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关于火山的刻板印象,无非是圆锥形的山峦坐落在水池一样的岩浆房上,从顶上火山口中喷出岩浆,然而事实上,很少有真实的火山与这种刻板形象相符。西西里岛的埃特纳火山是学界研究最全面的火山之一,它显然要复杂得多。这是一座非常活跃的火山,地质年龄很可能只有大约25万年。当然它不可能一直持续着近30年来人们所观测到的活跃程度,否则它应该更大一些。它与维苏威火山以及它北面的武尔卡诺岛和斯特龙博利岛等火山岛不同。那些是由爱奥尼亚海海底的潜没作用所提供的喷发物质组成的成层火山。与之相反,埃特纳火山可能源自地幔柱。但它似乎天性善变。对不同年代的熔岩组成的测量显示,近来它开始呈现出更多前一种火山的特性,也就是说,更像是它北方那些由潜没作用注入物质的火山了;此外,其喷发的性质看来也的确在改变,变得越来越剧烈,具有潜在的危险。
在埃特纳这样的火山下面进行测量和研究会非常复杂。并不存在什么现成的中空管道系统坐等岩浆的到来;岩浆必须经由阻力最小的路线强行上升。在地幔柱中,首选路线很可能是易于被泪滴形的上升岩浆块推开的低密度物质柱。在更坚硬的地壳中,岩浆必须找到一条穿过裂隙的路线。大型火山非常重,会使其所在的地壳超载,形成同心裂纹网。火山活跃期停止后,它会沿着这些裂纹塌陷,生成一个宽阔的破火山口。随着岩浆继续上升,它会强行进入裂纹,形成同心的圆锥形薄板或环状岩墙的脉群。火山内部的岩浆上升会造成其隆起,并爆裂成一系列小型的地颤。在埃特纳火山这个例子中,顶上火山口显示出近乎持续的活跃度。我曾在静止期爬上陡峭而疏松的火山渣锥向内窥视。即使在那时,地面摸上去仍是温热的,空气中也有硫磺的气味。火山口喷发出水蒸气,发出的声音与我想象中巨人或恶龙的鼾声没有什么不同。
有时,恶龙醒来,火山口边缘便不再是安全的立脚之所。喷发开始时,直径达一米之大的炙热岩石块可能会被抛到空中。1979年的一次火山喷发便是如此开始的,但随后被一场大雨浇得陷入沉默,导致了火山口内侧的滑塌。然而,压力累积起来并引发了爆炸。不幸的是,当时火山口周围还站着很多游客。那场喷发中有30人受伤,9人遇难。英国公开大学的约翰·默里博士回忆起1986年的另一次火山喷发,当时他在观察一场貌似相当普通的喷发,整个下午火山活动缓慢。有火山弹落在火山口外200米范围内,地质学家们还很安全。随后,火山弹的落地范围突然扩大到逾2公里。大块的岩石从地质学家的头上呼啸而过,落在他们身旁。在统计学意义上,被岩石击中的概率并不大,但约翰·默里说身临其境的感觉可没这么淡定。
约翰·默里及其同事多年来一直在观测埃特纳火山,他们越来越熟悉喷发来临前的征兆。他们会使用测量技术和全球定位系统来定位山腹因其下的岩浆上升而发生的轻微隆起,还会监测地表裂缝被迫张开而引发的地颤。重力测量可以显示岩浆上升时的密度。喷发平静下来之后,测量者还会监测山坡,他们特别关注的是卡塔尼亚城36上方的东南侧陡峭山坡。1980年代初期,该山坡有些地段在一年之内下沉了1.4米,有人担心山坡会就此塌陷,甚至会降低内部岩浆所受的压力,从而引发像圣海伦斯火山喷发时那样的横向爆炸。或许早在公元前1500年左右就已经发生过这种情况,迫使古希腊人放弃了西西里岛东部。
火山喷发一般从顶上火山口开始,但是,一旦初期的气体释放,岩浆便会强行穿过山腰的裂隙,有时会危及附近的村落。人们曾试图通过开凿另外的通道和铲平土方来让岩浆流转向,或者用水淋浇甚或爆破来阻止岩浆流。这些方法有时可以挽救家园,有时却无济于事。1983年,一道岩浆一直流到接近地质学家居住的萨皮恩札饭店外才停了下来。时至今日,与山峦的威力相比,人类压制火山力量的尝试仍然显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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