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男,1990年出生,汉族,初中文化程度,无业,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两年。
社工与小崔的初次见面是在矫正办公室进行的。在小崔踏入办公室时,社工就表现得十分热情,主动与小崔打招呼,并为小崔倒上一杯水,之后才开始正式的谈话。社工主要询问了小崔的基本情况,包括家庭情况、学业情况以及社会关系情况等,但在谈话的过程中,小崔很不配合社工,行为十分懒散,一会儿趴在桌上玩弄自己的手机,一会儿四处张望,对社工的提问都是敷衍了事,不愿说太多;谈话的时间稍长一点,小崔的心情就变得十分焦躁,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抽烟,有时不顾社工的谈话,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甚至不耐烦地问社工还要多久才能结束。社工感觉到小崔情绪的波动,为了安抚其情绪,社工说道:“我明白,其实你不太愿意进行这种谈话,觉得没什么用处。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出了这种事,会觉得很无助、很彷徨,我想说的是我们只是把你当作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我们希望能帮助你找到正确的路,早点走出目前的这个迷宫,我们不会要求太多,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小崔听到这些话,情绪有所好转,谈话才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经过初次的接触,社工发现小崔有着明显的抵触情绪和行为。为了帮助他,社工仔细翻阅了小崔的相关资料,并走访了小崔的家人,以收集更多关于小崔的信息。经了解,小崔在学校里颇为叛逆,没有心思读书,常常和同学在外四处游荡;他的家庭经济状况不好,父亲下岗在家;小崔对家庭没有太多的留恋,不喜欢和家人交谈,常常和父母发生争执;他脾气暴躁,易发怒,对社会有很多的不满;他对自己的人生和未来没有规划。社工认为小崔对社会不满但却无力改变,而和他同龄的伙伴大都在读书,平时也没有可以吐露心事的朋友,他找不到自身的价值,对前途也十分迷茫,从而导致现在的消极行为。社工决定让小崔通过亲自动手做事的方式来慢慢改变。
社工决定从劳动手册的办理开始。与小崔接触的前几次,社工都有意无意地问及小崔劳动手册的问题,告知了办理的方法和手续,并表明如果需要,社工可以一同前往。小崔表示他想一个人去。一个多月后,这件事情一直没有音讯。后来社工找到他,但性格十分内向的他,在谈话中仍是听得多说得少,偶尔开口也不过是几个字。经过社工的督促,小崔的劳动手册终于在他自己的奔走下办好了。当问到他之后的打算时,他耸了耸肩,摇摇头。为了让小崔在这次办理劳动手册的过程中得到成长,社工与他进行了一次总结分析性的沟通,在沟通中社工引导小崔说出办理劳动手册的全过程,包括不愿开口的他是如何向工作人员表达需要的、如何在办理的过程中开展咨询的、在办理的过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难、自己是如何解决困难的、在此过程中自己有什么收获及改变等等。经过谈话,小崔表示,事情要敢于去做才会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以前总是觉得自己不会做,觉得那些事情都是大人做的,现在知道了,只要肯动手去做就会有成功的机会。社工对于小崔的良好开始给予了口头表扬,以此增加他的自信和主动性。
经过多次谈话,社工渐渐了解了小崔的兴趣和爱好,他们之间有了些许共识,相对于父母,小崔觉得和社工更可以交流真实的想法,话题也渐渐多起来了。对于之前小崔较为敏感的话题——那件抢劫的案子,他也开始主动表达当时的情形和想法,让社工从中对小崔更加了解了。“那段时间我因为一件事和朋友打了一架,心里特别烦躁,心想如果回家休息,父母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只好在网吧上网或者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身上的钱花得很快,但是又不想回去向父母要钱,你也知道,和朋友在一起肯定不愿表现得太小气,很多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有一次和朋友喝酒喝多了,他们吹牛的时候说要去干一笔很刺激的买卖,还说得真像有那么回事,我没参与他们的讨论,但是听到这些话,我心里猛地一震,心里想也许真的可以这样做。后来过去没几天,我身上的钱花光了,朋友身上也没什么钱,去不了酒吧就只能在街上闲逛。到了晚上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几个朋友就商量着是不是可以像之前说的那样“干一笔”,我听了之后心里觉得很兴奋也很刺激,当时没想太多,就答应了。于是,我们几个人跟着那个女人,等走到人少的地方,就冲到那个女人面前,抢了她的东西。”
