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政策调查的具体方法的介绍

3．3　公共政策调查的方法

社会研究可以分为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同样，公共政策调查研究也可以分为定量调查研究和定性调查研究^[3]。定量调查研究主要为通过抽样、问卷等来收集资料的方法，定性调查研究主要指实地研究。

3．3．1　定量调查研究

狭义的定量调查研究包括抽样、测量及统计分析等。而定量调查研究具体方法的不同，主要在于抽样方法的不同。下面对抽样作重点介绍。

1．抽样

政策调查这种特定的社会研究方式，一方面决定了它所依赖、所需要、所利用的资料必须直接来自调查对象，特别是来自现实中那些接受调查的个人；另一方面也决定了它通常不能从总体中的所有个体那里收集资料，而只能从总体中的一部分个体那里进行收集。因此，对于一项具体的公共政策调查来说，选择能够代表调查总体的一部分调查对象，是它必须解决的主要问题之一。这就是下面所要介绍的抽样问题。

首先，我们介绍一下与抽样相关的概念。为了收集必要的资料，对所研究的对象（总体）的全部元素逐一进行观测，往往很不现实。一种情形是研究的总体元素非常多，搜集资料费时、费力、费财，且不能及时地获得所需资料；另一种情形是整理资料也具有相当的难度，因此必须进行抽样。为了更好地理解和使用抽样方法，我们除了要了解抽样外，还要掌握与抽样相关的一些基本概念。

（1）抽样。抽样是从组成某个总体的所有元素、也就是所有最基本单位中，按照一定的方式选择或抽取一部分元素的过程和方法，或者说是从总体中按照一定方式选择或抽取样本的过程和方法。在公共政策调查研究中，抽样主要解决的是调查对象的选取问题，即如何从总体中选出一部分对象作为总体的代表的问题。关于抽样的作用，有两个相关的问题需要特别明确：第一，抽样和抽样调查不能混为一谈。抽样只是抽样调查的前提和一部分，只解决抽样调查过程中的选取调查对象这一个问题，抽样调查的其他所有问题都是靠另外的方法来解决的。第二，抽样只是抽取样本的方法，而不是调查方法或者说资料收集方法。

（2）总体。总体通常与构成它的元素共同定义：总体是构成它的所有元素的集合，而元素则是构成总体的最基本单位。在公共政策调查研究工作中，最常见的总体是由社会中的某些个人或某些社区（单位）组成的，这些个人便是构成总体的元素。比如，当我们做一项有关某省大学生就业政策的公共政策调查时，该省的每一个在校大学生（或地区）便是构成总体的元素，而该省所有在校大学生（或地区）的集合就是调查的总体。它通常用大写字母N表示。

（3）样本。样本就是从总体中按一定方式抽取出的一部分元素的集合。比如，为调查我国对农民工政策的实施效果，从广东省总数为15万人的农民工总体中，按一定方式抽取出3 000名工人进行调查，这3 000名工人就构成该总体的一个样本。在公共政策调查中，资料的收集工作或者说调查的实施就是在样本中完成的。样本中的元素数目通常用小写字母n表示。

（4）抽样单位。抽样单位就是一次直接的抽样所使用的基本单位。抽样单位与构成总体的元素有时是相同的，有时又是不同的。比如，在前面的例子中，单个的农民工既是构成广东省15万名大学生这一总体的元素，又是我们从总体中一次直接抽取出3 000名大学生的样本时所用的抽样单位。但是，当我们从这一总体中一次直接抽取出10个地区，而以这10个地区中的全部农民工（假定正好是3 000名）作为我们的调查样本时，抽样单位（地区）与构成总体的元素（农民工）就不是一样的了。

（5）抽样框。抽样框又称作抽样范围，指的是一次直接抽样时总体中所有抽样单位的名单。比如，从某社区的全体居民中直接抽取200名居民作为调查的样本，那么，这个社区的全体居民的名单就是这次抽样的抽样框；如果是从这个社区的所有单元中抽取部分单元的全体居民作为调查的样本，那么，此时的抽样框就不再是整个社区的全体居民的名单，而是社区所有单元的名单了。因为此时的抽样单位已不再是单个的居民，而是每一个单元。

（6）参数值。参数值也称为总体值，它是关于总体中某一变量的综合描述，或者说是样本中所有元素的某种特征的综合数量表现。在统计中，最常见的参数值是总体某一变量的平均数。比如，某市待业青年这一总体在年龄这一变量上的综合描述，以及某厂工人这一总体在收入这一变量上的综合描述。需要说明的是，参数值只有对总体中的每一个元素都进行调查或测量才能得到。

（7）统计值。统计值也称为样本值，它是关于样本中某一变量的综合描述，或者说是样本中所有元素的某种特征的综合数量表现。统计值是从样本中计算出来的，它是相应的参数的估计量。

（8）置信度。置信度又称为置信水平，它指的是总体参数值落在样本统计值某一区间内的概率，或者说，是总体参数值落在样本统计值某一区间中的把握性程度。它反映的是抽样的可靠性程度。比如，置信度为99%，指的是总体参数值落在样本统计值某一区间的概率为99%，或者说我们有99%的把握认为样本统计值将落在总体参数值周围的某一区间里。

