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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水运的发展

时间:2023-03-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金道锡行”,顾名思义,即是古代南方铜锡入贡中原王朝或交易的道路。此道其前半段是出海,由淮口西行,后半段航程与海岱地区进贡之道吻合。在邗沟开凿前,江、淮不通,由长江到淮河只能绕道而行,邗沟开通后,可由江直接达淮。其对南北、东西的物资文化交流起到了非同寻常的作用。
金道锡行_吴文化的根基与文脉

二、金道锡行

周人为“取其吉金,用作宝尊鼎”,经过长时期的反复征战,淮夷诸邦最终全部归服于周王朝,并逐渐趋于融合,南铜北进的铜路也被打通。蔡侯鼎铭“蔡侯获巢,俘厥金”,即是一例。

“金道锡行”,顾名思义,即是古代南方铜锡入贡中原王朝或交易的道路。这条道路当然不是只供运输铜锡之用,其他贡品、人马、车辆均可通行,但输送铜锡是极其重要或主要的则是无疑的。

据研究,人类的交通活动在史前时期即已开始,《竹书纪年》载夏禹后裔芒曾“东狩于海,获大鱼”,《诗经·商颂·长发》有“相土烈烈,海外有截”的诗句,赞美相土的功业。到春秋战国时期,古代交通设施已初具雏形,其工具夏已有车、舟之作,而实际上应更早于此。周代车的种类增加,春秋战国进步明显,陆上交通工具仍以车为主,用马已逐渐行时。水运方面舟楫之利在各地都有发展,出现“一舫五十人与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余里”(10)的大船,在江南吴越境内,湖泊众多,河道纵横,堪称名副其实的“水乡泽国”。人多习舟楫,更是“以船为车,以楫为马,往若飘风,去则难从”,出现可载百余人的大型楼船,越国的舟师能江海并举,分舟进击,则其舟师之盛是无疑的。当时吴越、吴楚、越楚之间的战争有许多就是在水上进行的。中国历史上时间最早、规模最大的水战就发生在吴越之间,船达300艘、伤亡7000多人。以往我们对早期人类的交通运输能力和水平明显估计不足,总以为先秦时期好像不可能有如此发达的交通。近些年运用先进的科技手段通过对中原玉料来源(玉源)的跟踪调查,证明早在原始社会晚期,原产于新疆和田的“和田玉”就通过各种途径运达中原,甚至更远的江南,殷墟妇好墓中的玉器就有来自和田的玉料。

南北交往与民族融和的实际情况,在我国现存最早的地理文献《尚书·禹贡》中有所反映,指出:“彭蠡既潴,阳乌攸居。三江既入,震泽底定。”彭蠡巨泽汇入大江洪流,使流量大增,长江由中游转入下游,在巨泽周围的薮地中,生活着大量的候鸟。湖口以下,“过九江,至于东陵,东迤北会于汇,东为中汇,入于海”。东陵以下,直至江东平原,《禹贡》以中江为入海主流。此中江,《汉志》系在芜湖县下,谓其出于县境以南,东至阳羡(今江苏宜兴),辅以短途陆行,越过句容茅山与天目山间的丘陵东入太湖,然后入海。(11)

黄河干流下游通过蒙泽与济水相沟通,可以“浮于济、漯,达于河”(意思是由济水、漯河乘船到达黄河),还可“浮于汶,达于济”,再通于河。关于河、淮、江三大水系的联系,有学者指出当时还需陆路转运,其路线东南方向有二:其一是西周时期就存在着的一条江南进贡中原王朝的“贡道”,即朝贡之道。《尚书·禹贡》载,海岱及淮惟徐州,其入贡之道是“浮于淮、泗,达于河”。海,指今黄海,岱即泰山,即黄淮地区由淮河,经连接黄淮的泗水,然后通过黄河将贡品输入都城(镐京,今陕西西安)。其二是《尚书·禹贡》载扬州贡道:“沿于江海,达于淮、泗”。此道从太湖笠泽(今吴淞江)出海,沿海岸北行,达于淮河口,溯淮西行,至于泗水,再由泗达于黄河,达于都城。此道其前半段是出海,由淮口西行,后半段航程与海岱地区进贡之道吻合。在邗沟开凿前,江、淮不通,由长江到淮河只能绕道而行,邗沟开通后,可由江直接达淮。此道阔远且逆水而行,风险较大,但比陆上车载、马驭、人挑要方便得多。这既是一条进贡之路,又是联系中原与东南的水上交通线,同时也是由荆豫东出海域的走廊。西南方向路线也有二:一是“浮于潜(嘉陵江),逾于沔(汉水),入于渭,乱于河”;另一条即“浮于江、沱、潜、汉,逾于洛”。上述水道加上战国时完备了的邗沟、鸿沟等人工运河,就完整地组成了全国水运交通系统。(12)

