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泉里的金鸭子

药水泉里的金鸭子

文殊山下的芳草地上，东、西相距约一里多路的地方有两眼泉。东面的已经干枯，泉周围只长着些芦草和蒲秧，当地人称它是张家枯泉。西面的就是当年拓跋太子洗过澡的药水泉，在肃州一带很有名。张家枯泉原先也很为人们重视，它冒出缸粗的一股水，沿讨赖河向北流去，浇灌着文殊沟^①、塔尔湾^②的上千亩田地。自从被几个尸首玷污以后，泉水就干枯了。

相传，药水泉边的太子寺建成后，寺里香火不断。不论冬夏，那些害皮肤病的人都来药水泉里洗澡。有一天，一位香客刚从太子寺烧罢香，一出山门就看见两只黄愣愣的鸭子跳到泉里。过了两三天又有几个人说，他们也看到了那两只黄愣愣的鸭子。这话传来传去，竟有人说那是一对金鸭子，是拓跋太子丢到药水泉里的纪念品。有些人用长把笊篱打捞，有些人干脆守候在泉边准备捕捉。但他们都是枉费心机。

塔尔湾有个叫二赖子的赌徒，一次在赌场里输下一笔钱，赢了钱的人向他要账，他吹牛说：“你们放心，这赌场里只要是赢下我二赖子的钱，一分都不欠你们的，我有两只金鸭子放在药水泉里，你们谁的本事大能赢了去？”赌徒们不信，他便领他们去看，果然有两只黄愣愣的金鸭子跳到泉里。赌徒们看得傻了眼，有人主张挖泉打捞，有人主张等在泉边用箭射。还是二赖子机灵，他说：“你们说的都不行，那是我从太子寺里皇太子塑像身上抠下来的两片莲花瓣，扔到泉里变成金鸭子的，除了我你们谁也甭想捉住它。”众赌徒见二赖子没说谎话，便信以为真。每次赌钱都让他几分，赢一吊拿一吊，输一吊赔五十，谁也不去和他计较。有几次，二赖子公然钢梆硬砧^③地地说：“过一两天我就去把两只都抓来。”天天他都说过一两天就去抓，时间一长，众赌徒识破了他的鬼把戏。有一次二赖子输了钱，赌徒们亮出刀子逼着他去捞金鸭子。其中一个赌徒对住他的胸膛晃着刀子说：“今天你要是再捞不出金鸭子，咱们新账老账一齐算，叫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二赖子心里明白，看样子今天是再骗不过他们了。心想：这帮家伙啥事都干得出来，不下泉里去他们非动刀子不可，不如淹死在泉里还能落个浑全尸首。主意一定，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就下去，人常说寸金寸金，那两只金鸭子少说也有八九十斤重，恐怕我一个人拿不动，你们还得下来几个人帮一下忙。”众赌徒看他说得恳切、真诚，各自都怀着得点横财^④的心思，便一齐说道：“只要你打个招呼我们就下去。”二赖子说：“记住！只要看见水里往上冒泡，这就是我在向你们打招呼，谁下来都行。”说完他就跳入泉中，一会儿便不见了。人是要呼吸的，一呼气水中自然要冒泡，泉边的几个赌徒见水里不断地往上冒泡，以为是二赖子打招呼，有两个爱钱如命的家伙，抢先跳到泉里。一会儿泉里又冒出水泡，剩下的两个赌徒也跳到泉里。

过了几天，有人发现从东面的张家泉里漂出五俱尸首。从此以后药水泉的水不治病了，活水泉变成了死水泉。

注：①文殊沟：是文殊山以北的一个村庄，因浇灌着从文殊山口流出的水而得名。

②塔尔湾：是和文殊沟村毗邻的一个村庄。

③钢梆硬砧：酒泉方言，形容说出的话一是一二是二，极其牢靠。

④横财：来路不正的钱财。

讲述者：李富仁　嘉峪关市监察局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