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玛丽号”帆船漂流记
在汪洋大海之中,有一艘完好无损的帆船,它载着价值昂贵的货物,却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漂流。这便是海上最神奇的冒险故事之一的开端。
公元1872年12月12日晚上,戴维·里德·穆尔豪斯船长指挥的英国双桅帆船“代格拉茨亚号”从纽约起航来到直布罗陀港抛锚。第二天,即12月13日上午,另一艘帆船也来到同一港停泊,它的船名在船体上清晰可辨:“天玛丽号”。
那是一艘11年前建造的双桅横帆船,载重量为282吨,长约30米,有双层甲板,主横梁近8米,如果满载货物,吃水近3.5米。“天玛丽号”帆船由名叫奥利维尔·德沃的人指挥,他又名奥利。
不过,“代格拉茨亚号”的穆尔豪斯和“天玛丽号”的德沃一起来到港口总指挥处,叙述了如下奇遇:
11月11日,“代格拉茨亚号”满载鲸油与酒精离开了纽约港,驶向地中海。在航行的3周中,一切十分正常。1872年12月4日,“海面有浪,但仍可正常行驶”。当时,船的位置距葡萄牙海岸600海里,即位于从亚速群岛通向直布罗陀航线的北方。穆尔豪斯刚刚测定了方位:北纬38°20′,西经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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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三 天玛丽号帆船
下午1时左右,“代格拉茨亚号”船上突然有人发现,在东北方向上有一艘帆船。使船长穆尔豪斯感到奇怪的是,人们所见的远方的船的“航线游移不定”。穆尔豪斯想到,“这肯定有点不对头”。他将船驶近陌生的帆船。当他驶到距离只有半海里时,穆尔豪斯用望远镜将甲板看得清清楚楚。他大吃一惊,舵柄与瞭望岗上均无人,也就是说,甲板上空无一人。
二桅帆船的帆都降下来了,只用后桅支索帆与前桅支索帆航行。“代格拉茨亚号”靠近了,船上的人喊:“你们需要帮助吗?”
无人回答。穆尔豪斯看见那艘船的后壳上用白字写着不同寻常的船名:“天玛丽号”。
船停了下来。穆尔豪斯下令二副奥利·德沃带上两个人,放下一只小艇下到海里。小艇靠上了“天玛丽号”,3个人利用悬挂在船体上折断了的缆绳,登上了船。
德沃和他手下的人越来越感到惊奇,原来已经知道甲板上无人。于是他们进到船舱里面。在船员舱里,也没有人;在厨房里,也没有人。在货舱里,他们发现了1700桶酒精和能至少维持6个月的食物。
奥利·德沃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这艘完好无损的船上的船员都上哪里去了?在“天玛丽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奇异的悲剧?
德沃是一名勤快的水手,他开始仔细搜寻二桅帆船的每一个小角落。由于美国海洋历史学家汉森·W·鲍德温曾查阅过“代格拉茨亚号”大副写的报告,我们才得知,德沃“首先”进行的是对油泵进行检查。油泵“情况正常”。但他发现,货舱里有一米深的水。德沃同时发现,“前舱盖与货舱盖已经被揭开(货舱盖乱七八糟地推在甲板上,放在原来盖住的入口处的旁边);罗经柜也挪动了地方,罗经也打碎了;在二层舱,有大量积水,前舱水已灌满,水一直漫到舱口围板。”www.guayunfan.com
使德沃更感到惊讶的是,船尾宿舍的六面窗户“全部被帆布或木板封死了”。为了看清东西,大副只得撬开了一扇窗户。之后,他继续搜寻。没有任何混乱的迹象。但是,过些时候,他发现船尾宿舍里有“很深的水”。德沃作下记录:“水将大钟泡坏了。”然而,每件物品、家具、图表、书籍、衣服等,看上去仍在原地。
德沃在大副办公室里,发现了航海日志,在船长室里,发现了值班黑板。在航海日志上,“有一行字,写着11月24日;在值班黑板上,记着11月25日写的另一行字”。
另外一件物品也绝不是最不起眼的,那是一架类似簧风琴的木制“琴”,它安静地靠在一块舱板上。在“天玛丽号”上,谁还弹簧风琴?显而易见,在一艘载满酒精的双桅横帆帆船上,发现这种乐器,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德沃继续按部就班地进行搜寻。他在四处发现了一些钱币、首饰,其中有一枚金质奖章,一柄全是黄锈的旧剑,剑柄上刻有一个“萨瓦(1)十字”。
相反,六分仪,船钟与航海书籍却不翼而飞。没有发现计程仪,“在船尾或其他地方”均没有找到它。我们想对那些不懂得航海的读者说明,计程仪是用来测量船的航行速度的。
“四处散落的物品后来都清点登记在案:两顶女人帽子,一件短睡衣,一顶蚊帐,一个洋娃娃,一把扇子,二颗首饰别针,一条有衬架的女裙……”
在船员专用的前舱,男人用的皮包,防水衣,皮靴甚至于烟斗,都原封未动。在绳子上还晒了几件内衣裤……
淡水的储量相当丰富。盛水的桶虽然完好,但是,下面的垫木却挪动了位置,“好像是被一个大海浪冲乱了一样”。
德沃的搜寻到此为止。这一切均证明,船员们是在突然的、无法解释的意外情况下,离开“天玛丽号”的。既然整个船体完好无损,为什么要撤离呢?
