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卫青是平阳人。他的父亲郑奎做小 吏,在平阳侯家当差,和平阳侯的妾卫媪私通, 生下了卫青。卫青同母的哥哥是卫长子,姐姐卫 子夫在平阳公主家中受到了天子的宠幸,因此他 就冒充姓适。卫青字仲卿。卫长子又字长君。M 长君的母亲叫做卫媪。卫媪的长女叫卫孺,次女 叫少儿,三女就是卫子夫。后来,卫子夫的弟弟 卫步广,都冒充姓冲。
卫青做了平阳侯家的仆人,小的时候回到他 父亲那里,他父亲让他去放羊。嫡母的儿子们都 把他当奴仆看待,而不把他算入兄弟之数。卫青 曾经跟着人进过苴塁(lěi)宣居室,有个受钳刑的囚徒 给他相面说:“你是个富贵人,做官可以做到封 侯。”卫青笑道:“我是个奴仆生的儿子,能够不 挨打受骂也就知足了,怎麽会有封侯的好事呢!”
卫青成年后,做了平阳侯家的骑士,跟随平 阳公主。建元二年春,卫青的姐姐卫子夫得以进 宫受到皇上宠幸。皇后是堂邑大长公主的女儿, 没有生养儿子,心怀嫉妒。大长公主听说卫子夫 受到了宠幸,怀孕了,就嫉妒她,于是派人抓捕 卫青。卫青当时在建章宫当差,还不大出名。大 长公主把卫青抓住关押起来,想要杀掉他。卫青 的朋友骑郎公莲敖协同壮士一起前去把他抢夺出 来,卫青因此得以不死。皇上听说了这事,就把 卫青召来做了建章监,加侍中官衔,连同他的同 母弟兄也都显贵起来,几天里得到的赏赐累计达 到千金。卫孺嫁给了太仆公孙贺做妻子。卫少儿原先就和鲑私通,皇上召来陈掌,使他成了高 官显贵。公孙敖从此更加显贵。卫子夫做了皇帝 夫人。卫青做了大中大夫。
元光五年,冲责担任车骑将军,攻击匈奴, 出兵上谷;太仆公孙贺担任轻车将军,出兵云 ±;大中大夫公遂散担任骑将军,出兵代郡;卫 尉鎚担任骁骑将军,出兵雁门:每路大军各有 一万骑兵。卫青兵到龙城,斩杀敌军数百人。骑 将军公孙敖损失七千骑兵;卫尉李广被匈奴人俘 虏,幸得逃脱回来:他们都应判斩刑,用财物赎 罪贬爲平民。公孙贺也没立下战功。
元朔元年的春天,卫夫人生了个男孩,被立 爲皇后。这年的秋天,窗直担任车骑将军,出兵 雁门,率三万骑兵攻打匈奴,斩杀敌人数千人。 第二年,匈奴入侵,杀死辽西太守,掳走渔阳郡 两千多人,击败了叠军的军队。汉朝命令将军 李息攻击匈奴,出兵代郡;命令车骑将军徳责出 兵云中以西到高阙。于是便夺取了理地区,直 到陇西,捕获匈奴数千人,牲畜数十万头,赶跑 了白羊王和楼烦王。汉朝就把河南地区建爲朔方 郡。把三千八百户分封给蜀卖,让他做了长平 侯。卫青的校尉苏建有功,就把一千一百户封给 苏建,让他做平陵侯,派苏建修筑朔方城。卫青 的校尉张次公立有战功,被封爲岸头侯。天子 说:“匈奴违背天理,悖乱人伦,欺凌尊长,虐 待老人,专行盗窃之事,欺诈各部蛮夷,策划阴 谋,倚仗武力,屡次侵害边境,因此朝廷纔兴兵 派将,来征讨它的罪行。《诗经》上不是说过吗, '征伐猎犹,直到太原,,'出动隆隆战车,前去 筑朔方城‘。如今车骑将军堂直渡过了酗,到 了高阙,斩杀匈奴二千三百人,车辆辐重和牲畜 财産全部夺来做了战利品,已经封他做了列侯, 于是向西平定叠地区,巡视捡赵旧时关塞,横 越梓领,架桥北河之上,征讨蒲泥,攻破符离, 斩杀迅捷精鋭的敌兵,捕获隐伏的敌探三千零七 十一人,捉问俘虏得以俘获他们的同伙,赶回 马、牛、羊有一百多万头,全师还朝,加封卫青 食邑三千户。”第二年,匈奴入侵,杀死代郡太 守共友,侵入雁门,掳走一千多人。第二年,匈奴大举侵入代郡、定襄、上郡,杀死、掳走汉朝 数千人。
