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 中道自由主义的基色与限度
托克维尔在一个突飞猛进、急剧变革的时代中构思他的政治思想。在这个时代，19世纪工业化的后果已经开始展示出来;社会阶级、国家甚至整个人类都在一个巨大的熔炉中被重新塑造。一个新世界正在美国诞生，改革的号角已在英国吹响，法兰西在进步与保守的交战中步履蹒跚。在逐步地了解托克维尔的思想时，我们觉得好像在同一位敏感而深刻的思想家同行，他的深邃目光穿透了正在成型中的崭新的社会政治结构，向我们娓娓道来我们将要面临的希望与恐惧。我们现在知道，在全球化的今日，我们自己的现实世界已经在逐渐转变为托克维尔的思想世界，我们在其中感觉宾至如归。我们觉得，托克维尔就生活在今天的世界中，不是因为我们重新发现了他，而是因为他的独特问题已经变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共同议题。
托克维尔的作品遭遇了一种惊人的命运。在作者去世之时，他在法国、英国、美国、甚至德国名噪一时。从1880～1930年，他的声名遭受了极大的消蚀。但是从此以后，他被列入不同文化背景的国家中广受探讨的现代重要的政治思想家的行列。我们不必追随其亡后声名的兴衰，我们只需注意到，当现代社会的重大社会疾病，如极权主义、消费社会中的人格异化、自适性官僚政治的全权性等已经展示出来时，托克维尔得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听众群。由于他预感到或谴责了这些罪恶，他就成为了我们的当代思想家，成为了我们的同路人。他的作品内涵丰富，以至于在希特勒时代他的阐释者所强调的问题已不同于我们今日的阐释者的关注点。在民主社会依然年轻的一个时代，他就已经列出藏身于其中的危险——一些注定将来要发芽、成长和结实的种子。他在恐惧与颤抖之中对这些危险进行了谴责，有时还具有一种强烈的悲观语气。但是，他也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人类通过行使使它区别于所有其他物种的自由意志，或许会赢得自我命运的胜利。尽管人有时会屈服和投降，但他也保有自我崛起和重新投入战斗的能力。对托克维尔的思想进行寻章摘句般的注解，或以他的思想要素作为设计未来社会政治大厦的原料，也许不太符合他的本意，他的真实愿望也许是为我们提供一种政治思维风格，一种在面对我们时代独特的社会政治问题时的灵感。在对托克维尔思想进行探索的旅程结束之际，我们也许应该概括一下他的中道自由主义政治思想的基本色彩以及从这种基色中必然会产生的任何思想家都不能避免的面临某种特定思想风格选择时的限度。
一、观念的对立性
托克维尔是一位思想界的骑士，一位理智探索的冒险家。他喜欢在相互矛盾甚至对立的观念之间游走，或对这些观念进行某种艰难的调和与平衡，或放弃这种调和而索性留给变幻不定的政治世界来裁决。(1)他通过对比获得理解和作出区别的爱好有时会把他引向甚至越过矛盾的边缘。但是，他的心理偏好常常只会使他把概念看做是位于紧张之中的成双成对之物。我们可以在《论美国的民主》中发现几个属于这种理智特性的例子。比如，他在不同时间写道，“民主”展示了对立的倾向:通向独立思考和通向毫无思想;通向对权威的怀疑和通向权力的集中;通向个人独立和通向同质性及对大众的服从;通向强烈的以至会溢入理智与文化事业的一种社会与政治活动，和导致对主导性思想与价值观进行迎合的头脑与灵魂。对于尽责与勤思的人而言，他们在民主时代的主要任务是挑战这些成双成对的事物之限度，以供人民进行反思与抉择。这种不可避免的紧张甚至困境不仅是行进中的平等时代的标志，也是托克维尔的政治思维自身的品质。
