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藏起来的村庄
英语解说:At the junction of the valleys stands Swen Family Gap,a town of several thousand souls,in which one-tenth were killed by collapse of buildings and cave dwellings and the other nine-tenths were saved by the miraculous stoppage of two bodies of earth shaken loose from the mother hill and left hanging above the village,lacking only another half-second's tremor to send them down.A third avalanche,having flowed from the hills on the opposite side of the valley across the valley floor and the stream-bed,is piled up in a young mountain near enough to the village to overshadow the wall.
汉译字幕:在这两个山谷的交接口,有一个城镇。镇上1/10的人死于房屋和窑洞的塌陷,另外9/10的人却奇迹般地幸免于难,而且仅仅是因为从山上震动滑落的两大块黄土不可思议地停了下来,悬在村子上方,只差再有半秒钟的震动,它们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将全镇人砸在下面。第三个土块,从村庄对面的山上(灾区民居多以黄土筑墙)滑落至谷底,越过河床,堆积成新的土山,毗邻那个村子,距离之近,足够作围墙了。
宁夏地震局高级工程师焦德成:我们现在看到的海原县哨马饮这个村庄,被营盘山给堵住了,因为地震的左旋错动,北边的营盘山向西走动,南边的山向东走动,这条大沟的位移已经达到了几百米的规模,可见它经历了长时期的左旋错动,经过几万年的时间,整个山包就把这个村庄给挡起来了。所以,当地人形象地说,这个村庄是被隐藏起来的。
英语解说:In another district,Mr.Hall and his party found that a whole mountain topped by a temple had slid into a valley.A little beyond they found that a road bordered by poplar trees had ridden the crest of a slide for three-quarters of a mile,without apparent damage to the trees or even to the birds'nests in their branches.One astonished peasant looked out of his window in the morning to find that a high hill had moved onto the homestead,stopping its line of march within a few feet of his hut.
汉译字幕:在考察途中,霍尔先生和他的同伴曾经发现这样一个令人惊奇的现象:一整座山滑入山谷,而山上的庙宇却安然无恙。他们同时还发现一条公路在滑坡中心地区行进了375米,而道旁的白杨树竟然丝毫没有损毁,就连树杈上的鸟巢也毫发未伤。这简直是奇迹!另外一位当地居民清晨梦醒后大吃一惊,原来从窗口看出去,只见一座高山居然移到他的家门口,而且就在他的茅屋前几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哨马饮村杨海林:我们也来的迟,听这里的人说上面这座山是个营盘山,这几棵树是杨六郎的拴马桩。传说是这样,具体情况还是不知道。
记者:这树咋变成两半了?
杨海林:这可能年代久了中间已经坏掉了,也有说是雷击的,反正自从我们来就是这么个树,就是两半。
村民们在大柳树下聊天
甲:有的说这古树是杨六郎的拴马桩。
乙:那是怎么开了的?开成两半是什么原因?
甲:有的说雷劈的,可能一个是地震形成的,一个是雷劈的。
乙:没有人管的东西。
甲:这个可能是地震劈的。
乙:其实这个山从根子上来说和后面那个山连着呢,会看山形的人来一看就看出来了,营盘山和这个山是一条山。
焦德成:1920年海原大地震的时候,地震断层正好从这棵古树中间通过,由于它两边这样左旋错动以后,把这棵树劈成了两半,这种现象一般不多见,属于地物错动的一种标志。
中国地震局地质研究所研究员汪一鹏:到那儿,我们一看,唉呀,太精彩了,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典型的现象,那么一棵大柳树,把它劈成两半,而且它错动的方式反映了地震中间的一般规律,就是北半部分往西错,南半部分往东南方向错,所谓的左旋走滑位移,但是它那个并不代表海原断裂带真正的大位移,因为这棵树只错动了四五十个厘米。
解说:村子里年龄最大的人说,他记事的时候,这棵树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知道它究竟是谁栽下的,也不知道它在这里长了多少年。从裂开处的年轮推算,大概有500年左右的历史了。500年的时间,掐指一算,就到了明朝的弘治年间,当年,退到漠北的蒙古鞑靼部还在不时南下攻掠这一带。500年间,不知它曾见证过多少风霜雨雪和历史烟云,其他的可能都不足称道,唯有1920年的那场大震使它撕心裂肺的痛过,被撕裂成两半的躯干似乎还在被两座移动的山揪扯着、扭动着。但是,每当春天来临,它微弱的生命依然还会发出嫩绿的枝叶向人们招手致意。
村民们在大柳树下聊天
乙:现在把这些树保护着,以后都是个纪念,现在这个树不保护都活得时间不长了,那个树的根都开了。
甲:那儿还有一棵呢。
乙:这个树的风景好得很。按道理来说这个树都有根因呢。这个保留下到以后说这是咋么一回事。再下两场雨不保护这棵树就没事了,根出来了,但按道理来说把这棵树保护一下,旅游来的人看看,听一听这个树的历史,这也就是个历史记载。你说对着吗,亲家?
