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社区问题的社会学思考
从上面的访谈中,我们得出了高新花苑整合度很低,社区居民对自身的社区认同度低的结论。从对社区工作人员和社区居民的访谈中,我们可以得出高新花苑认同度低的几点原因,这几点原因恰恰是与社区整合的基本条件相违背的,它们推广到整个演替式边缘社区,也有着较强的代表性。
首先,社区基本设施条件不足或者没有投入使用。单从外表来看,社区的服务设施还是比较完善的,单单是给居民活动的公共空间就有社区的公共绿地、邻里服务中心和健身场所等等。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它们的使用情况就可以发现,邻里服务中心的活动场所被居委会占据,并没有发挥其相应的功能;公共绿地则有一部分被社区居民圈成了私人的场所;至于健身场所上的器材也比较残旧。因此,给居民进行活动的场所、设施并没有发挥其应有的促进社区成员交往的功能。当然,这种情况不但在演替式边缘社区存在,在城市中心的许多其他社区中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但是对比典型的传统社区,它们在长年的共同生活中已经约定俗成,形成了公认的公共活动空间,给居民提供了互动的场所。所以,单是在社区硬件方面,由于基本设施不足,客观上降低了社区成员进行互动的可能。
其次,高新花苑社区居民的文化程度参差不齐,职业构成复杂,涵盖了许多不同的社会阶层,因此,他们无法对社区形成强烈的认同感。从调查中我们发现,高新花苑的居民组成主要由这几种类型:在高新区附近上班的公司白领、住在由公司在高新花苑购买的单位集体宿舍中的企业员工、原来高新区的农村拆迁户,以及在高新花苑租房子住的大学生——尤其是韩国学生。公司白领由于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参与社区组织的活动;许多公司在高新花苑购买房子作为单位集体宿舍,住在里面的企业员工大多自成一体,组成自己的小圈子,没有与社区其他居民交往的意愿;而许多原农村的拆迁户几乎是倾其所有才在高新花苑购买了房子,强烈的自卑感使得他们不愿与其他居民交往;另外,租房的大学生本来就是一个高流动性群体,再加上在这里居住的大学生很多是韩国人,文化上有着明显的差异,他们不愿意也觉得没有必要参与社区互动。由此可见,演替式边缘社区不像城市中心的分异式社区那样,成员构成单一,相反地,在城市边缘地带,“从高新技术产业高级管理阶层到蓝领产业阶层的职位众多,使城市边缘区成为社会等级差异最大、流动性最强、机会最多的区域。”(5)因此,作为边缘地带生活载体的演替式边缘社区,它也存在着社区成员社会等级差异和成员文化差异巨大的问题,这加大了居民对社区认同的难度。
再次,在客观上社区居委会开展活动和管理具有一定的难度。高新花苑社区的实际入住率低,无法组建业主委员会,这样就很难实现居民自治。同时社区人口的流动性大——在居民构成中,住在单位集体宿舍的企业职工和租房的大学生不是小区的稳定住户——这样既不利于社区居委会的统一管理,也缺乏社区居民对社区自身成员产生认同的时间上的基本条件。这些都是由演替式社区的客观地理位置造成的。由于地处偏僻,生活设施不完善,交通不便,愿意在边缘地区买房定居的市民很少。而社区地处城市的边缘地带,城乡互动频繁,加上许多大学在郊区建立分校区,以及将边缘地带辟为高新工业园区等对城市边缘地带的区域状发展规划,也加大了城市边缘社区的人口流动量。
最后,社区居民自身的自治意识低。这成为其对社区归属感不强的一个最主观原因。很多居民不仅对社区的运行和组织机制缺乏了解,他们对一个完善的社区应该是何种形态也没有清晰的认识,不知道自己作为社区中的一员应享有的权利和应享受的服务,也不懂得如何利用社区资源。居民们各自为政,对社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很低。对社区组织的认识及满意程度方面,他们所知道的只有居委会和物业管理部门,但是基本没有参加过居委会组织的任何活动,居委会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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