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畲族种茶叶

时间:2023-03-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节 生产习俗畲族是一个山地游耕、狩猎的民族。畲族的这种“刀耕火种”“燔林木以为肥”的农业生产技术,看来对后来迁入的汉族客家人的影响很大。“燔土粪”技术番薯是畲族地区仅次于谷物的重要粮食作物。
生产习俗_中国畲族

第一节 生产习俗

畲族是一个山地游耕、狩猎的民族。通过游耕、狩猎生计方式,他们在隋唐之后1000多年的时间里,辗转迁徙于东南数省的广袤山区,并在周围汉族的影响下,不断改进生产技术,生产力得到提高。到清代,游耕千年的畲族终于在闽、浙、赣、粤、皖、贵、湘等省的山区安定下来,过上了定居农耕的生活。在农耕、狩猎之外,畲民也逐渐开始涉足手工业、商业等经营活动。

一、农业生产

7世纪初,畲族先民就聚居在闽、粤、赣结合部,以自己辛勤的劳动在当地茫茫重山中辛勤开垦。陈元光到达汀、漳一带时,就发现这些畲族先民“可耕乃火田之余……所事者搜猎为生”[1]。畲族先民“刀耕火种”所耕之地多属于缺乏水源的旱地。由于耕作粗放,生产力水平低下,农作物产量很低,加上长期居住在深山老林、野兽出没之地,所以狩猎经济一直比较发达。“农耕”与“狩猎”是畲族早期的生产特点。

从隋唐一直到清代前期,畲族在南迁汉人的挤压下辗转迁徙于东南数省,始终过着“随山散处,刀耕火种,采实猎毛,食尽一山则他徙”[2]的游耕狩猎生活,直到清代定居农耕之后,这种游耕狩猎的生产方式仍有一定的影响。

在刀耕火种的农耕时期,畲族先民所使用的生产工具和农耕技术是比较落后的。明代谢肇淛的《太姥山志》曾经记载闽东畲民“刀耕火种”的情形:“过湖坪(在闽东),值畲人纵火焚山,西风甚急,竹木迸爆霹雳。舆者犯烈炎而驰下山,回望十里为灰矣。”这时畲民还采用原始的漫山纵火的方式治地,这种治地方式不仅效率低,而且对环境的影响也比较大。到清代,畲族的治地技术就大有进步。曾任广东学政的清代著名戏曲理论家、诗人李调元曾写过一本专门记录粤东天文地理、风土人情、矿藏物产等的著作,叫《南越笔记》。在这本书中,李调元对当地輋(畲)民“刀耕火种”的游耕生产方式有过生动、准确的描述:“其人耕无犁锄,率以刀治土,种五谷,日刀耕。燔林木,使灰入土,土暖而虫蛇死以为肥,日火耨。”[3]可见当时畲族社会中虽还没有使用犁锄之类的农具,自然畜力也还没用被应用到农业生产当中,但砍刀之类的多用途工具看来已经相当普遍。

畲族的这种“刀耕火种”“燔林木以为肥”的农业生产技术,看来对后来迁入的汉族客家人的影响很大。至今在闽西、粤东、赣南一带的客家山民,仍然沿用一种古老的被称为“燔土粪”的治理山地的技术,其做法是将山地两边山坡上的灌木砍倒,并用锄头将灌木下的杂草连根和数厘米的表皮土层一起铲倒翻转,太阳暴晒数日,待灌木和杂草晒干后,将草木和土堆在一起,放火焚烧。这些焚烧过的泥土和草木灰混杂物,便成为改良山区旱地的上好土肥。“燔土粪”的技术和“刀耕火种”显然存在某种联系。客家曾经和善于山耕的畲族杂居相处数百年,他们的这种“燔土粪”的技术,看来应该是渊源于畲族,或者至少应该是受到了畲族“刀耕火种”技术的启发而创造出来的。

