where,
For clouds have veiled them here and there.”
在两种译文中,每行诗均无一例外地增补了相应的主语,体现了英语句子结构上的完整性,只是译者所采用的叙事视角有所区别,以“不知处”一语为例,译文一运用了第二人称,译文二则使用了第一人称,根据原诗内容,两种选择都应该可以接受。
通常情况下,汉语主语省略现象常出现于某些并列式小句堆叠结构,其间多以逗号或句号间隔,偶尔也会出现词汇衔接手段。英译过程中,一般可依照原句顺序转换成结构完整的单句或复句。
例句2: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译文一:The Master said, “At fifteen, I had my mind bent on learning. At thirty,I stood firm. At forty, I had no doubts. At fifty, I knew the decrees of Heaven. At sixty,my ear was an obedient organ for the reception of truth. At seventy, I could follow my heart desired, without transgressing what was right.”
译文二:The Master said, “I had my mind bent on learning at fifteen, stood firm at thirty, had no doubts at forty, knew the decrees of Heaven at fifty, was obedient to receive truth with my ears at sixty and could follow my heart desired without transgressing what was right at seventy.”
引号中的内容由主句加六个并列式主语省略句构成,各小句之间由逗号隔开,表现为时间先后关系,读来如行云流水,一气贯通,而在译文中,所有的小句均被处理为结构完整的单句,其中最后两个分句的转换采用了合译法。需要指出的是,英语中虽然也不乏类似的并列现象,但从译文二可以看出,英语并列结构在表意及行文能力方面显然远不及汉语。
在上述原文中,各小句之间以逗号间隔,大致按堆叠或并列方式排列,其中各并列成分均承前省略了主语,可见汉语主语之于谓语的控制及带动能力何等强大,英语中虽有类似现象,却很少出现如此频繁的并列式谓语。不少情况下,汉语主语省略结构甚至可以单独成句,这在英语中更是难得见到。下面请看一段取自《红楼梦》的译例。
例句3:
袭人道:“老太太给的一碗汤,喝了两口,只嚷干渴,要吃酸梅汤。我想酸梅是个收敛东西,刚才挨打,又不许叫喊, 自然急的那热毒热血未免不存在心里,倘或吃下这个去激在心里,再弄出病来,那可怎么样呢。因此我劝了半天,才没吃。只拿那糖腌的玫瑰卤子和了,吃了小半碗,嫌吃絮了,不香甜。”
译文: “He had a few sips of some soup Her Old Ladyship sent, ”said Aroma, “but that's all he would take. He kept complaining that he felt dry. He wanted me to give him plum bitters to drink, but of course that's an astringent, and I thought to myself that as he'd just had a beating and not been allowed to cry out during it, a lot of hot blood and hot poison must have been driven inwards and still be collected round his heart, and if he were to drink some of that stuff, it might stir them up and bring on a serious illness, so I talked him out of it.After a lot of persuading, I got him to take some rose syrup instead,that I mixed up in water for him; but after only half a cup of it he said it tasted sickly and he couldn't get it down.”
袭人所言由四个完整的句子构成,其中动作主体或主语“宝二爷”均承前省略。与上述两句不同的是,本例主语省略成分之间不仅出现了句号分割现象,且二、三两句中还几次变更了新的主语:“我”除外,“不许叫喊”的主语当为宝玉之父,“不香甜”的主语则该是“汤”,“那可怎么呢”应是无主句,也可认为省略了“我们”。一旦译成英语,就必须借助完整严谨的主干结构将种种复杂的逻辑关系一一交代清楚。
总之,主语省略句是汉语中的常规表达手段,也不妨说从一个方面体现了汉语的行文优势,尤其在叙述或叙事文体中,作者有时会将这种表达优势发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就翻译而言,译者应详细分析各成分之间的逻辑关系,按照译入语构句规则对主语省略现象进行恰当的处理。下面几例均选自《红楼梦》,注意译者处理各主语省略句时所采用的方法。
例句4:
却说那黛玉听见贾政叫了宝玉去了,一日不回来,心中也替他忧虑。至晚饭后,闻得宝玉来了,心里要找他问问是怎么样了,一步步行来。见宝钗进宝玉的院内去了, 自己也便随后走了来。刚到了沁芳桥,只见各色水禽尽都在池中浴水,也认不出名色来,但见一个个文彩闪灼,好看异常, 因而站住,看了一回。再往怡红院来, 门已关了,黛玉即便叩门。
译文:Daiyu too had been worried on Baoyu's behalf when she heard that he had not come back all day after being sent for by his father.After dinner she learned of of his return and decided to find out from him what had happened. As she strolled over she saw Baochai going into Happy Red Court before her. But noticing some unusually beautiful water-fowl of various species unknown to her splashing about in the pool by Seeping Fragrance Bridge, she stopped for a while to admire their brilliant colors. By the time she reached Happy Red Court the gate was closed and she was obliged to knock.