在1914年—1918年大战以后,劳伦斯·基廷写过一本专门论述“天玛丽号”和它的秘密的著作,关于此书,我们下面将要谈到。书的作者声称,他曾在纽约、直布罗陀与利物浦进行过深入的调查,他发现还有更令人意外的情况,其中最令人感到惊异、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德沃和他手下的人很快就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天玛丽号”的船员刚刚离开船不久。一位法国的历史学家,研究了这一货真价实的幽灵船。他指出:“在厨房里,在仍然温热的铁锅里,正煮着一只鸡,在客厅,餐桌上的刀叉已摆好,桌上摆了好几盘菜、茶杯里斟了一半的茶水仍有余温;在贮藏室里,刚洗过的衣服还晾在绳子上。”
未凉的茶,炖着的鸡,未晒干的衣服以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船员们,这一切太怪诞荒谬了!再说,“可能被用来撤退船员的两个小艇仍待在船员舱上的舱顶原处,缆绳系得很好。”
当奥利·德沃回到“代格拉茨亚号”时,将上述情况报告给穆尔豪斯船长,这位船长觉得自己听到的是海蛇猖獗荷兰、人会飞等等水手们之间流传的古老传说。不过,总得面对现实。怎么办?当然要把“天玛丽号”拖到安全地方。虽然那艘船看上去完好无缺,但是它已完全被船员抛弃,所以,严格地说它已成为残骸。海事法规定,残骸属于或至少部分地属于将它拖到安全地方的人。
“天玛丽号”上有1700桶酒精,这批货物价值36943美元,所以,穆尔豪斯对此毫不犹豫。他重新派德沃和另外两个人登上“天玛丽号”,将帆缆索具整理好,驶向直布罗陀。
这一使命圆满地完成了,因为12月13日,穆尔豪斯和德沃同时向直布罗陀港口总指挥讲述了我们刚刚读过的怪事。
“天玛丽号”之谜从此开始……
穆尔豪斯的船到达目的地之后,马上提出索取残骸的要求。海军法庭根据规定进行调查。调查交给J·索利·弗勒德先生主持。很少有人像他这样身兼多职和拥有众多的头衔:“御前海事委员会主席、女王派驻海军部检察长、直布罗陀检察长。”
12月18日和20日,检察长索利·弗勒德长时间地询问了德沃和随他登上“天玛丽号”的水手们。23日,这位调查员登上神秘的帆船,陪同他前去的有一名负责查看船体水下部分的潜水员和一名航运督察。在后来几天里,人们又重新进行调查。调查越深入,就越令人失望。
他们所发现的全部情况是,在刻有萨瓦十字的剑柄上,有一些可疑的印迹。索利·弗勒德估计那是血迹,尤其是因为在前桅同一高度上和在艉楼上,也发现同样颜色的印迹。此外,还发现“斧头砍凿的痕迹”。
对印迹进行了化验,结果那只是铁锈斑点!