托克维尔在他的思想与作品中提供了矛盾与不确定性，因为他认为，这正是政治世界所一直提供的事物，这正是政治世界的真实存在。在他的概念世界中，我们发现不了柏拉图式的古典秩序感和马克思式的现代和谐感。这两种思路都假设，世界上的美好事物——快乐、正义、自由、和平、优秀、活力——最终是相容的。托克维尔没有这样的信心。例如，他主张，民主由于向更多的人散布了快乐和安全，虽然实际上有助于正义但却无助于优秀、崇高或艺术。与此相似，人们厌恶战争是正确的，它是所有罪恶中最大的罪恶，但它也会产生高贵的美德与牺牲;人们珍爱和平，但它会诱使民族陷入昏睡之中，为奴役铺就道路;丰裕会滋生专制主义，贫困会培养高贵情操;秩序会毁灭自由，骚动会增加自由;物质财富和享乐的激情会削弱自由，但人们如果没有激情就不能捍卫自由;自由促进物质繁荣，但物质繁荣会消灭自由;快乐的人常常具有奴性，但自由的人又常常是焦虑的。总之，托克维尔拒绝提供一种宿命论哲学，以作为人类逃脱选择与参与的避难所，他的理论的目的是唤醒人类的自由意志，通过自我抉择获得自由。
二、思想的流动性
托克维尔的写作风格与思想探索的特色增加了我们阐释其最终或确定思想的难度，更逃脱了我们试图将其思想体系化的努力。托克维尔在写作过程中从不把目标系于一个原点之上，以构建一个完美无瑕的体系为目的。他曾为自己的“机智和谨慎”而感到骄傲，他让自己的思想“逐步地自我展开，而不是成堆地扔在公众的头脑中”(2)。在致密尔的信中，他承认在写作之时他毫无系统地追随发生在他头脑中的思想的流动。“你知道，我不会带着追随一个体系、通向一个(固定)目标的决心写作。相反，我让自己投入到自己思想的自然运动……我不知道我确切地要到哪里，或是否我会到达。”(3)
托克维尔的思想的灵活性、流动性既体现在他具体写作的过程中，也体现在他毕生的思想探索之中。在他的理论与政治世界中，他不断地根据政治实践调整自己的观点，不断根据政治时代与形势的变迁改变或发展自己的理论，而不求助于先验的或固定的法则。托克维尔似乎很不喜欢书，他曾反复表示要把书烧掉。在他身体健康之时，他常常会阅读带有地图的旅行作品。当他忙于重大的写作计划时，他会拒绝阅读和研究问题有关的已出版的文献。在这些书里面，他最不喜欢读的书是哲学作品，尤其是政治哲学作品。因为对他而言，政治哲学的存在只是产生于一种政治生活的失败。政治实践的缺乏，政治生活的丧失正是政治哲学存在的原因。所以他认为，真正的启蒙主要来自经验，而不是书本。现实是变化的、流动的，而理论是静止的、停滞的。书作为优秀理论的容器，总是保持不变，永远地重复自己。因此，在政治王国中，真正的哲学家，不能只生活在书本中，他必须身处于世界中，从经验、运动中学习。对于托克维尔而言，没有停滞的思想，没有稳定的理论，没有脱离于行动与历史的真正的政治理论。换句话说，思维的目标必须致力于创造怀疑，在不确定性中维护人类，使他们远离抽象体系和绝对真理，精确地说，远离于书本和理论生活。托克维尔写道:“我相信，使人们深思、对人们的观点和行为影响最大的书是这样的书:它的作者不是教条般地努力规定什么是应当思考的，而是为人们指出要寻找的真理，好像是他们自己的真理的方向。”(4)为什么托克维尔喜欢读旅行记，因为对他而言，像旅行一样，他的政治科学处于不停的变革与修正之中，被置于不停的运动之中。如果说托克维尔有一种政治哲学的话，那么它可以说是一种海洋政治哲学。托克维尔在一篇《论美国的民主》的草稿中写道:“民主!你不能看到这是泛滥的潮水吗?……你后退时，潮水会继续前进。你逃跑时，它会追在你后面。……因此，让我们以坚定的目光凝视未来。不要试图在潮水面前建立无能为力的堤坝，而是让我们建造一座神圣的(变体:保护性的)方舟，在这个没有岸的海洋上运载人类。”(5)民主，像大海一样，迫使公民们在共同旅行中相互照看、交流和生活。要安然地渡过瞬息万变、奔腾不息的大海，立法者没有固定的航行路径，没有可以墨守的航海规则，他必须不时地改变自己的观念、政策、计划与行动。
例如，对于托克维尔而言，“所有的政府形式在我的眼中仅仅或多或少是满足人的这种神圣而正当的激情(自由)的方式而已。”(6)在1835年的一篇笔记中，他表示不反对经过人民同意(不见得是通过法定程序)的、尊重人民权利的波旁王朝的复辟。(7)到了1836年，他又希望一种世袭君主制而不是共和制。但这种君主制必须是权力有限的，从属于立法权与公共舆论，具有自由主义性质，人民拥有广泛的政治权利。这实质上是一种立宪君主制度版本。(8)而到了1848年革命期间，他又为一个温和的、尊重个人权利的共和国而奔走。托克维尔的海洋政治思维风格告诉我们，我们不能从一本书、包括他的书中寻找解决我们当前问题的完美答案，他只是给予了我们要寻找的可能路径之一。为了在现代民主社会中维持自由，我们必须处于永远的智力探索和理智努力之中。