定居之后的畲族,在垦荒造田,扩大耕地面积的同时,还大量学习汉族的先进生产技术,开始逐渐使用畜力和犁锄等较为先进的农业生产工具,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如今,畲族农家已经普遍使用犁、耙、锄头、山锄、园锄、耘草锄、草耙、镰刀、砍刀、地瓜刨、打谷桶、打谷机、晒谷簟(篾席)等基本的农业生产工具,以及风车、石磨、谷砻、石臼、水车等粮食加工工具。尽管还习惯使用农家肥,但化肥、农药的使用已经十分普及,与周围汉族已没有什么区别。住在平坝的畲族农家,甚至还用上了拖拉机、插秧机、电动打谷机等现代化农业机械。

在农作物方面,畲族曾栽种一种独特的旱稻——“畲禾”,也叫“稜禾”“稜米”“畲米”。从文献记载来看,这种旱稻曾经在汀、漳一带畲族山区普遍种植。杨澜《临汀汇考》记载:“稜米,又名畲米,畲客开山种树,掘烧乱草,乘土暖种之,分粘与不粘二种,四月种,九月收。”明确指出“畲米”是畲民所种。恩煜所撰《长汀县志》也说畲民“所树艺曰稜禾。实大且长,味甘香,粪田以火土,草木黄落,烈山泽雨瀑灰浏田遂肥饶,播种布谷,不耘籽而获。”从两处文献记载的种植方法来看,畲禾显然是十分适合畲族以“刀耕火种”方式种植的旱稻稻种,应该是畲族游耕时期种植的主要粮食作物。定居之后,畲族人民在实践中不断改良农作物,增加稻作和谷物品种,仅赣南畲族地区种植的稻谷就有面稻、光稻、早晚稻、六月黄、八月白、早晚糯、重阳糯等七八个品种,闽东、闽北、浙南种植稻谷品种很丰富,有师姑早、大早、小早、无芒秫、麻子秫等。现在各地畲族乡村则多改种产量高、经济效益较好的杂交水稻,与周围汉族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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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燔土粪”技术

番薯是畲族地区仅次于谷物的重要粮食作物。自明代中叶番薯从吕宋传入福建、广东后,由于气候适宜,番薯又特别适合畲族的“火田”“火地”种植,产量也比较稳定,因此它很快地被畲族人民广为种植,成为畲区农业生产的大宗农作物。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番薯仍是畲族山区不可或缺的主粮。畲民还利用田边地角种植玉米、马铃薯、红薯、木薯、芋头、蕉芋等农作物,不仅丰富了畲民的粮食结构,在粮食紧张的年代,它们也成为畲民日常食物的重要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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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茶畲女

除粮食作物外,畲族村民还利用山区的特色经营多种经济作物。茶叶便是山区畲民种植的传统经济作物之一。在畲区,每家每户都会在自家的菜园子、旱地边上栽上几棵茶树,解决全家一年的茶叶需要,由此也就有了“畲区无园不种茶”的美誉。传统上,畲村所种的茶叶多为菜茶,多套种于农地的畦沟、园子的边沿和山地的梯坝上,多成排密集种植,形如篱笆,故又称“篱笆茶”。畲民对篱笆茶的管理比较粗放,一般很少施肥,一年除草一次,称为“铲茶草”,多在农历七八月份进行。菜茶一般茶型粗长,汤色较暗,茶味偏苦,品质较差,市面上交易价格比较便宜。但菜茶提神、解渴,是畲家一年四季居家、待客必不可少的饮品。茶叶采摘的方式,一般是一年只采两次,农谚说“头茶粗,二茶幼,三茶养茶树”。但种茶较少的家庭也常采三春茶,以补家用茶叶的不足。畲区出产的名茶,主要有广东畲民种植的“洪茶”、福建畲民种植的“武夷茶”、浙江畲民种植的“惠明茶”等,都称得上品质优良,颇负盛名。其中,主要产自景宁畲族自治县红垦区敕木山惠明寺及际头村附近的“惠明茶”,成茶外形肥壮紧结略扁,所用鲜叶为芽头肥大、叶张幼嫩、芽长于叶的一芽一叶,叶芽稍有白毫,乳白中带淡黄,冲泡后又呈白色,明成化年间曾被列为贡品,获1915年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质奖章和一等证书,是浙江传统名茶、全国重点名茶之一。近年来,畲区茶园也开始引进和改良茶叶品种,并进行规范化、科学化的管理经营,茶叶品质大有提升。