不过,初步勘查的结果,发现船的前部有一处比较严重的“损伤”。曾经仔细研究过“天玛丽号”之谜的美国专家洛克哈特具体说明:“在船的残骸的两端,在水浮线上两三法尺的地方,在一船壳板的边缘,有一深10毫米、宽32毫米、长2米的裂口,而且是新的裂口……”
海运督察约翰·奥斯汀也证明,这一裂口“不可能由恶劣天气造成,似乎是由利器冲撞所致”。
索利·弗勒德检察长的结论是:那是有意的破坏。不过,也曾登上“天玛丽号”进行调查的美国少校沙费尔特认为,那是“海浪造成的裂痕”。这位沙费尔特还证实,船体“结实,完全可以航行”。约翰·奥斯汀和潜水员也作出了完全类似的结论。
但是,这一切并未使调查人员距离揭开谜底更近。“天玛丽号”的船员为什么和怎样一个不剩地撤离这只“完全适宜航行”的帆船?如果船员们并不是心甘情愿地放弃帆船的话,那么,他们离开之后又为什么未留下任何痕迹?
于是调查人员进一步认真研究航行日记。地图上的箭头已指到11月24日中午。但是,在黑板上,有几行草字,指明是第二天早晨8时。此时,亚速群岛的圣玛丽亚的东岸已经可以在西南偏南方向的6海里处看见。
这样说来,10天后“代格拉茨亚号”发现“天玛丽号”时,它距前一位置已达500至720海里了。索利·弗勒德根据这一推断说,按此逻辑,“这只帆船自11月25日后,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连续航行了10天”。后来,其他的调查人员断言,“一只船在船上无人的情况下,航行这样远的距离,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可能性是极小的”。
在此期间,船主兼船长温切斯特到达直布罗陀,他带来了很宝贵的消息。他告诉调查人员,他拥有“天玛丽号”的部分所有权,另一位船东则是船长布里格斯。后者年方38岁,他是人们所说的“典型的老牌船长”。
温切斯特先生还说明,当“天玛丽号”在1872年11月4日从纽约港起航时,布里格斯船长带上了他的夫人萨拉和他的女儿索菲亚。布里格斯的大副是艾伯特·G·理查森,二副是安德鲁·吉林,船上有4名水手,他们分别是斯堪的纳维亚人或德国人,即沃尔克·洛伦岑,鲍斯·洛伦岑——他们是两兄弟,阿里昂·哈本斯和戈特利布·古德沙德,再加上一名厨师。
温切斯特船长还声明说,帆船上的一只小艇,原来放在前甲板上,在装货时,因索套折断而被压坏了,还没有来得及换上新艇就出发了。
检察长索利·弗勒德向商会提出报告的时间到了。他得出的结论会是什么呢?他首先提醒说,当“代格拉茨亚号”在海上发现“天玛丽号”时,那只船“没有故障,很结实,完全符合航行规定而且船身很平稳;船上的给养丰富,也没有遇上坏天气;船上没有任何痕迹说明发生过火灾或出现过火灾与爆炸的威胁,也未发现任何可以使人了解弃船而走的原因的线索”。
之后,他开始解谜:“我个人的假设是,船员们都喝醉了,他们酒性大发时,将布里格斯船长杀了,还将他的妻子、孩子和大副杀了;然后他们故意弄破船体前部,以使人相信他们碰到了礁石或另一艘船,这样就可以迷惑收容他们的船长,即使这位船长在一定距离时发现了“天玛丽号”,也会误认为它不值得去援救;这样,船员们在11月25日至12月5日之间,搭上去北美或去南方或去安的列斯群岛的某一艘船逃之夭夭……”
索利·弗勒德检察长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是,美国人沙费尔特对此强烈反对:“我认为应排除火并的可能,因为在甲板上或在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使用暴力的痕迹……”
“我个人认为,船长和船员是在没有道理的虚惊之下弃船而逃的。或者因为船突然遇到风暴,进了许多水……这促使大家弃船逃走。”
