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族的综合能力

第七节　民间游戏

一、水　戏

哈尼族地区一大特点是山多而高，河多而长。山脉纵横，大河小河流淌在群山之间。哈尼族居住在半山腰上，山脚下就是坝子河流。哈尼族少年儿童爱水，每天最大的乐事就是到河坝里去游泳，节假日更是如此，因此便产生了许多水戏。

（一）过河比赛

1．参赛的几个人在岸边准备好，同时出发。谁先游到对岸，谁就是第一，这是比谁游得快。

2．哈尼族地区雨水多，河流急，过河时总要被河水往下冲，只能沿河水流势斜着游过去。这种比赛不是参赛者同时进行，而是在河边同一出发点先后进行，看谁最先靠近直线游过去，不在乎游了多少时间。这种游法是游泳者一开始往河上方游去，以求尽量不被河水往下冲远，这主要是比力气和游泳的技巧。

3．哈尼族地区交通不发达，河上桥少。由于耕作放牧等需要，经常要过河，一旦河水深，人们就把衣服全脱下来，用单手或者双手把衣物托举，过河后再穿上。哈尼族少年儿童很爱这种水戏，把游得好和游得不好的人分开，各为一组。游得不好的那组，用单手托举衣物。规则是游过去又游过来，看谁游得快，衣物又未被水弄湿。若衣物上弄湿一点，游得再快也算失败。游得好的那组，规则跟上一组差不多，只是这组人须用双手托举衣物且始终不能离开衣物，若一只手离开了衣物，哪怕一会儿，也算犯规，成绩无效。

4．追逐赛游戏。可以是两个人，也可以是几个人连环追。规则是：第一个人先钻入河里，到了河中心，第二个人就去追，前者过完河必须返回来，不准在岸边到处跑。如果前面的人返回来后，仍未被后面的人追上，前者就继续游过去，直到追上或者后者承认追不上为止。追上者赢，追不上者输。追上的标志为只要碰到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不必死死抓住。若参加者不是两人，而是三四人，就连环式进行，第一人游到河中心，第二人开始追，第二人游到河中心，第三人开始追……以此类推。此时，河边加油声、叫喊声一片，相当热闹。

（二）潜水赛

1．原地潜水。众多的参加者在河面上深呼吸，做好准备，随着一声“开始”就沉入水里，比谁在水里待得时间最长。由于少年儿童天性好强，加上河水干净，又不咸，因此，为了能在水里待得时间长，往往不惜喝一肚子水，不好强的人拿不了第一，获得这个冠军的确不容易。

2．游动潜水。参加者在河边站好，随着口令声同时钻入河里，往对岸游去，比谁能在水里游得最远。这个游戏，既要求你待在水里的时间长，又需要你游得快游得远，只有把两者较好地结合起来，才能取得好成绩。

3．潜水取石。找一块砖那么大且光滑的石头，扔到水流急的河中心，看谁钻入河里能把石头拾起来。规则是：参加者分别进行，比如有6人参加，第一轮有4人拾回石头，有2人未如愿，那么，第一轮拾回石头的4人进行第二轮比赛，以此类推，直至决出优胜者。因为水流急，河水深，这种游戏难度很大。潜水能力要强，判断要准，否则不是找不到石头，就是找到了也来不及抓取。这是集各种游戏方式于一身的综合能力的竞赛。

（三）漂石头

人们在海边、湖边或河边徜徉，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拾起小石头打漂。哈尼族青少年在河里玩多了，有丰富的打漂方式。

1．自由式打漂。在河边拾扁的小石头，分别打漂，看谁漂的石头在水面上颠的次数最多。有时颠的次数多得数不完，就比谁打漂打得最美观。

2．规定式打漂。即按规定好的次数打漂过河。如果事先定好石头在水面上颠一下就到河对岸，实际却颠了两下，甚至三四下都算违例。反之，定好颠三下就到对岸，而实际只颠了一两下也不行。这个游戏要求：第一，必须把石头打漂到对岸，第二，必须按事先定好的颠漂次数进行。由于漂石头第一颠与第二颠之间的距离最大，往后间隔越来越小，超过四次就看不太清楚，所以，一般规定在四次以下进行。颠一次就过河，这很容易，但颠两三次过河就难，需要较高的技巧。