蓝靛,也叫“菁靛”,是传统纺织业中重要的染料。畲民种菁,由来已久。早在明清时期,“福建菁”名闻全国,种植加工菁靛者便多为畲民。闽西汀州一带的畲民“刀耕火耨,艺蓝为生,编至各邑结寮而居”[4]。这些“艺蓝为生”的畲民在明代迁居莆田,因大量种菁而被称为“菁民”,地方志记载说他们“擅蓝靛之利”[5]。明代中叶迁到闽东种菁的畲民被称为“菁客”,闽东宁德畲区“西乡八都菁客盈千”[6]。福建大宗菁靛染料的种植和加工均出于畲民之手,于是“菁寮”成为畲族聚居区的代名词。

香菇也是畲族地区出产的一大特产。浙江景宁被誉为我国香菇生产的发源地之一,素有“菇乡”之称。浙江景宁,福建永春、漳平等地的畲民很早就在生产中掌握了砍倒深山中的楠树、莲子树、枫树等阔叶树种,让雨雪滋润,生产香菇的技术。明清时期,畲族地区出产的香菇已经远销广东、江西、四川、陕西等地,成为畲民的主要经济收入之一。

苎麻也曾是畲族地区普遍种植的传统作物之一,形成了所谓“家家种麻,户户织布”的风俗。闽东、浙南一带畲村,还流传着古老的《种苎歌》,歌中详细叙述了苎麻种植、采收和加工的全过程。苎麻的种植、加工及苎布的生产,解决了畲族人民的穿衣问题。但近代以来,由于洋布的冲击,苎麻多用于制作布鞋,而很少用于织布了。

畲族乡村的其他经济作物主要有辣椒、生姜等,尤其是近年引种的小米椒,因色泽鲜艳、辣度高,很受市场欢迎,一些收购商为了能够多收到这种辣椒,甚至采取了订单种植的方式。良好的经济效益,也激发了畲民的种植积极性。村头村尾、山坡山脚,许多原来种植番薯的旱地,也被改种小米椒。小米椒成熟时,放眼望去,大片的椒地一片火红,俨然成了畲族山村的一道亮丽风景。

二、狩猎

畲族多居住在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为避免人和庄稼受到野兽的伤害,同时也为了改善伙食,畲族社会很早就形成了狩猎的习俗。《盘瓠歌》中唱道:“凤凰山上鸟兽多,若爱食肉自去猎,开弩药箭来射死,老熊山猪麂更多”,便是畲民生活环境和狩猎生产的真实写照。在畲族的传说中,其祖先盘瓠便是在狩猎中跌落山崖而不幸身亡的。地方志中也常出现畲民“常挟弓弩以射猎为生”[7]的记载。可见,狩猎在畲族生产生活中是具有重要地位的。随着农业经济和家庭养殖业的发展,畲族已经不用依赖狩猎来解决肉食问题,但不少山区畲民至今仍保留了农闲期间上山打猎的习惯。

在畲族中,狩猎一般是男子的活动,但也不忌讳女人随行参与。狩猎时既有个人单独进行,也有集体行动。其行猎方式有土铳射杀、弩杀猛兽、竹枪杀兽、竹吊拴兽、木笼框兽、陷阱困兽、累刀刮兽等。狩猎工具主要有以下几种。

弓弩,在畲族狩猎的历史上曾经起过很大的作用。除上山打猎时直接带着弓弩射杀野兽外,畲民还利用弓弩巧设“暗箭”,猎杀野味。一般的做法是:将弓弩架设在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拉好弩,弩上有一根小小的活动针,针上引出一根线,系在野兽可能经过的小灌木或草丛上。野兽一碰到这根线,便牵动活动针,毒箭便脱弩而出,射杀野兽。在杀伤力更大的土铳大量使用后,弓弩在畲族狩猎活动中的地位便迅速下降,加上设暗箭容易误伤行人,实际上今天的畲族山民已经极少再用弓弩进行狩猎。