第二年,元朔五年的春天,叠命令车骑将 军堂责率领三万骑兵,出兵高阙;卫尉苏建担任 游撃将军,左内史舞担任强弩将军,太仆公孙 贺担任骑将军,代国相舞担任轻车将军,都归 属于车骑将军统领,全部出兵朔方;大行令奎 息、岸头侯张次公担任将军,出兵右北平:各 军一齐攻打匈奴。匈妲右贤王抵挡逾责等各路军 队,以爲汉朝军队不可能进抵这里,饮酒饮得大 醉。汉朝军队夜间赶到,包围了右贤王,右贤王 很惊慌,连夜逃跑,仅仅带着他的一个爱妾和几 百名精壮骑兵奔逃,冲破包围向北跑去。汉军轻 骑校尉郭成等人追逐了几百里,没有追上,抓到 了右贤王属下的十多个小王,男女军衆一万五千 多人,牲畜几千几百万头,于是率领军队回归。 到了边塞,天子派了使者手持大将军的印信,就 在军中任命车骑将军卫责爲大将军,各位将官全 都率军归属大将军统领,大将军确立官号之后回 朝。天子说:“大将军玺责亲率军卒,出师大获 全胜,俘虏匈攻十多个王,加封卫青六千户食 邑。”又封卫青的儿子卫伉做宜春侯,卫青的儿 子卫不疑做阴安侯,卫青的儿子卫登做发干侯。 玺直坚持辞谢说:“我有幸能在行伍间任职,有 赖陛下的神威圣明,我军大获全胜,这都是各位 校尉奋力征战的功劳。陛下施恩已加封我了。我 的儿子们还很年幼,尚未立下劳苦之功,蒙皇上 分给土地封他们做三个列侯,这不是我爲官行伍 间用来劝勉将士奋力征战的本意。卫伉他们三个 怎麽敢接受封赏呢!”天子说:“我并不是忘了各 位校尉的功劳,如今本要办这件事。”于是诏令 御史说:“护军都尉公遂敬三次跟随大将军攻打 匈奴,时常协调各军,配合校尉俘获匈奴王,划 一千五百户封公孙敖做合骑侯。都尉轻说跟随大 将军出兵处运,攻到匈奴右贤王的王庭,在大将 军指挥下拼搏奋战,捕获匈奴小王,划一千三百 户封韩说爲龙领侯。骑将军公逐贺跟随大将军捕 获敌王,划一千三百户封公孙贺爲南穷侯。轻车 将军奎蔡两次跟随大将军俘获敌王,划一千六百户封李蔡爲乐安侯。校尉李朔、校尉赵不虞、校 尉公孙戎奴,各三次跟随大将军捕获敌王,划一 千三百户封李朔爲涉报侯,划一千三百户封赵不 虞爲随成侯,划一千三百户封公孙戎奴爲从平 go将军李沮、李息以及校尉豆如意立有战功, 赐封关内侯爵位,各领有三百户食邑。”这年秋 天,匈奴侵入代郡,杀死都尉卷英。
第二年春,大将军卫青出兵定襄,合骑侯 公孙敖担任中将军,太仆公孙贺担任左将军,a 侯赵信担任前将军,卫尉疑建担任右将军,郎 中令至匮担任后将军,右内史奎坦担任强弩将 军,都归大将军统领,斩杀敌军数千人而还。 一 个多月以后,全军又再次出兵定襄攻打匈奴,斩 杀敌军一万多人。右将军苏建、前将军赵信的军 队共三千多骑兵,孤军遭遇单于大军,交战一天 多,汉军将要全军覆没。前将军赵信原本是匈奴 人,裹降汉朝后被封爲翕侯,看到情势危急,匈 奴又引诱他,就率领他的余部约八百名骑兵,奔 降单于。右将军殊建损失了他的全部军队,仅仅 只身逃脱,回来向大将军自首。