从抽样的定义中不难看出，抽样主要涉及或处理有关总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问题。抽样作为人们从部分认识整体这一过程的关键环节，其基本作用是向人们提供一种实现“由部分认识总体”这一目标的途径和手段。实际上，抽样早就在人们的认识活动中发挥着这种作用。抽样的基本思想或基本逻辑早就被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着。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同样经常用到抽样的方法。比如，医生只要从病人身上抽取很少的一点血液，便可以了解到病人全部血液的各种情况。当然，抽样方法也广泛地应用在各种形式的社会科学研究、自然科学研究以及生产、销售等经济活动中。需要说明的是，在同质性极高的例子里，只需要很少的元素（如一滴血），就能很好地代表总体、反映总体。但对于研究社会现象来说，情况就大不相同，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社会现象的研究往往与人有关，并且常常是以人为对象的。而任何一个总体中的个人相互之间在许多方面都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抽样的最终目的在于通过对样本统计值的描述来勾画出总体的面貌，概率抽样的方法可以帮助我们实现这一目标，并且可以对这种勾画的准确程度作出估计。在概率抽样的过程中，我们总是要求保证总体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有同等的机会入选样本，而且，任何一个个体的入选与否，与其他个体毫不相关、互不影响。或者说，每一个个体的抽取都是相对独立的，是一种随机事件。在各种随机事件的背后，存在着事件发生的客观概率，这种概率决定着随机事件的发展规律。概率抽样之所以能够保证样本对总体的代表性，其原理就在于它能够很好地按总体内在结构中所蕴含的各种随机事件的概率来构成样本，使样本成为总体的缩影。

在公共政策调查中，抽样主要解决的是调查对象的选取问题，即如何从总体中选出一部分对象作为总体的代表。我们知道，一项政策调查若对总体中的全部个体都进行调查（即采取普查的方式），那么，它所得到的资料显然是最为全面、最为理想的。但是，从前面我们关于普查的优、缺点的介绍中可以知道，这种作法往往并不可行。广大调查研究人员常常会在时间、经费、人力等方面遇到困难，甚至陷入困境，从而不得不在庞大的总体与有限的时间、人力、经费之间寻求新的途径。以现代统计学和概率论为基础的现代抽样理论，以及不断发展、不断完善的各种抽样方法，正好适应了现代公共政策调查发展和应用的需要，成为公共政策调查知识体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为了综合地说明抽样所具有的重要作用，我们来看一个实际的例子。1984年11月，罗纳得·里根以选票的59%比41%的优势当选为美国新一任总统。正式投票选举的前夕，一些政治民意测验机构就已根据他们抽样调查的结果预言了里根的胜利。表3-1就是美国的一些著名的民意测验机构在1984年10月底或11月初所作出的预测与实际投票结果的比较。

表3-1　　　　1984年美国总统选举预测与实际结果比较（%）

资料来源：Babbie E．．The Practice of Social Research．Wadsworth Publishing Company，1986：137．

从表3-1中可以看出，尽管各种民意测验的结果互不相同，但是，他们一方面都正确地预测了谁将获胜；另一方面，他们所预测的结果基本上都是紧紧围绕在实际投票结果的周围。那么，在将近1亿美国选民中，他们究竟调查了多少人才等到这种结果呢？他们的调查对象还不到2 000人。这就是抽样所具有的力量和效率。

其次，我们讲讲抽样的类型。根据抽样对象的具体方式，我们把抽样分为各种不同的类型。从大的方面看，各种抽样都可以归为概率抽样与非概率抽样两大类中。这是两种有着本质区别的抽样类型。概率抽样是依据概率论的基本原理，按照等概率原则进行的抽样，因而它能够避免抽样过程中的人为误差，保证样本的代表性；而非概率抽样则主要是依据研究者的主观意愿、判断或是否方便等因素来抽取对象，它不考虑抽样中的等概率原则，因而往往产生较大的误差，难以保证样本的代表性。由于目前在现实生活和工作中，概率抽样是用得最多、也是最有用处的抽样类型，故在此对概率抽样的基本原理及其一般程序作重点介绍。

在概率抽样与非概率抽样这两大类中，我们还可细分出若干不同的形式。具体情况如图3-1所示：

图3-1　基本抽样方法

最后，掌握抽样的一般程序。虽然不同的抽样方法具有不同的操作要求，但从大的程序看，它们通常都要经历以下几个步骤。

（1）界定总体。界定总体就是在具体抽样前，首先对从中抽取样本的总体范围与界限做明确的界定。这一方面是由抽样调查的目的所决定的，因为抽样调查虽然只对总体的一部分个体实施调查，但其目的却是为了描述和认识总体的状况和特征，是为了发现总体存在的规律性，所以必须事先明确总体的范围；另一方面，界定总体也是达到良好的抽样效果的前提条件。如果不清楚明确地界定总体的范围和界限，那么，即使采用严格的抽样方法，也可能抽出对总体严重缺乏代表性的样本来。

在这方面最为著名的例子是1936年美国总统大选的民意测验。1936年，美国《文摘》杂志为了预测竞选总统结果，曾根据电话簿和私人汽车登记簿上的名单寄出了1 000万张询问卡进行调查预测。从调查情况看，共和党候选人奥夫·兰登以57%的优势超过仅占43%的民主党候选人富兰克林·罗斯福。但选举结果是罗斯福获胜，连任总统。是什么原因导致《文摘》杂志的预测失败了呢？除了抽样方法以及邮寄方式上的原因外，对抽取样本的总体缺乏清楚的认识和明确的界定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因为它当时抽样所依据的并不是美国全体已登记的选民名单，而是依据电话号码簿和汽车登记簿来编制抽样范围，再从这些号码上进行抽取的。这样一来，那些没有家庭电话和私人汽车的选民就被排除在其抽样的总体之外了。而在当时，由于1933年开始的美国经济大萧条的影响，一方面大量人口没落到下等阶层，另一方面，此时的劳动阶层选民希望选个民主党人当总统，因而很多人出来投票。结果，这些未被抽到民意测验中的较贫穷的选民大多数都投了罗斯福的票，使《文摘》杂志的预测遭到惨败。