土铳,是一种较原始的火枪,也是畲族山民中最常用的狩猎工具。一般自制,也有专门制造猎具的专业户。铳筒(枪管)用钢管制作,木质铳手柄。使用时往铳筒里倒入适量黑火药,以铁条或小竹棍稍加压实,再倒入少许铁砂。引线点火引发或以黄火药击发。土铳因使用简单、方便,比弓弩射得更准,杀伤力更大,因而受到畲族猎人的喜爱。

竹枪。将毛竹劈成4~5厘米宽、一尺余长的竹片,两头削尖,形如一把尖刀,放入油锅中煎炸,待颜色变黄后取出冷却,竹枪便变得如钢刀般锋利坚硬。集体围猎时,将竹枪插在野兽聚集的地方,可以取到杀伤野兽的效果,也可以将竹枪插在庄稼地里,刺伤糟蹋庄稼的野兽。

竹吊,是在野兽经常出没的路口,挖一个宽30~40厘米,深约30厘米的小洞,洞口放置一个活动圈,里面设一个活动针。将洞旁的小树或毛竹弯下一株,在小树或毛竹的树梢上绑上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做成一个活套,引一绳系于活动针上。当野兽经过,踏上活动圈,活动针即刻弹起,绳套便套住野兽,绷直的小树或毛竹就将猎物吊在空中。无论几十斤的麂子,还是一两百斤的野猪,都难以逃脱。

笊,也叫“囚笼”,闽东、浙南一带畲语叫“售”,是一种诱捕虎、豹、熊等猛兽的木笼。木笼分为前后两间,中有活动踏板,后间放置引诱猛兽的活鸡、活猪等家禽家畜或肉块。当野兽进入木笼,直奔后间的诱饵,踩上活动踏板,这时笼门就会自动掉落关闭,笼中野兽便被活捉。过去畲族山民多用这种木笼诱捕进入村中祸害家禽家畜的老虎、豹子等猛兽。

累刀,是畲族山民主要用于捕杀野猪的工具。将几把尖刀设置在木槽上,尖刃朝上,放置在野猪经常出没的路口,当奔跑的野猪撞上累刀,便会被开膛破肚。除了野猪,累刀也可以捕杀其他腿比较短的野兽,畲族山民甚至用累刀捕杀过蟒蛇。这种狩猎方法也多用于围猎活动中,围猎时故意在设置累刀的地方留一个活路,并在累刀附近用树枝围成一个漏斗形的路口通向累刀,大家在其他三个方向呐喊,将野兽往设累刀的方向驱赶。当受到惊吓的野兽争先恐后地奔向累刀时,就会被累刀撂倒。

除了这些狩猎工具,猎犬在狩猎中的重要作用是难以替代的。学者大都认为,畲族之所以将人身犬首的盘瓠视为祖先或图腾,反映的正是猎犬在游耕狩猎时代的畲族先民生产生活中的重要意义。实际上,对于深居于野兽出没的大山中的畲族先民来说,狩猎的重要性远甚于游耕,它不仅是当时畲民唯一的肉食来源,而且关乎这个族群成员的生命安危。因此,直到唐代陈元光开发漳州时仍“所事者狩猎为生”的畲族人将狗视为图腾、保护神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在山区畲民家中,普遍都饲养猎犬,好的猎犬都训练有素,十分擅长跟踪追捕野兽。在长期的狩猎生产过程中,畲族猎手掌握了一套选择、训练和使用猎犬的技巧。畲族一般选用2~7岁、身体壮实、行动敏捷、口齿锐利、勇猛无比的猎犬加以训练,强化它们扑咬、追踪等狩猎本领。并将它们带到狩猎活动中,跟随有经验的猎犬一起进行实战训练。训练有素的猎犬,有极强的追猎能力,甚至可以在黑夜里独自上山,叼回野兔、山獐等较小的猎物。畲族人认为吃饱的猎犬不会卖力追捕野兽,因此出猎前一般不给猎犬喂食或只喂很少的食物。

