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_顾炎武的事迹
后 记
人人都爱读后记。一本书或者一篇学位论文出来,读者常常会先翻到后记,倘若后记写得生动有趣,最好再透露一些个人故事乃至学界秘辛,大家就感到一种兴味上的满足,倘若后记只是干巴巴的几句,或者流水账式的致谢,那就不免让人感到失望,仿佛餐后没了甜点。
有上进心的读者有时候会为这种买椟还珠式的趣味感到抱歉,其实大可不必,因为这就是本书的立论基础——比起学者的学术贡献而言,有时候人们会更关心隐藏在著作背后的那个人,而关于学者本人的故事,又往往会经过极其复杂的人际网络广为流传,并且在流传中被放大、筛选或者扭曲,进而影响到该学者的声誉消长和学术观念的传播。
今天,这种对学者个人的过分关心被称作八卦,可是如果认真起来,不妨说这也是把文本放到语境中来理解的一种途径,因为很显然,学者的个人生活就是他最具体的语境,而一份内容丰富的后记,往往能构成作者传记资料的一部分。读古人书特重序跋,读今人书爱看后记,都可说是在践行语境主义的思想史路线。
不过这篇后记又另当别论,因为本书作者的个人生涯与他的作品一样乏善可陈,唯一值得提的是他受到的恩惠。2006年他进入清华大学读硕士,2009年到复旦大学读博士,都是跟随葛兆光先生问学。这之前他既没学过相关专业、中间还离开学校工作了几年,可说是一个几乎毫无学术基础的初学者。七年间葛老师费了许多功夫,这些他自然都铭记在心,无敢或忘的。老师之外,师母戴燕老师,师兄黄振萍、张佳,对他都照顾有加。师妹钱云也常常加入讨论,这本书的标题就出自她的建议。他很明白,如果学术上有一点进步,那也是出于老师的提携之力、师友的夹持之功。(www.guayunfan.com)刚开始读硕士的时候,他想着研究明末清初这段历史是怎么被写到纸上的,结果不得其门而入,开题之前题目换了七回,这第七回就是顾祠。正庆幸间,就看见王汎森先生《清代儒者的全神堂》宏文发表,自然爝火宜熄,又换了第八回。2009年到复旦读了博士,看见复旦图书馆藏有关于顾祠的新资料,觉得这个题目也许还可以做,2011年趁着到台北参加历史研习营的机会谒见了王汎森先生,得到他的鼓励,这才定下来。很荣幸能得到王先生的赐序,也十分期待他关于顾祠的杰构早日出版。
必须要说的话说完了,接下来是无差别致谢环节。“被谢率”好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引用率,而能写出得体的、详略得当的致谢也隐然成了学者的基本功之一。然而,大学者的致谢足以让被谢的人青史留名、与有荣焉,初入行者的致谢,除了表示作者知书达理,以及认识很多名人之外,好像并不能给被谢的人增加多少光彩。何况你还会经常听到这样的告诫,要么说,感谢的人这么多,那么你的贡献在哪里?要么说,这么多的大学者都帮过你的忙,你的书怎么还烂成这个样子?
为了避免受到这样的质问,这篇后记就不再一一罗列那些注定会有遗漏的名单了。毫无疑问,作者受到过太多的帮助,以至于当他看到那些广为流传的充满了怨气、怒气乃至丧气的博士论文后记的时候,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读书不够用功,所以才这么愉快地度过了这几年——当然他的怀疑很有可能是对的。这些帮助他的人来自上海、北京、香港、台北、东京等等城市,他们让本书作者体会到了所谓学术共同体的真实存在,也让他见识到先行者对于学术的纯粹的热情;家乡的亲朋好友也给予他许多善意,让他在前进的道路上不至于缺乏动力。
最后,如同科举时代一样,在今天,读书仍然是一项家族事业,至少是家庭事业。作者小时候跟着他祖父长大,听老人们“云古”,对传统社会的兴趣大概就是那时候奠定的;十年前他决定放弃工作,重新回到学校读书,给家庭增加了额外的负担。他对自己的书有许多不满,觉得自己所得的成绩与家人的付出不能相称,好在他们只想他健健康康活在这世上,而对他书写得怎么样毫不介怀。
2015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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