甲:对着呢。历史记载对着哩。像这棵树就是一条龙,古树你不敢动,动了就会咋样咋样,说着也吓唬得劲大,人都看起来不咋么动,有些人还是不管那些,还是掰呢……
乙:咱们庄稼人,放羊的人住在这里觉得比川里好,这儿没有这几棵树,这儿白光光的,也没有看头,也没意思。
甲:对着呢。有两种说法,一个按年轻人来说、娃娃来说,根本就不想住在这里。说实话,住在这里,娃娃连个媳妇子都找不上,年轻人要到川里去住呢。但是按照搞牧业的人来说,这地方住着也能成,庄稼人吃不饱也饿不着,也就过了,只要风调雨顺就行。
解说:这个村子位于海原县西安乡西北20里的西华山北麓,住着六户人家,全村只有25口人。对面的山当地人称之为营盘山,山顶上这座营垒遗址是当年宋军留下的。据《海原县志》记载,这座营垒是宋军侦察西夏军情的哨所。营垒占地十几亩,从此远望,干盐池、西安州一线的小丘陵尽收眼底。营垒中的驻军经常到山下的沟里取水饮马,因此这里又叫哨马饮。
哨马饮是西安乡大沟门村的一个自然村。村里没有行政组织,也没有村长,乡村干部很少来这里,只有到收税的时候,乡里才派人来。每年的春夏秋三季,临近村落的人来这里放牧,冬天又回去了。
王万珍
王万珍大女儿(王建文母亲)在扫被风力发电机打死的蜜蜂
王建文母亲去田里送饭
这里风很大,把麦垛吹倒了
王建文的孩子们
据这里的老户讲,村里原来还有几户人家,十几年前搬到山外去了。他们搬走后,又有新的人家搬了进来,就这样,村子里总是保持着五六户。村里没有通电,每家都有一台风力发电机。但发的电只能用来看电视,不能照明,有的人家干脆把电视机当电灯用。被堵在这个山沟里的人随时都想着要出去。
哨马饮村王万珍(92岁,幸存者):1958年我就在这儿呢。民国18年到这个地方讨饭,就住下了。我来的时候这里有三家子人。
解说:王万珍是村里最年长的人,今年92岁。他是1958年从甘肃的靖远县搬来的。他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嫁到了山外,大女儿留在了山里招了女婿,生下了儿子王建文。
哨马饮村王建文:没有电,学生娃娃上学也没办法。再一个种地都是旱地、山地,十年九旱,好的一年有收成,能维持生活,不好的一年连生活都不能维持。偏僻得很,就说简单的例子,就像今天晚上,煤油灯一点油都没有,今天晚上饭都没办法吃。再一个如果没有火柴了,这么几家人借都没处借去。这就是简单的例子,困难得很。对社会的福利确实一点都没有享受。我们家到我们娃娃这一代已经四代了,我就是在这里生下的,40多岁,这就过多半辈子人了。我上学时存在很多困难,没办法住,在35公里以外跑着上学呢。再下一代的话,再不能这样,永远世世代代当文盲,再不能这样在山沟里呆下去了。以后再不能这样下去。现在用的是风力发电机,如果今天晚上不吹风,也就没有办法照明了,电视也看不上了。走出这个山沟才知道世界多大。
村民们在大柳树下聊天
丙:川里好,山里这地方蹲几年就把人蹲呆了,连句话都不会说。
丁:我们看这里一点都没有住头,我们想出去,这是年轻人的看法。人家老年人说,住在这地方心闲,养几只羊好。年轻人说,在这儿没有一点前途。
甲:明说哩,娃娃在这个地方不住,还是想办法往川里弄着哩。
乙:哎,这个地方以后就没人了,有些老年人在这儿住习惯了还不走,这些年轻人,山一退耕,几个树再一没,再住在这儿就没意思了,娃娃再一走,更没意思了……再住在这儿说个啥话呢,娃娃连媳妇子都说不上。女娃娃能出去呢,男娃娃娶媳妇娶不进来。
解说:据村民讲,对面山坡上的窑洞当年是一所小学,因为上学的孩子太少,老师就走了。
货郎
放羊人
哨马饮村林继芳:前20年,没有搬的时候,有十几户人家,这还有个小学,只有一到三年级的学生。
解说:林继芳家是村里的老户,父母已搬出山外。她的家一半在山里,一半在山外。她和丈夫在西安乡盖了房子,每年春天的时候,就住进山里的家,把庄稼种上,等到秋后,再进山里来收获。虽然她家的户口在这里,但在村里人的眼中,招女婿的林继芳和丈夫还算不上这个村子里的人。别人问起来,大家都说是五户,实际上是六户。
记者:平时在这儿住吗?