大将军向军正 问、长史安和议郎幽等询问苏建的罪责:“应 该给苏建治什麽罪呢?”周霸说:“自从您出兵以 来,还没斩过手下的将官。如今萨建弃军逃跑, 应该将他斩首来显示您的威严。”闵、安说:“不 对。兵法上说'小股的军队战斗力再强,也要被 大股的敌军所消灭‘。如今疑建用几千人的兵力 去抵挡单于几万人,奋力征战一天多,士卒打光 T,也不敢生有二心,自动回来。回来了还要斩 他,这等于告诉后来者再不要有返回的意图了。 薰建不应处斩。”大将军说:“我有幸作爲朝廷亲 信在行伍间任职,并不用担心没有声威,但是囿 霸却劝我要显示威严,这很失爲臣的本意。况且 就算是我有权斩将,以我所受到的尊贵和宠信, 我不敢擅自在境外专权诛杀将官,我要把情况完 全汇报给天子,请天子自己来裁决,以此来表明 做臣子的不敢专权,这不是很好吗?”军官们都 说“好”。窿于是把号建囚禁起来押送到皇帝 那里去。然后率大军进入边塞休兵。
这一年,大将军的外甥霍去病年方十八岁,得宠,担任天子的侍中。他擅长骑马射箭,两次 跟随大将军征战,奉皇帝诏令给他配备了壮士, 担任剽姚校尉,带领八百名轻捷勇猛的骑兵一下 子甩开大军几百里去夺取战功,斩杀和捕获的敌 人相当多。对这件事,天子说:“剽姚校尉重去 福斩杀敌人二千零二十八人,还包括了相国、当 户,又斩杀了单于祖父一辈的籍若侯産,活捉了 单于的叔父罗姑比,两次功劳都冠于全军,划一 千六百户封霍去病爲冠军侯。上谷太守郝贤四次 跟随大将军,捕杀敌军二千多人,划一千一百户 封郝贤爲衆利侯。”这一年,汉朝损失了两位将 军的军队,丢了翕侯,军功不多,因此大将军没 有加封。右将军殊建押到,天子没有杀他,赦免 了他的罪责,让他赎罪贬爲平民。
大将军还朝,皇帝赐金千斤。这时王夫人正 受到皇上的宠爱,宽塞劝说大将军道:“您之所 以功劳不太多,而能享有万户封邑,三个儿子又 都封侯,祇是因爲皇后的缘故。如今王夫人受到 宠幸而她的家族宗亲还没有富贵,希望您能把皇 帝赐予的千金奉献出来给王必的母亲做寿礼。” 大将军于是就拿岀五百金去祝寿。天子听说了这 件事,就问大将军,大将军把实情说了,皇上就 任命甯(níng nìng zhù)乘做了东海都尉。
张蹇跟随大将军征战,因爲他曾经出使过大 夏,留在匈奴那里很久,就来爲大军做向导,他 了解水草丰美之地,大军因而得以没遇到飢渴, 加上从前他出使远方异国有功,封张赛做了博望 侯。
冠军侯霍去病已经封侯三年,元狩二年的 春天,朝廷任命冠军侯霍去病担任骤骑将军。 率领一万骑兵出陇西,立了战功。天子说:“骤 骑将军率领士卒翻越匾整山,征讨邀濮,渡过狐 奴河,经过五个王国,不掠夺慑服者的轿重、百 姓,期望捕获单于的儿子。转战六天,越过焉支 也一千多里,跟敌军短兵相接,杀死了折兰王, 斩杀了卢胡王,全歼了敌军,抓住了浑邪王的儿 子以及相国、都尉,杀敌八千多人,收缴了休屠 玉祭天用的金人,加封画去痞两千户食邑。”
这年夏天,骤骑将军和合骑侯公孙敖一同
