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苏默斯小镇》
2009年爱丁堡电影节上,谁也没有想到,打败了明星云集的《爱的边缘》的,是一个原本被划进短片又杀进了长片的英国影片《苏默斯小镇》,它夺得了用英国导演麦克·鲍威尔命名的大奖。影片长72分钟。英国的评论家幽默地说道,导演西恩·麦德斯(Shane Meadows/1972.12.26)犯了两个错误,一是用一部短片的预算,拍成了长片;接踵而来的美丽错误,是他拿走了这么一个大奖。
影片讲的是一个位于伦敦南部的苏默斯小镇,马尔科从波兰来到英国,和他的父亲生活在一起;父亲忙于生计,儿子在小镇上没有朋友。赶在放假的日子里,寂寞的儿子,总是拿个傻瓜照相机对准了小酒吧里来打工的法国女生这时汤姆(Thomas Turgoose/1992)离家出走,来到苏默斯,在街头被别的小混混痛打以后,和马尔科交上了朋友于是他们之间建立了十几岁孩子之间特有的真诚友谊。
小演员汤姆,一迎着镜头走来的时候,他那副“侩”像还有他一张口,那不整齐的门牙,这些几乎就是他这个人的符号,大家立刻就会想到,西恩导演的处女作《这就是英国》(This Is England/2004)里的小混混沙恩。再到网上看一下导演简历和他的照片,你会觉得这个小混混几乎就是导演的童年版。难怪名字都叫沙恩,这和导演本人的名字多么接近。
孩子的戏最难弄,但是弄好了,大演员也最怕和孩子对戏。因为一旦孩子的戏演好了,谁都打败不了他们。孩子的戏,从来不是演出来的,是动了心以后,从心里流出来的,所以任何一滴泪水,都是最真切的;任何一个开怀的笑声,都是最准确的;任何一句看似随便的台词,到了孩子的嘴里,就变得最生活了!
这次汤姆一点不亚于他当年出演的沙恩,这是成熟以后的沙恩,汤姆几乎不带痕迹,又带着另一种浑浑噩噩走进了银幕。他的真诚还有他的苦恼和欢乐,这些都像是他本身,他只是和那个有着波兰口音的小移民,在电影里重新生活了一次。汤姆说:“我全家三代人都居住在这里,当地人之间都挺熟悉,可是由于外来人口和移民,人们之间无法建立长期的信任的关系。导演把这点捕捉到了,他很准确地还原了我们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漠视和问题。”天呐,一个孩子竟然说出这么完整和成熟的句子。
《苏默斯小镇》是根据一个小说改编的,交给导演的预算和钱,都只是要求他完成一个短片,拍摄周期也限定在12天里。可是,越拍人物越生动,孩子本身衍生出来的理解和细节越来越多,当时说是要给那个小火车站做个小广告,结果车站只出现了一个顶棚,整个影片讲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感情,连两个小伙子乘火车去了趟巴黎,我们都没有看见火车站。还是这个小汤姆,在影片里控制了局势,他的表演死死地扣住了人物,于是本来就是很内向的马尔科,在汤姆的带动下,所有的一招一式,都变得非常准确和真实。
导演西恩总是能把这些街头小混混表现得入骨三分这和他的经历是分不开的。西恩没有好好上过学,在上小学的时候,他的同学都记得,每天早晨常常看见西恩又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站好等待训话。在他11岁的时候,由于14岁的姐姐交了个16岁的街头小混混的男朋友,他也就自然成为这个团体中的“小不点”。跟着大哥们四处混追女孩的生活让西恩记忆深刻,也使得他对这一类题材影片处理显得相当得心应手。
最有趣的是,当初他的剧组曾在曼彻斯特、利兹、伯明翰、诺丁汉各地四处寻觅沙恩这个角色,却一直没有寻找到适合扮演的孩子。直到西恩找到专业卡司(Cast)导演Des Hemilton——这位“星探”,在一群路边抽烟喝酒的街头小混混中,发掘出了沙恩的扮演者托马斯·图尔格斯,而这个后来被西恩评价为整部影片核心的12岁小孩一开始竟对出演一部电影表示毫无兴趣。但是,汤姆现在是一部接一部地在那里拍戏。
好的演员会改变一部影片的质量,但是一部好的影片同样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汤姆现在很难再混迹在英国马路的街头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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