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仍处于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

三、当今世界仍处于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

要弄清在生产关系的性质方面处于什么时代，就要看哪种社会形态走在世界历史的前面，哪一种社会形态占主导地位，并反映了历史发展的总潮流、总趋势。例如近代，虽然大多数国家还处在前资本主义社会，但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建立了高出于封建社会的资本主义制度，经过17、18、19世纪的发展，资本主义在全球已占据了主导地位，因此，马克思把当时的时代称为“资产阶级时代”(《共产党宣言》)或“资本主义时代”(《资本论》)。恩格斯晚年预见到有别于资本主义时代的新时代即将来临，他所指的新时代是无产阶级革命时代，社会主义将取代资本主义的时代。十月革命前，列宁对当时的时代有许多概括，他在1917年4、5月间写的《修改党纲的材料》提出：“帝国主义战争造成惨祸、灾难、破产和粗野——这一切就使目前所达到的资本主义发展阶段成为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时代。”^[3]恩格斯、列宁的概括，不是针对某一社会形态占主导地位而言的，而是指某一种社会制度、某一个阶级让位于另一种社会制度、另一个阶级的历史过渡时期。

十月革命建立了高出于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制度，但资本主义并没有因此丧失在全球的主导地位。因此我们说，十月革命结束了由资本主义一统天下的旧时代，但人类社会并没有进入社会主义时代，而是开启了一个历史过渡时期。对这一过渡时期，斯大林1924年在《论列宁主义基础》中概括为“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1957年各国共产党会议通过的《莫斯科宣言》概括为“由俄国伟大十月社会主义革命所开始的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过渡”^[4]。这是两种有代表性的概括。

对十月革命后历史过渡时期的概括，我们认为应当注意两点。一是不要把这一过渡的期限限定得太死。比如1960年各国共产党国际会议通过的《莫斯科声明》的概括：“以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所开始的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为主要内容的我们的时代，是两个对立的社会体系斗争的时代，是社会主义革命和民族解放革命的时代，是帝国主义崩溃、殖民主义体系消灭的时代，是越来越多的人民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取得胜利的时代。”^[5]这一概括，看近了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取得胜利的时代”；低估了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崩溃的时代”；高估了社会主义——“社会主义革命的时代”。二是不要把时代的主题限定得太死，把时代主题看成是一成不变的。社会是不断发展的，因而时代的主题也是不断转换的，一个大的历史时代，在不同的阶段完全可以有不同的主题。斯大林把十月革命后的时代概括为“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在一定阶段是正确的，但如果把它用于21世纪，显然就不恰当了。这一做法的另一个表现，就是把对时代主题的概括和对时代的概括混淆了，比如把当今时代概括为“和平与发展的时代”、“维护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与把当今时代概括为“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在思维方式上并没有不同。

对十月革命后时代主题的认识，应该随着社会发展而变化。20世纪上半叶，把“战争与革命”作为时代主题是与时代特征相符合的。20世纪下半叶，国际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殖民体系崩溃之后，新独立国家的当务之急是发展民族经济；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通过改革缓解了制度危机；社会主义国家要在与资本主义国家的竞争中取得优势，必须大力发展经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阵营经历一段时间的对峙后，形成了较稳定的态势；国际竞争的重心逐渐由军事竞争转向以经济为中心的综合国力的竞争；科学技术迅速发展，使战争爆发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在这种形势下，设想战争引起革命和革命制止战争都是不现实的。邓小平敏锐地洞察了这种变化，及时地对时代主题进行了新的概括。1985年，他在同日本企业家的谈话中，对此作了精辟的阐述：“现在世界上真正的大问题，带全球性的战略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经济或者叫发展问题。和平问题是东西问题，经济问题是南北问题。概括起来就是东、西、南、北四个字。南北问题是核心问题。”^[6]

列宁常常把历史上的大时代，划分为几个阶段或者说小时代。比如在《打着别人的旗帜》中，他把资本主义划分为三个小时代。这一思想和方法，对于我们认识当今时代，在方法论上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我们不能只讲大时代，而忽视若干小时代所形成的阶段性特征；同样也不能只注重当前小时代的特征，而忽略了代表历史发展方向的大时代。正确的方法是将二者联系起来、结合起来。^[7]

21世纪的时代主题无疑是和平与发展，这是与十月革命结束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以战争与革命为时代主题不一样的，看不到这一点，就会偏离社会主义运动的中心任务。现有的社会主义国家都产生于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摆在它们面前的中心任务是大力发展生产力，缩小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经济上的差距。因此在今后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主要不是追求数量的增加，而是要力求质量的提高，用事实证明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从而促进社会主义的进一步发展。这就是今后社会主义运动的中心任务。当然，我们也应看到，时代主题的转换并不意味着时代的转换，“和平与发展”并没有脱离十月革命以来的大时代。看不到这一点，社会主义运动就会失去方向。因此我们认为，21世纪虽以和平与发展为时代主题，但仍然处于由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制度并存、共处、竞争和斗争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