这一实例告诉我们，要有效地进行抽样，必须事先了解和掌握总体的结构及各方面的情况，并依据研究的目的明确地界定总体的范围。样本必须取自明确界定后的总体，样本中所得的结果，也只能推广到这种最初已作出明确界定的总体范围中。

（2）制定抽样框。这一步骤的任务就是依据已经明确界定的总体范围，收集总体中全部抽样单位的名单，并通过对名单进行统一编号来建立起供抽样使用的抽样框。如果我们要在某大学进行一项该校大学生职业观的抽样调查，那么，第一步就是要先对总体进行界定。比如说：本次调查的总体是该大学所有在读的全日制本科生和研究生。这样，该校那些专科生以及其他一些不符合上述界定的学生就被排除在总体之外。而制定抽样框这一步的工作，就是要收集全校各系所有在读本科生以及研究生的花名册，并按一定顺序将全部花名册上的名单统一编号，形成一份完整的、既无重复又无遗漏的总体成员名单，即抽样框，从而为下一步抽取样本打下基础。

需要注意的是，当抽样是分几个阶段、在几个不同的抽样层次上进行时，则要分别建立起几个不同的抽样框。比如，为了调查某市小学生的学习情况，需要从全市面上500所小学中抽取10所小学，再从每所抽中的小学中抽取3个班级，最后从每个抽中的班级中抽取10名小学生。那么，就要分别收集并排列全市500所小学的名单、每所抽中的小学中所有班级的名单以及每个抽中的班级中所有学生的名单，形成3个不同层次的抽样框。

（3）决定抽样方案。从前面对抽样类型的介绍中，我们已经了解到具体的抽样方法有好几种，而从后面几节对这些方法的介绍中我们将会看到，各种不同的抽样方法都有自身的特点和适用范围。因此，对于具有不同研究目的、不同调查范围、不同调查对象和不同客观条件的公共政策调查来说，所适用的抽样方法也不一样。这就需要我们在具体实施抽样之前，依据研究的目的要求、依据各种抽样方法的特点，以及其他有关因素来决定具体采用哪种抽样方法。除了抽样方法的确定外，还要根据调查的要求确定样本的规模以及主要目标量的精确程度。

（4）实际抽取样本。实际抽取样本的工作就是在上述几个步骤的基础上，严格按照所选定的抽样方法，从抽样框中抽取一个个的抽样单位，构成调查样本。依据抽样方法的不同，以及依据抽样框是否可以实现等因素，实际的抽样工作既可能在实地调查前就完成，也可能需要到实地调查后才能完成。既可能先抽取样本，再下去直接对预先抽好的调查对象进行调查；也可能一边抽取样本，一边就开始调查。

比如，在一所大学中抽取200名学生进行调查，若这所学校不是很大，且很容易拿到全校学生的花名册，那么就可以事先从这份花名册中（即抽样框中）抽取出200名学生的名单；然后等其他准备工作均已做好，正式开始进行调查，再按照事先已抽好的名单找到这200名学生进行调查。有时调查的总体规模较大，且抽样是采取多阶段方式进行的，就得边抽样边调查了。比如前述的调查某市小学生学习情况的课题项目。虽然500所小学中全体学生的名单并非完全不能拿到，但其数量实在太大，实际抽样也十分麻烦。这时往往采取多阶段抽样的方法。那么，从500所小学中抽取3个班级以及从每个抽中的班级中抽取10名小学生的工作，则往往是到了实地（即小学）后才进行的。

到实地进行抽样时，往往直接由调查员按预先制定好的操作方式或具体方法执行。比如，要抽取居民家庭时，往往是先抽好居委会，然后制定出具体操作方式：“楼房按单元抽，一个单元抽一户；平房按排抽，一排抽一户；两种抽样都采取简单随机抽样的方法，每个调查员随身带20张写好号码的小纸片装在口袋中，摸到什么号码就调查所对应的家庭。”这样，调查员就可以一边抽样一边调查了。

（5）评估样本质量。一般情况下，样本的抽出并不是抽样过程的结束，完整的抽样过程还应包括样本抽出后对样本进行的评估工作。所谓样本评估，就是对样本的质量、代表性、偏差等进行初步的检验和衡量，其目的是防止由于样本的偏差过大而导致调查的失误。评估样本的基本方法是：将可得到的反映总体中某些重要特征及其分布的资料与样本中的同类指标的资料进行对比。若两者之间的差别很小，则可认为样本的质量较高，代表性较大；反之，若两者之间的差别十分明显，那么样本的质量和代表性就一定不会很高。举例来说，如果我们从一所有4 000名大学生中抽取200名学生作为样本，同时，我们从学校有关部门那里得到下列统计资料：全校男生占学生总数的78%，女生占有率为22%；本省学生占64%，外省学生占36%，那么我们可以对抽出的200名学生进行这两方面分布情况的统计。假定样本得到的结果为：男生占76%，女生占24%；本省学生占67%，外省学生占33%。两相对比，不难发现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小，它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样本的质量和代表性比较高。从这样的样本中得到的结果就能较好地反映和体现总体的情况。一般来说，用来进行比较的总体结构指标越多越好，各种指标对比的结果越接近越好。

2．测量

作为认识社会现象的活动，公共政策调查必然会涉及对社会现象进行测量的问题。与抽样一样，测量也是社会调查中最为关键的步骤和内容之一。社会调查的资料以及社会调查成果质量，都直接与测量的质量紧密相联。我们将对测量的概念、测量的层次与测量工具问卷等内容进行介绍。