“我相信人们会再次谈起他们来的。如果船长仍然活着,他一定会对自己的轻率举动而感到后悔,如果今后没有任何人露面,我将认为他们全部在救生艇中丧生。那样一来,‘天玛丽号’被抛弃一案将成为很有意思的,但又是令人悲哀的航海之谜了……”
确实如此,后来没有任何人重新露面。
公元1873年3月14日,直布罗陀海事法庭作出判决:判给“代格拉茨亚号”船长及两名水手1700英镑,以奖励“他们进行的援救工作,这一笔款将从救出的财产中扣出”。这一数字大约相当于帆船与货物总价值的1/5。
“天玛丽号”配备上新船员之后,又下海航行了,将它的谜也带走了。
从此,它在航行中再未发生问题。公元1885年1月,它触在海地海面的罗谢尔礁石上。事实证明,船长G·C·帕克将船从温特罗普“径直驶向礁石上,因为那天顺风,所有的帆都张开了”。人们指责他犯了失职罪并将他逮捕。他未等到审判就死去了。至于“天玛丽号”,它只好“留在热带礁石上任凭海水冲刷了”。
就在1885年这一年,波士顿的记者威廉·克莱恩也像其他许多人一样,对于帆船上的船员的失踪感到蹊跷,发表了一部小说体报导,试图对此案进行解释。
从那时起,每一位海洋问题专家似乎均以自己的名声作为担保,竭力去解开这个谜。一些人支持索利·弗勒德先生的论点,认为是站得住脚的;另外一些人则去找德沃谈话。德沃表示:
“依我个人意见,船员们是害怕了。从我在油泵附近找到的探浮器就可以看出来。船员们发现船里水已经很深了,害怕船下沉,就弃船而走。”
到了公元1913年,谜还是未解开。伦敦的《浅滩杂志》出了一个很时髦的主意:请求好几名小说家,各人按自己的方式,解释“天玛丽号”船员失踪的原因。参加这一特殊竞赛的人有卡南·多伊尔,H·G·韦尔斯,莫利·罗伯茨等其他人。他们提供的“解释”至少证明,参赛者们的想象力是异常丰富的。这里选择了几篇,以飨读者,其中还增补了几项更为近期的“解决办法”:
解释一:“天玛丽号”的厨师发疯了,将一种烈性毒药带到船上。他决定将船员一个一个地毒死。船长布里格斯在11月24日夜间第一个死去。因此,在航海日记上,从此再无其他记载。每当一个人死去,总是把尸体扔到海里。12月4日,加上发疯的厨师,船上只剩下3个活人。炉子上的鸡就是为他们炖的。这3个活人又洗了他们的3件衬衣,并且喝了茶。但是,厨师在茶里放了毒,厨师的两名同伴倒下去死了……厨师将他们扔到海里。他刚刚把尸体从船沿上扔下去,就发现了“代格拉茨亚号”,那船显然正开足马力朝“天玛丽号”驶来……此时,厨师突然清醒过来,才明白自己犯下多么大的罪。于是,他也跳到海里。当二副德沃登上船时,船上已经无人。三杯茶水还未凉,三件衬衣还未晒干,一只鸡还在炉子上没有炖熟。
解释二:假设12月4日这一天,所有的船员都呆在“天玛丽号”的甲板上。只有船长布里格斯、他的妻子和女儿待在房间里。人们刚刚给他们端上了冒热气的茶水。突然从水中冒出一只巨型章鱼,即一只克拉肯章鱼。它的多只触腕从小帆船上一扫而过,男人们都被吸进怪物的嘴里去了。一刹那间,“天玛丽号”的甲板上就没有生命存在了。但是,布里格斯一家人听见了喊声与嘈杂声。3人一起冲出房间。他们刚在甲板上露面,也全被怪物弄走了。当二副德沃到达“天玛丽号”时,只剩3杯热茶,3件未晾干的衬衣和一只未炖熟的鸡。
解释三,“代格拉茨亚号”遇见“天玛丽号”几小时之前,“天玛丽号”在大西洋平静地行驶。突然,船身剧烈地摇晃起来。每个人都奔向甲板。人们发现“天玛丽号”已经搁浅了。不难理解,大家此时惊恐万分。在汪洋大海之中,突然冒出来一座沙岛,而“天玛丽号”正好搁浅在这座沙岛上。沙岛不知不觉地上升,海水渐渐退了下去。一个小时之后,“天玛丽号”已经孤零零地停在结实的、完全无水的地上。龙骨插进沙地里,使船体暂时维持住平衡。从布里格斯船长到厨师,大家都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出了一个主意,说可以下船到沙地上去。
