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峰
我能与我国著名学者、楚辞专家、当代文史大家，宝鸡市荣誉市民文怀沙先生交往，乃我今生一大幸事，也是我在学识上得以长进的一大幸事。从1992年11月听他在市委礼堂那激情满怀的演讲，到咸阳机场接他，陪他去法门寺参观，一路听他讲解历史文化知识，又协助他出版《中华根与本》一书，其间深受先生教诲，不仅是学识的，更重要的是人格的情操的思想的教诲，让我终生难忘。特别是他为我题词；“青峰常在，绿水恒流。做人做学问皆应如此。此青峰之殊于腐儒也。”尽管我努力按先生的话要求自己，可每每想来，深感惭愧，有负先生之教诲。
近日，有北京来人找我谈谈对文先生创立的“宝学”的认识，缘于我在社科联工作时，学习文先生新著《中华根与本》（宝学概论）写下9篇心得笔记，引起先生注意。由于我离开社科岗位已经多年且于近日办理退休，极少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实际也是无能为力。可是，对文先生的感情却从未淡漠，这些年来，不时通过信件、电话等与先生保持着联系，另外经常留意他的学术研究以及在各地活动动向，时常看到先生有新的见解问世新的思想成果发表，颇感兴趣，也不断加深着对他的印象。我没有能力说先生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只能把他给我的感觉和我对他的认识归纳为“一大”、“二爱”、“三气”。即大境界；爱祖国、爱美；正气、清气、和气。
大境界(www.guayunfan.com)就是先生对世界、对社会、对生活、对人生，总能把握大趋势，站得高看得远，世事洞明，穿透力强。听他讲演，读他文章，气势磅礴，高屋建瓴，能够把你引向新的更高境界，这就是哲人的魅力。每聆听他的讲话他的电话或读他的文章，都让人感觉豁然开朗，思想升华，受益匪浅，使人领悟到大家的风采，哲人的风范。如他对宝鸡厚重的历史文化，诉诸了极大的心血，自称“朝楚暮秦”，也就是他早年研究楚辞和屈原，晚年钟情于“宝学”即宝鸡之学。而且把“宝学”提到“中华根与本”的高度，这样的认识这样的称谓非先生没人能够匹配。一个“根”一个“本”，把宝鸡历史地位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当然是合理的可信的高度。虽然这是15年前说的，今天仔细琢磨这5个字，字字千钧，掷地有声，沉甸甸的让人难以捧起。事实上，对于宝鸡历史文化研究的人不少，许多大家名家都有论述，见诸于著述和学术文章的很多，如苏秉琦、郭沫若、邹衡、白寿彝、石兴邦等，可是像先生这样的激情、热情、感情、深情，大声疾呼，为“宝学”走向国人心目，走向世界，慎终追远者，能有几人？先生作为一个湖南人一个文化大家一个国学大师，之所以如此钟情宝鸡这块土地，确实令人感动令人钦佩令人尊敬。还有他致力于《四部文明》大型历史丛书的编纂，目的在于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对历史对后代有一个明白交代，以尽文化人的责任。
爱祖国 爱美
爱祖国是我国一切知识分子的优良传统和灵魂，先生也不例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有当今屈原之称，屈原是历史上爱国者的典范，也爱美人，先生深受其感染，研究屈原的著作独树一帜，堪为屈原的追随者。先生在海外讲演，积极弘扬中华优秀文化，维护祖国形象，在被人策反引诱的威逼中，从不动摇，而且当有人侮辱祖国时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于以批驳。爱的最高境界是爱人民，爱祖国必然爱人民，先生一片赤子之心，饱含爱民之意。他在心中常背诵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化大革命”中的遭遇使他更经受了这样的洗礼，不但无怨无悔，反而愈见情操，其骨气人格愈见崇高，受人称赞。爱美虽然是美学内容，但也是哲学命题，她必然渗透于一切事物之中，是寓于社会的，可也是人性的。真善美是统一的，又是互相依存的。先生反复称道爱美人不只是爱漂亮女人的狭隘，而是大道大理，是人性自然美的反映。所以，应从积极意义去看待去理解，而且还能帮助人从热爱美感动美享受美。我理解先生爱美是大美真美至善之美，是高品位的美，是具有大境界的美。他的爱的价值取向是“爱是给予并非索取。”“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这就是他心灵的真实表露。爱美是生命的动力，因为他可以使人的心灵愉悦，心情舒畅，精神振作，可以化作战胜困难和疾病的巨大力量。先生喜欢讲给别人一个故事，是在他做手术割掉手上肿瘤时，看到两个年轻漂亮的医生和护士，她们的美让他忘掉了疼痛，拒绝了使用麻醉药而胜利完成了手术，真有点关羽“刮骨疗毒”的大丈夫壮烈气概。当医护人员感慨地说，没见过这样的病人时，先生同样也说，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护士。美从心灵中穿过，达成默契。关羽是用下棋转移注意力以减轻疼痛，而先生却实实在在因爱美忘却疼痛，这确实是一个奇迹，一个美谈。先生从不讳言爱美，认为不讲美不爱美，是人性的残缺不全。有的人口头上羞羞答答，不等于内心拒绝美，那样就有点虚伪了。先生快人快语，肝胆热肠，对美的人和事爱得真爱得切，留下不少美谈和趣闻逸事。