（1）测量的概念。测量就是根据一定的法则，将某种物体或现象所具有的属性或特征用数字或符号表示出来的过程。这一定义包括四个必不可少的要素：测量的客体、测量的内容、测量的法则、数字或符号。

（2）测量的层次。由于社会调查研究中所涉及的现象具有各种不同的性质和特征，因而对它们的测量也就具有不同的层次和标准。史蒂文斯1951年创立了被广泛采用的测量层次分类法，他将测量层次分为四种，即定类测量、定序测量、定距测量和定比测量。不同层次的测量方法所对应的测量对象则分别称作定类变量、定序变量、定距变量和定比变量。

定类测量也称为类别测量或定名测量，它是测量层次中最低的一种。定类测量在本质上是一种分类体系。即将调查对象的不同属性或特征加以区分，标以不同的名称或符号，以确定其类别。定类测量的数学特征主要是“等于”与“不等于”（或者“属于”与“不属于”）。我们前面谈到的定性测量实际上都是在定类层次上的测量。在调查中，对诸如人们的性别、职业、婚姻状况、宗教信仰等特征的测量，都是常见的定类测量的例子。它们分别将被调查者划分成“男性与女性”、“工人、农民、教师、商人……”或者“未婚者、已婚者、离婚者……”、“信佛教、信天主教……不信教”等各种不同的群体或类别，而每一个被调查者则分别属于或者不属于其中某一类别。由于定类层次的测量实质是一种分类体系，因而必须注意所分的类别既要具有穷尽性，又要具有互斥性。即所分的类别既要相互排斥、互不交叉重叠，又对各种可能的情况包罗无遗。

定序测量也称为等级测量或顺序测量。定序测量的取值应可以按照某种逻辑顺序将调查对象排列出高低或大小，确定其等级及次序。比如测量人们的文化程度，可以将它们分为文盲、半文盲、小学、初中、高中、大专、大学及以上等，这是一种由低到高的等级排列；在调查中，研究者可用定序测量对人们的社会地位、生活水平、住房条件、工作能力等特征进行类似的等级排列。

定距测量也称为间距测量或区间测量。它不仅能够将社会现象或事物区分为不同的类别、不同的等级，而且可以确定它们相互之间的间隔距离和数量差别。比如，测量人的智商以及测量自然界中的温度就是定距测量的典型例子。在定距测量中，我们不仅可以说明哪一类别的等级较高，而且还能说明这一等级比那一等级高出多少单位。这也就是说，定距测量所测出来的结果相互之间可以进行加减运算。

定比测量也叫等比测量或比例测量。定比测量除了具有上述三种测量的全部性质外，还具有一个绝对的零点（有实际意义的零点）。而定距测量的值虽然可以为零，但这个零却并不具备数学中我们所熟悉的零的含义，从测量的角度看，此时的零只不过是一个特定的数字而已，它是人们主观认定和选取的。所以，定比测量所得的数据既能进行加减运算，又能进行乘除运算。是否具有实际意义的零点（绝对零点）存在，是定比测量与定距测量的唯一区别。

在对社会现象进行测量时，有一个重要的规则：尽可能对它们进行高层次的测量。即凡是能够用定比测量或定距测量的，就一定不要只用定序测量甚至只用定类测量。因为高层次测量所包含的信息更多，且高层次测量的结果很容易转化为低层次的测量结果，反之则不行。另外明确不同的测量层次所具有的不同的数学性质，这一点在社会调查中十分重要。因为在对调查资料进行整理和统计分析过程中，我们需要根据不同层次测量所具有的不同数学特性来选用不同的统计分析方法。

（3）测量工具——问卷。问卷是社会调查中用来收集资料的工具，一种类似于体温表、测力器、磅秤、米尺那样的工具。问卷是调查研究中用来收集资料的主要工具，它在形式上是一份精心设计的表格，其用途则是用来测量人们的行为、态度和社会特征。尽管实际调查中所用的问卷各不相同，但是问卷结构往往都包含这样几个部分：封面信、指导语、问题、答案、编码等。

问卷设计的步骤包括：探索性工作、设计问卷初稿、试用和修改定稿。要设计一份调查问卷，首先，并不是马上动手去罗列调查的问题，而是要先做一定的探索性工作。即先摸摸底，熟悉和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以便对各种问题的提法和可能的回答有一个初步的认识。其次，在经过了探索性工作后，我们就可以动手设计问卷初稿了。具体做法有两种：一是卡片法；二是框图法。

“卡片法”实际上是采用卡片的形式，首先列出一系列具体问题，然后对这些问题归类处理，最后调整修改、形成问卷的整体。具体来说，卡片法的实施步骤是：第一步将探索性工作中所了解及形成的具体问题书写在不同的卡片上，最好是每一个具体问题对应一张卡片。第二步是将卡片归类处理，即根据卡片的具体内容，按同一主题或同类事物进行分类，将所有卡片分成若干堆，或者说若干个部分。第三步是对每一堆或每一部分的卡片进行排序，即按照问题之间的关联及调查对象的接受心理将卡片前后排序，排在前面的意味着先被询问，这样将每一部分按照询问顺序连接起来。第四步是对每一堆或每一部分排序以联成整体，即根据问卷整体逻辑结构的要求，排列出各堆或各部分的前后顺序，将各堆或各部分按逻辑顺序排列、连接起来。第五步是对整个问卷调整与排序，即在前面两次排序的基础上对所有的卡片进行编号处理，然后根据问卷设计的基本原则与基本要求，对每一具体问题仔细推敲，修改补充，并且对问题前后的顺序进行调整，这样形成了一份比较完整的问卷初稿。如果是采用人工的方式，则依问题顺序誊写清楚；如果是使用计算机操作，则所有排序与调整均可在计算机上直接进行，最后打印出一份初稿。