出兵北地,分路进军;博望侯张蹇、郎中令奎 广一同出兵右北平,分路进军:各军一起进攻匈 奴。郎中令率领四千骑兵先到,博望侯率领一万 骑兵后到。匈奴左贤王率领几万名骑兵包围郎中 令,郎中令与敌交战了两天,士卒战死了大半, 而他们杀死的敌人更多。博望侯赶到,匈奴军队 撤走了。博望侯犯有行动迟缓、贻误战机的罪 行,理应处斩,赎罪贬爲平民。而骤骑将军出兵 北地,已进一步向前深入,与合骑侯走错了路, 两军没有相遇,醵骑将军越过居延到达祁连山, 捕获相当多的敌人。天子说:“骤骑将军越过层 延,进而经过小月氏,攻打祁连山,捕获酋涂 玉,成群投降的有两千五百人,斩杀敌军三万零 二百人,俘获五个小王和五个小王的母亲,还有 单于辟氏、王子共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 户、都尉六十三人,汉军大约损失十分之三,加 封霍去病五千户食邑。赐予随从进军小月氏的校 尉以左庶长的爵位。鹰击司马赵螂两次跟随骤 骑将军出征,斩杀了邀濮王,俘获了稽沮王,千 骑将俘获匈奴小王和王母各一人,王子以下四十 一人,捕获敌军三千三百三十人,先头部队俘获 敌军一千四百人,划一千五百户封赵破奴爲从醵 侯。校尉句王高不识,跟随醵骑将军俘获立 屠王王子以下十一人,俘获敌军一千七百六十八 人,划一千一百户封高不识爲宜冠侯。校尉仆多 立有战功,封爲辉渠侯。”合骑侯公孙敖因犯有 行动迟缓、不跟骤骑将军会师的罪行,处以斩 刑,赎罪贬爲平民。各位老将所统率的兵马士卒 也比不上听骑将军,听骑将军率领的兵经常挑 选,而他本人也敢于进军深入,时常和精壮骑兵 跑在大军前面,他的军队也有老天保佑,没有遇 到过困苦的絶境。但是各位老将却经常犯有行动 迟缓、失掉战机的过错。从此骤骑将军日益受到 皇帝亲近和赏识,与大将军不相上下。
这年秋天,单于恼怒叠王在西面屡次被汉 朝击破,伤亡几万人,败给了骤骑将军的军队。 单于大怒之下,想要把浑邪王召来杀掉。浑邪王 和休屠王等人密谋要投降汉朝,派人先去边境上 通告给汉朝的人。这个时候,大行令李息在黄河岸上筑城,见到运邪玉派来的使者,就当即派传 车急报朝廷知道。天子听说了这个消息,当时惟 恐他们用诈降之计偷袭边境,便派骤骑将军领兵 前去接应他们。骤骑将军的军队渡过萱迥之后, 和运邪王的兵马遥遥相望。浑邪王的部将们见到 汉军,很多人不愿投降了,都纷纷逃走。骤骑将 军就快马奔入连邪玉的军营和他相见,斩杀了八 千多想要逃跑的人,然后先让运邪玉一个人单独 乘传车到天子那里,自己率领他的全部兵马渡过 黄河,投降的有几万人,号称十万之衆。他们到 达长安后,天子赏赐了几十万的财物。赐封浑邪 王食邑一万户,做了湿阴侯。封他的副王呼毒尼 爲下摩侯,封鹰庇爲辉渠侯,封禽黎爲河棊侯, 封大当户铜离爲常乐侯。当时天子嘉奖醵骑将军 的功劳说:“骤骑将军霍去病率领军队攻打匈奴 西边的浑邪王,运邪玉和他的军衆都来投奔,W 骑将军拿出军粮接济他们,并且率领弓箭手一万 多人,诛杀了那些骁勇凶悍的逃兵,歼灭敌军八 千多人,降服异国三十二个王,战士没人受伤, 十万军衆全部诚心降服,将军连续征战,因而使 得憩以至边塞,几乎再没有祸患,幸而得以永 保平安了。划一千七百户加封给骤骑将军。”汉 朝削减了陇西、北地、上郡的一半驻军,用以减 轻天下百姓的徭役负担。
过了不久,汉朝就分别把归降的匈奴人迁徙 到边境五郡原先的边塞外面,都分布在迥直地 区,按他们原来的习俗,作爲汉朝的属国。第二 年,匈奴侵入右北平、定襄等地,杀掠汉朝一千 多人。