所有的船员马上采纳他的建议。在船上只剩下布里格斯、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儿,因为他们正在喝茶,这是一条神圣的习惯。他们喝完第一杯茶后,布里格斯夫人给他们倒上第二杯。但是,他们被好奇心所驱使,也下到沙岛上,丢下了倒满茶水的杯子。当每个人都在沙滩上玩耍时,突然听见轰隆一声。沙岛自己滑了下去,几秒钟之后,就完全被海水淹没,可怜的船员们也被卷入海底。此时,“天玛丽号”又回到水中,在风浪的推动下,随意漂流。当“代格拉茨亚号”发现它时,当二副德沃登上船时,船上只剩下3杯热茶,3件晾起来的衬衣和一只炖着的鸡。
注:这一解释被英国航海家、奥斯本船长1936年5月11日的奇异遭遇所证实。他在回忆录《帕特姑娘号船主》中叙述了此次遭遇:他正沿着法属西非洲海岸向南航行,目的地是达喀尔。“帕特姑娘号”的时速约14节。天黑了下来。奥斯本将航线从西朝西南偏了两度。当天完全黑下来时,他发现,在风力之下,船身已倾斜。10点钟,他扔下探浮器,水深8法尺。才8法尺?而船的吃水深度是10法尺!
此时,奥斯本才发现,“帕特姑娘号”已经不动了,它搁浅了。不一会儿,所有的船员都来到甲板上。海水仍在往下退。30分钟后,“帕特姑娘号”完全露出水面,但并不是横躺在地面上,而是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就好像是在干船坞里一样!第二天早晨,奥斯本与他的水手们才看见,船停在一座沙岛中间,沙岛的圆周约有1.5公里,高出海面不到1米。所有的人都走到沙地上并在沙地度过了白天。晚上,好几名水手想在“地上”过夜,奥斯本反对这一主意。算他有福气。清晨3时,他醒了,发现船在移动,水深已达8法尺。20分钟后,“帕特姑娘号”船身下的水深已达14法尺。那座岛就像它出现时那样,又突然消失了。
船长在书中表示,这一故事也可适用于“天玛丽号”。“这些出现后又消失的岛屿,当地的渔民对它们是很熟悉的,称它们为幽灵岛。一些科学家们认为,这些岛屿是由撒哈拉沙漠下面的二条地下巨河造成,它流到大西洋里60到100海里的地方。他们认为,地下河里的沙子慢慢堆积起来,逐渐将河道堵塞。当地下河的河水压力过于强大时,就将沙堆冲到海里,这样就形成了岛屿。但是,沙子一旦松散之后,岛也就消失了。
解释四,悲剧发生的那一天,天气晴朗。在亚速群岛的海面上,海水很热。二副向船长布里格斯建议下海游泳。于是两人跳下海里。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二副与布里格斯围着船游水玩。所有的船员都来到右舷的舷墙观看。两人比谁游得快。这时,完全意外地刮起了一阵风,那是一阵可怕的狂风。“天玛丽号”一下子就被吹倒。所有的人,毫无例外地掉进海里。风刮得更猛了,帆船被吹远了,谁也无法爬上船。
注:这一解释在当时据说是由一名水手提出的,这位水手是唯一生还的人。他在水中发现漂过来一个箱子,就紧紧抓住不放。第二天,一艘德国汽船将他救起。但是,这位水手好像是这一解释的作者凭空想象出来的。
解释五,这一解释是由J·L·霍尼布鲁尔在《议会报》上发表的:布里格斯和他手下的人被礁岛上的海盗捕获。
事情一直停留在这一步。但是,1929年,出版了一部作品,名叫《“天玛丽号”帆船——大西洋上最大谜的最终揭示》。作者是劳伦斯·J·基廷。
此书轰动一时。这一次,基廷似乎进行了十分严格的调查。他查阅了官方文件,研究了“天玛丽号”被发现的海域的水流状况。他的信念坚定不移,布里格斯船长所记录的最后方位与“代格拉茨亚号”发现“天玛丽号”的地点相距500海里,双桅船是无法独自航行这么长的距离的。
这么一来,在证人中,会不会有人作了伪证?是不是应该否定陈述的问题本身?基廷到了纽约,他在那里找到了租船人的儿子,见到了经纪人和海事代理商。他了解到的情况使他震惊不已,“代格拉茨亚号”船长穆尔豪斯与“天玛丽号”船长布里格斯不但早就认识,而且是好朋友!
