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研究组织
科学研究是大学最主要的学术活动,有效地组织科学研究,是学术管理的一个工作重点。在我国大陆高校中,校一级都设置有专司的行政机构以统摄其事,而院系作为基层组织科研活动的主体,往往设有专门的科研负责人和科研秘书,可见其重要。组织科研活动的两大任务,一是构建活动载体,二是配置研究资源。
现在大学中最常见的研究组织载体是课题组,它以非行政性、自由性、灵活性、非固定性而得到学术工作者的接受,因而成为基本的学术活动形式。课题组以研究任务为中心或者以问题为中心联系其成员,成员为了共同的兴趣、价值和目标走到一起,互相支持,协作攻关,一旦任务完成,或者目标达到,它也就解散了。由于科学研究的课题本身就是多样的,因而课题组的形态也是多样的。有大的,有小的;有紧密的,有松散的;有实体的,有虚体的;有单学科的,有跨学科的或者多学科的;有院系内的,有跨院系的;有校内的,有校际的;等等。在许多国家的大学中,通过实体或者虚体的研究所、讲座、研究中心来进行学术活动的聚合,是较为普遍的形式。相对课题组而言,它们更正式。在大学的基层学术组织中,教学和研究两项学术活动通常以矩阵方式联结起来。教学相对稳定,由院系统一组织,因此教学与行政在组织结构上可以同一。研究则处在变动之中,人员是流动的,组织结构上有独立性。所以,从人的归属来说,教师们是两属的,既是院系的成员,又是研究组织的成员。研究组织的成员可以是固定的,也可以是流动的;可以是专门的,也可以是兼职的。
学术研究是学者自己的事,课题组的组成按理是学者的自由,但管理者并不是无所作为。促进学者们的交流、联合,为他们提供信息、牵线搭桥,调动、整合学术资源,协调活动,管理者都大有可为。当然,从学理上来讲,这有一个边界,或者说一个尺度,即不应当以行政强制来达到目的。一项调查表明:“在基层学术组织的组合方式上,各类高校的差异很大。在部属大学,差不多是‘自由组合’、‘由基层组织负责人组合’、‘学院或学系行政命令’3种组合方式三分天下,其中以‘行政命令’略显强势;在地方大学,‘行政命令’占主导地位,另两种组合方式势单力薄;在本科学院,‘由基层组织负责人组合’的比例已超出学校‘行政命令’,但‘自由组合’的力量还比较弱小;高专和高职主要还是以学校‘行政命令’为主。综观各类高校基层学术组织的组合情况,有一点带有一定的规律性——‘自由组合’这一方式的比例从高职学院向部属大学依次加大,并且在本科学院与地方大学之间有一个明显的跳跃。这表明,层次越高的学校,其基层学术组织越倾向于自由组合。”[19]显然,它反映了行政对于学术活动的过度干预在我国高校中还较为普遍。
现代学术研究在很多领域已经由个体性的、自主性的活动变为集体性的、协作性的。科学发展的趋势是学科越来越分化,也越来越综合,学术前沿往往在学科的结合部,学术创新常常通过学科交叉而实现。因此,破除学术壁垒,跨学科组织研究活动,成为普遍的形式,这又客观上促进了研究活动的规模化。杨福家在多次演讲中提到[20],“科学越来越成为集体的创造”,20世纪爱因斯坦一个人同时发表3篇文章,玻尔一个人在一年内发表3篇文章,都是划时代之作,现在是800人合作找夸克,合作写一篇文章。1995年找到顶夸克存在的证据时,涉及两个实验组,一组是三百多人,另一组是四百多人,共八百余人。在这种趋势之下,大学学术管理必然要把跨学科研究活动的组织工作作为一项任务。
一般而言,跨学科研究活动的组织,学校规模越大难度越大,学科跨度越大难度越大。如何来有效地组织跨学科团队,是学术管理者不断探讨的重要课题,人们在做各种尝试。比如德国柏林工业大学,它们以研究所为基础,在学系之下设立众多与研究所平行的系属合作研究中心、跨学科研究组、DFG合作研究中心、IFV合作项目等,在发挥各研究所强大研究功能的同时,加强了研究所之间的跨学科、跨学术领域的科研合作,以适应解决现代社会复杂系统工程问题的需要[21]。又如日本名古屋大学,近年来创建了“流动型研究生院体系”的跨学科学术组织新型模式,它的基本特征是:“研究生院设立专任讲座和并担讲座,分别在复合专业群和领域专业群中设置。复合专业群的专任讲座是研究生院的基础讲座,同时作为并担讲座在领域专业群中开设。