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宗教信仰
一、原始宗教
藏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被称为“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上。这里气候严寒,天气变幻异常,自然条件恶劣。人们认识和改造自然的实践活动是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作为反映客观世界的思维能力也相应地由低级向高级发展。藏族原始社会的生产力水平极端低下,人类的生存所系和生活所需,几乎无不仰赖于自然的恩赐和偶然的机遇。在社会生产力和藏族人理智能力所达不到的地方,藏族人把这些支配日常生活的自然力和自然物,当成了超自然的、超人间的神物,成为信仰和崇拜的对象,并且力图通过祭祀祈祷和奉献牺牲等活动去劝导、影响,甚至控制这些力量,形成了原始的宗教形式。
(一)对自然物的崇拜
近代宗教学的创始人麦克斯·缪勒明确提出了宗教起源于自然物崇拜。自然物崇拜的最大特点是将某种神性赋予了自然物体或者把自然物体人格化为精灵。藏族的自然崇拜由来甚久。原始苯教相信土有土神、水有水神、树有树神、石有石神,自然界和人类生活中的一切都由鬼神在主宰,认为在地下面住着龙,这些龙最初的住所是河和湖,甚至是一些井,它们在水底下有家,守卫着秘密的财富,龙也住在山尖上、坟堆上、树木上、冰川上。在树林和岩石中有“年”神,其在山谷里游荡,在石缝里、树林、沟里做窝。它们很容易被人们所冲犯,一旦冲犯了年神,就会带来疾病和死亡。鼠疫在西藏被称为“年病”,人们认为它是由冲犯年神招来的,传说念青唐拉山就是一尊大年神。在地上有土主和可怕的瑟鬼。
(二)图腾崇拜
藏族远古社会中形成氏族和部落之后,便产生了图腾崇拜。所谓的图腾崇拜,就是把某一种动物、植物或其他自然物作为一个氏族的共同祖先的信仰体系,信仰的图腾物与人有着某种血缘关系。藏族对龙的崇拜是在图腾崇拜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苯教中的龙神没有确切地说明究竟属于哪一类动物,只是说作为龙神类的动物有鱼、蛇、螃蟹、青蛙、蝌蚪等,不过苯教中被崇拜的龙神形象不是动物的原形,而是半动物半人的神物形象。例如藏族苯教经典《十万龙经》中有人身蛇头、人身马头、人身狮头、人身熊头、人身虎头、人身龙头、人身鼠头、人身羊头、人身牛头、人身豹头、人身猪头、人身鹿头、人身孔雀头等记载,不同形状的龙神有一个共同点,即都带有蛇尾或鱼尾,这说明苯教说的龙是想象中的动物,它的基本形态是蛇或鱼,又兼有很多兽类及人的一些特点,它是由多种动物图腾结合而成,可能是在部落兼并、融合过程中,以某些崇拜蛇或鱼的氏族为主,又吸收其他氏族图腾的若干特征而形成的。
(三)鬼魂崇拜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藏族人思维能力的提高,宗教观念也日趋复杂起来,产生了肉体可以死亡、灵魂依然存在的观念。在西藏新石器时代后期,已有葬墓及随葬习惯,在西藏林芝县的新石器时代的数座残墓中,死者头部朝西、脚向东、仰身直肢,很有规律,这种葬法可能是认为西方是死者灵魂的归宿处。在西藏朗县列山墓地,在一座墓的墓穴顶部东西方向的边缘有圆形的小孔与围墙相通,孔径5厘米,孔上面还盖有一个小石片。这种现象直接反映了藏族人的灵魂崇拜的观念,即认为人的灵魂是不死的,因此特设通道,以供死者的灵魂出入之用。
(四)祖先崇拜