三、风格的美学性
托克维尔虽然在理性上接受了民主，但他往往会以一种贵族般的具有高雅审美情趣的眼光透视民主社会。他感慨，民主社会在带来开明与繁荣之时，却失去了惊人的天才、伟大的人格和生活的辉煌。(9)他认为，在英国，“在它(贵族制)倒台后，英国会更快乐吗?我相信是这样。会同样伟大吗?我对此怀疑”(10)。他甚至认为，民主政府会带来福利与平庸，而专制政府会带来荣誉与伟大。(11)以他的审美标准看待民主制与贵族制，前者意味着正义、幸福，但带来了单调与划一，他为此而感到“悲怆和心寒”;而后者却本能地“使他看起来喜欢”，因为它意味着崇高、伟大与高雅。(12)托克维尔虽然基本上以现实理性的眼光考察政治社会，但他的审美情感却强烈地渗透到他的政治观察之中，并时时和他的理性——上帝的正义发生冲突。
托克维尔的主要作品虽然以贵族时代传统的古典主义文风为整体艺术风格，但却充满了具有文学意象的一系列形象描绘，所以他非常自然地将《论美国的民主》称为“一本文学书”(a literary book)。(13)他在准备《旧制度与大革命》的写作时这样说，“我必须在某处为我的思想找到坚实的和连续的基础”。要满足这种要求，他必须选择“一个历史阶段，对于它的描述可以作为一个机会描绘(paint)我们世纪的人和事物，允许我从所有这些分散的颜料(paintings)中构成一幅图画(picture)”(14)。对于托克维尔而言，政治科学必须既拥抱社会科学的事实要求又必须运用文学或艺术的沟通技巧。他的政治写作方式可以说是事实描述与文学或艺术形式的结合。
四、立场的中立性
无论是在政治生活还是在理论生活中，托克维尔都刻意地保持着自己的独立认同，并为这种独立而骄傲。在议会活动中，他宣称:“我坚定地依附于某些原则，但我不会被系于一个政党。”(15)甚至在他宣称要建立一个为下层阶级的道德与物质福利而工作的政党之时，也不忘提醒自己“不要沉溺于他们的偏见或燃起他们的激情”(16)。他缅怀贵族时代的伟大与辉煌却又为其日落西山而哀惋;他认为民主制是理性的必然，但又对其充满惊惧与不安。他鄙视资产阶级的粗俗与贪得无厌，他惊恐于无产阶级的暴力激情和空洞幻想，他哀叹小农处境的衰败却又无能为力。他的惟一认同目标只有自由。但如果说他的自由观是一种有机的、包容性的，那么另一方面它也是一种在外观上模糊的、在逻辑上自相矛盾的自由观，因此饱受后人诟病。他明确地宣称自己不是一个党人，对民主制与贵族制都不抱任何幻想，他能够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保持彻底的平衡，而他惟一的激情是对“自由与人类尊严的热爱”(17)。正如托克维尔研究专家迈耶尔所言:“他从来不服务于一个阶级，他总是支持人类灵魂的神圣性。”(18)不管他的学说、他的政纲对哪一个阶级、哪一个党派有利，被哪一个阶级、哪个党派所利用，但托克维尔自身所努力追求的中立性、他的学说的公正性不容置疑。
人们把托克维尔列入现代西方政治思想传统中的仅有的几位著名的思想家之一。但由于他不依附任何一个阶级，不阿谀任何一个政治党派，也不寄身于任何一种政治思潮，所以虽然他常常成为别人的论证工具，但却极少被人们完全认同或接受;他成为学者、政客们无穷无尽的引用来源，但却没有一个人被他的独特的、执拗的理性与激情相混合的自由观所折服、所拥抱;在他的身后既没有留下一个由忠诚的信徒所构成的学派，也没有激发一场在他的精神感召之下的社会与政治运动。
五、实践的无力性
托克维尔在政治生活与理论研究中所刻意保持的中立性是一把双刃剑。这种中立性一方面增强了他的学说及自我身份的公正性与可接受性，另一方面也使他不能找到现实的政治团体或政治运动来实现自己的广泛的自由疗方和独特的社会改革。如果他了解了马克思的作品，他会羡慕马克思在工人阶级——一个毫不掩饰地提出了改变世界要求的阶级身上找到历史中的英雄。托克维尔对现实政治具有深刻的洞察力，对政治未来具有惊人的预见力，但他的中立性却导致了他的分析有力却实现乏术。简而言之，他想从一个点走到另一个点，但却找不到沟通两点的交通工具。
