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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视线游弋的《苏州河》

时间:2024-08-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叙事视线游弋的《苏州河》苏州河,被称为一条“沉淀了上海这个城市的繁华、往事、传说和所有的垃圾”的河流。《苏州河》自始至终都向观众强调摄影机的存在。《苏州河》的叙事视点不断游弋,象征着现代社会的高度变化。最后,四个故事成了一个故事,《苏州河》的故事。

叙事视线游弋的《苏州河

苏州河,被称为一条“沉淀了上海这个城市的繁华、往事、传说和所有的垃圾”的河流。

中国第六代导演娄烨选择让故事发生在苏州河,一条代表着上海最窘迫、最肮脏、最不堪一面的河流。苏州河边的光线始终是昏暗的,阴天,灰色的天空,暗黄色的灯光,朦胧的雾气,导演刻意营造一种阴沉、边缘的气氛,呈现一种颓废而又阴暗的都市氛围,暗示着在这个空间中的主人公漂泊、无序的情感。电影有意偏离了光怪陆离的光洁表面,展示了大都市中最破败、最被忽视的角落里发生的爱情故事。苏州河对于导演来说,并不是一个需要被处理的“主题”,而只是“背景”而已。影片中,主人公却将苏州河作为世界的全部,在这儿安置自己的肉体和精神世界。

电影以“我”为第一讲述人,以摄影师的眼睛也就是“镜头”作为影片的主观视角,而“我”始终隐藏在视角之后,只有手和躯体的其他部分偶尔暴露在镜头前。这种把摄影机充分暴露出来的修辞方式,打破了经典的“三镜头”体系。《苏州河》自始至终都向观众强调摄影机的存在。晃动的镜头让观众始终感受到摄影机的“在场”,而且讲述人反复告诉观众“我的摄影机不撒谎”,尽管许多场景显然是讲述人无法“在场”的,但是杜可风式的晃动游弋的摄影机,始终在制造一种人的眼睛正在四处寻找窥探的效果。“我”、摄影机是一体的,主人公陷进他自己的故事里;当他望出他的窗外时,他也探进了自己的心底。大量的移动长镜头、特写、平扫镜头,则增加了这种叙述的真实感。特别是在拍周迅饰演的美美的脸时,镜头忽远忽近,神情的变化和摄影角度的变化都为影片带来了色彩,给人以迷茫、飘忽不定的感觉,正好十分恰当地表达了主人公“我”对于女主角无序、空洞的情感。

同时,摄影机的暴露,也意味着摄影机之外的又一个叙事的“视点”,于是,视点套视点,最终形成了四重叙述空间,无形的摄影机、暴露的摄影机、我和美美、马达和牡丹,一个极其现代的结构。

《苏州河》的叙事视点不断游弋,象征着现代社会的高度变化。影片以主人公“我”的叙述开始,讲述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美人鱼”的传说,引出了女主角美美。“我”用平静的语调介绍着自己和美美的爱情故事,“我”叙述着关于“我”的生活,关于开心酒吧,关于美美,关于美美在水中游动的样子是如何让“我”着迷。“我”每天都要站在阳台上目送美美离开,然后随着“我”走向阳台,镜头转出方向,向铁桥俯拍,俯视镜头下美美瘦小的身体汇入在铁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又将故事带向下一个故事。“我”开始讲述美美问自己,如果她走了,是不是会向马达一样找她,于是开始引出马达的故事。

镜头切换,时空发生倒退,故事回到了几年前,主人公从“我”变成了马达,而女主角则是一个长得与美美一模一样的女孩牡丹,“我”继续作为这个故事的叙事者,向观众讲述马达的生活以及他和牡丹的故事。此时的镜头拍摄方法发生了改变,不再是摇晃、跟踪式的记录,镜头的感觉从“我”的目击转化为了叙事的角度,拍摄手法也接近于正常。然而故事叙述到后来,又开始晃动、闪烁,回归到“我”目击的视角。此时,两个故事的主人公发生了错位,“我”仿佛成了故事目击者,而观众的感受也从听一个故事,变成了置身其中。最后,马达和牡丹的故事结束,时空又拉回到现在,主人公却依旧是马达,他开始寻找牡丹,而“我”此时则成为一个旁观者。

