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防现代化的经验中吸取智慧

三　从国防现代化的经验中吸取智慧

浙江省第十二次党代会提出了“创业富民、创新强省”的总战略，并把“自主创新”确立为推进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的核心战略。实现“自主创新”这个核心战略是一项崭新的事业，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无论是在认识提高上或是政策的设计上，都还要作出极大的努力。因此，要重视研究国内外的经验，尤其是国防现代化建设的历史经验，找到一些可供借鉴的思路和方法。

国防建设和高科技有极强的相关性。有些高科技一经问世，立刻会被引到国防系统，并在应用中得到迅速发展；有些高科技本来就是在国防系统中孕育出来的，然后再得到广泛应用。上个世纪40年代军事上最受瞩目的是原子弹技术。此后，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在小型化、轻型化、多弹头、制导精密化、可移动发射等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80年代以后，随着信息技术特别是网络技术的发展，军事技术取得了重大进展。我们国家在五六十年代集中力量发展“两弹一星”。进入90年代，我国国防现代化就以信息化为主要目标，并且获得了震惊世界的巨大成就。

学习和借鉴国防现代化的经验，宜从三个方面展开：一是在整体战略层面上，应坚定不移地把自主创新摆到整个发展战略的核心地位；二是在精神文化层面上，应大力弘扬“两弹一星”精神和“载人航天”精神；三是在科技和产业发展层面上，应合理配置三种类型的自主创新。下面，就在贯彻自主创新这个核心战略中如何学习国防现代化的经验谈几点认识：

（一）准确把握科技发展的新态势

跟踪高科技的发展轨迹，准确把握科技发展的新态势，是国防现代化建设的一条重要经验。这条经验对落实我省第十二次党代会提出的战略任务有重要意义。当前，世界新科技革命正在迅猛地向前发展。在此科技大变革时期，技术的换代将愈来愈快，产品的生命周期将愈来愈短，如果不能准确把握科技发展的新态势，就难以应对新的机遇和挑战，也会使自主创新战略的贯彻失去明确的方向。

在众多的科技领域中，当前对经济社会影响最突出的是三大技术：首先是信息技术。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正进入质变阶段。这是因为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信息技术在网络化和数字化两个领域获得了重大突破，从而使计算机网、电话网、电视网三者的合一成为可能，它将把人类带到一个以网络为中心的信息时代。其次是生物技术。在这二三十年中，生物技术获得了一系列重大突破，特别是基因技术，于1973年在分割和拼接遗传物质脱氧核糖核酸（DNA）获得成功后，已把人类带进了一个可以控制遗传和生命过程的新时代。再次是纳米技术。1981年发明了扫描隧道显微镜，从此人类实现了能直接看到原子，并按照人们的意志安排原子、分子。此后，纳米技术便以空前的速度向前发展。现在世界各国都在抢占纳米技术的制高点。

当前新科技革命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上述三大技术的相互渗透和互动发展。这三大技术的互动发展，正在改变着技术变革的方式，孕育着全新的发展思路和全新的经济模式，这就为我们提供了极好的发展机遇：第一，科学技术已经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创新密集期；第二，科技成果产业化周期大大缩短，提供了一个新的追赶和超越的发展机会，特别在一些新的领域，后发国家和地区完全可以实现突破；第三，科技理论将超前发展，从而引领技术和生产的发展方向；第四，自主创新能力进一步成为国际竞争力的决定性因素，如能迅速提高这种能力，就能实现经济社会发展的后来居上。现在，我们正处在科学技术大发展的战略机遇期。能否准确把握这次科技变革的新态势和新特点，对贯彻自主创新战略有极重要的意义。