公元1872年9月,“天玛丽号”在纽约港停泊,“代格拉茨亚号”也在附近装货。基廷有把握认为,他已朝解开谜底前进了一大步。这之后不久,他又得知,在利物浦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住着一名叫约翰·彭伯顿的老水手。当有人在他面前谈起“天玛丽号”时,他只是冷笑。而且,他时而暗示,他对此深知底细,但永远不会说出去。
基廷毫不迟疑地采取行动。他叙述说,他立即去利物浦,到了彭伯顿家里。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消除了老头的疑心。当基廷将自己的发现讲给他听时,他明白,这位作家马上就会了解到真情,才决心吐露隐秘。
现将劳伦斯·基廷所记录的水手的叙述要点转抄如下:
约翰·彭伯顿是“天玛丽号”的唯一幸存者,他是船上的厨师。他证明,布里格斯与穆尔豪斯确实是好朋友。再说,在起锚之前,这两位将按同一航线去欧洲的船长,约好在亚速群岛的圣米歇尔会面。为了补充船员,穆尔豪斯将在自己名下注册的3个人“借给”布里格斯。
航行最初阶段平安无事。然而大副强烈抗议布里格斯夫人弹簧风琴或微型钢琴的声音太响。他说,吵得他无法入睡。
另外,水手们也不太服从命令。气氛叫人担心。11月24日,布里格斯在航海日记上写下了几行字(后来人们对此争论不休)。突然,一股特别强劲的西北风吹到船上,船马上歪倒。二副使劲一摆舵,又使船正了过来。狂风过去之后,人们发现,钢琴已把绳子挣断,将布里格斯夫人打翻在地。钢琴几次滚过可怜女人的身体,她在夜里死去……
船长因过度悲伤而发了疯,闭门不出。大副试图劝慰他。他宣判钢琴死刑。于是人们将钢琴扔到海里。此时,布里格斯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楚了,不停地咒骂钢琴……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二天上午,大家发现他不见了,他失踪了……从这时起,男人们开始酗酒,大家很快都喝得酩酊大醉。一名水手指控大副杀了布里格斯夫人,淹死了船长。于是众人大打出手。结果是那位水手被打死,他的尸体被人从船舷扔到海里。
11月29日夜间,船在亚速群岛的圣玛丽靠岸。大副害怕法律追究,决定弃船逃跑,其他水手也跟着他走了。只有穆尔豪斯“借出”的3名水手决定留在“天玛丽号”上。厨师彭伯顿也决定留下来。其中一人对航海有丰富的经验,他也知道穆尔豪斯同布里格斯的约会。他同伙伴们商定去同“代格拉茨亚号”会合。
12月4日,3个人上桌子吃饭,桌上有1只鸡、3杯茶,第四个人在掌舵。他突然叫喊说,看见一片白帆。大家同时来到甲板,那就是“代格拉茨亚号”。
几小时之后,穆尔豪斯对“天玛丽号”上的悲剧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他灵机一动,想出一条非常简单的妙计。要想获得奖赏,必须使双桅船成为残骸。穆尔豪斯调回3名借出的水手。这非常简单,因为他们3人从未从他的名册上除名,也从未在“天玛丽号”上注册。就剩下彭伯顿了。为什么不把他作为“代格拉茨亚号”上的乘客?厨师同意了全部条件。其间,“天玛丽号”上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彭伯顿不愿介入。
奥利·德沃报告的说服力在于,除了主要因素即水手们的出现之外,一切全是真的。
穆尔豪斯到达直布罗陀后,立即采取预防措施:让彭伯顿搭上驶往英国的第一艘船。到达伦敦之后,彭伯顿又急忙受雇到一艘去印度群岛的船上干活。
这就是基廷搜集到的关键性情况。这样,秘密就不存在任何疑点了。当劳伦斯·基廷的书译成法文后,大部分海事专家都为“天玛丽号”的谜底终于被解开而感到庆幸。
最近,我曾同一位消息特别灵通的航海作家勒内·儒昂交谈过。我对他表示,这样神秘的谜最终被解开,心里有点惋惜。没有比解开谜底更令人忧伤的事情了……
“你从哪里得知谜已经解开?”勒内·儒昂先生问我。
“嗯,是根据基廷的那本书……”
儒昂先生惊叫起来:
“基廷?那只是一本小说!”