（四）玩泥沙

哈尼山区山多，水更多，少年儿童都爱水，节假日都要跑到河里去游泳，玩泥沙。

1．沙滩楼阁。三五成群的人们在平稳的地方，相对集中在一起，各人抓来一把把泥沙，沿着食指一滴一滴往下滴。先滴出巴掌大的地基，然后滴出墙，门槛辅之以小石片或小木叶立起来，墙“砌”到一定的高度，找一片较硬的大叶子，盖起来算做二层楼板，再在“楼板”上往上“砌墙”，最后用叶子之类盖住，就算完成。这个游戏难度大，因为不是用泥土砌，而是用泥沙做建筑材料，太稀了滴不出什么形状，只能滴成一坨小山包状，太干了又滴不成滴，不牢固，只有一鼓作气，滴成什么样就什么样，没有修改的余地，除非从头来，因而需要很高的技巧，能盖好的人很少，毕竟是“河滩楼阁”啊！

2．泥沙雕像。用泥沙盖房很难，能成功的更是少，所以，人们玩得最多的是泥沙雕塑。泥沙的使用方法与上一种相同。按照自己的爱好，滴成人、鸟和其他动物等。要求是：按事先规定滴。评优标准是：看谁最先完成，看谁滴的最像最优美。

二、投掷桃核

哈尼族地区水果多，桃树更是不少。每年五六月份桃子成熟时，人们吃完桃后把核积攒下来。投掷的方法是：在屋前的平地上靠墙或者靠树的地方，画一个直径为半拃长的圆圈，圈里抠一小坑，离小坑2米远的地方画一条直线。玩时，参与者共同定好每人出桃核的数量，参加的人多时每人少出，参加的人少时，每人多出些。在直线外每人往小坑里投掷一个桃核，这个桃核，一般都是从自己所有的桃核里挑最大的，便于掷击别的桃核。谁的桃核离坑最近，甚至投入了小坑里，谁就先掷。如果不只一个人的桃核投进坑里，或离坑距离相同的，这几个人就要重掷。如有5人同玩，其中3人的桃核都投进坑里，2人的桃核离坑距离相同，那么，他们都要重投。第一次投进坑里的3人中，第二次又有2人投进坑里，1人未投进，那么，未投进的那人就算第三位投。投进的2人又重投，直至分出先后。第一次未投进但离坑距离相同的两人，若第二次投时，一人投进坑里，另一人未投进，那么，前者算第四位，后者算末位。按先定好的每人出的桃核数，可以是2个，甚至更多，都集中在一起。第一位出场的，把大家出的桃核拿到右手里，站在直线外，一次性往坑里投掷大家出的桃核，投进坑里的无论多少都属自己所得。对那些未进坑里的，按连在一起的多少，先打多的那堆，后打少的，最后打单个的。若有一堆3个桃核连在一起，有一堆2个桃核连在一起，别的都是单个的，相互不连在一起，就得先打3个桃核的那堆，后打2个桃核的那堆，最后打单个的。打几个一堆的时候，必须把它们打散，打散后不许碰着别的桃核。如果碰到别的桃核，就不能得到桃核，也没有资格再打下去，要让给后面的人玩。打单个的也是如此，打中且未碰到其他桃核的才属自己所得。第一个人之后就是第二个人，以此类推，直至打完桃核为止。另外，掷出大圈外的桃核也没有资格打。这种投掷，哈尼族人玩得多，从四五岁的小孩到十五六岁的青少年都在玩。不过，男子方面，十六七岁后就认为已长大了不再玩。女子方面，玩的年龄长，直到出嫁以后才不玩。玩这种投掷的游戏，除了桃核之外，也同样普遍地用一种有点像麻栗果的果核，大小与桃核差不多。这种果核很光洁，有的人喜欢用此种，有人更喜欢用桃核。但两者要分开，不能混在一起玩。

三、枪类游戏

（一）竹节枪

哈尼族地区竹子多，种类近十种。竹子在哈尼族人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盖房子用竹子，吃饭用竹筷，打谷用竹席，背东西用竹篾等。在长期的与竹子打交道的过程中，除了实用性方面以外，竹子也被用在娱乐方面。每年夏季，哈尼族人砍来手指粗细的竹子，做成竹枪。制作方法是：先把几节连在一起的竹棍拿来后，轻轻砍掉每个节的外端（紧靠节的地方），这样，每一段大的那头有节，小的那头没有节，里面是空的。每段有半只手长。再把每段竹节，从大的那头，离节约一食指长的地方匀称地砍掉。最后砍一根像竹子一样的小竹棍，大小与竹节心的大小相仿，一边大点，另一边小点。把大的那头往那短的竹节里塞进去，使之牢牢地固定在里面。然后露出的竹条与长的那根竹节比试，在比竹节短一点（一手指长的）的地方把竹条匀称地砍掉，这样竹枪就算制成了。哈尼族叫“最崩”。这也是哈尼族传统的竹枪。用一种豆子一般大小的野果（专用的）做“子弹”，先拿一粒塞进竹节口大一点的那边的口里，左手握着长竹节，右手拿着塞有竹条的短竹节，用右手拿竹条使劲往里一推，就会有一声清脆的响声，同时把前面塞到顶端的那粒射出去。这种竹枪一般都是男孩玩，女孩子一般不玩。年纪小的儿童让他的哥哥或父亲等大人给他做这种竹枪。玩这种竹枪自娱型多，有时也开展比赛。