江南铜锡北运的路线,无论水道还是陆路同样充满惊险,非现代人可以想象,但却史迹凿凿。其对南北、东西的物资文化交流起到了非同寻常的作用。首先是关于铜料由产地外运的路线问题,史学界早有多方面考证。鄂赣古铜矿冶遗址群中湖北大冶铜绿山古矿冶遗址、湖北阳新县港下古铜矿遗址、江西瑞昌铜岭古矿冶遗址等就在大江边,水上运输方便;皖南产铜地大都在沿江附近,或与长江支流如大通河、秋浦江、青弋江等相近,再由这些支流直通长江,沿江及支流的沿岸城市(港口)如黄石、贵池、铜陵、芜湖自古就是商品的集散地和天然良港,所以通过长江及其大小支流的水路运输是运送包括铜锡在内的各种货物、贡品的主要途径。运抵吴越的水路还有经芜湖(古鸿兹),通水阳江、脊溪至太湖及其沿岸的捷径;也有可能经分江水道,辅以陆行工具,越黔山达浙江上游,顺流而下至钱塘,抵会稽。皖南地区隔江对岸为江淮丘陵,运输货物当亦无天然屏障。至于溯江而上,也是完全可能的事。由产地直接沿江而下并出海,达于淮泗也是可能的事。(13)

上述路线大都离不开泗水。泗水又称泗河,发源于今山东省泗水县陪尾山,因其四源合为一水,故名。泗水是流经徐淮大地上的一条古河道,又是淮河上的最大支流,其影响范围几乎占淮河流域的三分之一。历史上,泗水曾汇集过古反水、古睢(睢同濉)水、潼水、沂水等诸多著名河流入淮,泗水规模之大由此可以想见。古诗曰:“泗水流、汴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青山点点愁”,不仅点出了泗水的流向,也吟出了泗水两岸的忧愁。“沿于江海,达于淮、泗”,泗水成了江淮与中原地区的交通命脉,对南北文化交流和经济发展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史籍上记载的许多重大历史事件也常常与泗水有关,春秋后期吴王夫差企图争霸中原,在济水岸边大会诸侯,就是由长江经过邗沟进入淮河,再由淮入泗而北上的。泗水又是群英荟萃、人才辈出的地方,曾哺育了刘邦、项羽、韩信等一大批历史名人。一些地方还因泗水而得名,如古代之泗水国、泗阳县、泗洲城等,因此把泗水说成是具有古老文明象征的黄金水道是一点也不夸张的。宋金以后,黄河南决频繁,夺泗夺淮,黄河夹带的大量泥沙逐渐淤没了泗水河槽,到明代中叶,已成高屋建瓴之势,决溢不断。清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黄河北徙,留在泗水古道上的是一条高出两岸地面4~6米的废黄河。泗水在吴地境内虽然不复存在,但泗水的名字连同它的历史地位和影响却依然留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

然而,对于这样的著名河流,古往今来,许多文化名人、专家学者对其下游流向和入淮地点却说法不一,最具代表的有三种:即至淮阴故城(秦故县,今淮阴县码头镇附近)西入淮,古称泗口;至睢陵入淮;自成子洼入淮。针对这一问题,王维崇先生搜集了废黄河沿线、成子湖地区部分打井土层纪录和河道土层剖面图以及水利、交通工程地基钻探资料,经过分析汇总,得出了如下情况:

(1)古泗水下游发育在第四系松散沉积物上,黄河夺淮以后,泗水河槽被黄河夹带的泥沙所淤没,一般淤积厚度在20米以上,废黄河两侧一般淤积厚度5~7米,形成了以废黄河为分水岭,向东南、东北逐渐倾斜的地势特征。成子湖周边及其上游地区,有一层全新期湖积淤泥质亚黏土夹少量砂礓,厚5米左右,颜色灰黑,不少地方已被黄泛沉积物所覆盖。在全区范围内,黄泛物之下或湖积物之下又普遍存在着新生代第四系上更新期之灰黄色砂礓黏土,厚4.3~28米,土质黏重,含铁锰结核,局部呈垄岗高地突露地表,地面受水流侵蚀起伏不平,考古工作者在成子湖边之朱墩、宗墩高程(废黄河零点标高,以下同)15.0米地下曾发现商周时期新石器文化遗址,距今大约有3000多年。上更期黏土砂礓以下,为更新期早、中期沉积层,多为细砂、中粗砂或黏土、亚黏土、黏夹砂或淤泥等,同时还有一层透水性很弱的下更新期黏土夹砂礓。

(2)泗水下游流向:资料表明,与北魏郦道元的记载无明显差异。《水经注·泗水篇》云:“……泗水东南至下相故城(秦故县,原宿迁城西南7里许,今已靠近新城区)东,……泗水又东南得睢水口(宿迁城东南10里许,古称小河口,后为黄河夺泗所淤)。泗水又经宿预城(晋县,汉为犹县,今泗阳县郑楼乡古城)之西,又经其城南,故下邳之宿留县也。又东经凌栅(凌县故城治,汉县,今泗阳县史集乡凌城)南,……泗水又东南经淮阳城(今泗阳县城厢西7里锅底湖附近之桃源滩),城北临泗水,……泗水又东南经魏阳城(泗阳故城治,汉县,魏文帝改泗阳为魏阳)北,城枕泗川……泗水又东南经角城(晋淮阳郡治,今泗阳县李口北)北,而东南流注于淮。”又云:“淮泗之会,即角城也,左右两川翼夹,二者决入之所,所谓泗口也”。《水经注》记载淮水走向:“淮水又东,历客山,经盱眙县故城西。”“又东北至下邳淮阴县西、泗水从西北来流注之。”将以上文字结合起来看,泗水下游流向和入淮地点已十分清楚,即为当今宿迁至淮阴县码头镇附近之废黄河一线。