正气 清气 和气
这三气，先生是从养生意义上说出来的，可实际意义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华所在，内涵丰富，博大精深。融儒道佛为一体，构建起中华五千年文明大厦。先生精研其精髓，深得其精华，化入其体魄，使先生已达101岁高寿而仍然精神矍铄，老而不衰，思维敏捷。先生说，孔子尚正气，老子尚清气，释迦尚和气。东方大道，其在贯通并弘扬斯三气也。“正清和”者，心正，神清，气和。此“三气”先生的感悟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含义，上升到了人格和道德，也就是灵魂的精神的，他努力身体力行，化作崇高理想和追求的境界。他说人总是要死的，总应该使自己活得更正一点，更清一点，更和一点。人是自然界的构成部分，人与自然与社会的和谐是一种自然境界，“三气”是先圣们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关系的彻悟。用来认识和处理人与自然与社会关系，是科学的具有绝对真理性质，反映在人与人的自身，更是明智的选择和行为准则。和谐是自然状态，人应该顺应自然，尊重自然，敬畏自然。长期以来，由于人为的因素，扭曲了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而影响了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结果最终使人类自己受到惩罚。弘扬“三气”，正是恢复一种正常的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寻求和谐相处状态。其实，我们现在要建设的和谐社会，在一定意义上说，就是对这“三气”的继承和发扬，是根据时代前进的需要，进一步充实和提高，更富有新的内涵新的发展，与过去已不能同日而语，但基本因子脱离不开这“三气”的根基。和谐的前提是正义、公平、公正，就要弘扬正气讲正气，在全社会形成正气向上的氛围，以抵制形形色色的不良风气。和谐要讲清气，并非完全是清静无为，而是要清正清洁，相对于浑浊不清，是非不分，浑浑噩噩，麻木不仁。对于领导者来说要清正廉洁，切忌浮躁，莫让浮尘遮眼，应该平心静气，加强学习和修养，不断提高辨别是非的能力。正人先正己，正己先从清正做起，廉洁做人，廉洁奉公，树立良好形象。和谐更要和气，和气致祥，和为贵，和而不同，乃为大境界，亲密亲热亲和，也就是和谐社会的理想境界。从人自身和谐来说，这“三气”尤为重要，如果能融入肌体，铸入灵魂，内心平静平和，肌体内外平衡，阴阳平衡，气血畅通，焉能不健康长寿。这也就是文化养生，中国传统文化与自然与社会与人自身都是相互沟通的。所以，文化部长孙家正说：“文化如水。”水是生命之源，文化像水，无处不在，生命也就生生不息。把文化比做水，实际水也是像血液一样流遍人的所有脉管，调节着生命的节律，这种说法实在是恰当不过的，是一个新的命题，是一个创新的命题。
我用以上这样的概括先生是否正确，姑且不谈，也难以谈得合理，可是，这些却是在我心灵深处产生的影响也正是我的真实感受。因为先生已经不是普通的文化人，是大师大家，是哲人哲思，文化修养深不可测，是大彻大悟之人，非凡夫俗子可比。他已进入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也就是化境，所以他才那么风流倜傥，行当行止当止，儒雅大度，恍若云中仙子，飘洒自如，天真烂漫，天性率真，无拘无束，把人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先生是文化人文化性，文化品文化格，文化道文化德，本身就是一座文化宝库，让我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让人叹为观止。
（原载《秦风》杂志2008年12月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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