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可以得知:莲花方言的处置式的语序以及处置句所用介词与普通话是一致的,也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①动词的前后常常有别的成分出现,动词一般不能单独出现,尤其不能只出现单音节动词。或者动词前面出现状语,如“我□[lε~13]把衫裤/衫衣拿呱回来”;或者后面出现补语、宾语、动态助词等,如“你把渠个字管搞烂哩”“你把本子拿得我”。
②“把”字的宾语一般说在意念上是有定的、已定的人或事物,因此前面常加上相当于普通话“这、那”意义的一类修饰语,如“把崮(这)本书收起来”中的“崮”,但莲花方言“把”字的宾语在意念上也可以是无定的、没确定的人或事物,如“把一本书跌呱哩(丢了)”。
③谓语动词一般都有处置性,就是动词对受事要有积极影响。所以,不及物动词、能愿动词、判断动词、趋向动词和“有、没有”等不能用作谓语动词。莲花方言中,没有处置性的动词较少。如“你把门关呱”,“你把西瓜吃呱”。
④“把”字短语和动词之间一般不能加能愿动词、否定词,这些词只能放在“把”字之前。如“我□[lε~13]把衫裤/衫衣拿呱回来”“小明可以把作业做好”。
以上内容,可以参见黄伯荣、廖旭东《现代汉语》(2011)。
有的时候,“把”字后面的宾语跟动词并没有多少语义上的联系(或者说联系并不紧密),而是跟动补短语有联系(或者说联系紧密),整个动补短语用来说明使介词介引的宾语成分怎么样,例如“把喉咙哭肿了,我踢球把鞋踢烂(坏)哩”。
但莲花方言处置句也具有一些与普通话不一样的特点:
一、在普通话中,“把”字是一个纯粹的介词,所以,当处置句做肯定否定式疑问重叠时,只能重叠“把”后的主要动词,而不可能重叠“把”字本身。但在莲花方言里,却是重叠“把”字本身。由此可见,莲花方言“把”这个词仍然保留了一定的动词性,如“你把不把作业写完”。参见王晖(1997)。
二、莲花方言“把”字的宾语在意念上有时也可以是无定的、没确定的人或事物。如:“日里(中午)放学个时回(的时候),我把一本书跌呱哩(丢掉了)。”“渠把三个苹果拿走哩。”
三、宾语用“把”前置之后,还可以在原位上增补一个代词(第三人称“渠”)复指一下宾语。参见王晖(1997)。如:
(1)普通话:你把衣服洗干净。
莲花方言:你把衫裤/衫衣洗干净渠。
(2)普通话:孙悟空恨不得一拳把妖怪打死。
莲花方言:孙悟空恨不得一拳把妖怪打死渠。
四、莲花方言处置句的主语不一定是施事,也可以由受事充当,这明显不同于普通话。(殷相印(2011)曾指出山东微山方言也有这种用法)。如:
(3)作业把小学生写累哩(了)。
(4)精肉(瘦肉)把我个(的)牙塞呱哩(塞住了)。
此外,莲花方言表处置的“把”字句也可以与表被动的“得”字句一起用在句子之中。参见徐慧芳(2013)。这又分为两种类型:
1.把NP+得NP+VP。如:
(5)我把手得镰刀划烂哩。
(6)渠把自行车/线车/脚车得石头弄烂哩。
2.得NP+把NP+VP。如:
(7)得渠把老师气晕哩。
(8)得蛇把老鼠吃呱哩。
莲花方言处置式除了使用“把”字以外,还可以使用双音节的“捉到”。李蓝、曹茜蕾(2013)曾指出江西安义县处置式也用双音节的“捉到”来表示,而左福光(2005)论述了四川宜宾方言处置式可以用双音节的“按倒”来表示。如:
(9)王老师捉到我骂哩一餐。/王老师把我骂了一顿。
(10)姆妈捉到渠打呱一餐。/妈妈把他打了一顿。
需要指出的是,莲花方言的“把”字除了用于表示处置以外,也可用于表示做事的工具或方式,相当于“用”或“拿”。如:
(11)我把咋个/□□[la13][ka44](什么)交学费?
(12)王老师把咋个/□□[la13][ka44](什么)打你?
莲花方言的“把”字(实意动词)也可以带双宾语。如:
(13)我把钱你。/我给你钱。
(14)我把本书你。/我给你一本书。
莲花方言的“把”字作为实意动词,还有普通话所没有的“投放”义。如:
(15)今日/今□[mã44]早晨我不记得把鸡食。/今天早晨我不记得投放鸡食。
刘纶鑫(1999)曾指出普通话处置句在莲花方言中既采用与普通话一致的处置句(A式,是受普通话影响的结果),也采用另外一种表达式(B式,莲花方言固有形式)。如:
(16)普通话:快点儿把门打开!
莲花方言(A式):快把门打开!
莲花方言(B式):快打开门!
(17)普通话:我又把这篇文章看了一遍。
莲花方言(A式):我又把崮篇文章看哩一遍。
莲花方言(B式):我又看哩一遍崮篇文章。/崮篇文章我又看哩一遍。
莲花方言处置句A式,是受普通话影响的结果;而B式是莲花方言固有形式,是一种一般主动句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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