接着“我”又开始平静地叙述马达与美美的故事,最后马达坐到了“我”的面前,平视镜头,与镜头对话。之后剧情开始发生转折,马达在一个便利店找到了牡丹,他们喝下了有毒的伏特加酒,尸体在苏州河里被发现。美美目睹了马达和牡丹的爱情故事的结束,而“我”因为无法回答美美“假如我消失了,你是不是也会像马达寻找牡丹那样找我”的问题,错失了美美的爱情。故事以美美的离开结束,留给观众无限的遐想。

影片在时间、空间和主人公的不断转换中,两个不同的故事发生了错位,故事的主人公有了交叉,两个故事成了一个故事。《苏州河》在情节上存在着套层结构,“我”和美美与马达和牡丹基本上是两个互相指涉的故事,而马达与牡丹的故事又镶嵌到“我”和美美的故事中。两个女性在故事结束的时候都变成了一个女性,虽然在影像中呈现了两个女性的存在,但她们从来不曾在视觉上分享共同的空间,即使在对切镜头中暗示两个女性的存在,但其中一个看到的或目击到的也是另一个的尸体、照片或幻觉。正如《苏州河》的结尾,“我”并不相信这样的故事,所以也不会像马达寻找牡丹那样去寻找美美,而是闭上眼睛,重新开始新的故事。

事实上,影片一共讲述了四个故事:“我”的故事,“我”和美美的故事,马达和牡丹的故事,马达和美美的故事。最后,四个故事成了一个故事,《苏州河》的故事。摄影机、“我”、美美形成了三层叙事视点。故事中有很多矛盾和经不起推敲的地方,但这也正是故事特点之所在。影片在苏州河的灰色背景下,讲述了一个亦幻亦真的爱情故事,它告诉观众:这个故事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关键在于你如何去看待它。影片所有的设置,雾气朦胧的环境,昏暗的霓虹灯光,烟雾缭绕的酒吧,混沌的玻璃水池,灰蒙蒙的天空,污浊的河水,镜头的晃动……这一切都暗示着一种混沌和不真实的意味,提醒着观众:这个故事可能是发生在真实世界中,也可能是发生在主人公的想象当中。

“我的摄影机不会撒谎。”可是叙述者“我”却告诉你,“别信我,我在撒谎”。《苏州河》以游弋的视点表达了都市漂移的情感体验

影片中不断地出现美人鱼的意象:影片开始时苏州河边梳头的美人鱼;牡丹的美人鱼娃娃;美美扮成美人鱼在夜总会表演;牡丹跳河前说自己会变成一条美人鱼。在这个故事里,美人鱼是一个都市传说;在现实社会中,爱情也是一个都市传说。美美觉得牡丹是不存在的,马达所说的故事是为了她而编造的,她就是马达要找的牡丹。美美的神情告诉我们,她很享受这个故事。于是,美美离开了“我”,走的时候还挺绝情的。“我”与美美的爱情很单薄,但是我们不能说这是不真实的爱情,事实上,在现代都市生活中,像牡丹和马达那样童话式的爱情很难存在,也很难真的会有人在恋人离开后到处寻找对方。最终,美美离开了,为了验证童话故事是否真的会发生;而“我”并不相信这样的故事,于是,“我”对自己说:我将等待下一次的爱情降临。这个结尾又将我们带回到现实生活中。牡丹和马达的死是导演对于这段爱情童话的交代,它既是一种结束,也是一种永恒的升华。通过牡丹和马达唯美的殉情方式,导演也许想告诉观众,童话故事永远存在,它将活在所有人的心灵深处。

影片中最能传达出牡丹和美美的似是而非的是周迅的表演。牡丹的纯真和美美的物质化、一切都无所谓,二者截然不同的性格被周迅细腻地演绎出来。第六代电影中出镜很多的贾宏声在《苏州河》中也改变了先前的刻板模式,虽然也是一样的桀骜不驯,但是,多了许多的风尘感,十分契合影片中“马达”的身份。

“电影是故事、是虚构,却也是另一种真实。”这就是导演娄烨的电影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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