(3)古河槽特征:

①黄泛前河槽状况:根据探测,泗水河槽一般宽500~800米,局部宽达1400米,河底比降约为1.5/10000,河槽内黄泛沉积物厚20~28.3米,与下部的全新期早期或中期砂、粘沉积层界限十分明显。泗阳打井工程队钻井时曾从黄泛沉积物底部发现两处船板和铁钉,笔者认为这是黄泛前河底高程的确凿证据,推测大约在宋金时期。

顺便提及的是,古泗水河底比降如此之陡,是由于泥沙搬运淤积造成的,流速较大,逆水行舟将十分困难。上述两处沉船地点间隔不到10公里,而且是在只有几十厘米直径的锅锥钻孔时发现的,可见当时航行事故发生频率之高,这条南北交通命脉是先吴古人用血汗乃至生命开辟而成的。

②全新期早、中期河槽状况:河线没有明显变化,但河槽更深。洋河镇以下,在黄泛沉积层与晚更新期黏土砂礓层之间伏有层次不一的细沙、粗中砂或亚黏土、粘夹砂等,局部有砾石,但以砂层为主,一般厚4~8米。在古之成子洼以下临河乡房湖和李口乡闸口两处古河槽内砂层中还发现有贝壳,砂贝层厚8.5米。这应当又是河底高程的确凿证据。根据以上情况分析,可大体推测出全新期早、中期的河底高程,即比黄泛前的河底要低。所不同的是河底趋于平缓,比降小,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倒比降。如古城附近河底高程为-16.1米,下游房湖处为-9.57米,再下游闸口处河底高程为-9.8米,河底比降分别为-4/10000、0.07/10000。此外,由于河流的冲刷作用,河槽内晚更新期黏土砂礓层标高明显低于河道两侧同类土层标高。在河槽断面中心部位,晚更新期灰黄色黏土沉积层由于受河流的下切作用,已全部被穿透,成为潜水与浅层承压水的通道。由于大气降雨补给充分,泗水故道浅层承压水含量丰富,因此废黄河一线也就成为当今寻找水源的重要地带。由此可见,古泗水还在其下游地区是一片浅海时就已经孕育了。我们有理由认为,郦道元所记载的泗水下游流向即是西汉乃至先秦以前的泗水路线,甚至更早得多。(14)

上述“金道锡行”,“沿于江海,达于淮、泗”的路线,使笔者有证据应答学术界关于泰伯、仲雍奔吴的“东吴说”(无锡梅里)、“西吴说”(陕西陇县)、“北吴说”(山西平陆)等(见图3-5),亦应答了江南(沪、苏、锡、常、镇、宁等)有关专家学者,一直探讨未果的“泰伯奔吴”的路线,想当初泰伯、仲雍他们是怎么来的?笔者认为除第二章中所指出的路线(即从汉水到达湖北、江西,可他在今江西一带是很难站住脚的,因为江西吴城一带那时是殷商控制的,只能顺长江而下,直达吴地)外,还有第二条路,而且是主要的便捷大道,这就是顺着“金道锡行”路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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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5 关于泰伯奔吴地点的几种不同说法

资料来源:叶文宪,《吴国历史与吴文化探秘》。

泰伯他们住在渭河边(“居岐之阳,在渭之将”(15)),很容易顺水推舟,不用多少车(步)行。具体路线可能是:从周原出发,下渭河(乘船),经镐京(西安),入黄河,到山东刘庄一带进入济水河,逆水而上,车(步)行30~50公里后,入泗水、淮河,向东出淮河口右转,沿黄海边南行进入长江(那时扬州可观潮),西行至“宜”(今镇江丹徒一带)、江阴一带进入芙蓉湖,沿湖兜转一圈后(到过句容茅山(16))至无锡,经踏勘后感到东为大海,西为山丘,北为湖荡,南为低洼泽地,而鸿山、梅村一带地势稍高,便决定落脚(见图3-6)。

这条路线,连接着有一定道理且可能存在的“西吴说”、“北吴说”以及加口(今邳县一带)地点,这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当时的政治、经济、地理交通等条件之必然。泰伯、仲雍奔(东)吴在陇县、平陆、加口等地探情、休憩也是合情合理的,说明古人的活动范围很大。同时,这条路线,也破解了季历来吴“报丧”,泰伯、仲雍回关中“奔丧”不可能说,更进一步增加了泰伯、仲雍奔(东)吴的可信度和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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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6 泰伯奔吴路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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