“框图法”实际上是从总体结构出发，采用图解的方式，将总体划分为几个部分，再将各部分细分出若干个具体的问题，从而形成问卷的整体。具体来说，框图法的实施步骤是：第一步将总体分解并画出总体与各部分之间的框图，即依据理论与研究假设，看课题涉及几个方面的问题，就划分出几个部分，各个部分之间存在相应的联系，在框图中则表现为前后的秩序，这是第一层面的分解过程；第二步是对每一部分进行划分，列出一系列相关问题，每一个问题对应一定的备选答案，而且这些具体问题之间也按照一定的顺序进行排列，这是第二层面的分解过程；第三步是调整与修改，即根据问卷设计的基本原则与基本要求，综合考虑调查对象的文化背景、接受心理等方面因素，对所有问题及答案内容方面进行修改与补充、顺序方面进行调整，在调整与修改之后，一份比较完整的问卷初稿便形成了。

最后，就是试用和修改定稿。问卷初稿设计好后，不能直接将它用于正式调查，而必须对问卷初稿进行试用和修改。试用这一步在问卷设计的过程中至关重要，对于大型调查来说更是不能不做。试用问卷初稿的具体方法有两种：一种叫客观检验法；另一种叫主观评价法。

主观评价法主要是面向专业人士及一些典型的被调查者听取他们的评判与意见。一般是将问卷初稿复印或打印数十份，分别送给有关专家、专业研究人员以及典型的被调查者，请他们对问卷进行评价，特别是指出初稿的不妥或不足之处。主观评价法主要注重的是专家们的丰富经验，实际上带有咨询的性质。而客观检验法则是直接面对可能的调查对象进行小范围的测试。采用客观检验法时，首先是将问卷初稿打印出若干份，如果正式调查规模较大，则试用稿打印100份或200份，若正式调查规模一般，则打印30～50份就足够了。然后，在正式调查总体中抽出与打印数量相当的被调查者，进行试测。最后，根据回收的问卷进行统计与分析，找出存在的问题。在运用客观检验法时，特别要注意问卷的回收率与填答差错率。回收率又包括总回收率与有效回收率两大要素。如果总回收率较低，一般与问卷的质量有较密切的关系，当然也有可能是由一些人为因素造成的，如果总回收率较高，也不能断定问卷初稿存在多少问题，还要进行进一步的检验。有效回收率是扣除各种废卷后计算的回收率，它比总回收率更能反映问卷的质量水平。如果废卷太多，有效回收率太低，那么问卷初稿存在的问题就较多。差错率主要反映了填答方面的质量，其中差错主要是填答不全，还有答非所问，如果存在什么其他问题，对于这些问题还要看其存在是普遍现象，还是极个别现象。对于存在的每一处问题，都要高度重视，认真思考，找出原因，及时修改。

3．整理资料与统计分析

我们运用各种方法收集到一批调查资料后，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对这些原始资料（主要是问卷形式的资料）进行某种特定方式的处理，使之成为统计分析的基本数据。资料处理的工作主要包括对原始资料的审核、复查，对问卷进行编码、录入和数据清理。

然后，我们再对数据进行系统的分析。我国以往的许多公共政策调查常常比较注重定性分析，而不太注重定量分析。这一方面与调查人员的思想认识有关，即有些调查人员常常怀疑统计分析方法对纷繁复杂、生动具体的社会现象进行描述、揭示和认识的能力；另一方面它也与调查研究人员对统计分析方法的掌握程度有关。然而，越来越多的事实说明，正确恰当的统计分析，已经成为现代公共政策调查研究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成为人们认识公共政策现象的一种重要分析手段。

社会科学研究领域的统计分析使用统计软件SPSS较多，因此统计分析者需要掌握一般的统计原理及统计软件的使用。

3．3．2　定性调查研究^[4]

定性的公共政策调查研究主要指实地研究。在公共政策的调查研究方法中，无论是从所具有的方法论背景、研究目标，还是其研究的策略、资料收集方法，以及资料分析方法等方面来看，实地研究都与定量研究方式具有较大的区别。

1．实地研究的概念

实地研究是一种深入到研究现象的生活背景中，以参与观察和无结构访谈的方式收集资料，并通过对这些资料的定性分析来理解和解释现象的社会研究方式。有的研究者按照不同的标准将实地研究区分为参与观察、个案研究等。实际上，“参与观察”首先强调“参与”，即研究者必须深入其中，深入到他所研究的对象所处的真实社会生活中。“观察”也并非只是狭义的“用眼睛看”，而是指广义的“了解”，它包括看、听、问、想，甚至还有体验、感受、理解等。而“个案研究”强调的则是“个案”，即仅仅只对一个对象进行研究，当然这种研究往往也要求研究者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生活于这一对象的环境中。实地研究中用来收集资料的主要方式有观察和访谈两种。它们包括非正式的、随生活环境和事件自然进行的各种观察、旁听和闲谈，也包括正式的采访、座谈和参观等。

实地研究是一种定性研究方式，也是一种理论建构型的研究方式。实地研究方式的基本特征是强调“实地”，即研究者一定要深入到所研究对象的社会生活环境，且要在其中生活相当长一段时间，靠观察、询问、感觉和领悟，去理解所研究的现象。其基本的逻辑结构是：研究者在确定了所要研究的问题或现象后，不带任何假设进入到现象所生活的背景中，通过参与观察，收集各种定性资料，在对资料进行初步的分析和归纳后，又开始进一步的观察和进一步归纳。通过多次循环，逐步达到对现象和过程的理论概括和解释。