灵魂崇拜再向前发展,就产生了祖先崇拜。祖先崇拜是藏族人对祖先灵魂的崇拜。为了求得这些昔日是本氏族的长辈,今日是本氏族的神灵的保护和帮助,就对它们倍加供奉。藏族史书《朗氏家族》中有这样的记载:“人若不知自己的身世传承,就如同密林中的野猴;人若不知自己的生身血统,就如同一条假的苍龙;人若不知祖先的光辉史迹,就如同门隅小儿迷归途。”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古代藏族的祖先崇拜是以世系传承、血统和祖先的业绩为主的。
二、苯教
苯教是藏族各地区、各部落在原始崇拜的基础上,经过融合、加工而形成的一种较为定型的宗教。苯教具有以下特点:一是已经超越了氏族部落的狭隘界限,其神灵一般不仅是部落的神灵,而往往演变成为更大范围内的人们共同信仰对象;二是初步回答了宇宙生成原因等重大问题,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还参与吐蕃王朝政治,且有固定的宗教名称和神职人员。总之,人为宗教的特征较为明显。
在古藏文记载中,苯教(有时也译为本教、苯波教)的苯(Bon)是“颂咒”“祈祷”“咏赞”之义,这在原始信仰的各种仪式中是极其重要的部分。以念颂各种咒文为主要仪式的各种苯被称之为“原始苯教”(或“世续苯教”),另外还有由辛绕弥沃所创立的“雍仲苯教”。在“Bon”之后加上一个“Po”(Bonpo苯波)就变成信仰和参与各种原始信仰的人。辛绕弥沃创立的雍仲苯教与原始苯教的区别在于:当辛绕从象雄来蕃地传教时,他已经有一整套理论和相应的教规,而这时原始苯教还不是一个成熟的宗教,辛绕弥沃在吸收原始苯教并对其进行大量改革的基础上创建了雍仲苯教,比如,辛饶吸收了原始苯教中包括藏医、天文、历算、地理、占卦、超度、梦兆、招财、招福、石碑铭文、雕刻以及沐浴等法,直到现在,一些仪规仍然被村民用以防止来自人和动物的疾病,或者用于带来日常生活中的利益。以上的世间法被苯教列为“南伏藏九乘”的“因四乘”:“卡辛”“朗辛”“楚辛”“斯辛”,另外还有出世间法“果四乘”和“无上大圆满乘”等五乘。
另外,原始苯教的杀生祭祀仪式遭到了辛绕弥沃的反对,他采用糌粑捏成各种形状的方法来代替原始苯教中要杀生祭祀的动物并取得了成功,叫做“堆”(mdos)或“耶”(yas),这就是朵玛(gtorma)(多尔玛)的最初起源。现在,朵玛不仅被苯教徒而且被藏传佛教徒用来做供品并成为藏传佛教的一大特色,虽然杀生祭祀的劣习至今在藏区还存在,但这并非辛绕的教理所允许的。因此,辛绕的改革不仅对西藏后期的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还对当时藏地杜绝大量杀生祭祀等劣习和保护动物作出了有益的贡献。
7世纪以前,辛绕所创立的雍仲苯教曾经是整个吐蕃地区的唯一宗教和信仰基础。7世纪印度佛教传入吐蕃以后,苯教和印度佛教在互相排斥的同时,又各自吸收了许多对方的内容。苯教吸收了印度佛教的内容,丰富了其文化内涵;印度佛教吸收了苯教的内容,也使其能够更深入地根植于当时的社会并逐渐发展成为现在的藏传佛教。佛教在进入不同的文化本体时,必须要面对不同的本土信仰形式,如苯教、儒教、道教、日本的神道等,这才能使其在民众中更广泛地传播。这也就导致了佛教不可避免地与其本土传统信仰的维护与界定者产生哲学与精神层面的交流,佛教与本土文化融合不仅在藏地,在其他地域都有所变化,最有力的证明是观音菩萨的男子形象,在中国和日本变为了女性,民间关帝庙中的“关老爷”则成为汉传佛教的护法“伽蓝菩萨”等,都是不同宗教文化之间相互吸收的现象。
佛苯碰撞的结果也是吐蕃王朝政治斗争的结果,由于信奉苯教的大臣政治势力过大而遭到了王室的忌惮,8世纪吐蕃赞普赤松德赞开始扶植印度佛教并灭苯教。苯教被斥为“黑教”(nag-chos,邪教的意思),苯教徒们被迫改宗印度佛教,不愿意改宗的苯教僧人被迫亡命天涯,到阿里、安多和康区等边远地区,继续信仰和传播他们的宗教。这次发难,使苯教与7世纪始传吐蕃的印度佛教之间200多年的斗争始见分晓,最终以印度佛教的胜利而告终,赤松德赞也巩固了政权。
