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明将军简介资料_杜聿明生平介绍
杜聿明,蒋介石的黄埔高足和爱将。在长城抗战时,在师长关麟征负伤的情况下代替指挥,表现英勇。后担任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二〇〇师师长,抗战爆发后为第五军军长。在昆仑关战役时,指挥所部经过激战,从日军手中一举夺得战略要地昆仑关。抗战刚胜利,就执行蒋介石的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云南王龙云的部队。后被蒋介石任命为东北保安司令,与林彪大军争夺东北。淮海战役中被俘。经过改造,脱胎换骨,1959年被公安部第一批特赦。后成为全国政协委员,晚年致力于海峡两岸的统一。
杜聿明的出名是因参加长城抗日,性格坚忍不拔。然而,他属于没有功劳有苦劳的那种,他以陕北汉子特有的吃苦耐劳与作战勇敢,并有努力学习的精神,终于做了国民党第一支机械化部队二〇〇师师长,后升任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第五军军长。
杜聿明,陕西米脂县人。出身黄埔军校第一期。参加过东征、北伐诸役。1928年夏,张治中任中央陆军学校训练部主任,杜聿明任中校队长。1930年,张治中任教导二师师长,杜聿明任团长。后教导二师改为第四师,徐庭瑶新任第四师师长。杜为该师之团长,徐庭瑶在部队中还没树立威信,部下中不少人对他不太尊重,纪律和训练都比较松懈,唯独杜聿明的第24团军风纪良好,内务整齐,教育训练各方面都井井有条,操练娴熟。徐庭瑶赞不绝口,倚为得力骨干,非常器重。
1932年冬,徐庭瑶升任第十七军军长,下辖两个师,第四师师长汤恩伯,第二十五师师长关麟征。徐庭瑶升杜聿明为第二十五师第七十三旅旅长,不久升杜为该师副师长。与红四方面军在安徽霍邱对阵,为蒋介石政权立下战功。
1933年1月,日军侵犯山海关、九门口等地。2月,日军分兵三路进攻热河。蒋介石在全国抗日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调一部分中央军北上抗日。当时隶属第十七军徐庭瑶部的第二十五师驻在徐州、蚌埠一带,奉命于2月26日输送;限3月5日以前到达通县待命;在湖北孝感一带的第八十三师刘戡部和驻潼关的黄杰的第二师也先后向通县集中。
第二十五师师长关麟征和副师长杜聿明同是黄埔军校一期毕业,又是陕西籍老乡。但两人个性都很强,互不买账。关麟征参加第一次东征时负了伤,愈后派任黄埔军校副官,入伍生团连长、北伐时任宪兵三团营长、团长。1930年年初任步兵教导团团长、第二旅旅长,部队改番号为第四师后任步兵旅长,一年后任第二十五师师长。
杜聿明在黄埔军校毕业后分发到北方国民二军中任下级军官,后重新归入中央军麾下,尽管十分优秀,几遇挫折,比起他的同窗关麟征、黄杰、刘戡就略微逊色,官阶也低一档次。
第二十五师从徐州开拔时连3月份的伙食费也无着落,临时向地方上借了10万元就出发了,等到达古北口时,当时依然冰天雪地,士兵们赤足穿草鞋,大衣等防寒物品更谈不上了。该部原准备去江西剿共,有的士兵甚至连手榴弹实弹也没有练习过,平时训练都是以剿共为目的的,对抗日所需要的防空、现代筑城及战车根本不加注重。匆忙上阵,全凭一腔爱国热忱。
3月5日,第二十五师在通县集中完毕,军部仍在蚌埠,于是该师直接归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指挥。
6日,军分会委员长张学良命令该师赴密云待命,中途又奉张学良急电,云敌人已向古北口外阵地进攻,令二十五师急赴古北口布防。
7日深夜11时,关麟征、杜聿明率领队伍奔赴古北口。天明以后,只见东北军车马人员狼狈不堪向南逃窜,毫无秩序,道途为之堵塞。直到9日深夜12点,第二十五师才抵达古北口。
关麟征与杜聿明先坐汽车来到东北军第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的司令部。杜聿明见到另一番情景:王以哲和师长张廷枢正在为谁的队伍先撤而大声争吵。双方的卫士也怒目相对,几乎动手。王以哲对关、杜二人说:“日军诸兵种联合已逼近长城,此刻正与我一一二师对战。”
杜聿明与关麟征都没有听见枪炮声,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东北军已经丧失了斗志。
王以哲说:“你们来得正好,赶快去接替一一二师的阵地吧。”
关麟征说:“我们初来乍到,还是由王军长坐镇指挥,让一一二师担任第一线防务,我师在古北口南城占领第二线阵地,如果第一一二师阵地被突破,二十五师一个反攻就把敌人打回去,恢复阵地。”
王以哲瞪起眼:“我们盼星星盼月亮,你们来了却躲在后面?不行,你们必须接防。我们得尽快撤下去!”
