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不可为而为之_抗战故事
军事委员会工作会议由何应钦主持,由对日作战大本营作战组中将组长刘斐将军指着地图作军事报告。他拟订作战计划时,满口施里芬的《坎尼战》理论。切列潘诺夫了解到,过去的十年间,蒋介石聘请的是德国的军事顾问来帮忙制订作战计划,中国的参谋人员都受德国军事理论影响颇深,但这与实际作战相差甚远,虽然地图上众多的箭头弯弯曲曲地在某处会合,但中国军队仍在原地不动。这都是纸上谈兵。切列潘诺夫下决心改变这一状况。切列潘诺夫被告知:他的工作主要是对作战计划提出新的建议,以口头或书面的形式在开会前向蒋介石提出;次要的、非原则性的建议,直接请刘斐将军写入他向军事委员会提交的报告中,附带说明这是“总顾问同意的”。
切列潘诺夫任总顾问之后,在前总顾问德拉特文的帮助下,详细地了解前方的战事与军队的情况,并认真研究军队同日军作战的经验与教训。由于中国军事部门提供的军情往往不可靠,切列潘诺夫常常亲自深入部队去了解情况。他分析认为:中国军队痛感缺乏能够组织抗日的具有高级军事知识的专家。将领们大多是黄埔军校毕业,指挥普通规模的战局尚勉为其难。他们面临的是强大的日军,作战装备、作战训练和军队传统各方面都比中国军队先进得多。苏联顾问的任务就是帮助中国最高统帅部部署大规模的集团军会战,从空军到炮兵、工兵、坦克兵、通信兵等各兵种的协同作战,以及监督计划实施的情况。
刘斐(www.guayunfan.com)切列潘诺夫与正在军事委员会的各方面苏联顾问密切合作。他们是:作战方面——奇若夫、伊里亚绍夫;兵种的首席顾问:空军——特霍尔,炮兵——石洛夫,工兵——卡里亚金,防空兵——鲁斯基赫,侦察兵——康斯坦丁诺夫及其助手米哈依尔·石麦列夫,坦克兵——别洛夫,通信兵——布尔科夫;西南方面顾问——巴宁;西北方面顾问——瓦西列耶夫。
1937年12月,南京失守后,武汉便成了战时首都。1938年6月,最高统帅部在湖口—南昌以西、长江以南成立了第九战区,以陈诚为司令长官。6月中旬,在长江北岸,日军以陆海军联合猛攻安庆等地;在长江南岸,日军连陷马当、湖口。7月26日占领九江,逐渐向武汉方向挺进。苏联总顾问德拉特文建议进行反攻,但中国统帅部只是口头答应而无实际行动。8月份,切列潘诺夫到武汉后,立即着手武汉会战计划。他认为:中国幅员辽阔,而日军相对而言不多,所以日军采取一种独特的“楔形”战术。在进攻武汉的过程中,他们把大炮、坦克、飞机都集中在主要的作战方向上,即集中到比较狭窄的战线,打破中国人的防御,再向纵深发展。中国人则在日本人可能发动进攻的狭窄战线上堵上防御“塞子”。日军打掉一个塞子,防御者立即又堵上一个“塞子”。因此,中国的整个防御是消极抵抗:充作“塞子”的军队在打仗,而其余军队通常都在待命。
在作战地图前,切列潘诺夫与蒋介石讨论关于组织战术防御的方案。
切列潘诺夫说:“日军的突击部队是在狭窄的战线上突破防线的,仿佛一只蜘蛛在蜘蛛网上顺着树枝往下爬,这样随着敌军向纵深推进,最终他们会挂在‘一根丝上’,从而有可能切断这根丝。”
蒋介石说:“你的意思是,当敌军向纵深发展时,我们在前方堵上防御‘塞子’的同时,应当在主要方向的南北两边集结预备队切断敌军?”