本例由五个完整的句子构成,其主语均为黛玉,转换时应注意断句及主语增补,此外与上例不同的是,“贾政叫了宝玉去了”、“一日不回”、“好看异常”、“门已关了”等部分出现了新的主语,翻译时需注意适当处理。
例句5:
却说袭人倒有些痴处:服侍贾母时,心中只有贾母;如今跟了宝玉,心中又只有宝玉了。只因宝玉性情乖僻,每每规谏,见宝玉不听,心中着实忧郁。
译文:Xiren's strong point was devotion. Looking after the Lady Dowager she thought of no one but the Lady Dowager, and after being assigned to Baoyu she thought only of Baoyu. What worried her, though, was that he was too headstrong to listen to her advice.
原文主语应为“袭人”,译文最后一句也可保留原有主语,改译为She was worried when she found him too headstrong to listen to her advice.也可译作She was worried and hurt when she found him taking not the least notice of what she said.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主语省略往往会导致照应上的模糊性,这种模糊性有时并不一定会成为翻译中的障碍,但却有可能促成主语选择的多样性,比如在下例中,“一天大似一天”就分别出现了You're not a child any more和We're not children any more两种不同的译文。
例句6:
黛玉将手一摔道:“谁和你拉拉扯扯的!一天大似一天,还这么涎皮赖脸的,连个理也不知道。”
译文一: “Take your hands off me!” She pulled away. “You're not a child any more, yet you still carry on in this shameless way. Can't you behave yourself?”
译文二:Dai—yu flung off his hand “Take your hands off me! We are not children any more. You really can't go on mauling me about like this all the time. Don't you understand anything?”
四、谓语对比:连动式英译
在英语中,主语和谓语构成了句子的主干或主轴,其中谓语又形成了整个句子的焦点与核心。以上文所列举的五种基本句型为例,可以说每一句型的构成无不取决于动词本身的语法性质及语义特征,比如在最为简单的主谓结构中,充当谓语的必须是不及物动词,而在主谓宾结构中,谓语动词则必须具有及物性,另以主系表结构为例,也必须借助具有联结作用的系动词才能得以形成。此外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在五种基本句型以及由此而衍生出的各类句式中,通常必须有一个核心谓语动词参与构成句子的主干(并列谓语除外),其他动词所承载的次要或伴随性信息则一般要借助各种从句、非谓语形式等手段而加以表达,也就是说,从动词参与构句的情况来看,英语句子十分注重打造以谓语动词为焦点的核心意念主轴。
与英语不同的是,汉语句子大致以平铺直叙状排列,往往不具有明显的主谓结构主轴或句子主干,如有多个动词参与构句,也很难形成以谓语动词为焦点的核心意念主轴。此外,汉语为话题突出语言,句子的话题往往并非动作行为的主体,本质上与英语主语有明显区别。除动词外,句子谓语也可以是名词、形容词等其他词类,而即使由动词来充当谓语,其复杂性也远胜于英语,汉语谓语既可以是单个动词,也可以是两个或若干个动词。
连动式即由若干动词(短语)充当谓语的句子,或由连动短语直接构成的句子,其特点是各连动项述说或描述的必须是同一主语,且各连动项相对独立,共同构成句子的谓语,可用于表达目的、方式、因果、先后等逻辑关系。在连动式谓语句中,各动词或动词短语亦不能相互移位。
依照上述标准,汉语连动式可大致归为如下几种类型:①后项为前项的目的;②前项是后项的方式;③前项表示行为,后项表示评议;④各项共同表示动作的连续性;⑤前者肯定,后者否定;⑥特殊形式。
从形式上分析,连动式又可划分为如下类型:①双项连动式,由两个动词或动词短语构成,语义关系包括动作先后次序、并列关系、并行关系、 目的关系、条件关系;②多项连动式,各连动项之间的关系与双项连动式基本相同。需要指出的是,鉴于连动现象极为复杂,上述归类难免挂一漏万或以偏概全。
如上所述,英语谓语多由一个表达主要动作的核心动词参与构成,这当然并不是说英语不存在并列式谓语,比如在下列各句中,就出现了类似汉语连动结构的谓语并列现象,所不同的是,在连动式中,各成分之间的关联或连贯通常为意合方式,而在英语谓语并列结构中,最后两项并列成分之间一般要运用and或其他中心并列连词。
例句1:
Come and tell me all about it.
译文:过来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吧。
例句2:
Nevertheless, he did manage to drag himself home where he lay down on the iron cot and remained, panting and gasping.
译文:尽管如此,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躺在小铁床上再也动弹不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个不停。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英语中不乏并列式谓语,但并列手段决非其典型的行文方式或表达优势,尤其是上述最后两例中出现的五项以上的谓语并列现象,英语中虽不乏其例,却也并非十分常见。通常情况下,英语一般只突出核心谓语动词,总是倾向于将其他动作内容外围化,或者说借助从句、非谓语形式、介词短语、独立主格结构等手段将其处理为次要的伴随性信息。
例句3:
Swinging his whip, he was urging the donkey on.