通过这种形式,将不同(交叉)学科领域的先进研究成果作为新的原理、规律引入领域专业群,以充实传统的基础学科领域。领域专业群以此为基础,不断深化本学科领域,并将所取得的成果用来充实和强化大学本科教育。就这样,通过领域专业群(纵向的)和复合专业群(横向的)共同合作,师资和研究设施的相互交流,在工学研究领域将专门性与综合性、创造性结合起来,从而有利于培养出具有复合研究能力的人才。”[22]它包括相关研究中心群和流动研究组,流动研究组具有自发成长的机能。当一个新的卫星(周边)研究组不断成长,成为核心研究组,以后就逐渐作为研究中心,继续规范发展,旨在成为相同学科领域的世界研究基地,而在此过程中,又不断有新的卫星研究组生成和成长起来。沈曦、沈红介绍过几类创新型的大学学术组织,如网络组织结构,即“以IT为工作平台,通过网络上的结点以及各结点之间的立体联结和信息沟通方式,将学术组织的若干构成单元联结成网的一种交叉功能强、富有弹性、灵活性高、递阶层次少的结构。在此结构中,其结点是各研究小组、工作站、课题组和项目计划团队,各结点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非刚性的”。再如虚拟组织结构,“其特点是:以一个清晰明确的目标集合为工作中心;组织内的研究人员,以自己的核心优势结成伙伴关系和联盟;依赖网络技术的应用和发展;在研究人员互信基础上开展合作。虚拟组织结构打破了地域限制,实现了资源共享和共同目标下的远距离合作。目前,许多科研组织特别是国外一些依托于大学的科研组织采用虚拟组织结构取得了很大成功”[23]。我国教育部在“985工程”二期建设中,提出了以构建知识创新平台和基地为目标的战略思路。要求根据科学研究规律,面向科技发展前沿问题和国家重大需求,建立能够跨学科组织重大科研课题的、具有高度开放性和积聚效应的研究组织载体。日本在2002年推出的“21世纪一流的教育研究基地建设(COE)计划”,也是想构建类似的跨学科知识创新“航空母舰”。
任何事业的发展都离不开资源,学术的竞争有时就是资源的竞争,这里所说的主要指物质资源。很多的科学研究都是十分昂贵的,对资源的依赖度很大。没有资源或者资源不足,科学的构想就不可能实现。在学校层面上,学术管理是以资源管理为主要手段的。首先,要组织力量争取外部资源。一般来讲,政府是大学科研经费的主要来源。通过竞争方式配置资源是各国政府越来越多采取的方式。大学要在资源配置中拿到更多的份额,就必须很好地整合力量、形成竞争优势,这对于学术管理者来讲是很大的考验。
在大学内部,如何恰当地配置学术资源,是学术资源管理的另一个方面。资源的流向当然是以学科建设的战略为主导的,但在配置方式上,是计划配置还是竞争配置,也有一个选择问题。比如,在我国很多高校都实行资金“配套”政策,即如果某项目获得外部政府基金,就给予这个项目同比或一定比例的校内经费。也就是说,越是能够从外部获取项目经费,也越能够得到学校内部的经费支持。这样可以有效激励学术人员去争取外部资助。当然,竞争性配置方式也是有限度的,从全局的角度出发,学校仍需要对那些并不具有很强的外部资助获取能力、但又必须维持其稳定发展或者扶持其发展的研究方向或课题给予定向的投入。在综合性大学,学科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在获取外部资源上也十分明显,如果仅仅以竞争性为标准,就会导致整体的失衡。
提高资源的使用效率、扩大资源共享,是学术管理中十分值得注意的。对一个组织而言,资源永远是不足的,让现有的资源得到充分的利用,就等于形成了资源的增量。在大学中,由于学科的分割和行政组织的分割,常常形成资源的局部占有,造成闲置与浪费。这就需要在管理上沟通信息、协调各方、完善制度,尽可能地提高资源的共享性。尤其是在科学领域,大型仪器、大型实验室的使用,本身就需要大规模的协同,才能保持正常运转。科学运筹、系统管理,才能构建共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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