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来美国留学之初,英文底子很差,基本开不了口与老师和同学对话。我鼓励他,一定要想办法和美国白人同学交朋友,多与他们对话,尽快突破英语难关。
硬着头皮去跟白人同学“套磁”,但都碰了软钉子。瑞克觉得这些白人孩子很可能有种族歧视倾向,不愿与亚洲人多接触,更别说交朋友了。
瑞克说班上有几个黑人同学,对他还算友好,愿意跟他交流,可是瑞克很犹豫,觉得许多黑人说英语有口音,担心常与他们交往会受影响。我认识一位福建的唐人街侨领,他偷渡来美时曾被美国移民局抓获,蹲过两年监狱。在狱中,他向黑人狱友学英文,出狱后说一口“黑人英语”,但是很多懂英文的人,常常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我当然不愿意瑞克将来也遇到这样的窘境,既然来到美国,一定要学标准英文,说正宗美语。但我提醒瑞克,要处处尊重黑人同学,不可以对他们使用任何歧视性语言。
我建议瑞克,如果有在美国出生的亚裔同学,他们从小说英语,可以多接触。后来,瑞克果然结交了一个菲律宾裔男同学,他在美国出生,母语是英语,家人也全都讲英语。因年纪相仿,志趣相投,瑞克与他成了知心朋友,一起上课,放学后又常常在一起做作业,对瑞克提高英语水平很有帮助。至今,这个菲律宾同学仍与瑞克有来往。瑞克是独生子,父母工作也忙,交了这个朋友,除了有利于学英语,对排解瑞克来美之初的孤独感也大有好处。
潘婷是我一位福建移民朋友的女儿,14岁时从家乡来美国读中学,因为英语差,学习进步很慢。潘先生与我一样要求她的女儿,在班上与白人同学多交流。开始,白人同学对她也很冷淡,但潘婷不放弃,仍想办法多接触白人同学。潘先生做的是鞋子和服装生意,生意做得很大,是个成功的商人。一天,潘婷将父亲公司里的几张样品图片,有意识地拿到学校向白人同学征求意见。这些由专业摄影师拍摄的图片,将模特儿与产品拍得十分漂亮,一下就吸引了同学们的目光,拉近了相互间的距离。一位犹太裔白人女孩,家里也是商人,很乐意与潘婷交朋友。潘婷很快突破了语言障碍,英语水平直线上升。
对于出国留学的学生来说,不管是谁,出国之初或多或少都会碰到语言上的问题,要想突破难关,多与美国同学交朋友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很多留学生的经验表明,与美国同学交朋友并不容易。
来自杭州的林迪,17岁时去美国留学,在内华达州读高中,学校地处沙漠地带的一个小城镇,路上几乎看不见人。想到自己要在这个荒凉的地方生活3年,人生地不熟的林迪刚到学校第一天,就哭着想回家。入学的第一周,她哭了很多次。她说,周围很多与她一样的留学生也都是这样。林迪很快认识了学校里所有的中国学生,一共10个人,其中有6个是女孩子,她们都是在国内读完初三或高一后到这里留学的。因为英语还不熟练,女孩子们下课喜欢扎堆一起用中文聊天。林迪也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的英语难有进步,而且美国同学也不会来搭话,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中国学生在讲什么。
林迪以前听人说,寂寞是小留学生要攻克的一大难关,到美国留学后她才有了深切的体会。和她一起住的女孩子比她早来一个多星期,也常想拎行李回家。林迪说,晚上哭完了第二天还是要上学,出来了就要敢于面对。
美国《岱伯洛谷学院问询报》(Diablo Valley College Inguirer)曾报道中国留学生交友难的问题。报道称,中国留学生冼生生希望结交更多的美国朋友,事实上,对他来说,在美国生活将近一年,如果能结交到一个美国朋友是很好的事情。冼生生说,结交美国朋友很难,大家在课堂上能说几句,下课以后从来不多说话。而且大多中国学生从来不尝试和美国人交朋友,中国人喜欢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混,不太喜欢结交新朋友。
另一名在岱伯洛谷学院学习的中国学生张贤瑜则表示,中国学生和美国学生从小在不同的文化圈生活,感兴趣的话题也不一样。她说:“如果我和美国学生谈论私人生活,我不太能把握美国人的情绪。”在张贤瑜看来,中国学生与美国人交往难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语言问题。“下课后,我就只想说汉语,不想说英语,因为那样还要琢磨语法。”
因为中国学生不够主动,自然就很难交上美国朋友。曾有美国的一项对国际留学生的调查报告指出,40%的国际生没有要好的美国朋友。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国留学生和东亚留学生中,这个比例更高。
许多留美的中国学生谈到与美国学生交友难时,往往会说:“不是我们不和美国人接触,是美国人排斥我们。”事实上并非完全如此。
在一项调查中,美国学生表示,他们不是不想与国际学生接触,更不是排斥,而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同国际生交往。艾瑞克·罗奎斯特(Eric Lofquist)是岱伯洛谷学院一名当地学生,他说,自己不知道和中国学生说什么,也没有理由和他们说话。“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主要是我也不会说汉语。”岱伯洛谷学院学生会进行的一项在线调查显示,超过40%的美国学生表示,自己会努力亲近国际生。
还有一种情况值得中国留学生注意,并非所有美国学生都自视高傲,相反,许多美国学生也有自卑心理。很多普通的美国人,尤其是来自边远地区的美国人,与外国人接触同样信心不足。笔者有一次在美国中部偶遇几个年轻纯朴的白人中学生,得知我是开车从纽约来的,都很惊讶,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其中一个学生说,纽约!大城市呀!另一个学生则说,电视上看纽约很漂亮,我还没去过呢!
在美国的中学与大学,有的白人学生或许从来没有与中国人打过交道。有留学生说,他们见了你板着脸,也可能是心里紧张、不自信。你主动一些,对方经常在第一时间就会笑容以对。
许多留学生的经验还证明,与美国学生交朋友,要善于展示自己的优势。
何欣15岁时来美国读中学,初到异地的她因为什么都不懂而闹出了许多笑话。何欣当时一句英文都说不出来,同学问她“What's up”(打招呼)时,她还以为同学在问她头上有什么东西,还真的仰头到处看。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何欣很奇怪、很笨,很少与她接近。何欣从小弹钢琴,而且弹得很不错。高中班主任知道她会弹钢琴后,特地让她给学校的活动伴奏或参加比赛,甚至腾出一间空琴房让她自由使用,同学们见到她的精湛琴艺,十分佩服她,逐渐跟她交起了朋友。何欣来美之初也曾经为自己交不到美国朋友感到困惑。可是,在她展示了钢琴才艺之后,一切都改变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最后竟是钢琴才艺,帮她在美国学校打开了交友圈。在老师和同学的热心帮助下,所面临的英语难关被她一一攻克。
如今,何欣已经完成学业,在美国一家大公司就职,她除担任设计大楼能源结构的工程师外,还经常踏上纽约林肯中心的舞台表演。
不久前,美国有个网友讨论移民的成就时说:“那些敢于冒生命的危险、破坏了法律而来到我们这里的人,智商一定超高。我们美国人不可能‘斗得过’人家。”虽然他说的是非法移民,但也反映了美国社会对移民的尊重。所以,中国的留学生应该建立这样的信心:我们敢出来闯荡的都是强者!要以强者的开放心胸跨越文化鸿沟。要知道,留学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为年轻一代提供了建立国际人际网络的机会。这种网络,是日后参与全球化竞争的重要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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