2．实地研究的类型

从总体上讲，实地研究可分为个案研究和社区研究。

个案研究，即对一个人、一起事件、一个社会集团或一个社区所进行的深入全面的研究。它的特点是焦点特别集中，对现象的了解特别深入、详细。个案研究通过对事物进行深入的洞察，能够获得非常丰富、生动、具体、详细的资料，能够较好地反映出事物或事件的发生、发展及变化的过程，而且能为后来较大的总体研究提供理论假设。因此，这种方法在社会科学的发展中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个案研究的方式对于深入实地研究一个特定的单位，或者是为着比较的目的而研究几个单位来说特别有用。这种特定的单位既可以是一个人、一户家庭、一个小群体、一家工厂、一所学校，也可以是一个社区、一起社会事件。当然，当个案的单位不同时，它所采取的具体方法会有所不同。比如，对一个人的研究，除了一般的观察、访谈外，还经常采用个人生活史的方法；同样，对一户家庭的研究与对一所学校的研究，或对一个小镇的研究所采用的方法也不会完全一样。

社区研究，是指当研究的个案为一个社区时的研究。社区是人们在社会中赖以生存的一种重要形式，同时社区也是构建整个社会公共政策的一种重要单位。它与人们的社会生活以及整个社会的发展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而，社区研究也越来越成为社会公共政策调查研究中的一个热点。社区研究的方式也为众多的社会研究者所熟悉和采用。社区研究中，研究者通常采用参与观察、访谈，以及收集当地现有文献等方法来收集资料。而且，研究者通常要在该社区中生活一段时间（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参与当地人的社会生活。

个案研究以及社区研究所具有的深入、全面的特点是其明显的长处。而其最大的不足，或者说其最困难的一个方面，是如何发掘个案研究所具有的概括意义。一般来说，研究者很难将个案研究中所得到的结果进行推广，除了对所研究的对象进行详细全面的描述外，研究者更多地是努力从所研究的具体个案中，抽出一些有价值的命题，或提出一些具有更深理论意义的研究题目，为后继的研究者提供一些有启发性的思路和有价值的方向。

3．实地研究的一般过程

同其他社会调查研究一样，公共政策调查的实地研究也具有与其大致相同的逻辑过程。从实施的程序上看，实地研究通常包括以下几个步骤：选择研究背景；获准进入；取得信任和建立友善关系；收集资料；整理和分析资料；报告研究结果。在此，我们只对前面三部分进行探讨。

（1）选择研究背景。实地研究必须深入实地。因此，“实地”的选择是进行实地研究的第一步。在客观条件许可时，我们应尽量选择那些既与所研究的问题或现象密切相关，又容易进入、容易观察的背景。对于非参与的观察来说，这种理想的背景就是那些不易被我们所观察的对象注意到和感觉到的地方。对于参与观察来说，则应选择那种能够使研究者自然地进入、自然地参与其中、容易为当地社区接受，且能较快熟悉所观察社区的背景。

（2）获准进入。尽管调查研究中也要接触被访谈对象，也有使自己合法化的问题以及一定的实际联系工作，但是，与实地研究中的进入相比，这些就显得相对简单。可以说，获准进入在实地研究中才具有其真正的含义，它是实地研究中非常重要同时也十分关键的一个环节。正式的、合法的身份以及单位或组织的介绍信，并不是保证能获准进入的充分条件，而只是一种必要条件。研究者要能参与研究对象的实际社会生活，还常常需要某些“关键人物”或“中间人”的帮助。这些关键人物或中间人就生活在研究对象所生活的社区，或者就工作在研究对象所工作的单位，他们既认识研究者，同时又认识研究者所希望研究的那些研究对象。总之，他们能够十分便利地将研究者“带入”到研究对象的生活世界中。

（3）取得信任和建立友善关系。获准进入在一定意义上只是完成了进入实地的表面程序，或者说只是获得了在所研究的群体或社区中的“公开身份”，它离真正进入社区的生活，进入所研究的群体还有相当的距离。正如折晓叶在谈到自己进入所研究的村庄后的感受时所说的：“作为陌生人的感觉，时常让我感觉难以真正进入所研究的村庄的社区生活，其中首先的障碍，是与村里人之间在穿着、相貌、语言、心理和身份上的距离，这可以从他们对你探究、猜测、冷眼的目光中，从与你谈话时的尴尬中感觉到。”^[5]

因此，尽快取得当地人的信任，并与他们建立友善的关系，是进入实地后研究者面临的首要任务。在一定意义上，研究者能否取得研究对象的信任，他能否与研究对象建立起友善的关系，决定着他实地研究的前途和命运。因为，如果研究者在研究对象的眼里始终是“外来人”，人们始终对他抱有戒备心甚至充满敌意，那么，研究者要从这些研究对象那里得到真实的资料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即使人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来做研究，只要你和他们之间达不到某种程度的熟悉和信任，相互之间没有建立起友善的关系，你的观察和访谈就难以顺利开展。

当然，研究者对此也不应过分着急。因为这种信任的取得、这种关系的建立，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有一定的时间，也需要一定的机会。只有经过一段时间的共同生活，人们才会慢慢习惯你的出现和参与，慢慢从心理上接受一种转折点，使得研究者逐渐从当地人的“他群体”中进入到他们的“我群体”里。

4．实地研究的特点及应用

与定量研究具有明显不同的特点，定性的实地研究不仅是一种资料收集的过程，同时也是理论形成的过程。作为一种具体的研究方式，实地研究的基本特征是研究者作为真实的社会成员和行为者参与到对象的实际社会生活中。通过尽可能全面的、直接的观察和访谈，收集具体、详尽的定性资料，依靠研究者的主观感受和体验来理解其所得到的各种印象、感觉以及其他资料，并在归纳、概括的基础上建立起对这些现象的理论解释。