这次发难也成为佛苯斗争史上的一个分界线。此前,苯教一直是吐蕃的主要宗教,而印度佛教则仅仅是一个主要局限在吐蕃王室传播的外来宗教;但是此后,印度佛教作为一种强势文化在吐蕃王室的大力扶持下,迅速占领了吐蕃宗教文化的主导地位,尤其从其后弘期开始,印度佛教从安多地区开始重新传播,并且逐渐在民间得势,在很短的几个世纪里,遍及整个吐蕃。而苯教在赤松德赞以后一直处于劣势,尤其在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的卫藏地区,基本上被清除逸尽。但是,苯教毕竟是藏族的本土宗教,经过几千年的信仰实践,它的精神和传统已经渗透到这个民族的骨髓里,它完全统治着这个民族的心灵世界,左右着这个民族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成为这个民族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直到今天,苯教仍然深刻地影响着藏族精神和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另外,苯教的仪轨、修法、密宗、大圆满等传统都有其独特的文化传承,这对于我们研究藏族文化是极其重要的。苯教《大藏经》详细记载了苯教的教义、仪轨及其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轨迹。
三、藏传佛教各教派
西藏第一座寺院——桑耶寺
7世纪中叶,松赞干布在他的两个妻子唐朝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墀尊公主共同的影响下皈依了佛教。松赞干布去世后,王室权力之争影响了佛教发展,到其曾孙赤德祖赞时,佛教才又兴盛起来。为巩固王室的统治,赤松德赞以佛教为号召,请来印度著名僧人寂护大师和莲花生大师,修建了西藏第一座佛法僧俱全的佛教寺院——桑耶寺,剃度了7名贵族子弟出家,他们成为西藏历史上第一批出家僧人。赤松德赞还派近臣迎请受人尊敬的唐朝大乘和尚摩珂衍僧人到西藏讲经,摩珂衍在西藏传教11年,使汉地佛教也在西藏兴盛起来。此后,历任赞普都大力提倡佛教,兴寺建庙,供养僧人,以僧人参政削弱大臣权势。
王室利用佛教巩固王权,激化了与苯教大臣的矛盾。公元842年,苯教徒将国王赤祖德赞谋害,拥戴其兄朗达玛为赞普,掀起一场大规模的灭佛运动。朗达玛灭佛不久,又遭佛教徒暗杀。吐蕃权臣,挟王子自重,互相征战。随后一场奴隶平民大起义又席卷吐蕃,整个社会陷入各个势力割据一方的分裂状态,被称为“前弘期”的佛教阶段就此结束。
当时传入西藏地区的印度佛教,显密均有,流派很多,他们各有传承,自立门户,逐渐形成自己特有的教理和修持方法,这也是西藏佛教宗派观念强烈的重要原因。总之,西藏佛教特殊的宗派观念,来源于各地寺院在政治、经济利益上的矛盾和教义修持上的差别。11~12世纪“三素尔”创建了“宁玛派”;1057年,阿底峡弟子仲敦巴建热振寺,形成噶当派;1073年,昆·贡却杰布建萨迦寺,萨迦教派诞生;11世纪中叶,玛尔巴、米拉日巴创建噶举派,之后噶举派繁衍出4派,其中帕竹一派又分出8个支派,总称为“四大八小”。12世纪,藏传佛教教派林立,达到历史上最高潮。这些教派都将兴建的寺院,作为扩大势力范围的据点,从而左右当地局势。最初建立的寺院称为母寺,随后兴建的寺院为子寺。这种情况延续至13世纪中叶,蒙古阔端派军进藏以后,才有新的变化。藏传佛教经历了“前弘期”及“后弘期”以后,由于当时西藏地方政权割据,师承不同,而形成了众多的教派,其中,最主要的有以下几个教派:
(一)宁玛派
