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坟场土葬

第八节　丧葬习俗

丧葬是风俗习惯的一部分，属于上层建筑的范畴，它反映了一个民族的经济生活、地理环境以及民族关系等，在过去又都与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的死亡被认为是灵魂与肉体的分离，肉体终止了，灵魂还存在，它既能赐人以吉祥，也能降人以灾祸。为此伴随着一定的葬式，一般还有一整套繁琐的葬仪。通常经济上开销很大，对人们的生产、生活有着极大的影响，而在各民族、阶层之间，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对于死亡，拉祜族认为，人生在阳间一世，死后在阴间三代，生死轮回，周而复始。据说依据人在阳世间的所作所为，死后分成四路入阴间，例如盗贼之类死后不得与父母相见，只能走油锅之路，将身体煮脱，复托身为水牛来阳世间报失主之损失。故水牛在耕田时，不时地偷看主人一眼，具有“善恶到头终有报”之意。又如，好人死后得入天堂，三年后又转回阳间，长存永生，幸福满门。

拉祜族历来崇拜自己的祖先，因此对丧葬十分重视。每个村寨都有自己的集体火葬场和集体公墓，凡本寨成员（除凶死者、难产死者、夭亡者外），均可焚化和埋葬于此。公共墓地内又往往以家族划分，同姓死者按辈分、年龄大小依次埋葬在一道。人死即鸣枪报丧，告知亲友和寨人，寨人亲友便携米等前来相助处理丧事。新丧三日内，全家人要用蒿枝做筷子吃饭，整个村寨停止生产一天，不下地，不劳作，不舂米，以表示对死者的哀悼。

拉祜族各地区、各支系的丧葬习俗，基本上大同小异，主要的传统葬式分为火葬和土葬。火葬，是拉祜族原始的传统葬式。认为不进行火葬，死者的鬼魂将会变成虎豹来伤害活人。每个拉祜族村寨都有一个自己的集体火葬场。在集体火葬场里，各家都有自己的火化处。将死者双手交搭于胸前，白布裹尸，如死者有妻儿，则由妻儿背着死者生前遗物，在前面引路，送往火化地。火化地一般选在山梁上，架起松明枯枝，将死者放在木柴堆上，点燃火将尸体焚化。木柴堆成四方形，从木柴架的四角斜放木柴，女子架七层，男子架九层，火化时从下部点燃。根据死者的性别、年龄和辈分，放置尸体的位置和方向都有详细的规定。死者的头要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头人、家长的尸体要比一般人高出一点，父母的要比子女的高一些，哥哥、姐姐的要比弟弟、妹妹的高一些。女子的尸体要低于男子的腰部以下。死者生前的生产工具、生活用品和衣物被褥等作为死者的随葬品与尸体一同焚化。随葬品因经济条件不同而异，条件好的给死者穿上新衣新裤，裹上新包头，带上银手镯和钱币；条件差的给死者穿上生前的干净衣裤，没有银手镯和钱币。此外，男子随葬一个大袋子，一张弩、一口锅、一个碗、一把勺、一个盐臼、一碗米，猪前后脚各一只，一个猪嘴，一只猪耳朵，一个鸡翅膀，一个鸡爪子，两个鸡蛋。女子除没有弩而加一个竹篮外，其他物品均与男子相同。拉祜族视火葬为神圣，夭折、凶死之人，不得火葬。

土葬，多为棺木葬，垒土为坟，有的地方则不垒坟。每个拉祜族村寨都有一个公共墓地，通常为村寨近旁的一座山。无论成人或是孩童一般均是当日死当日下葬，有的地方则在家中停放一日。死者用白布裹尸装入长方形木棺之内安葬。土葬要选择掩埋的时辰和下葬的方位，由长者用一种类似占卜的方法，算定掩埋的日期、时辰，测定掩埋方位。然后将死者按算定的日期抬出，照测定的方位前进，沿途一路抛掷鸡蛋，以此来选择掩埋地点，称为测“吉祥”。其方法为：一人手持鸡蛋于二三尺高处，让鸡蛋自行下落，如果鸡蛋落地不破，便再行抛掷，直到蛋破为止，便在蛋破之处挖坑掩埋，认为是死者自己选定的墓穴。因此，拉祜族墓地坟与坟之间的距离很不规则。掩埋时，分“死得好”与“死得不好”，以此决定如何掩埋。如年老寿终，子孙满堂，家境富裕者，即所谓“死得好”；掩埋时将死者的头面向山峰，顺山势走向掩埋。如突然死亡，或年幼夭折，或遗留的子女尚小，家境贫寒者，即所谓“死得不好”，掩埋时将死者与山势走向成垂直状安葬。死者用白布裹尸，面部朝上，挖坑很浅，垒土为坟，有的垒成圆形，有的则垒成长方形，坟冢上放置四块石头。有的地方则按长幼辈分，依次安葬，大体是年长者葬于公共墓地的上方，年幼者葬于下方，男葬左女葬右，仰面而葬。如果青年男女服毒殉情而死，死前双方用头巾缠在一起，要求合葬者，必须经双方父母同意，结为夫妻者，方可合葬在一起，否则要分别单独埋葬。