于是,王以哲和关麟征因为谁在第一线争吵起来,相持不下。
杜聿明劝关麟征:“吵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想法子才对。”
关麟征反问:“你有啥好办法?”
杜聿明说:“强扭的瓜不甜,他们就是留下来也不能力战。从地形上看,长城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得之则占先制之利,可以瞰制敌人,失之则处于不利之地。如果我们坚持占领第二线,第一一二师将弃长城而退,不如以第二十五师接防古北口第一线阵地。这样,第一一二师还可以多留几天。”
王以哲借坡下驴:“看看还是杜旅长明白事理。”
关麟征瞪了杜聿明一眼,十分不悦:“没见过胳膊肘向外拐的,你在帮谁啊?”
杜聿明不再言语。关麟征与王以哲继续讨价还价,一直吵到下午4点。王以哲见关麟征坚决不肯让步,只得命令第一一二师守长城第一线,令第二十五师防守第二线。他下完命令后就匆匆离去。张廷枢只留了一个团在第一线,自己也率领部队撤退。
3月10日上午,杜聿明的第七十三旅刚刚部署完毕,日军的飞机就来俯冲轰炸,从早到晚,接连不断。古北口一带高地多为坚硬的岩石,构筑工事和掩蔽部极为不易,再加上部队没有对空作战的有效武器,又没有对空作战的经验,未战之前,已经有很大的伤亡。
午后3时,日军的大炮开始逞威,直到6时许,日军威力侦查的目的已经达到,退回原线。是夜,杜聿明不敢稍歇,抓紧调整作战部署,准备明日的大战。
第二天拂晓,日军开始总攻,飞机、大炮轮番向第一线阵地发起攻击,到上午10时许,东北军第一一二师阵地就丢了。日军占领关口后,即向第二线阵地发起猛攻。当时,关麟征要杜聿明指挥古北口南城正面战斗,自己率特务连赶往右翼前线,出古北口东关不远,即与日军遭遇,双方短兵相接。关麟征身旁的士兵发现日军后,未拉引线就投手榴弹,没有爆炸,反被日军投掷手榴弹,炸伤了关麟征,但他坚持不下火线,指挥第149团与敌搏斗,在激战中,该团团长王润波阵亡。
关麟征受伤后,调杜聿明为副师长代理师长,调第146团团长梁恺为第七十三旅旅长,继续作战,激战竟日,第二十五师依然保持原阵地。
当晚,杜聿明与七十五旅旅长张耀明研究战况,认为敌我兵力悬殊,如果敌军增兵从我任何一翼迂回或突破,则无兵力挽回战局,于是当晚命令仅有的两个连的预备队及师部特务连在古北口以南高地及南天门高地占领预备阵地,准备在不得已时掩护师主力逐次转移到预备阵地。
12日拂晓,敌增加重炮和飞机向二十五师阵地轮番轰炸,日军主力向145团发起进攻,同时一大部兵力向我右翼延伸包围。战况异常激烈,官兵死伤枕藉,仍与敌拼死抵抗。www.guayunfan.com
中午时分,战况愈发于我不利,有线电话及无线电均被敌机炸毁,前后方失去联络,各部队各自为战。下午2时,日军已迂回到古北口东关附近,驻在关帝庙的杜聿明司令部被敌机关枪封锁,杜聿明与张耀明离开司令部前往古北口南高地预备阵地指挥,此时,第一线部队溃退下来,不久,两旅阵地完全崩溃,第七十三旅旅长梁恺负伤,各部队长官对自己的部队都失去了掌握,未能按计划转移至预备阵地。
入夜以后,杜聿明重新调整部署,收缩防线,师指挥部设于南天门。
