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瑜华
在华中科技大学，一群爱好京剧的老同志，视传承优秀的传统文化京剧为己任，满腔热情，辛勤耕耘，乐于奉献，发挥自身优势，扶持和帮助年轻大学生开展京剧文化活动。在学校的支持下，京剧文化以其独特的魅力，在朝气蓬勃的大学校园里生根、开花、结果。
一、炽热的民族文化情
建校之初，原华中工学院就活跃着一批京剧爱好者。1953年学校成立了教工京剧社。文革期间，京剧社的活动被迫中断。文革后的1989年，教工京剧社重新恢复成立。到了90年代，这批同志纷纷退休或即将退休。随着年龄的增大，老同志们感觉到：京剧是一门有着200多年历史的古老艺术，是三大国粹之一，它的独特魅力依然吸引着一批票友。但是，令他们感到忧虑的是，在这些京剧爱好者中，“白头发”居多，“黑头发”不足。京剧要让更多的年轻人喜欢，才有前途和希望。他们萌生了要将京剧在校园中、特别是大学生中传承下去的强烈愿望。
1995年上海京剧院到北京高校演出京剧，在大学生中发票，从开始发不出去到演出后受到热捧，最终供不应求。受这一现象的启发，老同志认为，虽然中国民族文化的发展出现了断层，但通过努力，大学生接受京剧还是完全有可能的，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怎样把京剧传给学生？他们设想了多种形式，最后认为开设选修课比较好。为此，老同志积极向时任校长杨叔子院士建议在学生中开设京剧选修课，得到杨校长的大力支持。
当时学校正在积极倡导开展大学生人文素质教育，并率先在全国建立了大学生文化素质教育基地。杨叔子校长认为，没有文化就没有人类，京剧在中国文化中有着独特的位置，包含着很多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它以艺术的形式表现人的思想、情感、人际关系及国家的命运变迁等，彰显着惩恶扬善、同情弱者等等价值观，它所承载的文化价值和民族精神超越了艺术本身，可以对年轻人产生很大的影响。京剧的学习有利于帮助大学生提高文化素质，有利于改进当时严重存在的重技术轻人文的倾向，可以为大学校园文化增添更多的中国人文元素。
1996年3月，学校首次开设了京剧选修课，当年就有600名学生报名。京剧社中几个有一定表演水平的退休教师和在职教师承担起授课任务。随着京剧选修课的开展，2003年，“第二课堂”出现，学生音乐协会分出了一个戏曲音乐协会，成立学生京剧协会，为那些对京戏产生兴趣的同学搭建了活动平台。为了提高技艺，学生京剧协会的同学和老同志京剧社建立了经常性的联系。至此，通过京剧这个共同的兴趣爱好，通过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一致向往，两代人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结下了不解之缘。
二、“上下同欲者胜”
说着容易做着难。从提出在大学生中开设京剧选修课，到推动京剧文化活动的开展，到最终成为学校校园十大品牌文化活动之一，华中科技大学京剧社的发展经历了一个艰难的过程。孙子兵法上说：“上下同欲者胜。”对于京剧社来说，学校的发展要求、老同志的愿望以及青年学生的追求，应该具有“同欲”性，糅合起来，才能目标一致，凝心聚力。
杨叔子院士一直高度关注京剧文化的传承发展。他告诉老同志说：“京剧社团要抓好两件事：一要有吸引力，二要有凝聚力。”京剧社的活动得到了学校各方面的大力支持。工会为京剧社提供活动场地、请专业老师辅导。学校老协在活动用房紧张的情况下，专门腾出一间房子作为老同志开展京剧活动用房。学校人文素质基地在经费紧张的情况下，每年拨出一定的经费支持京剧文化活动。值得一提的是，多年来，每年过春节时杨院士还自掏腰包请全体京剧社社员聚会。
为了不负众望，老同志为京剧文化的传承倾注了大量心血和汗水。第一届京剧社社长，今年已经80多岁的陶绪南教授，一直充满着一股锲而不舍的奋斗精神。当年为了提高教学水平，他和其他老同志想尽方法，自己印资料，编教材，制作音像资料，抓好教学工作；当发现学生表现出对京剧的兴趣，特别是发现有演唱京剧的好苗子，他都会热情地鼓励、帮助，并不断给予个别指导；学生社团搞活动，受到经费限制，他就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到处化缘，有时甚至自己掏钱贴进去；对那些有组织才能的同学，就让他们担负一些管理工作，充分调动他们工作的积极性。学习京剧需要不间断地练习，为此，一些老同志默默奉献。例如，余胜生教授作为学生京剧社的“义务”琴师，常年坚持为学生伴奏，极有耐心。他说：“在外面拉琴是要谈钱的，在京剧社完全没有这个事。”上京剧选修课的学生一茬接一茬，但京剧的门槛较高，能够进到京剧社来的学生都是比较执着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就应该给他们拉琴，要没有这把琴，他们的唱功很难提高。老同志们认为，学习京剧不能光凭爱好，要有组织才能凝聚人，要有丰富多彩的活动才能影响人。老同志每年都要和学生组织联谊会，同台献艺，在融洽欢快的气氛中，老少同乐，切磋技艺。对学生组织的京剧演唱晚会，老同志都精心指导，使晚会取得圆满的效果，往往一次精彩的晚会就吸引不少学生参加京剧协会。在老同志支持下，学生京剧协会还走出校门，同其他高校京剧社团开展文化交流活动，共同丰富和活跃了武汉地区高校的校园文化。