第二年,天子和诸将商议道:“翕侯赵信给 单于出谋划策,常常以爲汉军不可能越过大漠, 轻易驻留,如今若大举发兵进击,势必会大功告 成。”这一年是元登四年。元狩四年春,皇上诏令大将军堂责、骤骑将 军霍去痞各率五万骑兵,随后还有几十万的步兵 和运输队,那些敢于奋战深入的士兵都跟随着骁 骑将军。骤骑将军开始时想要出兵定襄,攻击单 于。抓到的俘虏供称单于在东面,朝廷于是改派 骤骑将军出兵堕,派大将军出兵定褰。郎中令担任前将军,太仆担任左将军,主爵赵食其担任 右将军,平阳侯曹襄担任后将军,他们都隶属 于大将军。汉军随即越过大沙漠,人马一共有五 万骑兵,会同骤骑将军等大军一齐进击匈迎单 于。赵债替单于出主意说:“汉军越过大漠后, 人马疲乏,匈奴军队可以坐取胜利啦。”单于于 是便把他的全部转重远远地运到北方,而布下全 部的精鋭部队等候在大漠以北。适逢大将军的部 队出塞一千多里,望见单于的军队列阵等在那 里,这个时候大将军就下令用武刚车围成营盘, 而派出五千骑兵前去冲击匈奴。匈奴军队也派出 大约L万骑兵。正赶上太阳将落的时候,厅起了 大风,沙石扑面,两军都看不清对方,汉军更发 动其左右两翼包抄单于的军队。单于见汉军兵 多,而人马战斗力还很强,此仗打下去对匈奴不 利,到天快黑的时候,单于便乘上六匹骤子拉的 车子,带着大约几百个精壮骑兵,直冲出汉军包 围向西北方向奔去。这时天已黑了,汉军和匈奴 军队两相搏斗混战,伤亡人数大抵相当。汉军左 校抓到的俘虏供称,单于在天没黑时就已逃跑 T,汉军随即派出轻装骑兵连夜追击单于,大将 军的军队就跟在他们后面。匈奴兵也都溃散逃跑 了。天快亮的时候,汉军追了二百多里,没有抓 到单于,而捕杀敌军多达一万多人,进军到了重 顔山赵信城,缴获了匈奴屯积的粮草供给大军。 汉军驻留了一天后返回,把城中余下的粮草全部 烧掉了纔回来。
正当大将军和单于会战的时候,前将军奎李广、右将军赵食其的部队另外从东路进军,迷失 了道路,误了攻击单于的时机。大将军领兵回来 路过漠南,纔遇到前将军和右将军。大将军想要 派使者回朝报告,令长史根据文书所列罪状去责 问前将军李广,李广自杀了。右将军回朝,交由 司法官吏问罪,赎罪贬爲平民。大将军的大军进 入边塞,总共斩杀了敌军一万九千人。这时匈奴 的部衆失去单于有十多天,右谷蠡王听到这个消 息,就自己做了单于。单于后来又找到了他的部 衆,右谷蠡王这纔去掉了单于的称号。
醵骑将军也是统率了五万骑兵,车辆轿重和奎敦等人做大校,权当作副将,出兵代郡、右北 主一千多里,进击匈奴左方的军队,斩杀之功大 大超过大将军。他的军队回来后,天子说:“骁 骑将军霍去痞率领军队,亲自指挥所俘获来的董 壑士兵,带着少量的物资给养,横越大沙漠,渡 河破获了章渠,又诛杀了比车耆,转而再攻打左 大将,夺得军旗和战鼓,翻过离侯山。渡弓闾 河,捕获了屯头王、韩王等三人,以及将军、相 国、当户、都尉共八十三人,在狼居胥山祭天, 在姑衍山祭地,登山远望翰边。俘获敌衆达七万 零四百四十三人,汉军减员十分之三,从敌军那 里夺粮自给,出征极远而粮草不絶,划五千八百 户食邑加封给骤骑将军。”右北平太守路博德隶 属醵骑将军,在与城会师,没有贻误军期,跟从 出征到了桥余山,斩杀敌军二千七百人,划一千 六百户食邑封路博德爲符离侯。