当晚,第十七军军长徐庭瑶到达密云,他与杜聿明通电话后,决定将黄杰第二师星夜调上南天门,第二十五师撤到密云整补。
参加长城抗战的黄埔将领(前左起)黄杰、徐庭瑶、杜聿明、(后左起)刘嘉树、郑洞国、邱清泉。
继古北口之后,南天门抗战最终也失败了,日军逼近北平,此时张学良已经辞去军委会北平分会委员长之职,由何应钦继任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何应钦乃与日军谈判停战。5月21日何与关东军副参谋长冈村宁次签订了屈辱的《塘沽协定》。
长城抗战是中国军队在抵御外侮的战斗中比较著名的抗战。徐庭瑶、关麟征、黄杰、刘戡、张耀明,包括张廷枢等49位将领都获得了国民政府颁发的青天白日勋章,杜聿明作战英勇,却没有寸功。这与关麟征多少有些关系。
战后,原第十七军军长徐庭瑶被日方要求撤职。杜聿明由于和他的老乡、黄埔一期老同学、第二十五师师长关麟征属于一个槽上难拴两条叫驴,于是去了中央军校高教班第一期进修。
1934年,徐庭瑶被蒋介石任命为军事考察团团长,赴英、法、德、意、美各国考察军事装备。
次年春徐庭瑶回国,检讨中国和日本、欧美各国的军事差距,并建议蒋介石尽快建立一支机械化装甲部队。
1936年3月,蒋介石在丁家桥建立了南京陆军交辎学校,蒋介石挂名校长,徐庭瑶任中将教育长;徐很欣赏杜聿明,将杜聿明调到交辎学校担任学生队队长。
1937年3月,军事委员会、军政部决定将陆军交辎学校现有的战车营、交通兵第二团所属装甲汽车队合编,并补充了一批战车,建成第一个陆军装甲兵团。这是蒋介石一个“宝贝疙瘩”。在徐庭瑶的举荐下,杜聿明任第一任团长,成为天子重臣。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为防止华北日军迅速沿平汉线南下,占领武汉,张治中调第八十七、第八十八两师秘密到上海。8月13日,淞沪抗战打响,杜聿明率陆军装甲兵团战车第一营的第二、第四两连,在上海汇山码头协同步兵阻击企图登岸的日军,经过激战,有几辆战车被日军击毁,但坦克部队的英勇表现还是让张治中称赞不已。三个月后,国民党军队从上海撤退,杜聿明所属的战车部队留守南京,参加了南京保卫战,损失惨重。
1938年1月,杜聿明的装甲兵团撤至湖南湘潭整训。其时,国民政府向欧美各国购进一批新式装备,有苏联九吨半战车80辆,德国朋斯柴油卡车百余辆,美国福特卡车400余辆,美造哈雷二轮、三轮摩托车40余辆,在此基础上,军事委员会命令装甲兵团扩编为国民党军第一个机械化步兵师——第二○○师。杜聿明为师长、邱清泉为副师长、廖耀湘为参谋长。
1938年12月,第二○○师扩编为新编第十一军,徐庭瑶任军长,该军是第一支机械化部队,下辖第七十七、第二○○、新编第二十二师。
1939年1月14日,杜聿明代理军长,2月,新编第十一军番号改为第五军,2月17日杜聿明代理第五军军长;6月5日,俞济时为该军军长;6月21日,杜聿明第二次代理军长,11月19日实任军长。
第二○○师编制比一般陆军师庞大,师司令部设有参谋、副官、军需、军法、军械、军务、教育、交际等八大处,所属部队有两个战车团、两个摩托化步兵团、一个战车防御炮团,另有特务营、通讯营、搜索营、工兵营等及修理厂、医院等,全师兵力约2万人。