托克维尔的穿透性的、但却流露着悲观情绪的分析有时看起来似乎超出了他温和的乐观主义。如何才能使冷漠的人民形成社团以反对工业与政治权力的集中呢?如何才能使一个迷恋于物质积聚的民族注意到该种活动的危险呢?如何才能使冷漠、自私与畏缩的人民获得政治变革所需要的伟大的政治激情和政治忠诚呢?托克维尔看起来像是现代民主社会中的伽桑德拉——一个恶兆预言家，虽然清晰地预见到了它内在的危险倾向，但又对命定的厄运无能为力。托克维尔建议的改革常常成为空洞的劝诫，由于他在现实政治生活中找不到可能的团体、阶级或运动把他的政治观点从理想变为现实。他非常像马克斯·韦伯，韦伯努力寻找一个能够挑战官僚制的政党，最后却发现所有成功的政党都会被官僚化。托克维尔设计了各种反对现代专制主义的手段与途径，但最终却发现，所有这些手段、途径都内蕴着催生专制主义的种子，如地方自治，如公民宗教，如新闻自由、陪审制度。他对密尔写道:“你知道，我不会夸大这场此刻正在世界上发生的伟大的民主革命的最后结果;我不会像以色列人看待命定土地的眼光看待它。但总体而言，我相信它是有用的和必要的，而我决定为它而工作。”(19)实质上，他提供了一种低度悲观又加些许希望的政治;这种政治具有有限的行动可能性，但又不至于麻痹行动。对于那些既看到了未来的潜在政治危险但又承认其仅仅只有有限的改进可能性的人，托克维尔为他们提供了一种政治行动的可能性，而没有提供一幅关于未来理想世界及其实现路径的全景图。
六、研究的道义性
就像“为了生活而生活”对他毫无意义而言，写作自身在托克维尔看来从来不是人生的目的。他生活在旧的贵族世界已土崩瓦解的时代，却想保存他在该阶级遗产中发现的责任而不是特权，以便将其整合进新的社会。致力于这种社会责任的实现促成了他的道德观的某种同一性，并融入他的思想与行动中。然而，托克维尔并非今古之完人。这种高尚的伦理感并没有阻止他性格上的些微矛盾与缺陷(如有时过于渺小的野心，和赢得声名的过分愿望)。本性上，他作为政治作家和政治家双重身份的才能是不均衡的。他被赋予一种精确地探寻真理的敏锐洞察力，但尽管他具有优越的良知，也常常被犹豫与怀疑麻痹行动。
我们可以说，使他区别于他的同时代人的是对人类敏感、真诚的关怀。托克维尔说道，他肯定会在上帝的眼中得到赦免，因为他真正热爱人们。但是，他的这种感情不同于那些所谓抽象的人类热爱者;对于这些人，所谓的人类之爱总是作为掩藏他们对人类厌恶、将人类作为工具的面具;所谓的人类之爱，只是一种空洞、抽象的意识形态表白。托克维尔热爱的是和他联系在一起的具体实在的人们，他的这种情感以传统等级的顺序排列:首先是他的家庭，然后是诺曼人，接着是法国人，最后是世界上的其他人。他的人类之爱渗透着贵族品性与保守性，这正是我们时代的理论家与政治家所缺少的品质。
正是这种对公共福利的献身精神使得托克维尔的作品包括了非常多的主题，从议会委员会的报告到对未来基督教世界的反思，托克维尔的作品既不是抽象的体系，也非冰冷的说教。由于在西方学术专业化之前写作，托克维尔不愿建立一个学派——这本质上不符合他的性情，也不愿界定某种科学方法——这不符合他的思想与写作风格，而是面向一个更大范围的受教育公众讲道。但他不仅仅想引起公众的兴趣，他还想努力地使公众行动起来。因此，尽管他对贵族的过去与民主的未来充满了推理兴趣，他所写的每一种作品都具有强烈的现实与应用意图。实质上，他的主要作品最终体现为政治行动，一位公民的政治行动。他的作品尽管受到了一种古典的思想与文风的约束，但却饱含了激活人类的热情。这种激情是一种道德活力，正是古代人与孟德斯鸠所理解的公民的“美德”。但托克维尔对公民角色的理解寄予了最高的可能性:通过对造物主赋予人类的自由意志的行使，贡献于造物主的天意工程。
托克维尔，一个19世纪的公共评论人，其思想、形象依然鲜活地生存于21世纪的思想文化土壤中。我们研究托克维尔，从根本上讲，不是为了获得他对现代社会政治问题的具体论断，更不是以他的政治思想来关照、评价与指导当代社会政治生活，而是为了通过对他的中道自由主义政治思想的研究，在了解了自由主义思想中的一种特定理论形态时，重新评价与反思对作为一个思想整体的自由主义思潮的认识，在理解政治世界与解析政治理论时，掌握他的平衡、开放的政治思维方式，在作为一个学者献身于学术研究时，牢记自己作为一个公民、一个公共知识分子的道义责任，庶几获得托克维尔政治思想研究中的真谛。