这回该我吃惊了:
“小说?不可能!书中到处都是真实的科学推算……译本是帕约出版社出版的,属于丛书中的一本。大家都知道,这部丛书是一部很严肃的书。”
“正因为如此!正是这一点让我们的法国同事上当。基廷一直声明只是像卡南·多伊尔或者韦尔斯一样,通过想象进行创作。他为了使自己的作品具有真实性,在书里弄满了图表、记录、数字与名称。不过,这一切全是他想象出来的。只用一个细节就可以向你证明这一点,即‘天玛丽号’的厨师绝对不叫彭伯顿,而是叫E·W·黑德!”
“那么说来,谜并没有解开?”
“我们最多只停留在提出假设的阶段……”
的确,应该将众多的作者所提供的“细节”全部推翻,因为他们为了“美化”这一秘密,反而使它更加模糊不清了。
应该指出,基廷所编造的一切,例如穆尔豪斯向布里格斯借水手,海盗一般的船员(美国驻直布罗陀领事证明,“这些人是值得信任的,情况绝不是相反”);布里格斯夫人之死;判处钢琴死刑(这一簧风琴目前成为布里格斯儿子所继承的财产);布里格斯之死;船上斗殴和一名水手之死,部分船员弃船而走;穆尔豪斯船长的阴谋诡计等等,这一切全是凭空臆造的。
不过,其他一些细节似乎也是虚构的,如放在架子上的两只小艇(某些人指出,它们的龙骨是用油漆糊死的)。直布罗陀的报告指出,当德沃登上“天玛丽号”时,船上已经没有小艇了。同样,在当事人的叙述里,特别是在德沃的报告里,并未看见众所周知的几杯热茶和一只炖鸡的踪影。汉森·W·鲍德温先生写道:“今天我们还可以读到这样的神话,即当‘代格拉茨亚号’的人登上船时,热乎乎的吃剩的饭菜还摆在房间的桌子上。这是谬论流传最大的错误之一。”
相反,某些重要情况却被人遗忘了,如前边我们说过的,“前舱盖与货舱盖已被揭开(货舱盖乱七八糟地堆在甲板上,放在原来盖住的入口处的旁边);罗经柜也挪动了地方;罗经也打碎了。”
另一个值得探讨的,应该从人为的错误的乱麻中分离出来的情况,是穆尔豪斯与布里格斯之间的密切关系。在这一点上,基廷并没有胡编。还是让我们听听汉森·W·鲍德温是怎么说的:“布里格斯与穆尔豪斯是老朋友,他们在世界上许多港口相遇过。穆尔豪斯是他的那条船的股东之一,有时带夫人上船。两人的夫人也是好朋友。”
在此情况下,是否应该选择上述解释中的一种?肯定不行。1905年去世的穆尔豪斯船长,他的儿子哈里和布里格斯的侄子科布医生都坚持认为,“天玛丽号”是在慌乱之中被遗弃的,“很可能是担心货舱里的酒精爆炸”;穆尔豪斯和科布医生两人认为,那些登上救生艇的人,肯定都葬身鱼腹了。
科布医生1940年出版了一本小册子,介绍了布里格斯一家的生活状况,书名为《玫瑰村舍》。他在书中阐述了他对事情经过的看法。他的解释完全以具体事实为根据,因此将其转抄如下:
“多年以来,我一直责备船长没有找到一种能作为拖缆和能将小艇固定在船上的缆索。目前使我感到奇怪的是,虽然事情十分明显,但是,没有一个人明白,当时是用吊索作为代用品的。证词说,当时并没有注意缆桩或栏杆的拖缆,这说明,问题的这一方面曾被人研究过,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但是,当德沃先生想升起大帆时,他找不到吊索。一位水手说:‘吊索已经失踪。’另一位水手说:‘吊索断了,也不见了。’如果说断了,总会剩下一段的。令人奇怪的是,德沃先生,穆尔豪斯船长以及任何一名水手都没有明白,吊索已经被当作拖缆使用了。”我的解释如下:
“公元1872年11月24日下午,布里格斯船长担心船上装的酒精爆炸,将他的夫人和女儿送到救生艇上。陪同前去的有理查逊先生和一名照顾他们的水手。另一名水手负责使救生艇同船体保持距离。吉林先生(二副)和第三名水手卸下吊索作为拖缆使用,第四名水手大概负责掌舵。”
