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孤儿马谭张裘四大头牌联合出演

针线严密

二十世纪50年代后期，王雁在秦腔剧本的基础上再次整理出京剧的《赵氏孤儿》，“马、谭、张、裘”四大头牌联合出演，成为我国戏剧史上的又一桩盛事。

前排右一马连良，右二谭富英；后排右一张君秋，右二裘盛戎

和以往的本子相比，王雁本针线比较严密，剧情更加合理。王雁本的基调是：迫害赵盾一家是晋灵公与屠岸贾的合谋，昏君与奸臣狼狈为奸，忠臣义士遭到戕害。戏一开场，屠岸贾与晋灵公在桃园弹射百姓取乐，公孙杵臼与魏绛进谏不被采纳，分别申请退休和赴边关镇守。这就为后来公孙杵臼的舍身救孤、魏绛还朝主持为赵家报仇洗冤埋下伏笔。特别是十五年后魏绛出现，不像元杂剧中那样突兀。(www.guayunfan.com)第十场魏绛拷打程婴的桥段很精彩。十五年前魏绛远赴边关，程婴舍子救孤的真相他完全不知道。恰恰相反，他倒是刚刚从庄姬公主那里听说了程婴“献孤”求荣的往事。而程婴，也不能确信魏绛一定是奸贼屠岸贾的对立面，一定会主持正义为赵家报仇。于是，二人先是互相试探，因互相隐瞒真情而不可避免地发生冲突，再到挨打后程婴说出真相，误会解除。从演出看，裘盛戎与马连良的配合很到位，十分有戏。“我魏绛听此言如梦方醒”一段唱脍炙人口，传为经典。还有，当程婴说出真相后，魏绛追问一句：“何以为凭？”程婴答出“孤儿身上有三颗红痣，庄姬公主自然认得”，这也是“密针线”的表现。程婴与公孙合谋救孤，随着另一当事人去世变得死无对证，有了这一句才显得可信。

孤儿打雁见娘一场的衔接、铺垫作用很明显。一是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让孤儿赵武与庄姬公主初见面便互生诧异，尤其张君秋先生扮演的庄姬公主，对赵武端详再三，想起十五年前的往事，悲痛之余对眼前这个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年龄一般大的英俊娃娃产生出莫名其妙的好感。二是当孤儿说出义父为屠岸贾、生父是程婴时，庄姬公主陡然变色，使孤儿回家向父亲讨说法，自然引出程婴的一番倾诉。张先生的情感转换拿捏得很得体。

程婴忍屈受辱、卧薪尝胆十五年，一旦时机成熟，情感必然要爆发。这一点，当代的改编本都注意到了。王雁本设计了“老程婴提笔泪难忍”一段唱，马连良先生唱来苍凉悲愤，动人心弦。

四大头牌虽然去世了，所幸他们留下了完整的录音，我们现在还可以从那行云流水的唱腔中想见他们举手投足间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