北地都尉邢山跟 随骤骑将军擒获匈奴王,划一千二百户食邑封邢 山爲义阳侯。原先归顺汉朝的因淳王复陆支和 楼宴玉伊J堕都跟随骤骑将军立有战功,划一 千三百户食邑封复陆支爲壮侯,划一千八百户食 邑封伊即鼾爲衆利侯。从骤侯赵破奴和昌武侯 赵鎚跟随蹶骑将军立有战功,各加封食邑三百 户。校尉奎敢夺得军旗战鼓,封爲关内侯,赐食 邑二百户。校尉涂宜为赐封大庶长的爵位。军中 官兵封官受赏的很多。而大将军没有受到加封, 军中官兵也没有封侯的。
卫青、霍去病两军出塞之时,边塞上察閲官 家和私家的马匹一共有十四万匹,可是大军回来 再入塞时马匹已不足三万匹。朝廷于是就增设了 大司马的职位,大将军就和骤骑将军霍去疤都 担任了大司马。朝廷制订法令,让骤骑将军的官 阶俸禄和大将军等同。从这以后,大将军逾责势 力日益减退,而骤骑将军霍去痞则日渐显贵。凡 是大将军的老友或是门客,很多都离开了他而去 侍奉骤骑将军了,都获得了官职和爵位,惟独任 安不肯这样做。
骤骑将军爲人很少言语,不露声色,任气敢 爲。天子曾经想要教他遂武、吴起的兵法,他回答说:“打仗祇须看谋略就是了,不必学习古代 的兵法。”天子给他建造府第,让骤骑将军去看, 他回答说:“匈奴还没有消灭,不应先考虑家 事。”从这事以后,皇上更加看重、宠爱他。然 而他从少年的时候起就在皇上身边侍候,富贵惯 了,不大关心士兵。他率军出征时,天子给他派 去太官,携带上几十辆马车的军需品,回来的时 候,运输车把剩余的米肉都扔掉了,可是士兵却 还有挨饿的。他在塞外的时候,士兵们缺粮,有 人饿得动不了,可是骤骑将军却还在那里划场地 踢球。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大将军爲人仁爱 善良,谦和忍让,凭着柔顺取悦于皇上,可是天 下人没有赞扬他的。
骤骑将军在元淀四年出兵后第三年,即元狩 六年去世。天子哀悼他,征发属国的铁甲军,列 队从长安直到茂陵,爲他修墓模拟成祁连山的形 状。爲他制定謚号,合并他的勇武和开疆拓土之 功称他爲景桓侯。他的儿子霍坛接替侯位。霍赠 年纪还小,字子侯,皇上很宠爱他,指望他成年 以后任他爲将。过了六年,即元封元年,霍赠去 世,謚封他爲哀侯。他没有儿子,絶了后代,封 国就废除了。
自从骤骑将军死后,大将军的长子宜春侯 冲伉因犯罪失去了侯爵。过了五年以后,卫伉的 两个弟弟,即阴安侯卫不疑和发干侯卫登都因 爲犯有助祭献金不合规定的罪责被免去侯爵。他 们失去侯爵后两年,冠军侯的封国被废除。以后 过了四年,大将军卫责去世,謚封爲烈侯。他的 儿子卫伉接替做了长平侯。
大将军自从围攻单于战役之后,过了十四年 后去世。这期间始终没有再攻打匈奴,是因爲汉 朝马匹少,而且正向南讨伐两越,向东征伐朝 呓,攻打羌地和西南夷,因此许久没有征伐匈 奴。由于大将军娶了平阳长公主的原因,长平侯 瓯得以接替侯位。六年以后,他因爲犯罪失掉 了侯爵。
总计大将军就一共出兵攻打匈奴七次,斩 杀敌军五万多人。和单于会战一次,收复河南地 区,因而设置了朔方郡,两次加封,食邑共一万 一千八百户。赐封他的三个儿子爲列侯,每位侯 享有食邑一千三百户。合计起来,食邑一共有一 万五千七百户。他的校尉和副将因跟随他出征有 功而封侯的有九人。他的副将以及校尉已担任将 官的有十四人。担任副将的有个人叫奎广,自己 有传记。没有专门列传的人有:
将军公孙贺。公孙贺是义渠人,他的祖先是 胡人。公孙贺的父亲浑邪,在景帝时封爲平曲 侯,因犯法失掉了侯位。公孙贺在武帝作太子时 编任舍人。武帝即位后八年,他以太仆的身份担 任轻车将军,驻军马邑。过后四年,又以轻车将 军之职出兵云中。过后五年,又作爲骑将军跟随 大将军作战有功,封爲南穷侯。过后一年,他作 爲左将军两次跟随大将军出兵定襄,没有战功。 过后四年,因犯有助祭献金不合规定的罪责失掉 了侯位。过后八年,作爲浮沮将军出兵五愿两千 多里,没有战功。过后八年,他以太仆的身份担 任丞相,封爲葛绎侯。公孙贺七次担任将军,出 击匈奴没有立下大的战功,而两次被封侯,作了 丞相。因儿子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有奸情,又搞 巫蛊之术,被灭了族,没有留下后代。
将军李息,是郁郅人。侍奉景帝。到了武帝 即位第八年,他担任材官将军,驻军马邑;过后 六年,担任将军,出兵代郡;又过后三年,担任 将军,跟随大将军出兵朔方,都没有立下过战 功。他一共三次担任将军,这以后经常担任大行 令。
将军公孙敖,是义渠人。以郎官身份侍奉武 帝。武道即位十二年时,他担任骑将军,岀兵代 郡,损失士兵七千人,判爲斩刑,出钱赎罪贬爲 平民。过后五年,他作爲校尉跟随大将军作战立 了战功,封爲合骑侯。过后一年,他作爲中将军 跟随大将军,两次出兵定襄,没有战功。过后两年,作爲将军出兵主地,误了与醵骑将军的约定 期限,判爲斩刑,出钱赎罪贬爲平民。过后两 年,他作爲校尉跟随大将军,没有立功。过后十 四年,他担任因杼将军修筑受隆城。七年后,他 再次作爲因杆将军两次出击垒,进军到了余吾 河,死伤士兵过多,被交由司法官吏治罪,判爲 斩刑,他装做已死,逃匿于民间有五六年。后来 被发觉,再次被捕。因爲他的妻子行巫蛊之术, 被灭了族。他一共四次担任将军,出兵攻打鱼I 奴,一次被封侯。
将军李沮,是云中人。侍奉景帝。武帝即位 十七年,他以左内史的身份担任强弩将军。过后 一年,又担任强弩将军。
将军李蔡,是成纪人。先后侍奉孝文帝、最 帝和武帝。因他作爲轻车将军跟随大将军立有战 功,被封爲乐安侯。随后又做了丞相,因犯法而 死。
将军张次公,是河车人。作爲校尉跟随大将 军陆立有战功,封爲岸头侯。这以后太后驾 崩,他担任将军,驻军在北军中。过后一年,他 担任将军,跟随大将军攻打匈奴,他曾先后两次 担任将军,因犯法失掉了侯位。张次公的父亲张 隆,是轻车军队中勇武的射手。因爲他善于射 箭,量童很宠爱并亲近他。
将军苏建,是杜陵人。他作爲校尉跟随大将 军卫青,立有战功,封爲平陵侯,担任将军修筑 朔方城。过了四年,他担任游击将军,跟随大将 军出兵朔方。一年后,他作爲右将军两次跟随大 将军出兵定襄,结果瘙侯出逃,大军覆没,他被 判处斩刑,赎罪贬爲平民。这以后他担任了代郡 太守,去世后,坟墓在大犹乡。
将军赵信,以匈奴相国的身份来投降,封爲 翕侯。武童即位十七年,他担任前将军,和单于 作战,失败后,投降了匈奴。