译文:他挥起鞭子赶毛驴。
例句4:
Trembling all over, he didn't dare to say one more word.
译文:他全身颤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上面两例中,原句各有一个核心谓语动词表示主要行为,非谓语短语则分别用来表达动作先后次序或伴随性动作。
总之,英语表达动作意义或意念时大致有四个方面的特点:①谓语通常由核心动词构成,用于表达描述或述说对象的主要动作行为;②借助从句、非谓语等形式将某些动词意义转化为次要信息;③借助介词短语、形容词短语、独立主格结构等从属手段表达某些隐含的动作意义;④某些表示共存关系的动词也会以并列形式出现。鉴于上述特征,则不妨说多数连动结构的转换即是将原有动词或动作意义进行主次划分的过程,换句话说,连动式英译过程中,译者应首先确定表达焦点信息的核心动词,并与动作主体构成完整的主谓结构,然后运用各种从属结构将表达次要信息的动词外围化,当然,表示并存关系的若干动词也可酌情译为并列结构。
(一)非谓语形式运用
确定核心谓语动词,搭建完整的句子主干结构,而后将其他动词转换为各种非限定或非谓语形式。首先,某些情况下,可酌情将相应的动词译成过去分词。
例句1:
天坛首建于1420年,是中国传统建筑的一个典范。
译文:Tiantan, first built in 1420, is a masterpiec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architecture.
其次,某些表示目的的动词一般可转化为不定式结构。
例句2:
他打开鸟笼把金丝雀放了。
译文:He opened the door of the cage to set the canary free.
例句3:
世界各种文明和社会制度,应取长补短,共同发展。
Different civilizations and social systems should draw upon and benefit from each other to achieve common development.
上述情况除外,某些表示结果的动词以及对主语进行补充描写或说明的动词也可以译作不定式。
例句4:
他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He fell plop into the river, never to rise again.
连动式英译过程中,运用最为广泛的当推现在分词短语,因为现在分词可充当各种状语,用于表达时间、原因、条件、伴随、结果等多种逻辑关系。需要注意的是,在应用过程中,译者必须能够于主次信息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如下例。
例句5:
她咬着嘴唇望着跳动的火苗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译文一:Wondering what to do next, she gazed at the leaping tongues of flame with her lips bitten.
译文二:Gazing at the leaping tongues of flame, she was wondering what to do next with her lips bitten。
在原文中,核心动词当为“盘算”一词,“望”则表示伴随动作,因而需要处理为现在分词短语。译文一混淆了主次之间的逻辑关系,译文二则准确地选择了核心谓语动词。由此可见,将连动式中的某些动词转化为现在分词,译者应能准确把握动作意义的主次先后,从而最大限度地避免逻辑失误。
(二)介词短语运用
连动式转换过程中,某些动词也可酌情译为介词短语。众所周知,静态手段是英语中的表达优势之一,名词化现象除外,介词短语也可广泛用于表述相应的动态意义,因此,汉语中的某些动词或动作意义有时也可处理为英语介词或介词短语。
例句1:
我们上午参观了博物馆, 中间匆忙地吃顿午饭,就去参观艺术馆。
译文:We visited the museum in the morning and the Art Gallery later with a hurried lunch in between.
例句2:
他腋下挟着几本书回来了。
译文:He came back home with some books under his arm.
在例句1中,原文有三个连动项,译文则只保留一个核心动词,“吃”被译为with;同样,在例句2中,动词“挟”也被译作with。
(三)其他手段
除上述两种手段外,某些连动项的转换还可借助独立主格结构、副词短语、形容词短语、名词短语等形式得以实现。
例句1:
她用双手蒙住了脸坐在躺椅上。
译文:She was seated on the reclining chair, her hands over her face.
例句2:
他奔跑着,时而向东,时而向西。
译文:He ran and ran, now east, now west.
例句3:
汤臣大酒店是浦东第一家五星级酒店,接待了一大批国内外宾客。
译文:Tomson Hotel, the first five-star hotel in the Pudong New Area, has hosted a large number of domestic and foreign guests.
如上所述,各连动项之间如表现为共存关系,也可酌情将其转换成并列结构。例如:
例句4:
中华文化是维系全体中国人的精神纽带,也是实现和平统一的一个重要基础。
译文:Chinese culture is the tie that not only keeps the entire Chinese people close at heart, but also constitutes an important basis for the peaceful reunification of the motherland.
例句5:
中国现在不谋求霸权,将来变得强大,也不会谋求霸权。
译文:China does not seek hegemony now and will not seek hegemony in future when it grows stronger.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连动式英译也不乏一定的灵活性,所谓凡规则皆有例外,这里也同样属实,比如“他点头表示同意”一句,译为He nodded in agreement(介词短语)自然不错,译作He nodded his consent(名词短语)也一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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