（二）把自主知识产权作为主攻方向

我国的国防现代化，是在西方国家严密封锁和限制的条件下进行的。正是这种特殊环境，培养了人们为攻克自主知识产权而顽强拼搏的精神。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国家进一步联合起来，制定了巴统协议，对我国进口高技术产品进行严格管制。即使对一些民用技术，为防止为国防系统所用，也都加上许多附加的条件。例如三峡工程花巨资引进了IBM的超级计算机，我方要花高价从对方聘请“监工”，机器只能用于合同上规定的用途，甚至连开机、关机也要由“监工”来操纵。美国国会还根据《贸易法》的第301条款和第306条款规定，对知识产权保护进行年度审查。我国在1994年被列为“重点国家”，后来又成为“306监管国家”。这些都极大地限制了我国在高技术方面的引进。可是我们的国防建设迫切需要高性能计算机，所以只能选择自主创新的道路，把攻克自主知识产权作为主攻方向。正是沿着这个方向顽强地拼搏，终于在2007年12月，研制成功具有万亿次计算能力的超级计算机。

万亿次超级计算机的研制成功，说明在西方严密封锁的条件下，我们国家已把这种不利条件转化成拼搏的动力，形成了一种攻克知识产权堡垒的顽强毅力。而这正是贯彻“创业富民、创新强省”战略，特别是贯彻自主创新这个核心战略所需要的。

现在，我们的经济建设同样面临着知识产权的威胁。前不久，日本著名财经媒体《日经BP》连载文章，展示其应对中国制造的五大杀手锏，其中之一就是所谓“专利铸就的铜墙铁壁”。文章中说：“如果把所有的技术都算上，日本企业每年申请的专利就要以万为单位计算。亚洲各国要想丝毫不侵犯日本企业现在所拥有的专利后来居上，是相当困难的。”不仅日本采取这种策略，所有发达国家包括其跨国公司也都采取同样的方法对我国进行专利包围。它们抛弃了传统的经营方式，利用WTO的框架，走一条“技术专利化、专利标准化、标准垄断化”的道路，以获得最大化的利润。正是采用了这种策略，它们在贸易中获得了极高的利益。

现在大家都在讨论如何实现浙江制造向浙江创造跨越。显而易见，如果不设法突破国际上的专利包围，那么实现制造向创造跨越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曾对国际上24个创新型经济体制造业的共性指标作过分析，发现它们的主要优势是国际专利水平比较高。而如果以这个共性指标为参照系，那么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我省当前的突出矛盾就是国际专利水平上的差距。因此更应重视吸取国防现代化的经验，把自主知识产权作为主攻方向。

（三）合理配置三种类型的自主创新

自主创新包括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这三种类型自主创新既有共同点又有不同点。如何配置这三种类型的自主创新，是国防现代化建设过程中遇到的一个突出矛盾。像载人飞船这类项目，由于它规模大、系统复杂，可靠性和安全性要求极高，所以它要集中各个领域的创新成果，并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新的组合。这就是说，它不仅要有原始创新、集成创新，也要有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其中超级计算机的研制成功，为我们提供了配置三种类型自主创新的宝贵经验。正如以上所述，要引进最先进的超级计算机是不易做到的，所以只能引进档次不高的机器。而这种机器又不能满足需要，那么出路只能是在对其进行消化吸收再创新的同时，着手独立自主地开发机子的核心技术——高性能芯片。经过艰苦的努力，这个高性能芯片被攻克了。而在获得有完全自主产权的高性能芯片后，接着根据实际需要开展集成创新，其中的单板机、主板、操作系统全是别人的，但用自己开发的机群管理系统使其协同动作。这样，通过集成创新使这个系统顺利地运作起来。然而还有一些核心部件掌握在别人手里，于是在引进消化吸收的基础上进一步开展研发工作，终于实现了全部国产化。一台完全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万亿次计算机，正是依靠这三种类型的自主创新而成功研制出来的。

万亿次机的研制成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启示：配置三类自主创新，应综合分析项目需求、所处环境以及主观条件等三个关键因素。由于各类项目的差异很大，对超级计算机可以这样来配置，对另一类项目则要作出另一种部署。根据不同情况采用不同模式，配置三种不同类型的自主创新，是国防现代化过程中的一条重要经验。在贯彻省党代会提出的自主创新战略中，应当联系浙江实际，努力学习国防现代化的这个经验，并且把它运用到各类项目中去。

（在2006年《浙江建设创新型省份的路径选择》课题研讨会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