杜聿明为军长的第五军是国民党第一支步兵机械化部队,是蒋介石的嫡系主力之一,下辖第二〇〇师、荣誉第一师和新编第二十二师,该军组建后参加了桂南会战,在攻打昆仑关战役时崭露头角。
1939年11月15日清晨,华南沿海的钦县、防城、合浦、小董、灵山等地的军事设施,突然遭到日本航空母舰上起飞的轰炸机的猛烈轰炸;8时10分,在舰艇炮火的掩护下,及川源七郎少将指挥川支队的第九旅团冒着海岸炮火,在风雨中登陆。紧接着,日军第五师团、第八师团、盐田兵团、中村支队,在钦县的企河、蚁虫山、梨头嘴、横山等地强行登陆,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兵分三路,向北突进,17日,广西要地南宁告急。
军情似火,蒋介石命令杜聿明第五军从南岳衡山调赴桂南战场。
杜聿明不敢怠慢,以二〇〇师师长戴安澜为全军先头部队,限三日内赶到南宁,占领阵地后,掩护全师逐次转进。
11月23日,第二〇〇师600团乘车而行,经过上千公里的长途跋涉,与日军二十一旅团几乎同时到达南宁以北二塘、三塘。殊死的战斗竟达两天半,600团的战士顾不上体力疲劳和给养不足,英勇顽强,终使日军攻势顿挫,但该团损失很大,团长邵一之血洒沙场。
抗战时统率国民党第一支机械化部队的杜聿明。
600团转移到高峰隘一带阵地,修筑工事,防止敌人北进。598团乘汽车刚赶到八塘,就与日军步兵二十一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森本宅二中佐率领的第三大队和日军骑兵第五联队展开激战。
在现有部队的掩护下,军长杜聿明与新二十二师师长邱清泉、荣誉第一师长郑洞国,先后到达迁江附近。
12月16日晚,军长杜聿明召集团以上军官会议,指示作战机宜。杜聿明指着地图说:“我军以收复南宁为目的,决定于18日拂晓开始攻击;以一部迂回八塘敌阵地之右侧翼,攻略八塘、昆仑关后,先以一部向二塘追击,主力于五塘、横岭、谭蓬村一线,整理态势,再继续向南宁攻击前进。”
凌晨2时整,两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荣一师开始了对昆仑关的局部夜袭,成排的曳光弹交织在一起,伴随着爆炸声,山川和大地都在猛烈地颤抖。3团和2团的士兵们,在2团团长汪波和3团团长郑庭笈的指挥下,以轻重机枪和手榴弹开道,迅速地冲向高地。日军在突然打击之下乱了阵脚。2团首先攻占了441高地和老毛岭,接着3团也攻占了600高地,速度之快令防守日军防不胜防。
日军今村均师团长急派二十一联队长三木吉之助大佐率领联队火速赶往昆仑关。日军分乘31辆汽车从南宁出发,车队腾起的尘埃像一条滚滚向前的巨蟒,沿邕宾公路向北急进,不到两小时就到达九塘。
坚守昆仑关的日军得到援军的支援,在山炮、迫击炮、重机枪的掩护下开始反扑。
荣一师第3团组织了密集的火力网,拦住了日田村中队的反扑。激战到拂晓4时,第五军的一线部队在战车和炮兵的协助下,对昆仑关正面之敌猛烈攻击。10时40分,荣一师右翼2团攻占罗塘南端高地,并向昆仑关方向逼进;另以一部攻击界首附近残敌。11时许,大部分日军抵挡不住了,纷纷向九塘退却,但是公路东侧、界首西北及600高地南侧等高地的残敌,仍坚守顽抗,下午2时,荣一师左翼队进展至枯桃岭、同平一线。此时,日机10余架临空,协助其日军步炮兵向罗塘南侧高地、60东方高地、600高地猛烈袭击,荣一师攻势受挫。