每年立冬至翌年清明,以及收成之前的一段时间,是畲族猎人狩猎的黄金季节。长期的狩猎生活,使畲民对各种野兽的活动规律一清二楚,并能根据各种野兽的特点采取不同的狩猎方法。一般打野兔、山鸡等小野味时,多独自出猎。打野猪等较大型的野兽时,则保持着集体狩猎、平均分配猎物的传统规则。每次出猎时,他们总是三五人或七八人组成一个临时小组,进行有效的分工合作:有带着猎犬搜山,把野兽赶出密林的“踏把”(也叫“赶山”);还有守候在野兽出没的必经路口,伺机射杀野兽的“守把口”(也叫“把口”)。“踏把”和“把口”的密切配合,是狩猎取得成功的关键。

获得猎物时,按传统的分配法则,击中野兽第一铳者,可分得兽头、兽皮和部分兽肉(有些地方则是兽头、兽皮和内脏)。如果开第一铳的人击中了野兽,但野兽没有毙命,仍负伤奔逃,由另一个人补铳后野兽才死的,兽头、兽皮归开第一铳者,补铳者则可分得兽颈。其余兽肉按出猎者(含旁观者和随同出猎的妇女)人数平均分配,猎犬也可以分得一份。甚至没有参与狩猎的人,只要在猎物四只脚被捆缚好之前赶到现场,也可以分享到一份猎物。因此,畲族村民看到有人上山打猎,都会注意聆听枪声。一旦枪声响起,男女老少便都往枪响的方向奔去。丧失狩猎能力的老人和鳏寡孤独者,也能受到照顾,分得部分猎物。如果只猎到中小型的猎物(如野兔、雉鸡等),难以分配,则一般由众人推举出一人把猎物煮好,各户再拿出一些酒菜来聚餐。

狩猎是一种风险很大的生产活动,有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因此畲族猎手出猎前都要举行祭祀猎神和祷告的仪式。但各地畲族对猎神的称谓不同:闽东一带的畲族称为“元帅”,广东九莲山的畲民称为“打猎大王”,广东凤凰山、莲花山、罗浮山一带称为“狩猎先师”或“猎爷”“猎娘”等,闽西一带与客家混居的畲族则多将猎神与山神、土地、公王(伯公)混为一体。虽然称呼不一,但猎神的神位一般都安置在村口的大树下或山口的巨石前,以几块石头垒成简易神坛,出猎前要到神坛前焚香祷告。在闽东,猎手一般要手点香茗,口念“祈求元帅,保佑弟子上山,铳头落火,铳尾求财”,叩头三拜猎神,以求猎神保佑。

畲族传统的狩猎对象有老虎、豹子、豺、野猪、刺猬、野牛、山羊、麂子、獐子、竹鼠等山禽。近代以来,随着火枪(主要是铳)的使用,在大大提高了狩猎效果的同时,也造成严重的生态后果。因为过度猎杀,过去常见的老虎、豹子、山狗、野牛、山羊、獐、鹿等野生动物,如今在畲族山区已经基本绝迹。到20世纪80年代,畲族猎人能打到的,仅有繁殖能力极强的野猪、麂子、野兔和山鸡、鹧鸪等几种猎物。

三、采集

采集在畲族传统农业生计中具有重要意义。在游耕狩猎时代,食物的来源比较有限而且不稳定,采集野生的植物果实、根茎、花卉、嫩叶以及林间出产的各种蘑菇,便成为畲族补充食物的重要手段。

由于畲族居住在大山之中,又处于温暖湿润的亚热带气候带内,十分适宜各种植物和食用菌类的生长。因此,畲族传统的采集品种非常丰富。如坚果类的有野生锥栗、钩栗、圆子等;浆果类的有野生猕猴桃、野草莓、树莓、牙藤果、野葡萄、鸡爪梨等;野生水果有冬桃、山枇杷、山野梨等;野生食用菌有大红菇、小叶红菇、梨菇、鸡腿菇、牛肚菇、乳汁菇、香菇、木耳、草菇等;嫩叶芽可食的植物有树苋菜、马齿苋、苦菜、枸杞、蕨菜等;根茎类植物有各种竹笋、山药、山芋、百合等;食用的花卉则有木槿花(一种肉质较厚的木槿花,因煮后口感软滑,有一股炖肉的香味,一些山区畲民也称之为“肉花”)、百合花、黄花菜、溪生花(生于河边、滩头或礁石上,与黄花菜非常相似的一种野花)等。这些品种繁多的野生植物、花卉和食用菌,不仅大大丰富了畲区人民的食谱,在食品短缺的年代,它们甚至成为畲民的主要食物。