藏传佛教最古老的一个派别。“宁玛”(rnying-ma)藏语意为“古”“旧”,该派以传承弘扬吐蕃时期译传的旧密咒为主,故称为“旧”,又因其法统与吐蕃时期的佛教有直接传承关系,历史渊源早于后弘期出现的其他教派,也称为“古”。通称“旧译密咒派”。宁玛派僧徒可以分两大类:第一类称阿巴,专靠念经念咒在社会上活动,不注重学习佛经,也无佛教理论;第二类有经典,也有师徒或父子间传授。严格意义上的宁玛派是11世纪时“大素尔”索尔波且·释迦迥乃(1002~1062年)、“小素尔”索尔穷·喜饶扎巴(1014~1074年)、卓浦巴(本名释迦僧格,1074~1134年)三素尔建立寺庙并有较大规模的活动时形成的。16~17世纪才有较具规模的寺院,著名的有西藏的敏竹林寺,四川的噶托寺、竹庆寺等。宁玛派于14世纪传播到不丹、尼泊尔。
宁玛派的传承主要分经典传承和伏藏传承两部分。14世纪后,经典传承已不见史载,由伏藏传承取而代之。伏藏为前弘期时莲花生等密教高僧埋藏的密教经典法门,后弘期时发掘出来弘传于世。藏传佛教各宗派都有伏藏,但以宁玛派最为重视,有南藏、北藏之分,“大圆满法”即为该派独有的特殊伏藏法。
宁玛派的教法主要为九乘三部。九乘即声闻、独觉、菩萨显教三乘,事续、行续、瑜伽续外密三乘,摩诃瑜伽(大瑜伽)、阿鲁瑜伽(随类瑜伽)、阿底瑜伽(最极瑜伽)内无上三乘。其中的阿底瑜伽即“大圆满法”。宁玛派最为注重修习心部的大圆满法,主张人心本自清净,三身圆满,不假造作,本自现成,修习的关键仅是消业净习,即可契证本性,圆满佛事。
(二)萨迦派
“萨迦”(sa-skya)藏语意为灰白色的土地。因从1073年起,昆·衮却结波(1034~1102年)在后藏萨迦县萨迦寺弘法,故名。萨迦派有血统、法统两支传承。元代以后,萨迦派内又出现俄尔、贡噶、察尔3个支派。此外,萨迦派的重要寺院还有四川德格的贡钦寺、青海玉树的结古寺、西藏林周县的那烂陀寺、锡金境内的结蔡寺等。
萨迦派采用款氏家族世代相传的传承方法。代表人物有萨迦五祖。1244年,萨迦班智达应蒙古皇子阔端邀请赴凉州会谈,为元朝统一西藏作出重要贡献。后来,八思巴被元世祖忽必烈封为国师、帝师,领总制院事,管理西藏地方政教事务。1267年西藏建立萨迦派政教合一地方政权,在元中央王朝的支持下,萨迦派势力大增,其势力波及到康区和安多各地,对元朝皇室亦有重大影响。与此同时,萨迦派内部的矛盾亦逐渐发展,1324年萨迦寺分成细脱、仁钦岗、拉康、都却4个拉章,各领属民、土地。1351年,萨迦派在西藏的掌权地位被帕竹噶举派的大司徒绛曲坚赞取代,萨迦势力日渐衰落。明成祖时,封萨迦首领为大乘法王,萨迦派仅保有萨迦附近一小片领地,其首领称萨迦法王。
萨迦派在显教方面注重经论的翻译及辩经。显宗方面有两个传承,一个倡导唯识见,传授法相学;一个主张诸法性空,传教中观应成学说。密教方面有萨迦十三金法(《十三种不越外围之金法》),“道果法”是最独特的教法。“道果法”认为,修习佛法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舍去“非福”(恶业、做坏事),专心于行善,来生即可投生三善趣之中。第二个层次是断灭“我执”(“我执”指执于一切有形或无形的事物),“我执”一断灭,烦恼苦痛便无从生起,人也可从流转轮回的痛苦中得以解脱。第三个层次便是除去“一切见”,一切见指“断见”(片面解释“宇宙万物皆非实有”)和“常见”(一般人的见解)。萨迦派认为,要防止“断见”“常见”,走中道,这样才能达到智者的境界。
(三)噶当派