“对!非常正确。”切列潘诺夫兴奋地说,“我们的预备队埋伏在两边,将像山上的雪崩一样压向敌军突击部队的侧翼和后方,将其与供应基地隔断,并把敌军逼向长江边。日军的部队并不多,在他们漫长的战线上有薄弱的地方,有的地方甚至没有部队驻守。因此,在日军没有发动进攻的地方,中国军队不应消极防守,而应当转入进攻,突入敌后,在敌侧翼活动。在敌军密集的地方,我军只应做出准备进攻的样子,并且不断派出小股部队骚扰敌人。”
“您还有什么高见,都谈出来。”蒋介石说。
“留在敌后的游击部队也应当坚决开展活动,切断铁路线和公路,对沦陷区行政中心形成威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分散日军的力量,并迫使他们停止进攻。”
蒋介石建议说:“我马上召集何应钦、陈诚、刘斐等研究组织防御,您在会上将您的建议和设想阐述一下。”
切列潘诺夫说:“我认为在我阐述自己关于组织防御的意见之前,应当先请刘斐将军报告已有的防御计划。”
在军事会议上,刘斐首先报告防御计划,他拿出一整套防御计划,详细地对着地图阐述。切列潘诺夫有分寸地表态:这个计划总体上不错,但还得补充些内容。
“请问总顾问,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尽管说出来。”刘斐有些不悦。
切列潘诺夫说:“我认为无须对部队进行大规模的重新部署,我们已经在主要方向上集结了80个师,只要不过于密集地层层设防就行了,这样在反攻时这些部队便可插入敌人侧后,部队只需要进行较短距离的调动。”
“我们怎样运输部队?”何应钦问,“中国军队的各部队和师里都没有辎重车辆。”
切列潘诺夫说:“靠我们的腿,任何小道它们都能通行。”
何应钦说:“总顾问先生,我刚刚接到报告,8月24日,我孙桐萱部放弃了瑞昌。”
切列潘诺夫感到一种无形压力扑面而来,他知道中国统帅部缺乏积极行动的长处,只要雷厉风行,实现上述措施的时间完全足够。而统帅部已习惯了消极防御战术,不能立即认识到新战术的实质所在。
“好吧,我们尽力而为。”何应钦说。
会后,在陈诚陪同下,切列潘诺夫立即驱车前往第九战区的防线视察。长江以南马头镇、富池口一线由汤恩伯集团防守,此时正遭到瑞昌之敌的猛烈进攻。陈诚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防守此线,万一失守,汤军团沿富河南岸逐次抵抗敌军西进。
切列潘诺夫又前往阳新、大冶、黄石港一线的张发奎集团。陈诚、张发奎都是切列潘诺夫的朋友,他们步行到第一线察看地形。
切列潘诺夫皱着眉头说:“不能利用现有地形进行防御,需要挖战壕。我们面对的是有飞机、军舰、大炮的强敌,不挖战壕根本抵挡不了。”
陈诚的俄籍顾问卡里亚金立即向前线部队长官解释战壕该怎么挖。
“我们没有挖战壕的工具,怎么挖?”军官们抗议说。
切列潘诺夫问陈诚:“您以为现在该怎么办?”
陈诚说:“反攻!”
“用什么反攻?”
“就用我们此刻的这个预备旅。”
夜很黑,也很深,战地之夜显得阴森而凄凉,只有哨兵们单调地走动着。一间旧而破的房屋中透出马灯昏黄的光,切列潘诺夫依旧精神十足地向军官们详细讲述积极防御的要点,而听者大多昏昏欲睡了。
陈诚
9月14日,马头镇陷于敌手;24日,富池口亦陷落。10月上旬,阳新、大冶、黄石一带相继沦陷。切列潘诺夫要求的反攻没有达到目的,但敌军的确被中国军队迟滞了很长时间。
10月25日,中国军队完全撤出武汉。
切列潘诺夫认为:“尽管中国军事指挥官的犹豫不决和拖沓缓慢在每一个步骤中都有所反映,但他们对我提出的战术能够成功的信心开始逐渐增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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