（1）实地研究方式的主要优点：

第一，适合在自然条件下观察和研究人们的态度和行为。实地研究者所追寻的是一种更具有情感性的和人文主义类型的资料，他们与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也更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种方式特别适合那些不便于或者不可能进行简单的问卷调查的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正如许多研究者所认为的，对于人们的情感通常不宜将其归纳成可以输入计算机的数字，而是要通过人对人的观察，作出主观的评价，并以文字方式详细记录。最后所得到的资料将不是数字，而是引语和描述。

第二，研究的效度较高。相对于问卷调查中最大的问题——表面化、简单化现象、实地研究的深入观察、设身处地的感受、理解，具有较高的效度——研究者测量的确是他所希望的概念或现象。而与调查研究中常见的简单定义相对应的是，实地研究者常常例举出生动、详细的事例来说明某一个概念的含义。

第三，方式比较灵活，弹性较大。相对于实验研究和调查研究，实地研究的操作程序不是那样严格，只需要较少的准备工作。在研究进行的过程中，可以随时修正研究的目标和设计。对于不同的研究背景或不同的研究对象，实地研究中的具体操作也比较灵活。

第四，适合研究现象发展变化的过程及其特征。由于实地研究不仅要深入实地，而且要在实地生活相当一段时间，因此，对于研究社会现象的发展变化过程来说，是一种较好的方式。尤其是在对个人或小群体的研究中，这种优点更为明显。

（2）实地研究方式的主要缺点：

第一，概括性较差。由于实地研究所得到的基本上是定性资料，且在许多情况下都是以某个个案为对象，因而其资料既难以进行定量分析，也无法概括大的总体。这样，其所得结论也难以推广到更大的范围。这是实地研究方式比较大的缺点之一。

第二，信度较低。实地研究中研究者以参与观察和无结构访谈的方式收集资料，所处的是一种被动的地位，对观察场景也往往缺乏控制，因而其所得的资料比较琐碎、凌乱，不易系统化。同时，由于实地研究强调研究者的主观作用，强调对所观察的对象进行移情理解，因此难以检验其信度。另一方面，现实生活中因时间、地点、人物的变动或流失的影响，也造成研究者很难对原告研究的对象或现象进行重复观察或研究。

第三，对研究对象的影响。实地研究者的观察并非像照相机或显微镜那样处于所观察的对象之外，实际上，观察者是他正在观察的对象的一部分。无论是参与观察还是实地访谈，研究者的参与本身对其所研究的对象都会造成影响。

第四，所需时间较长。由于参与生活的需要，实地研究方式的周期一般都比较长，通常少则几个月，长则好几年。这种长时间的要求，不仅对于研究者来说是一个困难，有时对于所研究的对象来说也是一种困难。

第五，伦理问题。这一问题主要是针对参与观察中隐藏研究者身份的做法提出的。它所包含的实际问题是：一、研究者有没有为了研究的目的而欺骗研究对象的权力？二、研究者作为社会的成员，应不应该为了研究而采取欺骗研究对象的做法？

5．实地研究的主要方式

实地研究一般采用以下方法：

（1）观察法。它是观察者有目的、有计划地运用自己的感觉器官或借助科学的观察仪器，能动地了解处于自然状态下的社会现象的方法。观察是认识的起点，是一种直接调查方法，是政策资料的一个重要来源。观察能帮助我们获得对政策问题的深入了解，观察能够提供对一个政策的执行情况或一群人、一个组织所经历的问题的迅速洞察。通过观察所收集的资料包括路边调查，机械性的点数（例如交通量的点数），选择商品和物件的偏好，类似表面磨损或腐蚀之类的物理力量，甚至包括通过卫星传输的图像。但是观察也可能产生一个“霍桑效应”，引起那些被观察者改变自己的行为，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研究。

在实地观察过程中，要保证观察的顺利实施并取得良好的观察效果，应该掌握一些基本原则和一些基本技巧。观察法要坚持客观性原则，从实际出发，按照政策事实的本来面目正确认识；坚持全面性原则，考察对象的不同侧面、不同角度、不同层次；坚持深入性原则，进行深入、细致的观察，不能走马观花、浮光掠影；坚持持久性原则，进行长时间而不是短暂的考察。在观察时，要注意以下一些问题：选择观察的对象和环境；选准观察的时间和场合；灵活安排观察的程序；努力减少观察活动对被观察者的影响；及时做好观察记录。

（2）访谈法。访谈法就是访问者通过口头交谈等方式向被访问者了解实际情况的方法，是面对面的直接调查，是获取政策信息的口头调查。访谈已经成为获取政策信息资料的必不可少的来源。在分析有关教育评估、残疾儿童的地位、基础设施更换的规划和预算以及学者早退休的选择权之类的公共政策问题时，我们把访谈作为主要的和辅助的手段。访谈可以分为直接访问和间接访问（如电话）、集体访谈和个别访谈、标准化访谈（通过设计问题）和非标准化访谈等类型。

在政策案例的研究和分析中经常使用精英访谈，作为一种迅速、基本的资料收集方法。在许多情况下分析者都要依赖于这种方法，特别是对短期项目、新的主题以及在很少或几乎没有文献的场合。在这种情况下，被采访者不愿意将某些答案写出来，大量的资料难以获得，被雇用的采访者也可能对突然出现的政策问题的复杂性感觉迟钝，在这些情况下，政策分析者要获得专家的洞见，包括机关的全体职员、规划的参与者以及有机会接触未被发表的材料的人。在访问调查过程中，应注意下列问题：准备好详细的访问提纲，选准访谈的具体对象；要选好访谈的具体时间、地点和场合；要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表明来意，消除疑虑；掌握语言技巧和非语言信息交流的技巧；做好访谈记录。