“噶”藏语意为“佛语”,“当”意为“教授”或“教诫”,即用佛语来教导人们接受佛教的道理、教义,是藏传佛教中最早形成的宗派。自阿底峡入藏后,大力整顿原有的佛教,使教理系统化,修持规范化,故此派对藏传佛教其他宗派都有重大影响。如噶举派初祖玛尔巴曾从阿底峡受教,塔布噶举创始人塔布拉杰、其弟子帕木竹巴、其再传弟子止贡巴、达垅塘巴,以及萨迦派四祖萨班等人,都曾向噶当派学习。格鲁派是直接在噶当派的基础上建立的,并有“新噶当派”之称。此外,藏传佛教中一切大论的讲说,也都导源于噶当派,俄·雷必喜饶及其侄俄·罗丹喜饶为代表人物,被称为大、小俄译师。小俄译师在拉萨、桑耶讲经,从学弟子达23000余人。噶当派在藏传佛教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可从《青史》所记西藏诸大善知识及诸得大成就者的传记中得到证明。
(四)噶举派
“噶举”(bkav-rgyud),藏语意为“口授传承”,谓其传承金刚持佛亲口所授密咒教义。创立者先后有两人。一是琼布朗觉巴(990~1140年),一是玛尔巴译师。这一派支系众多,有达波噶举和香巴噶举两大传承。达波噶举系统的创始人是达波拉结,但渊源却可以追溯到玛尔巴、米拉日巴师徒。达波拉结是米拉日巴的上首弟子之一,1121年在达布建冈布寺,收徒传法。他融会噶当派的《道次第》和米拉日巴的《大手印》教授,写成《道次第解脱庄严论》,逐渐形成独特的仪规,而成“达布噶举派”。后来,达波拉结的众多门徒发展出更多的支系,通常有“四系八支”之称,遍布于藏区各地,至今未衰。达波噶举中的帕竹噶举、噶玛噶举的上层曾受元、明两朝册封,相继执掌西藏地方政权。格鲁派兴起后,噶举派中仅有止贡、噶玛、达隆、主巴四支系保有一定势力。香巴噶举系统的创始人是琼波南交巴,故也称琼布噶举。因琼波南交巴在后藏的香巴地区(shangs)广建寺庙,传法讲道,故称“香巴噶举派”。噶举派主要寺院有西藏墨竹工卡的止贡寺、四川德格的八邦寺等。
噶举派主要学说是月称派中观见,重密宗,采取口耳相传的传授方法,曾融合噶当派教义。修习上,噶举派注重修身,主修大手印法。大手印有显密之分。显教大手印为修心法门,修的是空性大手印,它要求修行者心住一境,不分别善恶美丑,以得禅定。密教大手印为修身法门,以空乐双运为道,分实住太平印、空乐大平印和光明大手印等。
(五)格鲁派
“格鲁”一词汉语意译为善规,指该派倡导僧人应严守戒律。又因该派认为其教理源于噶当派,故称新噶当派。格鲁派既具有鲜明的特点,又有严密的管理制度,因而很快后来居上,成为藏传佛教的重要派别之一。
止贡寺
该派奉宗喀巴大师(1357~1419年)为祖师。宗喀巴于1402年和1406年分别写成《菩提道次第广论》和《密宗道次第广论》,为创立格鲁派奠定了理论基础。1409年正月,宗喀巴在拉萨大昭寺首次举行祈愿大法会,同年又在拉萨东北兴建甘丹寺,并自任住持,这是格鲁派正式形成的标志。后来,该派势力逐步扩大,修建了以哲蚌寺、色拉寺、扎什伦布寺等为代表的寺院。活佛转世制度的采用是格鲁派走向兴盛的转折点。清代格鲁派形成达赖、班禅、章嘉活佛(内蒙古)、哲不尊丹巴(外蒙古)四大活佛转世系统。清代以来,格鲁派寺院有了很大发展,除拉萨三大寺外,扎什伦布寺,青海塔尔寺、佑宁寺,甘肃拉卜楞寺、卓尼寺,也都是格鲁派的著名大寺院。
格鲁派的佛教理论继承阿底峡所传的龙树的中观应成派思想,主张缘起性空。所谓缘起,即待缘而起,也就是说一切法的产生均有原因;性空则是自性空的略写,一切法均无自性,从缘而起,这便是缘起性空。修行上采取“止观双运”的修行方法,止观兼重,即主张止往修、观察修两种轮次修习。格鲁派认为,修止就是把心安住于一境,如果得到轻安之感,即是止的本体;修观就是通过思维而得到轻安之感,此为观的本体。修习应止观相互配合,由止到观,由观到止,然后达涅。格鲁派认为戒律为佛教之本,因此重视一切微细教法,要僧人以身作则,依律而行。在显密两宗的关系上,格鲁派则强调先显后密的修习次第和显密兼修的方法。