“船长下到舱里去取船钟,六分仪和船上文件。厨师搜集了一些食品放到救生艇上。他肯定将做好能吃的食品都拿走了,因为人们在‘天玛丽号’上没有发现做好了的食品。此时,发生了一起小爆炸,使货舱的盖子揭开并滚到甲板上。船员们赶紧撤走。掌舵的人试图取下罗经柜上的罗经,可能是船长叫他取下来的。结果,罗经柜给挪动了地方,罗经也给打碎了。”
“在此期间,船的右舷机械部分因刮南风而出现故障,第二层帆与前桅帆被挡住了,所以船几乎不能动弹。也许风力不算大,大帆退了下来,因此,吊索就空出来可以当拖缆使用了。也许,吊索被救生艇的凸隆部分撞了一下。人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大船。”
“我认为,就在这个时候,北方刮来一股风,船帆胀满,使船体向东方移动。于是拖缆被拉紧了,因为它被拴在装得满满的一动也不动的救生艇的另一端。吊索是从斜桁上被固定的上方拉过船壁上被揭掉木板的地方(揭掉木板是为了让救生艇下水方便)。这样,吊索通过某一个尖棱时就形成了一个锐角,也许就这样被割断了,结果使小艇一下漂流出去约有120米。”
“即使风力不大,但是胀帆的大船一定比划桨的小艇走得更快。穆尔豪斯船长说:‘他们在小艇上肯定像疯子一样划桨’。如果当初索利·弗勒德先生问那个曾经说吊索已经断了而且也失踪了的水手:‘吊索跑到哪里去了?剩下的部分有多长?’那么,他一定会得到一项至关重要的资料,这项资料将会使研究中产生的疑点全部消失。”
“多少年来,没有任何人谈起吊索被当成拖缆使用这一明显事实,这实在是咄咄怪事。”
“我并不奢望我的理论解开了所有的谜。但是,我坚持认为,所有上述论点均以眼见的事实为根据。两截3至5米长的绳子本来应该成为解开整个谜的关键。”
难道这就是“天玛丽号”之谜的真相?说句老实话,这也只能是一种假设。
我似乎觉得,这个假设没有考虑到事件的最令人吃惊的一个方面,即穆尔豪斯与布里格斯之间的友情。在茫茫大西洋上,恰恰是“代格拉茨亚号”发现了被抛弃的“天玛丽号”,这实在是太叫人感到古怪了。
确实,索利·弗勒德检察长对德沃是否老实早有怀疑。1931年,哈罗德·T·威尔金斯先生在《展望季刊》上,又重新提到了上述怀疑。汉森·W·鲍德温一劳永逸地排除了这些怀疑。他不能相信,穆尔豪斯和他手下的人,为了领取救援奖金,会杀死布里格斯及其手下人,也不相信穆尔豪斯与布里格斯两人共同策划了这一事件;因为“两人之间友情深厚,大家对他们的过去也十分了解,采取这样重大的行动,奖金又少得可怜。所以,上述解决办法,说得轻一点,至少是经不起推敲的。要说德沃犯下隐瞒或撒谎罪,也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
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谜依然存在。有10个人上了“天玛丽号”,这10个人又统统失踪了。也许,人们永远无法确切地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事情……
【注释】
(1)萨瓦,法国东南部省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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