（3）问询法。问询法即前述问卷调查法，是调查者运用统一设计的问卷向被调查者了解情况或征询意见的方法。问卷调查是标准化调查，一般都是间接调查、书面调查。问卷调查，根据问卷的传递方式不同，可分为报刊问卷、邮政问卷、送发问卷和访问问卷；根据问卷的填答者不同，可分为自填问卷和代填问卷。

（4）跟踪法。跟踪调查法是对调查对象进行追踪调查的一种方法，它是政策案例形成前后对调查对象全过程或一定时期进行反复研究的调查形式。它可以涵盖观察法、访谈法、问询法等方法，也可以对政策案例形成之后进行回馈。跟踪法有多种类型：有正面跟踪，对不真实、不准确、不完整的地方进行正面追询调查；有侧面跟踪，即调换一个侧面、调换一个角度对同一问题进行追询；有补充跟踪，即对没有弄清的、遗漏的部分进行追询；有重复追询，即对已经调查过的问题再次追询，等等。跟踪调查要适时，一项政策在实施一段时间之后要及时进行跟踪，以洞察实时执行情况或执行不力的原因。

在对调查对象进行调查之后，要进行统计和调查资料分析，并形成分析报告。统计可以分为描述性统计和推理性统计。描述性统计为我们提供了收集、列表和总结资料的方法，它包括对资料进行分组，描述它们的特征，弄清变量之间的关系，也包括使用统计图、统计表格、统计地图来描述和显示材料。推理性统计通常是从样本资料中概括和归纳有关总体情况的特征，它表明，在多大程度上，运用抽样资料本身所具有的关系和联系去描述所调查的总体的特征是可能的。

对于调查资料的分析，可以通过描述分析、图解分析、表格分析、地图分析等方式进行。最后的分析报告应该包括如下一些内容：（1）摘要。报告的开始，也是报告的简要介绍。（2）问题界定。使用统计资料，利用多种方法来描述和解释问题。（3）评估标准。要明确“什么是好的”，列出并解释使用的标准。（4）替代性选择。描述那些可供选择的内容，对相似的可供选择的内容进行分组，并讨论普通的类型及其变化。（5）分析与比较。使用基本的统计数字、决策分析、数学公式、规划方案及其他技术进行分析和比较，用参数测定可供选择的内容对变化的敏感性。（6）结论。提出结论和建议，说明不确定性，以及采用你的结论和建议可能产生的结果。（7）下一步研究。有无需要做进一步的研究和分析，采取什么样的具体步骤或供选择的步骤。

☞本章小结

公共政策调查是人们有目的地认识公共政策的一种活动，具有多方面的社会功能，是正确认识社会的基本途径，是科学管理社会的重要前提，是预测公共政策实施绩效及发展趋势的基本保证。

公共政策调查是研究方法性科学，其方法体系可由调查研究的方法论、各种具体方法和具体技术三个层次构成的。公共政策调查根据对象的范围，可分为全面调查和非全面调查。根据调查所涉及的内容或性质，可以分为行政统计调查、生活状况调查、社会问题调查、民意调查、研究性调查等。

公共政策调查的过程包括五个阶段：选题阶段、准备阶段、调查阶段、研究阶段、总结阶段。

公共政策调查研究也可以分为定量调查研究和定性调查研究。定量调查研究主要为通过抽样、问卷等来收集资料的方法，抽样的一般程序包括：（1）界定总体；（2）制定抽样框；（3）决定抽样方案；（4）实际抽取样本；（5）评估样本质量。

问卷是调查研究中用来收集资料的主要工具，往往包含这样几个部分：封面信、指导语、问题、答案、编码等。

定性调查研究主要指实地研究，实地研究是一种深入到研究现象的生活背景中，以参与观察和无结构访谈的方式收集资料，并通过对这些资料的定性分析来理解和解释现象的社会研究方式。观察法，访谈法，问询法和跟踪法是实地研究的主要方式。

☞关键术语

公共政策调查　　选题　　抽样　　测量　　问卷　　实地研究

☞思考题

1．联系实际说明公共政策调查的主要作用。

2．公共政策调查可以分为哪几个阶段？各个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3．调查课题的可行性是什么意思？调查课题的可行性与重要性、创新性之间是什么关系？

4．运用本章所学的知识、选择一个合适的调查课题作为进一步开展实践的例子。

5．从《政治学研究》或《社会学研究》中选择几篇公共政策调查方面的研究报告，分析并评价这些调查研究中所采用的调查方法。

☞本章参考文献

陈潭、陈后安：《政策缝隙是如何“制造”的？》，《决策》，2006年第9期。

陈潭等：《公共政策案例分析》，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风笑天：《现代社会调查方法》，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风笑天：《社会学研究方法》，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吴增基等：《现代社会调查方法》，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严强等：《公共政策学》，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张金马：《公共政策分析：概念·过程·方法》，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注释】

[1]摘自“20世纪90年代西方公共政策研究的拓展”，陈潭：《公共政策学》，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2]吴增基等：《现代社会调查方法》，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页。

[3]学界对于调查的含义及其外延有不同的看法，大体上可以分为狭义与广义两种，狭义的调查仅仅指通过问卷调查和结构式访问获取的数据资料的调研方式，而广义的调查还包括定性研究中的实地调查等定性方式。我们取广义的含义。

[4]这部分内容主要参照风笑天：《社会学研究方法》，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38-264页。

[5]折晓叶：《村庄的再造：一个村庄的社会变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2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