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遗嘱
麦哲伦也是一个细心和谨慎的人。他在检查完各种装备、弹药武器、粮食、食品之后,再来看一看全体船员的情况。当他看到各种肤色、穿着各种服装的船员时,他联想到这批船员实在来之不易。差不多都是从茶馆、酒店、大街小巷里招募来的。船员中语言杂乱,有讲西班牙语、意大利语、法语、德语、葡萄牙语和希腊语的等等,他们互相打着手势交换意见。要想使这群乌合之众变成可以依赖、团结一致、胜任工作的一支坚强队伍,还需要长时间的培养和训练。然而麦哲伦只用了几周的时间就把他们控制到手,而成为一个战斗队,可以初步开展工作了。
但是,从船上的官员来说,情况可就复杂多了。有3只船的指挥官是西班牙人,这是国王派来监督的。代替法利罗指挥“圣安东尼奥”号的指挥官,是卡尔塔海纳,此人对麦哲伦极其冷淡和傲慢,表现出不屑一顾的轻蔑态度。虽然卡尔塔海纳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有功绩的航海家,但他领受了国王“舰队督察”的任务,而成为麦哲伦的对手。“维多利亚”号的船长缅多萨对麦哲伦也心怀敌意。过去,在塞维利亚时,他就有蛮横不服从命令的举动,他是国王派来主管财务的官员,也是监督麦哲伦的奸细。所有这些西班牙军官,他们在“圣玛丽亚”大教堂拓展的御旗庇护下,曾向麦哲伦宣誓效忠,服从命令,但这都是伪装姿态,而不是内心支配的行为。他们对麦哲伦仍是心怀仇恨和妒忌。因此,麦哲伦对这些世袭名门的西班牙人,不得不倍加警惕。
麦哲伦不顾国王和“印度院”的反对,悄悄招来30名葡萄牙船员做舵手。其中有几位是麦哲伦的挚友和近亲,对他帮助很大。首先是麦哲伦的内弟,杜亚脱·巴尔波查。他虽然年轻,但却是一个经受过远航考验的海员;其次是阿里瓦洛、麦斯基塔,也是麦哲伦的近亲;还有伊什提万·哥素什,这是一个杰出的葡萄牙舵手,此外,还有茹安·谢兰,他虽然在船员名册上登记的是西班牙人,曾随西班牙探险队到过金色的卡斯提利亚(16世纪的巴拿马海峡),但他是麦哲伦的结义兄弟法朗西斯库·谢兰的亲戚,也是支持麦哲伦的。茹安·卡尔瓦里奥也是一个重要人物,许多年前,他访问过巴西,现在随身带着他的儿子,是他和一个黑皮肤的巴西女人姘居生下的。他们父子熟悉当地语言和情况,因此,是出色的向导和翻译;麦哲伦的奴仆亨利,已跟随麦哲伦多年,可当马亚亚语的翻译,也是个得力可靠的助手。
总而言之,麦哲伦在265名同路人中,仅有5—10人是可以完全信赖的,其余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反对、逃跑和敌意,这不能不使麦哲伦必须提高警惕,慎之又慎。
麦哲伦在列成横队的全体船员面前走过,全神贯注地观察每一个人,暗自盘算着:在关键时刻,谁能拥护我,谁会反对我?巡视中,他发现了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最后一分钟上船的意大利维琴察人,名叫安东尼奥·比加费德。此人性格温和,待人谦虚,与麦哲伦同岁,出生于古老的贵族家庭,他原是一个年轻的骑士,随教皇侍队来到巴塞罗那查理五世宫廷前,听说有一支神秘的探险队,要沿着未经考察的航线驶往人所不知的地方,他便加入了这个冒险家的队伍。后来比加费德成为麦哲伦探险队中最主要的成员,由于他细心而生动的记录下探险队的所有事件,才使得麦哲伦流芳百世。莎士比亚在《暴风雨》一剧中,曾引用过比加费德旅行札记中的情节。说明它的影响是很深远的。
麦哲伦巡视完毕后,回到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推想看:这次远航探险的结局会怎样呢?去而不返!胜利抵达目的地?前程难测,所以他在诸事停当之后,于起航前的两天,写好一份遗嘱,留给妻子和后辈。
他的遗嘱首先是从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说起,其次是从贵族身份说起,最后才以丈夫和父亲的身份出现。
遗嘱开头写道:“万能的上帝,我们的权力无边的主宰……我在世间的生命一旦结束,我的永恒生活便要开始,但愿我能葬在塞维利亚圣玛丽亚教堂的单独墓穴内。如果在途中死去,不能将遗体运回祖国,那么也请看在最神圣的圣母面上,在最近的教堂内给我的遗骸准备一块最后安息之地。”
遗嘱吩咐,按协议规定,你得到的全部利润的百分之二十,可将其中的百分之十平均分给“圣玛丽亚”修道院,另外分1 000马拉维季给塞维利亚教堂。拨一列阿利银子供十字军远征用,拨一列阿利用作赎金,从异教徒手中赎回被俘天主教教徒,拨一列阿利给麻风病人救济院,拨一列阿利给鼠疫病院和圣谢巴斯季场孤儿院,让每个得到这一捐助的人,为拯救我的灵魂而祈祷上帝。
遗嘱要求安葬时,在他的遗体旁作30次安灵弥撒,安葬30天后再在“圣玛丽亚”、维多利亚教堂作30次弥撒,接着希望每年“在我安葬日那天把衣服发给3个穷人,每人一件灰色呢坎肩,一顶帽子,一件衬衣和一双鞋子,让他们为拯救我的灵魂而祈祷。我想要在这天不仅叫这3个穷人吃饱,而且还叫另外12个人也吃饱,让他们为我的灵魂祈祷上帝,还请花费一杜卡特金币放粥施舍,为拯救在炼狱中受苦的灵魂。”
接着,在遗嘱中吩咐说:“我死后,我的俘虏和奴仆,26岁的马来西亚人亨利,应当获得完全自由,可根据他自己的意愿行事。另外,我想从遗产中拿出一万马拉维季作为他的生活补助费。我所以给他这笔钱,是因为他已经成为天主教徒,他将为拯救我的灵魂而祈祷上帝。”
随后是对家人的遗言,他首先写道:保留他的徽章和贵族称号直到第二代人、第三代人,如果万一其子在他生前夭折,应由谁来继承其徽号,他不仅想以一名天主教徒的身份,而且想以一个侍从武官的身份流芳百世。然后,把不可估计的财产分给妻子和儿女。最后签上了这位海军上将费迪南德·麦哲利扬什的大名和年月日。
麦哲伦在简陋的圣路卡尔教堂先做过忏悔,然后又和全体船员共进圣餐。
起航前的最后一刻到来了。麦哲伦的妻子巴尔波查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泣不成声地站立在他的面前,她已经再次怀孕了,他们最后一次拥抱着。麦哲伦从巴尔波查怀中接过他们的儿子,吻了又吻。为了不使妻子过于悲伤,麦哲伦急忙登上小船,顺流而下,向圣路卡尔港驶去,舰队正在那里等待他起航。
1519年9月20日,远航探险队的篷帆鼓满了风,炮声轰鸣。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环球航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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