小崔从不愿说话到现在可以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种转变颇令人兴奋。社工意识到这是关键的一环,有必要特别跟进。加上这个阶段小崔去过监狱探望以前共同犯案的朋友,小崔朋友的行为或话语很可能会对他产生很大的影响,可能会对他的成长有负向作用。社工专门和小崔谈了他前往监狱探望朋友这件事。社工刚刚委婉地开口,小崔就主动把全过程都说给了社工听。小崔说,看到朋友现在这个样子,忽然觉得人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贪图一时的风光和痛快而失去了一生的幸福是不值得的。这次探监让小崔认识到一个人在社会上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角色和责任,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自己都对自己不负责任,那还有谁会帮你”。社工对小崔的这种想法表示了高度的赞赏,同时也顺势提出,如果有需要,可以帮助他介绍学习和工作的机会。很显然,这次经历不但没有让小崔受到朋友的负面影响,反而让他决定改变之前的消极处事态度,要去参加学习,为今后工作做打算。
随着对小崔的进一步了解,社工发现其生活作息是日夜颠倒的:白天睡觉,晚上和朋友去网吧上网或娱乐场所喝酒唱歌。为了避免其惹是生非,社工想建议他玩点新鲜的娱乐项目,比如游泳、网球等健康的体育运动。于是,在谈话时,社工与其开玩笑说,现在姑娘们最喜欢那些健康、阳光的小伙子,像游泳、网球这些运动,既时尚又高档,既能玩出人的品位,又能锻炼体魄。小崔笑了笑,表示老是喝酒、唱歌、跳舞也没劲,可以尝试一下这些健康的运动。
社工在与小崔的母亲进行了多次的交流后得知:小崔的父亲管教严格,经常对小崔拳脚相加,造成了父子二人感情十分冷淡,小崔不愿意与其父交流,并有很强烈的逆反心理。小崔自己说,在家里母亲颇有权威,很多事情包括之前他的选择都是由母亲做出的,其实他心里并不喜欢也不希望按照母亲的要求去发展,但因为出钱的是母亲,所以不得不接受母亲的做法,很多抑郁的情绪日积月累堆积在心里,有时候很想暴发出来。父母的管教方式与小崔内向、冷漠、暴躁、不在乎别人感受的性格不无关系。社工找到小崔的父母进行沟通,社工在交流中说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每个家长都对自己孩子有很大的期望,也希望孩子能听家长的话,但是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个性,很多方面可能与家长的想法不一致,我想你们是不是可以站在孩子的角度上考虑一下,遇到事情和孩子多沟通、商量,共同来解决问题。”同时,社工还将小崔的想法说给了其父母,小崔的父亲意识到孩子现在已渐渐长大,不应该再用暴力的方式对待孩子,承认了自己的教育方式不对;小崔的母亲觉得不应该再打着“一切为了孩子”的旗号做出单方面的决定,而是应该把问题摊开来,和孩子共同就利弊进行讨论,得出适合的结论。小崔也在社工的鼓励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之所以这样想的原因,小崔的父母一下子觉得儿子长大了、会思考了,不再如过去那样一旦被否定就发生冲突,同时也认识到了他们自己在教育孩子过程中的不当之处。在社工的开导下,小崔的父母主动找机会与小崔沟通,加深感情,在之后的五一假期里,小崔的父亲安排了一家人骑自行车去游苏州,在旅途中父母与小崔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彼此可以交流谈话,不再如之前一般冷漠。在之后的时间里社工为小崔制订了有针对性的计划:让小崔每周为父母做一件事情,如为父母倒杯水;每周和父母谈一个话题,话题要有意义,时间可定在周末;每个月一家人可以一起出去逛一次超市或去一次游乐园或一起参加一次社区活动等。这些活动可让小崔和父母间增进理解和沟通。
社工针对小崔对社会的抱怨情绪进行了分析,建议其从自身及社会的积极面来看待问题,减少性格里的消极选择,要为自己树立一个目标,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去提升自己的能力,能力提高了对社会的适应能力自然会得到提高,对社会的理解也会变得相对理性和成熟,但小崔心理的转变尚要经历一段时间。小崔为自己做了一个未来的生活规划,在得到父母的支持下,小崔表示首先要去学点技术,自己已经去找过汽车驾驶培训班和汽车修理培训班了。小崔对生活的态度随之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开始积极面对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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