在畲民的采集生产活动中,因冬笋埋藏于地下,不易发现,因此挖掘起来也最需要技巧。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畲族山民逐渐摸索、掌握了通过看看竹的长情发现和挖掘冬笋的许多技巧。同时,畲民摸清了不同时节的冬笋的生长规律,并对不同时节的冬笋区别对待。如竹农谚语说:“九前冬笋进春烂,九后冬笋清明出。”即冬至以前生长的冬笋,开春后多会自己腐烂,可以采挖;冬至以后长出的冬笋,则大都能长成成竹,应尽可能不挖。又说:“两头尖,中间弯,逢春烂成浆;上头细、下头粗,来春成新竹。”就是从笋的外形来判断:笋形弯曲、基部呈尖状无根或少根的笋,是不会长成竹子的,可以采挖;而基部丰满,根系发达的冬笋,则能转化为春笋、长成竹子,所以不应该采挖。这些冬笋采挖的技巧和农谚,体现了畲民对大自然的认识和善待大自然的态度。

此外,畲民还采集茶果、山油茶果、水杨梅等含油脂高的植物果实,榨取植物油脂提供日常食用或药用;采集倒吊黄花、金线莲、野生茯苓等中草药,用于日常治病或卖给药材店以补贴家用;采集野生蜂蜜、马蜂蛹等高营养、高蛋白的野生产品,以改善生活;等等。总之,深山莽林为畲区人民带来了无尽的宝藏。在困难的年代,这些“宝藏”帮助畲民度过了一个个艰苦的岁月,如今,它们又作为地方特产,为畲区特色经济的发展和畲族村民的增收作出巨大的贡献。

四、手工业

无论是游耕狩猎时期,还是进入封建社会之后,畲族都处于一种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状态。贫困的畲民没有足够的钱满足物质上的需要,为了解决自身生产生活所需,畲族社会中很早就有了手工业生产,产品主要是自我消费,极少进入市场。手工业生产多以家庭为单位,也有少量小型作坊。

在畲村,传统的手工业生产活动主要有菁靛、苎麻和茶叶的加工。明清时期,闽、浙一带山区种菁的畲民十分普遍,如闽西汀州畲族菁民“艺蓝为生,编至各邑结寮而居”[8],闽中兴化畲区“擅蓝靛之利”[9],而闽东宁德畲区“西乡八都菁客盈千”[10]。这些种菁的畲民或以家庭为单位,或以“寮”为单位,“绞其汁以灰扰之而成靛”[11],进行菁靛生产。由于畲民所产菁靛质好色艳,“福建菁”一时名闻全国。随着鸦片战争后西方化学染料的侵入,菁靛染料的加工便日渐衰落。

苎麻是纺织苎麻布的重要原料,在畲村,过去几乎家家都有种植,山间野外也有生长。苎麻一年可收3~4茬,苎麻、苎麻布的加工一般由畲族妇女完成。苎麻的加工一般要经过砍伐、去骨、刮青皮、煮沸漂白、晾晒等几道程序,便可得到米黄色或略呈青绿色的苎麻丝。苎麻丝捻成细线,经畲族妇女在被称为“楠机”的织布机上飞梭走线,织成素色的苎布,再用自产或买来的土染料染成青、蓝、红诸色,便成了色彩明丽的苎麻布。苎麻布是畲民裁制衣服、蚊帐、围裙、裙带、布袋的重要材料,苎麻布所制成衣经久耐穿;而用苎麻丝捻成的苎麻绳也是制作布鞋时纳鞋底、缝合鞋面和鞋底的重要材料。可以说,畲族一家老小的穿着都离不开苎麻。在传统的畲族村落,女孩十六七岁便开始学习纺线织布,因此,无论大姑娘、小媳妇还是年迈的阿婆,大都精于苎麻和苎布的加工。随着近代洋布的输入,苎麻布的生产逐渐限于停顿,但苎麻绳所制作的布鞋直到20世纪80年代,仍在畲区农村流行。