出殡前，请“磨八”为死者招魂引路。招魂时，供饭一碗，食盐少许，燃蜡烛两支，进行祷祝。然后由死者亲属点着火把，背着死者的随葬品，为死者在前引路，全寨人都前往送葬。殉葬品除放一枚银钮于死者口中外，死者生前的衣物、背袋等均放入棺材内同葬，一些破旧的生产工具和生活器皿置于墓前，或焚于墓前，以备死者到“阴间”去用。葬礼完毕之后，凡参加葬礼的人员，自带一碗米，前往死者家吃顿饭，菜由死者家属准备。此后，家人必须连续三年到墓前献饭，每年一次，届时家人携带米、菜、酒、烟、茶等祭品到墓地，给死者献饭、献菜、点烟，以示悼念之情。此外，不服丧，不忌生产。

拉祜族历史上曾经盛行过母权制，以母系为中心的婚姻也反映在他们的葬礼习俗上。根据母权制，男子到妻方上门的特点，夫妻各属于两个不同的氏族成员，死后要在各自的氏族处火化或埋葬。这样，男子必须在死前或死后回到自己出生的氏族家庭，在那儿火化或安葬。然而近年来情况有所改变，夫葬妻家公墓处的现象逐渐增多，只有死者的近亲要求或死者有遗嘱，方将到妻家上门的男子尸体抬回自家公墓处火化或安葬，但作为异姓家庭成员的丈夫，如果在妻方火化，则只能在妻家火化处近旁火化。

拉祜族的丧葬习俗因地区不同而有所不同。有的地区的拉祜族，人死之后，要将一银币放入死者口中，称为“含口”。由其子女、亲属为死者洗身，更换新衣裤，不用棺材装殓。出殡之前，要请“比目巴”（巫师）或“安占”（神职人员）为死者叫魂引路。叫魂时，用白纸剪成人形标竿，点燃香蜡，在死者身旁进行祷告，然后由亲属用两根木料扎成担架，将尸体仰放其上，抬出埋葬。由村寨男子点着火把或端个火盆，表示死人到阴间有火烤，并带着给死者的衣物、用具随后而行。埋葬的方式很特别，墓穴挖好后，放入尸体，要将尸体头朝东、脚朝西，面朝下俯卧，身体却要半侧着，双手交叉搭于胸前，做成一种奇怪的姿式。拉祜族迷信观念认为，死者假如像活人睡觉那样好好地仰面躺着安葬的话，人便会死得多。而且，每个坟墓的位置不是朝着离寨方向渐渐远去，而恰恰相反，倒朝着寨子的方向排列而来。他们认为，死人总是要想与活着的亲人在一起，故越靠近寨子就越好。下葬完回来，死者家属还要将猪嘴、猪耳朵、猪蹄子、猪尾巴各割一点，煮好作为牺牲，在祖先灵前献饭、献茶、献水，供祭一桌酒菜，以示追念之意。全寨人则要到死者家中跳舞唱歌，热闹三夜，有的地区则为一夜，以示驱逐死者鬼魂。凶死者，如刀枪伤、腹泻、难产而死者均属凶死之列，则与正常死者隔开埋葬，其位置往往在公墓的下方。被虎、豹、熊等野兽所伤致死者，除身上所穿衣物之外，没有其他随葬品，也不挖坑掩埋，只用几片芭蕉叶稍加掩盖即算了结。对于溺水、枪伤等致死者，也是就地挖坑掩埋，不能抬到公共墓地安葬。

拉祜族的丧葬习俗也因支系不同而有所不同。拉祜西人死后，将尸体头朝里，脚朝外停放在屋内右侧的火塘边。灵前供一碗米饭，上放一双筷子，杀一只鸡祭祀。妇女们在旁守灵哭泣，或男女围圈分跳“丧舞”，为死者唱挽歌。停尸时间不固定，短则一天多，长则数日。选择吉日出殡，鸣枪两响为号，通知近亲。近亲前来吊唁时，根据经济状况带猪、鸡、谷物等前来。在出殡前送来的猪、鸡等，安葬前要用木棒将其统统打死，抛在墓上，除老人外，其他人谁都不能吃这些东西。但如果是在出殡后送来的，则由主人饲养。