林继芳丈夫:粮食一种上就下山了。
记者:为啥下山去?
林继芳丈夫:娃娃上学呢。再一个住在这儿也没干头。
记者:你在山下干啥呢?
林继芳丈夫:收破烂。
羊贩子
解说:杨小宁、杨小刚、杨小亮是村里的读书人,为了上学他们的母亲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农活,在十几里外的西安乡租房子,陪孩子读书。
沟里有一眼泉水,村里人说是当年杨六郎在此饮马留下的。其实这眼泉是经过历次地震形成的。泉水旁边的乱石空地是村里人和牧羊人集体活动的主要场所。春夏秋三季,山外的人赶着羊群进山,他们选择村落对面的营盘山腰住下来,隔着山涧,与对面的村庄相望。他们好像不想打扰这个村落的平静,只想作为一个旁观者。村里偶尔还会来一些外边的人,有贩羊的、有货郎。
哨马饮村一中年人:这儿如果没有这股水,人也不会住在这儿的。
哨马饮村王建文母亲:没住头了,这儿住啥呢,真的。
哨马饮村王建文妻子:羊一卖就没办法了,只能走了,明年3月1号连圈门都封了,羊都不让出圈了。
哨马饮村杨枝林:这些山都封了,那些地一圈过来都封了……
收:女童唱《摇摆歌》
一碗羊肉摇一摇,白花了,世上的好人摇摇摆,贼杀了。
咯噔咯噔摇,哗啦啦啦摇。
大豌豆开花摇一摇,麦出穗,咱两个名声摇摇摆,死去了。
咯噔咯噔摇,哗啦啦啦摇。
□哨马饮村
□哨马饮村村民合影
□夯筑黄土墙(灾区民居多以黄土筑墙)。(1921年克劳斯摄)
黄土墙的夯筑方法和西方采用的水泥结构筑造方法相差无几。如果不过多地暴露在潮湿的水气中,黄土墙会和水泥墙一样坚固耐久。
□甘肃静宁孙家湾山崩塞途大道堵绝。(翁文灏、谢家荣1921年摄)
□宋朝军营遗迹(摄于2002年)
□滑坡的底部。(1921年克劳斯摄)
泥土在谷底铺开,完全湮没了原来的地貌,包括河床和道路。
人们在松软的泥土上前进,逐渐踩出了一条新路。
泥土急流带起的波谷和涡流清晰可辨,谷底草皮震碎后形成了这种鳞状的地貌。
崩裂在草皮下面进行,像犁耕过一样。
□1920年海原大地震把这棵古树劈成了两半。
启:女童唱《摇摆歌》
一碗羊肉摇一摇,白花了,世上的好人摇摇摆,贼杀了。
咯噔咯噔摇,哗啦啦啦摇。
大豌豆开花摇一摇,麦出穗,咱两个名声摇摇摆,死去了。
咯噔咯噔摇,哗啦啦啦摇。
解说:听老人说,这首歌的名字叫《摇摆歌》,在海原大地震发生前,当地的小孩都在唱这首歌,就像现在的流行歌曲,但谁也不知道这首歌从哪里来,是什么意思。
画面:静!时针在滴嗒滴嗒,一位幸存老奶奶忧伤的面孔,一只吊着的瓦罐摇晃着,突然掉在地上打碎。
英语解说:On a certain stretch of the Silk Road,mountains that moved in the night:landslide that eddied swallowed like waterfalls.Crevasses that swallowed houses and camel trains, and villages that were swept away under a rising sea of loose earth,were a few of the subsidiary occurrences that made the earthquake in Kansu,on of the most appalling catastrophes in history.
汉译字幕:在丝绸之路的某一段上,山峰在夜幕下移动,山崩如瀑布般一泻而下,巨大的地裂吞没了房屋、驼队,村庄在一片起伏松软的土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就是发生在中国甘肃的大地震中的一些景象。
字幕:1920年海原大地震后,国际饥饿救济协会成员U·克劳斯等首先赴灾区考察。
推出片名:《在山走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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