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强度是影响国际科学技术奖项声誉的一个重要因素。在本研究中,奖项的奖励强度指的是物质奖励的强度,即颁发给获奖人的奖金的多少。一个奖项的奖金数额越高,其奖励强度就越大。
奖励强度影响奖项声誉的原因,理论上看,主要是由于一定强度的物质奖励能为获奖科学家带来荣誉,并帮助他购买仪器设备、招聘人员、改善工作条件、开展新的研究、获得新的发展机会等,从而积累起发展优势,产生新的影响更大的研究成果,并获得更高的荣誉。这就是科学技术奖励的积累优势效应和增强效应。换言之,奖励强度高的奖项,其积累优势效应和增强效应更大,对科学家的价值也更大,其获奖人更受所对应学科领域的科学共同体成员的认可,因而其声誉也更高。
对225项国际科学技术奖项的奖励强度和声誉进行统计发现,如图5-28所示,具有低水平声誉即平均声誉得分小于0.25的奖项,全部都是没有奖金和具有低等、中等强度奖金的奖项。具有较低水平声誉即平均声誉得分不低于0.25但低于0.50的奖项中,没有奖金和具有低等、中等强度奖金的奖项所占的比例高达75.0%。带有奖金的、声誉得分低于0.50平均水平的全部125项奖项中,只有24.0%的奖项具有高等强度或超高强度的奖金。具有较高水平声誉即平均声誉得分不低于0.50但低于0.75的奖项中,没有奖金和具有低等、中等强度奖金的奖项所占的比例降到了58.8%。而具有高声誉即平均声誉得分不低于0.75的15项奖项中,具有高等、超高强度奖金的奖项所占的比例高达86.7%。从图中可以直观地看出,随着声誉等级的提高,带有高等强度和超高强度奖金的奖项所占的比例逐渐增大。这说明,大多数享有相对较高声誉的国际科学技术奖项,其奖励强度都非常可观。
图5-28 各声誉等级的奖项样本的奖励强度分布情况(单位:美元)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根据统计,全部92项没有奖金或具有低等强度奖金的奖项中,有64.1%的奖项的平均声誉得分低于0.50,具有相对低的声誉;全部52项具有中等强度奖金的奖项中,有69.2%的奖项的平均声誉得分低于0.50,具有相对低的声誉;全部56项具有高等强度奖金的奖项中,有57.1%的奖项的平均声誉得分不低于0.50,具有相对高的声誉;全部20项具有高等强度奖金的奖项中,有70.0%的奖项的平均声誉得分不低于0.50,具有相对高的声誉。可见,较高强度的物质奖励有利于奖项声誉的形成。
由于奖励强度划分的区间过大,为深入分析奖励强度与奖项声誉的关系,本研究对奖项样本的奖金数额与平均声誉得分进行了相关性分析。结果如表5-5所示,奖项的奖励强度与声誉存在显著相关,但线性相关程度较低。这意味着,奖励强度不是影响奖项声誉的唯一因素,并不是一个奖项的物质奖励强度越大,其声誉就越高。例如,所搜集的奖项中有生命科学突破奖(Breakthrough Prize in Life Sciences)、基础物理学奖、千禧科技奖、伊丽莎白女王工程奖和大脑奖这五项奖项的奖金高于诺贝尔奖,但它们的声誉还不能与诺贝尔奖比肩。再如,如图5-28所示,有30项具有高等强度或超高强度奖金的奖项,其平均声誉得分低于0.50,声誉相对较低;还有49项没有奖金或具有低等、中等强度奖金的奖项,其平均声誉得分不低于0.50,声誉相对较高。
表5-5 奖项样本的奖励强度与声誉的相关性分析
**.在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具体来看,样本中有丹·大卫奖——未来类(Dan David Prize for the Future)、柯尔柏欧洲科学奖(Korber European Science Prize)、马普研究奖(Max Planck Research Award)、克劳斯.J.雅各布斯研究奖(Klaus J.Jacobs Research Prize)、生命科学突破奖和全球能源奖这六项奖项,它们的奖金都超过了100万美元,物质奖励的强度非常大,但它们的声誉均低于0.50。这六项奖项中,除柯尔柏欧洲科学奖外,其余五项奖项都是在2000年以后开始颁发的,其中生命科学突破奖还是于2013年才开始颁发的,它们的颁发历史都比较短。此外,除生命科学突破奖的颁奖范围较为固定外,丹·大卫奖——未来类、柯尔柏欧洲科学奖和马普研究奖都是颁奖范围非常广泛的综合性奖项,所涉及的学科都是不固定的;克劳斯·J·雅各布斯研究奖和全球能源奖虽然各自针对一个特定的研究领域,但也都涉及多个学科。可见,即使一个奖项的奖励强度非常大,但由于颁奖历史较短,奖项的声誉一时难以积累起来,或者颁发范围过大,奖励资源过于分散,从而导致其声誉受到影响。
样本中还有两个奖项,虽然只有中等强度的奖金作为物质奖励,但是它们的平均声誉得分却不低于0.75。这两个奖项是在数学学科颁发的菲尔兹奖和奈望林纳奖。由于这两个奖项是由权威的国际数学联盟负责颁发,评审程序严格,评奖结果广受认可,颁奖历史也较长,因而被评为高声誉奖项。可见,奖励强度不大的奖项,也可以凭借由权威机构负责颁奖、制定严格的评奖制度等,通过历史积累逐渐获得较高的声誉。尽管如此,高强度的物质奖励还是对奖项声誉的形成非常有利的。例如,诺贝尔奖于1901年首次颁发时,其中每项奖金高达150782瑞典克朗。“对广大公众来说,诺贝尔奖金这笔巨款构成了一种象征性的信息,它以一种使了解情况和不了解情况的人们都能懂得的方式说明科学和科学家真正受到重视。对许多科学家本身来说,奖金使他们对科学知识做出的重大贡献得到了自己队伍中象征性的和公开的承认。”[5]
综上所述,奖励强度只是影响奖项声誉的其中一个因素,并不是一个奖项的物质奖励强度越大,其声誉就越高。奖励强度高的奖项,通过对获奖人产生更大的积累优势效应和增强效应,更易获得广泛的认可,赢得较高的声誉。高强度的物质奖励虽然不是奖项赢得高声誉的一个必要条件,但却是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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