格鲁派寺院组织严密。而且各有管理组织,执事人员实行任期制,各司其责,重要事务则会商决定。学经制度健全,有系统的佛教教育体系和学位制度,规定显密并重,先显后密,注重戒、定、慧三学并习的学经程序。同时格鲁派寺院还重视文法、修辞、工巧、医药、历算等学科,对藏族思想文化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
寺院经堂
(六)其他派别
除了以上信众人数众多和寺庙较广泛的五大教派以外,还有一些较小的教派,以下亦作简单介绍:
1.希解派
“希解”是“能寂”的意思,也就是止息。它渊源于南印度僧人帕当巴桑结,据传他曾拜当时著名的显密大金洲法称(阿底峡的老师)、迈特里巴(玛尔巴的老师)等50余人为师,跟他们学习显密教法。该派的教义认为,修行者依靠对般若史性的认识和一系列的苦行修法,能够达到停止生死轮回,做到息灭苦恼及其根源。如何能寂,就要除去“我执”,据说帕当巴桑结为使门徒懂得什么叫“嗔恨心”,也就是产生烦恼的根源,甚至采取舍身的做法,以断除烦恼。该派传承大致年代为11世纪下半叶,因为没有社会政治力量的支持,所以在14世纪末15世纪初,希解派被其他教派所替代。
2.觉域派
“觉”的意思是“断”,就是说这种教法能够断除人生的苦恼,可以断除生死的根源。“域”意为“地方”,也就是佛家所称的“境”,即人们心理活动的对象。该派的教义认为一切烦恼(烦恼是起惑造业流传生死的根源)产生于人们对认识对象的误解以及由此引起的爱憎,因而用真正的智慧和对一切人的慈悲,即可断除这种烦恼。换句话说,觉域派认为他们的教法是具有断除人们由于不能认识所面对的“境”而生起种种烦恼之功用。故此种教法称为“觉域”。希解和觉域两派不但共拥有一个教祖,而且教义也相差无几。和希解派一样,该派并未出现过兴旺发达的局面。15世纪时该派还有传人,此后就销声匿迹了。
3.郭扎派
郭扎派的创始人郭扎巴·索市坚赞,是与萨班同时代的人,曾向喀五班钦·释边室利学习过显密教法。他还向当时一些著名佛教大师学习过佛法,后来在江孜的郭扎地方建立郭扎寺。郭扎巴·索市坚赞是当时著名的高僧,门徒很多,但他的弟子都没有把他的学说发扬光大。他的教法在其他教派中都有一些,但哪一派也涵盖不了他的学说。该派存在不久,很快就消失了。因此,也有学者认为郭扎派不能作为一个独立的教派。
4.夏鲁派
夏鲁派的创始人是藏传佛教的著名大师布顿·仁钦珠,因此又被称为布顿派。布顿大师佛学知识广博,著有不少佛学和历史著作,他的全集有26函,共200多种书。他是藏文大藏经《丹珠尔》部的编纂人,后来《丹珠尔》的几种版本,基本上都是根据他编订的次序刻印的。他在1322年还写了一部佛教史,即《布顿佛教史》,或译为《善逝教法源流》《佛教史大宝藏论》,该书前半部是讲佛教在印度和尼泊尔传播的历史,后半部是记述佛教在藏族地区发展的情况,最后一部分是《丹珠尔》的总目录,该书是研究藏传佛教史的重要参考资料。布顿大师早期学习过绰浦噶举、噶当、萨迦等派教法。他成名后,受到日喀则东南夏鲁地方封建领主的支持,把他请到夏鲁寺去做寺主,从而扩大了夏鲁寺的声名,人们便把布顿传下来的教法称为夏鲁派。由于夏鲁寺原与萨迦派关系密切,所以有学者把夏鲁派算为萨迦派的一个支系。布顿大师有很多弟子,其中有几个还曾当过宗喀巴的老师。
5.觉囊派
觉囊是地名,全名觉摩囊,位于西藏日喀则拉孜县境彭措林寺东的一个山沟内。该派僧人所在的寺的驻锡地为觉摩囊,故称为觉囊派。觉囊派在藏传佛教中可算是独树一帜。觉囊派的教义承认有真如本体,与宁玛派的大圆满、噶举派的大手印、萨迦派的轮涅无别均承认有明空本性,颇为相似。觉囊派的教法大多来源于萨迦,所以觉囊与萨迦在观点上较为接近。五世达赖实行政教合一后,觉囊一派被迫改宗,目前,只有四川阿坝及青海部分边远地区还有寺庙继续传持觉囊派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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