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修延绥镇志序
天下之大防莫严于华夷之辨,其处之也有道而防之也宜蚤,其察之也有征而筹之也宜熟。故将以明其事之得失、是非、强弱之故以为法戒,不得不有所寄,以彰往而诏来,此志之所为作也。然事在上古,或希阔而无征;在当身,或散逸而难考。欲以学通其放失之文,以识周其难知之事,以道垂其会通之典,以才达其隐奥之情,则亦待其人矣。
夫古之作者莫精于《诗》、《书》。由今考之,《书》言益之戒舜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及其格有苗,第曰舞干羽于两阶而已,不烦兵也。《诗》言文王之服昆夷,第曰有疏附、有后先、有奔奏、有御侮而已,不劳力也。乃若《车攻》、《六月》之诗,第惟载其骊牡之闲,则戎车之轩轾,旌斾之悠闲,弓矢之调良,而宣王中兴之业已宛然可绎思矣。夫圣人神明之德默运于形迹之表,以为悦近来远之本;建置之精详、法度之森列,以为安内攘外之具。《诗》、《书》第以数言括之而无遗,则执简操笔而记载者可易言哉?方镇志虽不敢拟经,亦不敢当史,而记事均也。
延镇故有志,其书成于中丞安肃肖岩王公、宪副平阴寿峰赵君,其用意已勤。但榆林在周为朔方,秦收河南地,历汉唐皆中国有。至宋并于夏,金、元沦于夷。我二祖汛扫胡元,筑东胜等城屯兵戍之。正统初,虏阿渠也先渡河入套,始城榆林。成化间,余公肃敏始建议徙上郡,镇榆林,至今又百三十年矣。古事既已难详,近代又复多变,建置之沿革亦少异焉。括苍昆岩郑公万历癸卯奉命来抚兹镇,以旧志多阙文,谋之观察使千乘刘君余泽,采摭搜剔,辑而成之,视前志为加详焉。不佞以丙午代郑公受事,时火酋报警,欲稽往牒以察虏情,得新《志》,伏而读之,若历代建置沿革之由,山川险夷阨塞之处,兵马收集选充之实,馈饷储积、田赋登耗之数,力役征调支应之烦,祲祥赈恤补救之方,风俗学校兴厘之法,文武经历、建竖久近之迹,北虏侵犯要挟之情,元老经略条奏、筹画安攘之策,靡不犁然备具,一展卷尽在目中。语云:“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由今《志》所载,究河套得失之故,则知桑土戒备之宜早;观山川险夷之处,则知地利据守之当因;详兵马收集之难,则知训练爱养之宜周;推军饷充馈之原,则知转运储积之宜预;察力役征调之烦,则知樽节减省之宜亟;省灾祲警告之异,则知修救修备之宜先;镜风俗学校兴厘之法,则知振作鼓舞之宜勤;考宦业久近之迹,则知当官职事之宜勉;读议论经略之文,则知筹策谋虑之宜精。安攘之业不出镇志所载而已备矣!
若夫勤思于《诗》、《书》之文,深探于招携怀远之本,有非记载所能及者,则亦俟乎其人,而不佞又何知焉。
大明万历三十五年岁在丁未孟夏之吉,赐进士第、中宪大夫、钦差巡抚延绥等处地方赞理军务、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豫章涂宗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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