畲乡制茶历史悠久,畲族农家手工制茶也十分盛行。清末民国初,茶叶贸易较发达的闽东地区还出现了茶叶加工作坊。畲区主要生产绿茶,传统的制茶一般分为四道工序:一是杀青,即将采摘的茶青倒入热锅中翻炒,以使水分散失,同时使茶青熟化,便于揉捻;二是揉捻,即趁热将杀青后的茶叶搓揉成条状;三是烘干,将揉捻好的茶叶用焙笼置于炭火上烘干;四是分拣,即将烘干的茶叶中不成条索状、黄绿色的粗茶和茶杆拣出,以提高茶叶的品相,卖个好价钱。但自家饮用的茶叶也常常不分拣。这些工序中的技术高低,常常直接影响到茶味的好坏。如杀青时茶叶炒得太熟,则茶色偏重,太生则口感青涩;用炭火烘干的茶叶茶味纯正,太阳晒干的茶叶则有一股异味,等等。在长期的茶叶生产、加工中,畲乡人民掌握了精湛的制茶工艺。如浙江景宁敕木山畲民种制的惠明茶,明代曾被列为“贡茶”。1915年,由惠明寺村畲族妇女雷陈女炒制的惠明茶,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因品质特优,被认定为茶中珍品,荣获金质奖章和一等证书。随着良种茶和新式茶园的推广,茶园管理专业化,茶叶加工规范化,传统的家庭手工制茶逐渐被制茶厂的机器制茶所取代。如今,已经很难在畲村看到家庭手工制茶的场景了。

除菁靛、苎麻和茶叶加工外,彩带编织也是畲族妇女传统的手工技艺之一。彩带也叫“山哈带”“花带”“字带”,是畲族文化活着的“文物”。畲族姑娘长到六七岁时,就要跟着母亲或姐姐编织彩带。织彩带没有特制的织带机,屋内屋外乃至山野都可编织。在屋里时,可以把丝线的一端拴在凳脚、桌档或柱子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间,坐在凳上编织;上山劳动的间歇,则可把丝线的一端拴在小树干或树桩上,另一端仍束在腰身,坐在地上或跪在地上编织。畲家姑娘编织的彩带,图案丰富多彩,主要纹样有“十三行”“水击花”“五字带”“铜钱帮”“万字花”“十二生肖”“蝴蝶花”“蜻蜓纹”“蝙蝠”等。畲家姑娘和妇女喜欢腰束彩带,或把彩带镶嵌在领边袖口,或作背负孩子的背篼带,同时还是姑娘定情的信物,因此彩带既是漂亮的装饰品,又是实用的工艺品。由于彩带编织的工艺传承完全靠口传身授,目前濒临失传。

畲族的竹编也久负盛名。畲族乡村盛产石竹、斑竹、金竹、雷公竹等竹子,为竹编工艺品生产提供了丰富的原材料。畲族人民就地取材,经过选料、破竹、片篾、拉丝、编织、染色、插花、喷漆等几十道生产工序,编织出屏风、挂联及枕、席、笠等竹编手工艺品。特别是编织的畲家斗笠,更是精致美观。斗笠外缘有两条边和三条边两种,做工精细。斗笠上面有斗笠燕、顶、四格、三层檐、云头、燕嘴、虎牙、斗笠星等几种相间的花纹,整个是用油嫩剔透的五彩九重篾编织而成。竹篾细如发丝,竹篾的细度不到0.1厘米,一顶斗笠的上层篾有220~240条之多。由于畲族斗笠花纹细巧,工艺精湛,造型优美,富有民族特色,已成为畲族妇女最喜爱的装饰品之一。近年来,随着畲乡旅游业的发展,畲家斗笠也作为工艺品,深受游客的喜爱。

畲乡常见的手工业还有刺绣、酿酒、缝纫、制木、首饰加工等。畲族手工工匠的活动范围一般限于本村或邻近畲村,他们多在农忙时下地干活,农闲时才从事手工业。传统上,手工业者多不与市场发生关系,而以帮工的方式取得回报。但改革开放以来,这种情况正在改变,畲族手工业者和其手工业产品一道,正在不断地融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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