与此同时,邱清泉的新二十二师分两个纵队,于17日晚利用天黑由黄盛岭、茅岭之线向南推进。军长杜聿明复令该师向五塘、六塘以北地区前进,切断敌之退路,以协助荣一师歼灭昆仑关、九塘、八塘之敌。该师左翼队在66团团长刘俊生带领下占领韦村,与敌人警戒部队交火,激战到20时40分将敌击退,并继续追击。66团占领六塘,刘团长立即命令构筑工事,同时派人将公路、桥梁及通讯联络彻底破坏。
653高地雄峙于昆仑关东北,控制该高地就可以控制昆仑关整个战场,是两军必争之要地。日军四十二联队松本部队小川支队长率200多人在高地上构筑了坚固的工事和密围铁丝网进行固守。经过浴血奋战,荣一师第3团呐喊着,踏着死人堆前进,占领了653高地。
日军决不会坐视653高地的失守,反击一开始就猛烈无比。十几架飞机盘旋,向653高地的荣一师守军掷弹、扫射,满山遍野都是头戴钢盔的日军,在大炮的掩护下,轮番攻击。653高地上的我军官兵伤亡惨重,无力抵御日军的反扑,阵地动摇,高地复被日军攻陷。
杜聿明得知653高地丢了,焦急万分,急令总预备队戴安澜火速增援。戴安澜派出主力师的599团一阵猛打,打退了脚跟未稳的敌人,登上653、600高地。同一天,老毛岭与441高地也遭到日军步炮协同猛烈反击,荣一师第2团拼死抵抗,但还是无法阻止日军一步步逼近高地,第二〇〇师在敌之侧背一阵狂打,才得以转危为安。
12月20日上午10时,日军中村旅团以步兵两个大队为基干,从南宁出发,前面是18辆战车开道,后面是十几门大炮轰击,天上是9架日军飞机的掩护,气势汹汹逼向五塘,以图增援昆仑关。
邱清泉的新二十二师负责阻击来敌,终因挡不住来势凶猛的中村旅团,阻击阵地被敌突破,中村旅团向前推进。师长邱清泉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中村旅团抵达昆仑关,怎么向杜军长交代?他亲率师部人员指挥战斗。
左侧支队在第二〇〇师副师长彭璧生带领下,从清晨7时起开始占领八塘以东高地,主力向八塘推进,中午将八塘东南两侧高地全部占领。至此,南宁至昆仑关之间敌之交通,完全被我截断。第五军各部从三面紧迫昆仑关,新二十二师、左侧支队仍在阻止增援之敌靠近。
23日,日军中村正雄少将身先士卒,挥舞指挥刀率部冲击七塘口,日军潮水般往前冲锋,突然,一颗子弹飞来,中村正雄左颊被穿透,鲜血直流,他简单包扎完伤口,继续率部冲锋。经过一昼夜强行突击,终于接近九塘,与被围在昆仑关的部队遥相呼应。
头缠绷带的中村正雄,用望远镜观察着,用略带兴奋的口吻说:“从南宁出来到这里不到50公里的路,我们整整冲了五天,现在终于离九塘还有3公里了,只要我们强行通过前面的公路,就可以和三木的部队会合。”
此时担任阻击的荣一师1团和3团仍顽强地坚守阻击,中村正雄突然发现望远镜中对方高地的某一处有光点闪动一下,也像是望远镜在阳光中的反光。他大声喊:“支那军指挥官在那里,机枪……”话没说完,他身子一震,手捂着腹部,鲜血伴着肚肠流了出来。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延至26日晨5时18分,日军第五师团第二十二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面带遗憾地闭上了眼睛。这是在昆仑关战斗中阵亡的日军最高级指挥官,日军为他降半旗志哀。