选好一个地方，找来一片巴掌大的叶子，在一定的距离之外打目标。在规定的次数里，看谁打中的次数多。有一种很激烈的比法是：一人对一人，或者几个人一伙，相互追逐着打，一般是打脸，直至一方投降为止。随着纸张在哈尼族地区的出现，有的人也用一团纸用嘴嚼后做“子弹”。但他们认为这不正宗，因而用的人很少。还有一种竹枪，在枪管大的那头，两手指宽距离的地方，抠一个小圆孔，再用一根小柱管，大小与枪管相仿，长短有一拃长的三分之二，即比中指稍长，靠大的那头，抠一大缺口，做“弹夹”，然后把它死死嵌在枪管的圆孔处，这样就做成了“机枪”。打时，把“弹夹”立起来，果粒从上往下放满，这样就可以连续打。做这种“机枪”要有技巧，若枪管与“弹夹”配的不合适，或不十分融洽，不是“子弹”被卡住，下不到“枪管”里，就是两发一起掉下来，“子弹”又很弱，总是把它推扁，无法发射。

（二）水　枪

每年5～8月下雨最多，是哈尼族地区的雨季，也是青少年玩水枪（哈尼语叫“欧建”）的季节。在山谷的湿润处，长着一种小孩的胳膊般粗的竹子。竹节约一只手长。特点是空心大，壁薄，柔韧性也好。制作方法是：首先，把竹节大的那头，在靠近节的里边砍掉，在小的那头，靠节的外边砍掉。这样大的那头是空的，小的那头有节。其次，在小的那头，把节的中间穿一小孔。再砍一根手指长的竹条，将此竹条比竹节长约一拃的地方砍掉。最后，在竹条的一头死死地缠上一些布，这样水枪便做成了。其原理与气筒差不多。玩时，左手握着竹筒，右手握着竹条，把竹条先推到底，然后把竹筒往水里插，把竹条往上拉，水便吸上来，最后用力一推，水就喷出来，仿佛一根水柱。玩时，有自娱型，自己玩自己的；有比赛型，就是几个人在一起，比谁射得远；或者选一个目标，比谁能射中目标。最激烈的比赛是一对一，或几对几，互相打水仗，往往把全身弄湿，甚至常常是满身污泥，但小孩们都玩得不亦乐乎。

四、棋类游戏

（一）碰子棋

严格地说，这并不属于棋类，它没有格，只有子。一般以豇豆子为“棋”子，两个人或几个人一起玩，每人出一定数量的豇豆子，如每人出3颗，5人共出15颗。每人先伸出右手，用手心手背朝上或朝下的方式定先后顺序。若一人手心朝上，其他人都朝下，那他就取得优先玩的资格。其他几个人继续直至定出先后次序。剩最后两人时，无论朝上朝下都不好定先后，所以加一个已经取得位次的人作陪，帮那两人定出先后。若只有两人要玩时，其中一人随意抓一些豆子，另一人猜单数或双数，猜对为先，猜错为后。几个人一起玩时，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定先后次序，其中一人抓些豆子，别人猜是单数或双数，自己也猜。第一次若只有一个人猜对，那么他就是最先。若第一次有两人或几个人都猜对，那么再来猜，直至定出先后次序。第一次未猜对的，再猜，定后面的次序。玩时，一人把所有的子都抓在右手里，若子太多，可双手合捧，然后轻轻投在地上。若有几个子粘成一团，就是连在一起，就按连一起的子的多少，先得击多的。方式是：在连一起多的那堆子的旁边，选一颗跟其他子不连的单子，用来击散那堆子。在那堆与单子之间，玩的人，用小拇指指尖轻轻划一道线，小拇指不许碰到任何子。之后，用食指弹那单子往那堆上击去，必须把那堆击散，即不能再连在一起，而且散开的子也不许碰到别的子。这样，他就得那些子，包括那颗用来击打的单子。然后再弹连一起少的那堆，若没有连在一起的就弹单子。但都不能碰到别的子，否则，算违例，自己不能再击下去，须换下一人。按先后顺序玩甚至轮流玩，直至把子吃完。这都是女子玩的，男子不玩。哈尼族地区各类豆子多，甚至拿玉米粒、小石子都可以玩。从四五岁的小孩到二三十岁的妇女都玩。可以说，这是哈尼族女子玩得最多的一种游戏。尽管这种游戏不需动脑，或者说培养不了什么智力，但是对于锻炼心灵手巧却是有益的。或者说心灵手巧的女子，玩这种游戏总是很好，而笨手笨脚的女子总是输得很惨。

