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荣廷射鱼

陆荣廷射鱼

◎文/何鸣谦

民国是一个光怪陆离、包罗万象的时代，既有狂放不羁的文人墨客，也有个性十足的赳赳武夫，陆荣廷便是后者之一。陆荣廷1859年生于广西武鸣县垒雄村，字干卿，壮族。幼年孤贫，稍长成为绿林大盗。虽是大盗，因其反对法国殖民者，人称“义盗”。后来他的势力逐渐强大，成为一方军阀，人称“西南王”，与东三省的军阀头子张作霖并称“南陆北张”。五十九岁那年陆荣廷举起“护国”大旗，襄助孙中山反对袁世凯称帝。

清朝末年，法国人盘踞在我国的广西一带，实行殖民统治，欺压中国人，视人命如草芥。有一次，一条法国警犬咬死了一个中国儿童，民众忍无可忍，群起将恶狗击毙。事后法国人不依不饶，还越过租界杀了几个中国人。时年二十二岁的陆荣廷听说此事后非常气愤，他说:“中国人的性命竟然比不上一条法国狗!”于是他和几个散兵游勇一起把那条狗的主人杀了，给死难的中国同胞报了仇。为此，陆荣廷成为法国人的通缉犯。无奈之下，他被迫上山开始了绿林生涯。后来陆荣廷借着中华民国成立的机会，从“山大王”一跃成为广西军政实际统领，就连法国人有时也不得不仰仗他。法国领事听说陆荣廷特别喜欢狗，为了和陆拉关系，特地从巴黎弄来一条上好的猎狗，亲自送到陆府。陆荣廷接受了。过了几天，法国领事再次到陆荣廷家，问:“前日我送来的猎狗好不好?”陆荣廷答:“好是好，可惜皮子厚了一点儿。”法国领事大惑不解，过后有人告诉他:他的猎狗已经让陆荣廷吃了。

陆荣廷早年混迹江湖，又多年占山为王，练就了一手精准的枪法，这手枪法成为他的“看家本领”。这“看家本领”全在于苦练——每天鸡鸣即起，起床后先练射击，风雨无阻。陆荣廷到哪儿安家哪里就有靶场。他不但自己苦练不懈，还要求家人无论男女都要练习射击，并且定下规矩，每周进行一次家庭射击比赛，射中靶心者奖给五块大洋，未射中者则罚下厨三天。陆荣廷后来打枪几乎不用瞄准，全凭感觉，随手一甩，目标应声而倒。(www.guayunfan.com)关于陆荣廷的枪法，坊间传闻颇多，最有名的是他与张作霖比试枪法，还有就是以枪法羞辱想要称帝的袁世凯。袁世凯派人下广西当巡按使，管理广西军务，意在夺陆荣廷的权，陆荣廷对此十分不满。袁世凯让他进京议事，他告假不见，还把在北京总统府任武官的儿子陆裕勋召回广西。但陆裕勋途经武汉时，竟莫名其妙地暴毙。有人私下告诉陆荣廷，陆裕勋是袁世凯派人害死的。陆荣廷虽然悲愤，但知道自己此时还不是袁世凯的对手，于是不动声色，静待时机。

1916年，五十七岁的陆荣廷到北京办事，袁世凯设家宴盛情款待。酒至半酣，袁世凯向众宾客盛赞陆荣廷的枪法，并请他当众表演。陆荣廷站起来，故作谦虚地说:“我虽年轻时练过枪，但现在老了，恐怕打不中了。”袁世凯一听，有意要当众出陆荣廷的丑，执意要他一试身手。陆荣廷见袁世凯中计，便顺着袁的话说:“我年轻时曾用水中的鱼做靶子练枪，今日就还射鱼吧!”说着他走到庭院中，对着一缸金鱼说:“就打那条凤尾鱼，大总统，你看清楚了!”话音刚落，一声枪响，鱼缸碎了，那条凤尾鱼中弹而死，别的鱼也死了。那缸鱼是袁世凯的心爱之物，价值不菲。眼见一缸金鱼全死在地上了，袁世凯气得脸色发青。但想借试枪法让陆荣廷出丑是他的主意，他也不好发作，只好吃个哑巴亏。等客人走后，袁世凯连连骂道:“野性难驯，野性难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