26日16时40分,杜聿明一声令下,攻打昆仑关的战斗开始了。国民党军3架轰炸机和1架米格战机,在费金大队长率领下,飞抵昆仑关、九塘上空,协助二〇〇师的进攻。
“轰轰轰”一枚枚50公斤重的炸弹落在日军阵地上,碉堡、辎重、尸体飞上天,不少地堡的机枪停止了叫唤。二〇〇师的士兵向高地冲去。与此同时,荣一师第3团由罗塘南端高地向昆仑关攻击。
天逐渐黑下来,但二〇〇师和荣一师的攻击势头依然不减。士兵们终宵激战,当东方的旭日喷薄而出时,在国民党军两面夹击之下,荣一师第3团率先冲进了昆仑关。
十几架敌机飞抵昆仑关,用机枪扫射,投弹轰炸,阻挡中国军队的进攻。隐伏在岩洞里和工事中的日军残余开始反击。午后,日军援军赶到,汇合公路两侧的部队和九塘方向的日军部队近千人,向丢失的阵地反攻。在敌机的掩护下,日军与荣一师第3团2营主力混战在一起,恶战持续了4个多小时。2营伤亡已到极限,1连战士伤亡殆尽。连长吴兴智怀抱机枪,东西扫射,阻止了60多名日军的冲锋。日步兵二十一联队第二中队打红了眼,调集所有山炮、野战炮、速射炮、迫击炮,对准昆仑关主阵地轰击,连长吴兴智被炸成碎片,壮烈成仁,高地再次落入日军之手。
南宁方面的日军增援部队已围过来了。此时,第五军包围昆仑关的部队,如果不迅速拿下昆仑关,完全有可能被日军反包围。杜聿明下决心集中全军优势炮火,采取逐次攻克各据点的战术,迅速攻击当面之敌,夺取昆仑关。
12月28日晨6时,杜聿明在南天村第五军司令部下达了第42号作战命令。15时整,第五军炮兵队用3门重炮开始向界首和653高地轰击,大炮持续吼叫了7分钟,随后戴安澜师第600团和补充团开始向界首、653高地发起冲锋。固守界首北侧高地的日军坂田部队第五中队200多名士兵,在重机枪4挺、轻机枪10余挺组织成的火力网下,凭借强固的坑道式堡垒拼命顽抗。
在戴安澜师长指挥下,1营在左,3营在右,猛扑堡垒东侧敌的支撑点。左翼第1连急攻直扑山顶,前仆后继,终将铁丝网破坏,奋勇冲入。日军发信号弹求救。片刻之后,日援军向荣一师3团猛扑而来,一场白刃战又在高地上展开。第1连连长谭俊麟携手榴弹率兵数名,向前冲击,中弹倒下,第2连连长洪运龙奉命增援,率全体官兵冲杀上前。
荣一师也按攻击命令,开始向441高地、金龙山、仙女山各要点攻击,但整整打了一天,亦无进展。入夜,日军抵扛不住冲上界首高地的荣一师第2连士兵,短兵相接之中,日军突然施放毒气。第2连连长洪运龙和士兵猝不及防,纷纷中毒昏倒在阵地上。
29日拂晓,二〇〇师猛烈向界首东西各要点攻击。激烈的山地浴血战又开始了,步兵们带着疲劳和军装上的血迹又开始冲锋了。在炮兵的掩护下,士兵们一寸寸地抵近日军阵地,用手榴弹炸开铁丝网冲进去,依然是残酷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下午1时30分至4时,日军两次向失地反攻,均被击溃。
在攻克昆仑关的最后时刻,军长杜聿明把这一重任交给了新二十二师师长邱清泉。