（二）叼子、抓子或啄子

这也不是棋类，也没有棋格，一般以桃核、麻栗果，或指头大的小石子为子，两人或几个人，每人出一定数量的子，先后次序的挑选与上面的碰子棋的方式相同。玩时，用单手或双手把所有的子拿住后轻轻散落在地上，以连在一起的多少为顺序，先抓最多的那堆，后抓少的，最后一颗一颗地抓未连在一起的单子。

方法是：把右手那一颗子往上抛，马上抓下面的子，再迅速把抛起来的那颗子接住。这样就算吃掉叼上来的子，归己。然后再接着叼。如果未抓起来或该抓的掉了一颗，甚至几颗，或碰到了其他非目标的子，或虽然抓起来了，但未把抛起来的那颗子接住，就算失败，无权再继续，轮到下一个人玩。这种玩法花样多，有时规定好一次只能叼一子。这样可以先叼散的，最后把那些连在一起的子，轻轻用手指弄开，即把子抛起来后，迅速把连在一起的一颗子弄开，不能碰到别的子，否则就换另一人进行。这种玩法较简单，有时定好一次须叼两子，若有两子连在一起的，就先叼那两个，然后再叼散的那些，一次两子两子地叼起来。若两子离得太远，有时允许（这看先前怎么定好的）用手指轻轻拢在一起，但不一定连在一起，只要靠近能抓就行。有时定好无论两子离多远，不允许拢在一起，只能一次性叼。这是较难的，手不巧是不易叼上来的，须瞬间把两颗拢在一起并迅速抓住，还要接住抛起来的那颗。有时规定好，一次叼三颗，甚至四五颗子，这难度更大。如果最后只剩一子，那么就得按事先定好的每次须抓几子，须把子垫足。如定好的是一次抓两子，那么得垫一子。垫的方式是：手心里放一子，把别的那子抛起来后，迅速把手里的子放到地上的那颗子旁，然后把抛子接住。接着把两子一起叼起来。如定好一次抓五子，而最后只剩下一子，那就得垫四子。垫的方式相同。如果垫了之后抓不起来，那么他就白白丢了四子。但规则不允许你不垫。这也是女子玩的，男子不玩。玩这种游戏年龄范围与前一种一样。由于简便，玩的女子很多。这种玩法，除了培养灵活性外，还能培养反应速度。

五、儿童游戏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哈尼族少年儿童都喜欢三五成群地到树林里摘野果，一起去放牛，一起去放鸭子。成群的人聚在河里游泳，尤其是在晚上，小孩都出来在操场上嬉闹，有唱歌的，有斗脚的，有调皮男孩恶作剧的，熙熙攘攘，游戏多种多样。以下是哈尼族儿童游戏中最常见的两种。

（一）互背戏

这是传统的一种儿童游戏。先两人背靠背站好，双手伸直，然后两人的手互相缠绕在一起，一人先把对方背起来，在背上两人迅速把手打开又缠绕在一起，然后背的人腰直起来，被背的人双脚着地，缠绕的手打开又缠绕后轮着互相背，有时被背的人死死踩着地不让背起来。有一首古老的童谣说的就是互背戏：背靠着背，手绕着手，弯腰背起来，缠绕的手打开，打开的手又缠上，你背着我，我背着你，背着月儿亮，背着星星笑。这种游戏，可以是女孩对女孩，男孩对男孩，也可以是女孩对男孩，虽然简单，但孩子们对此兴致很高。

（二）“套脖子”戏

先两人面对面站好，并把对方的双手抓紧，或两人互抓住手掌，或两人互抓住胳膊。另一长串的人手拉手排成长龙，按先后顺序在两人之间穿过。两人可以把任何一个人的头往下套住，那被套住的人就得出来，替换其中的一个人当“套手”。这游戏虽然简单，但要套住人还是非常困难的。他们很灵巧，能迅速躲散开，根本套不住。这种游戏男孩女孩同玩，非常普遍，在哈尼族寨子里，几乎每晚都能看见孩子们玩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