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质学之起原
纯粹的地质学从成立至今虽还不过一百数十年,这个地质学的原语“Geologia”、“Geologg”却已有相当久远的历史了。最初见于意大利人Ulyssus Aldrovandus之《遗言书》中,他的遗著有Geologia一个篇目,包括古生物矿物及岩石数种。他生在西元一千五百二十二年,死在一千六百零五年,所以至少第十七世纪之初已经有这个名词了。还有Mickel Pederson Escholt一个人他用达尼西文Danish写一部书Geologia Norwegica是于西元一千六百五十七年出版的,便算这个名词初次见于印刷品了。英文“Geology”这个名词是初次见于Lovell’s Pammineralogicon or an Universal History of Minerals,etc. 一书中,是一千六百六十一年出版的。法文中有这个名词,是在一千七百七十八年由De Luc用起的。在第十七世纪以前,也还有用过这个名词的,但完全不是地质学的意义,所以在地质学的范围内可以不必援引了。(参看Frank D. Adams, Earliest use of the term “Geology”: Bulletin of the Geological Society of America,Vol. 43,pp. 121—123.1932; Further note on the earliest use of the word“Geology”Ibid.,Vol. 44,pp. 821—826,1933.)
由此我们知道地质学的原语“Geology”在欧洲已经用过三百多年,再经过一百多年,这种科学才算成立,又互相努力一百多年,才跻到现在那样全盛的地位。中文地质两个字原是最近从西文译出来的,但是古人早有地质的观念,不过没有立出一个专名来,并且未曾做过有系统的研究。我曾经在《中国地质学会志》第一卷(民国十一年)里写过一段文字如下:
最初的时候,当然先从需要方面注意起来,所以关于地质学应用的部分如矿产、土壤等,研究最早。矿业在五帝时代似乎已经有了采炼的方法,三代以下更不必说了。土壤在《禹贡》里讲的最详,每一州必说土质若何,土色若何,仿佛当时的九州,直照土壤分出来的一样,这一定是经过一番研究的。《禹贡》又举出五种金属矿产,就是金、银、铜、铁、铅,还有像钢那样一种镂,还举出砺砥砮丹及怪石来,可见当时对于金石也有一点儿分别。《山海经》看似一部奇怪的书,但是现在几位疑古派的学者也还不敢直说是后人做的。这部书除却动植物外,竟是一部石谱。有金属矿,有非金属矿,还有各种怪石,各色垩土,真是无奇不有的。这都算得地质学的部分。不过那时候是重实用的,所以先将矿产、土壤、石材这三种研究起来,到了后来,便想到地质上的变动了。《诗经》说:“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这话至今想来,还是一点不错,仿佛那时候已经有“风化轮回”之说了。我又想起《庄子》两句话来,就是:“风之过河也有损焉,日之过河也有损焉。”这是对于自然间的蒸发作用和风化作用,观察得极精密的。可见周末的时候,那种诗人和哲学家不单是富于理想,并且精于观察,又能把观察和思想结合起来,下几句切实的断语,到现在还可以应用到地质学上去,这是我们不能不佩服的。后来便有人讲起古生物来了。我们常常记得古人“沧海桑田”的话,后来才知道从化石方面观察出来的。唐朝颜真卿做的《抚州南城县麻姑仙壇记》,便有:“海中扬尘”、“东海之为桑田”的话,这因为麻姑山东北石中有螺蚌壳,才推想到从前是海,现在变为桑田的。《朱子语录》也说:“尝见高山有螺蚌壳,或生石中,此石即旧日之土,螺蚌即水中之物,下者却变而为高,柔者却变而为刚。”这直从化石推到沧桑变迁,又推到岩石的生成了。朱子又说:“今登高山而望群山,皆为波浪之状,便是水泛如此。”这种思想虽不完全精确,的是地质学萌芽时代应有的观念。
中国最重利用厚生,又自古以农立国,所以对于矿产、土壤研究最早。唐、宋时人已颇有纯粹的地质观念,朱子的思考尤为锐敏,故所语往往颇中肯棨。从颜、朱两氏的论绪再进一步,便要逢着许多地质学上正面的问题,但也决不是一人一时代所可完全解决的;要是后人能追踪继续研究,或者地质学一科要较西欧先已发皇光大了。无如中国人传统的理学思想,常常保持优越的地位,明、清两代绝少有所启发,所以萌动虽早,却未得到孳生长养的机会;彼时西欧之地质学固已潜滋暗长,骎骎乎达到成熟的时期了。并且研究地质是以地球为对象的,就是认定地球是整个的。地球上无论何处,可以互相参证,还可以触类旁通借彼定此的;所以地球上只要有一块土地尚未经过地质调查,他们便会不惮险阻,款关进来,代执调查的工作。在一方面看来,可以说他们越俎代庖,在另一方面也可以说这位地主人是自己放弃义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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