12月30日,晨5时15分,各种口径的大炮炮口向界首、同兴以南各高地敌堡垒开始炮击。5时40分,新二十二师的攻击部队开始攻击。不断有人倒下,但士兵们一往无前丝毫不敢有半点停顿。上午9时许,6架敌机疯狂地在阵地上空轮番俯冲扫射、投弹。界首北侧的攻击部队最多,落下的炮弹也最多,官兵们死伤很多。阵地上的高射炮、高射机关枪组织起对空火力网,射击持续到11时,敌机向南宁方向逃去。12时,第五军的大炮压制住界首附近和昆仑关的敌炮兵阵地,南北同兴,界首附近村落及其东南各高地先后被新二十二师攻克,战车在步兵的指引下,将界首、昆仑关各山麓岩缝、石洞中的敌侧防机关一一打掉。
12月31日,清晨6时整,第五军的重炮以雷霆万钧之势吼叫起来,密集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山岳失色,大海翻腾,轻重机枪的“哒哒哒”声连响不绝。昆仑关刹那间被硝烟、泥土、弹片层层裹了起来。望远镜中什么也看不清了。
11时20分,新二十二师第64团9连官兵首先闯入昆仑关。他们异常兴奋,一阵疯打,日军纷纷向九塘方向溃退。9连士兵不断向前跃进,新二十二师主力一举冲进了昆仑关。
邱清泉坐着战车冲向昆仑关,巨大的胜利,使他把头伸出战车,手持无线电对讲机与杜聿明通话:“军座,军座。”他激动不已,嘶哑的喉咙再也无声音发出。见此景象,战车连长接过对讲机:“我军已占领昆仑关!占领昆仑关!”
此刻,杜聿明兴奋地将帽子摔在地上:“好!打得好!邱师长,我要在委座面前为你请功!”
12时整,杜聿明亲自口授,给重庆军事委员会蒋介石委员长发出攻克昆仑关报捷电。
在攻打昆仑关的战斗中,第五军阵亡军官123人,士兵5560人;伤军官265人,士兵10847人,总计伤亡人数16795人,而全军参战人数为54034人。以惨重的代价,夺取了昆仑关战役的胜利。
远征军浩浩荡荡,威风凛凛,缅甸荡寇。史迪威与杜聿明冲突不断,日军袭占远征军后路,杜聿明败走野人山,九死一生,第五军铩羽而归。
1942年2月1日,日军在泰国和马来西亚交界的东海岸宋卡登陆,英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2月下旬,日军已逼近仰光,此地为滇缅公路缅北通向滇西的门户,这是中国与国际交通的唯一通道。在此严重的形势面前,蒋介石下令中国远征军第五、第六两军入缅作战,由杜聿明统一指挥,与英军共同保卫仰光。不久,蒋介石任命罗卓英为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杜聿明为副司令长官,但未规定罗卓英与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互相间的地位。
蒋介石的计划是以第二〇〇师不惜一切代价死守缅甸南端的同古,以争取时间,掩护远征军主力向同古一带集结。
从3月18日开始,在同古以南约50公里的皮尤,二〇〇师与日本第十五军饭田祥二郎所部第三十三师团遭遇,双方在同古激战了12天,而第五军主力却迟迟不能集中,第二〇〇师的处境危险异常。蒋介石预定的在同古与日军主力会战、以期反攻仰光的计划受到了严重的挫折。由于第五军九十六师战车炮兵不能及时集中,杜聿明担心二〇〇师会被强敌歼灭,因此,命令二〇〇师撤出同古,以保全战斗力,而史迪威坚决主张继续以不足的兵力向日军进攻,为此,杜聿明与史迪威发生尖锐的冲突,竟至闹翻。