将军张蹇,作爲汉朝使者沟通太夏,回来 后,担任了校尉。他跟随大将军立有战功,封爲 博望侯。三年后,他担任将军,出兵右北平误了 军期,判处斩刑,赎罪作了平民。这以后他岀使 沟通乌孙,担任大行令时去世,坟墓在汉中。
将军赵食其,是栈栩人。武帝即位二十二 年,他以主爵的身份担任右将军,跟随大将军出 兵定襄,迷失了道路,被判处斩刑,后出钱赎罪 作了平民。
将军曹襄,以垩阳侯的身份担任后将军,跟 随大将军出兵定襄。曹襄是曹参的子孙。
将军韩说,是弓高侯韩颓当的庶出子孙。 他作爲校尉跟随大将军立有战功,封爲龙领侯。 因爲犯有助祭献金不合规定的罪责失掉了侯位。 元鼎六年,他以待诏身份担任横海将军,攻打柬 越立了战功,封爲按道侯。他在太初三年担任了 游击将军,屯兵于五原塞外的一带边城。他又担 任了光禄勛,到太子宫挖掘巫蛊木偶,被卫太子 杀掉。
将军郭昌,是云中人。他作爲校尉跟随大将 军。元封四年,他以太中大夫的身份担任拔胡将 军,屯兵朔方。回师攻打既1,没有战功,被夺 印罢官。
将军荀彘(zhì),是太原广武人。因善于驾车得 以进见,在宫中侍奉,他担任校尉,多次跟随大 将军出征。在元封三年,他担任左将军攻打朝 1,没有立下战功。因逮捕楼船将军犯法被处 死。
总计骠骑将军霍去病,一共六次出击匈奴, 其中四次出征是以将军的身份,斩杀敌军十一万 多人。等到连邪玉率几万部衆归降之后,便开拓 了河西、酒泉地区,使西面匈奴人的侵犯大爲减少。他四次受到加封,食邑一共有一万五千一百 户。他的校尉军官立功封侯的共有六人,而后来 担任将军的有两人。
将军路博德,是平州人。他作爲右北平太守 跟随骤骑将军立有战功,封爲符离侯。醵骑将军 死后,蹬博德以卫尉的身份担任伏波将军,攻破 了南越,受到加封。这以后因爲犯法失掉了侯 位。后来担任强弩都尉,屯兵居延,以后就去世 了。
将军赵破奴,原来是九原人。曾经逃入匈 奴,不久回到了汉朝,担任了骤骑将军的司马。 出兵并地的时候立有战功,封爲从骤侯。因爲犯 有助祭献金不合规定的罪责失掉了侯位。一年以 后,他担任匈河将军,攻打匈奴进军到了匈河 丞,没有立下战功。两年后,他攻打并捕获了楼 兰王,又受封爲湿野侯。六年以后,他担任浚稽 将军,统领两万骑兵攻打匈奴左贤王,左贤王与 之交战,用八万骑兵包围了赵成奴,赵破奴被匈 奴人活捉,结果全军覆没。他在匈奴中住了十 年,又与其太子安国逃回汉朝。后来他因爲犯有 巫蛊之罪,被灭了族。
自从卫氏兴起,大将军衡责首先受封,后来 他的子孙有五人封侯。总共过了二十四年,五个 侯位全被削夺,蛮氏就没有做列侯的人了。
太史公曰:藤建告诉我说:“我曾经责备大 将军极爲尊贵,却不被天下的贤良大夫所称誉, 希望大将军能借鉴古代那些能够招贤选能的名 将,努力去做。大将军辞谢说:'自从魏其侯和 武安侯结交宾客党羽,天子时常对此切齿痛恨。 那亲近、笼络士大夫,招纳贤才、眨退不肖之徒 的事,是当帝王纔有的权柄呀。做臣子的祇有守 法尽职而已,何必参与招贤纳士呢!骤骑将军 也效仿这种态度,他们做将军就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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