随着年龄的增大和身体健康状况的下降，老同志又积极向学校建议引进京剧特长人才。在学校的大力支持下，最终物色到一名有京剧特长的青年教师引进到了学校。这位青年教师成为联系老同志和学生的桥梁，他很快地成为学生和老同志的好朋友，经常是三五个人一起来唱一唱、演一演，形式活泼新颖。
2012年10月，在校京剧社喜庆成立50周年晚会上，校党委副书记欧阳康发表讲话，向一直以来坚持对京剧的热爱并为我校创造良好京剧发展环境的京剧社老同志表示感谢。2013年，教工京剧社、学生京剧社联合以“喻园京韵”活动参评，被选为学校2013年度十大校园文化品牌立项项目，不仅在经费上得到了学校的支持，也被纳入学校校园文化建设的大格局中。2014年学校关工委进一步明确将社团活动作为其工作重要切入点之一。下一步，学校规划以京剧社为统领，下设老同志、在职教工、学生三个分社，进一步整合资源，推动京剧文化活动蓬勃开展。
三、学生的文化素质在这里提升
18年来，选修京剧课的同学超过7000名。近10年来，约20人规模的学生京剧社团活跃在校园文化的舞台上。近5年来京剧协会同学夺得全国5大奖项。京剧文化活动在学校逐渐红火并声名鹊起。在学唱京剧的不知不觉的过程中，中华文化的那种深厚底蕴和炽热情感被植入学生心田。
同学们从老同志的身上学习到了如何做人做事。在学习京戏的过程中，学生们发现，实际上演一折戏是非常难的，对专业演员如此，对票友来说更是如此。因为一出戏需要打磨，每一个字、每一个身段、每一个表情都融入了艺术家毕生的心血。台下会唱会演是一回事，是否能拿上台面又是一回事，而能够演得有点像那个样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许多同学说，京剧社的老师们不少都是教授，却那么和蔼，对我们很关心。特别是他们对艺术的追求那么执着，处理问题考虑得那么周全，言行举止那么温文尔雅，只要和他们一接近，就会感到有一种和谐的、积极的力量。学生查根晗在今年的武汉地区高校大学生戏剧节上闯入了决赛，他说，因为参加了京剧社，感到十分快乐，华中科技大学有这么一批热爱京戏的循循善诱的老同志，让他受益匪浅。陈崟博说，自己以前性格很孤僻，参加京剧协会后，和老师同学们经常在一起交流，性格变得开朗许多，还培养了一种团队精神。2014年，他已被顺利保送为研究生。
学习京剧，提高了学生的个性修养和认识事物的能力。许多学生反映；京剧崇尚的独立人格和精神价值，对他们起到了潜移默化的教育作用。京剧的学习还帮助他们触类旁通地了解和学习其它艺术形式。学生洪峰在接受《声音》记者采访时谈到京剧非常美，它应该是中华传统文化集大成者，有文学、艺术、国画、音乐还有中国人的思想等，浓缩在一出出戏里。有人说，一出戏就是一本教科书，他完全认可这种说法。京剧对培养学生自身的气质、修养和文化底蕴都有不小的帮助。学习京戏后，许多同学发现，自己身上中国人的味道多了。一些同学反映，他们生活变得丰富了、充实了，以前的浮躁之气和一些坏习惯去掉了，责任心提高了。很多学生分析问题的能力也得到提高，他们在反思京剧的发展时谈到，首先需要继承，然后才是发展，这应该是一种规律，急急忙忙去搞花里胡哨的创新，是一种急功近利的表现，和所有知识一样，艺术有积累才能闪现光芒，没有积累一切都是空谈。同样，科学研究必须沉下心来，真正钻进去，日积月累，慢慢地才会有所收获。
京剧提高了学生的艺术修养水准。已读研二的洪峰是学生京剧协会的典型。他学京戏时已经19岁了，没有任何基本功。在京剧选修课老师和老同志的悉心指导下，2011年11月，他凭借《西施》获得武汉地区高校大学生戏剧节最佳表演奖和最佳网络人气奖；2013年6月，他又斩获第十一届“和平杯”中国京剧票友邀请赛湖北赛区“双十佳票友”称号；7月，在第九届全国高校京剧演唱研讨会上获得青年组一等奖；10月荣获第十一届“和平杯”中国京剧票友邀请赛一等奖和新秀奖，获“中国京剧十大名票”称号，是本届“十大名票”中唯一一位青年学生。第一届“炫美青春”全国高校大学生京剧戏迷秀比赛，洪峰最终杀进决赛成为十强之一。
（作者单位 华中科技大学）
【注释】
[1]本文原刊登于《教育教学论坛》2014年第53期，转载时作了修改。
[2]本文原登刊于《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2013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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