【注释】
(1)这种对对立范畴的爱好也在他其后的另一位现代性思想家马克斯·韦伯的身上得到了体现，如韦伯对传统与现代、事实与价值、政客与学者这些对立范畴的分析彰显了同托克维尔一样的知识趣味。
(2)Alexis de Tocqueville，Memoir，Letters，and Remains，1:381.
(3)Alexis de Tocqueville，Oeuvres complètes d’Alexis de Tocqueville，Ⅵ，1: 309，314.
(4)Alexis de Tocqueville，Oeuvres complètes d’Alexis de Tocqueville，ⅩⅤ，2: 80.
(5)Alexis de Tocqueville，De la démocratie en Amérique，1:7，note r..
(6)Alexis de Tocqueville，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p.115.
(7)André Jardin，Tocqueville:a biography，p.193.
(8)Alexis de Tocqueville，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pp.113-114.
(9)Alexis de Tocqueville，Journey to America，p.86.有人认为，由于托克维尔对于民主社会的深刻洞察力，他的思想中充满了冷峻的现实感，而排斥了空虚的、华而不实的审美性。但是，无论是在托克维尔的正式文本还是在他的非正式文本中，在字里行间，我们都会明显地感触到他的偏好、情感与情趣的自然流露。否认托克维尔思想的审美性，等于否认了他思想中的内在冲突、他对自己的多重认同、及他所处时代的过渡性。
(10)Alexis de Tocqueville，Journeys to England and Ireland，p.50.
(11)［法］托克维尔著，董果良译:《论美国的民主》，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第281页。
(12)［法］托克维尔著，董果良译:《论美国的民主》，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第883～884页。
(13)Alexis de Tocqueville，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p.116.
(14)Alexis de Tocqueville，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p.254.
(15)Quoted in André Jardin，Tocqueville:A Biography，p.296.
(16)Quoted in André Jardin，Tocqueville:A Biography，p.399.
(17)Alexis de Tocqueville，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pp.115-116.
(18)Alexis de Tocqueville，Journeys to England and lreland，introduction:p.19.
(19)Alexis de Tocqueville，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p.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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