拉祜西的棺材有三种：一种为树皮棺材，一种为篾席棺材，一种为圆木棺材。以树皮裹尸埋葬最为古老，现多已改用圆木棺材，只是在儿童死时，方用树皮包裹。能够用做包裹尸体的树皮有“简每”“哈巴”“报那”和“报遮”四种。按死者身体长度将树皮割开成两半剥下，参加剥树皮的人必须是偶数，两人或者四人。在正式开剥之前，要用一个鸡蛋向树干掷去，连掷三次，蛋破即剥此树为棺，不破则另选它树。在投掷鸡蛋时一面口中念念有词，祈求鸡蛋按人的意愿破裂。用剥下的树皮上下各一块将尸体包裹起来，然后用树枝条将树皮捆绑好，再将一根粗大的木棒绑在树皮棺上，死者的头和脚则用芭蕉叶包上，如有旧布便用旧布包。抬棺的人也必须是双数，二至四人。抬时禁放肩上，用手腕提着向前走。用篾席棺安葬，抬棺方法与树皮棺葬相同。个别就要迁居的人家，便将死者埋在房内。圆木棺葬所用的粗大木干，也采用投掷鸡蛋的方式挑选，选好后将树干劈成两半，一半较厚，一半稍薄，厚者为底，薄者为盖。在劈开的两半树干上分别挖出半圆的穴，合起来便成一圆洞，圆洞大小要求以能放进尸体为准。

拉祜西由于经常迁徙，没有固定的墓地，在哪儿去世便在哪儿安葬，墓地一般选择在山坡下。选择墓地时以投掷鸡蛋的方式进行，抛掷的鸡蛋在哪儿摔破，便在哪儿挖穴埋葬。拉祜西普遍实行土葬，并将死者生前的主要生产、生活用具如刀、弩、背箩、竹水筒、水烟筒等作为随葬品，放置在墓顶外部。按照拉祜西传统习俗，妇女不参加送葬，只有在男人不足偶数的情况下，才允许妇女参加，以便凑够偶数。成人死后三年内，家人有扫墓的习俗，有条件的每年扫墓一次，扫墓时要杀猪祭祀，然后在墓前聚餐，除了近亲，不邀请其他人参加。拉祜西每逢男成员死亡，便认为住地不吉利，不能再住下去，一般实行村寨范围内的迁徙，迁徙时将房屋烧毁。

拉祜族苦聪人若是小孩去世则用篾席卷裹起来，送出寨外埋葬即可；若是成人去世，则一般都用棺材安葬。棺木的选择是用蛋卜法，即用一个鸡蛋向一株选好的大树掷去，蛋破即可砍倒此树做棺材，不破则另选他树。棺材的制作是：将大树砍倒后截取一段，从中间剖开，然后掏空，两扇一合即成一口圆木棺材。装殓死者时应尽可能给其穿上新衣裤，用白布盖尸，装殓好后用粗藤条将棺材捆扎紧，停放于家中。在盖棺时要将一头小猪用木棒敲死，献给死者，并在棺材的前端放置一碗米饭，一双筷子。棺材在家中停放一两天后即行安葬。安葬时亲友、寨人均来帮忙，将棺材抬到寨外，用一个鸡蛋向地下抛掷，蛋破便于此地下棺安葬，不破则再行抛掷，直到蛋破为止。墓地选定后，便挖坑将棺材头朝西掩埋，然后垒起坟堆，并在坟前放上死者生前所用的一两件东西，如弩、锄头、砍刀、背箩之类，这些东西在坟前放上三天后即可取回。死者下葬后一般都要杀一头猪，宴请前来帮忙的亲友和寨人。下葬后的头三年家人必须每年上坟一次，修葺坟墓并献饭，三年之后便不再上坟。单门独户居住者，在无人帮忙砍伐棺木并埋葬时，死者家属便在室内挖一土坑将死者掩埋，然后放火烧毁房屋并迁居他地。

有的地方的拉祜族苦聪人，人死后用一块白布盖尸，妇女唱挽歌进行哀悼。挽歌的内容主要是：叙述人死后都要回到祖先居住的地方去，嘱咐其看管好带去的牺牲品，路上如遇虎、豹等野兽时，男的可用弩射，女的可用刀砍，并祈求死者保佑生者的健康平安。棺材用四块板拼绑而成，在安葬后的第十三天为死者砌坟墓，在墓门口放置背箩、背包、水筒、弩等，作为供死者到阴间使用的随葬品。无论是做棺材用的树木或是掩埋地点，都通过抛掷鸡蛋（蛋卜法）的方式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