4月6日,蒋介石带罗卓英到缅甸眉苗,亲自部署,决定在缅甸中部的平满纳会战,并增调第六十六军入缅。
日军继续向北推进,杜聿明指挥新二十二师迟滞和阻击日军,掩护军主力安全进入平满纳既设阵地,会战即将打响。
此时西线作战的英军,在日军的打击下,完全丧失斗志,退到仁安羌以北,使西线门户大开,而防守东路的第六军暂五十五师在日军的攻击下溃退,远征军中路有被东西两路敌人截断和包围歼灭的危险。史迪威和罗卓英决定放弃平满纳会战,准备在更北面的曼德勒与日军进行会战,计划将第五、第六十六军分布于长达300公里的平满纳至曼德勒之间的公路上。
此计划再次遭到杜聿明的坚决反对,杜聿明认为:“这样只能被日军各个击破!”罗卓英拿出他的威风说:“不接受命令坚决不许可!”于是杜聿明只得下令放弃平满纳会战,但他还是赶赴罗卓英的司令部陈述:放弃平满纳会战,就必须集中兵力保全腊戍的两大门户——棠吉和眉苗,不应该再进行曼德勒会战。
可惜罗卓英并未听从杜聿明的意见,对腊戍门户棠吉的重要性缺乏认识。4月下旬,日军从东线攻取棠吉,杜聿明令二〇〇师戴安澜率部克服棠吉,并继续肃清隘路之地,向罗列姆前进,以断向腊戍北返敌人的后路。此时,罗卓英连来四道命令,令部队向曼德勒集结,准备会战。杜聿明无奈,只得放弃浴血奋战而克复的棠吉。日军看破远征军的弱点,以轻快部队用日行百公里的速度大胆向腊戍前进,至28日,腊戍即陷敌手。
日军封死了远征军回国之门以后,回窜曼德勒。罗卓英张皇失措,急令部队向八莫、密支那后撤。中国远征军走上惨败的境地。
5月10日午后4时,八莫方面敌约一大队,由卡萨上游3公里处强渡伊洛瓦底江,与掩护部队新三十八师第113团发生激战,该部人员英勇阻击,终未能阻止敌从正面渡河。
杜聿明只得命新三十八师第113团退守卡萨以西之山地,掩护主力向西转进,经孟关、葡萄而转入国境。
5月11日,杜聿明率特务营、通信营及新二十二师第65团向西北转进至曼许(MANSI),并收容远征军长官部、铁道部、后勤部各后方人员300余人,其中包括交通部处长唐文悌、铁道兵团团副张学逸等人。
5月12日,第五军在曼许等待新二十二、新三十八师赶到。杜聿明令军部、直属队及新二十二师由曼许徒步向北转移。
第五军进抵缅北孟拱以北地区时,先是道路不良,后来就见不到什么道路,行军十分困难,机械化部队便将所有车辆及大炮重武器自行破坏,全部抛弃。
从孟关往北全是山区,为崇山峻岭、山峦重叠的野人山和高黎贡山。野人山在西,纵深400余里,绵延千里,是中缅印边界的大山区。此处全系原始森林,海拔3826米,山岭丛林密布,难以通行,山间隘口为古代交通要道。山区居住有少数居民,与外界很少联系,在树上往来,敏捷胜似猿猴,常用弩伤人,被称为野人,该山区又称为野人山。
中国远征军各残部进入野人山区。
各部队经过之处,多是森林蔽天,蚊蚋成群,人烟稀少的深山区,给养十分困难。本来预计在雨季到来前可以到达缅北片马附近,可是由于沿途可行之道路多为敌人封锁,不得不派出小股部队牵制敌人,因此迂回曲折,旷日费时。至6月1日前后,军直属队一部及新二十二师才抵达打洛。
杜聿明回忆当时惨景,心有余悸地说:“……原始森林内潮湿特甚,蚂蟥、蚊虫以及千奇百怪的小爬虫到处皆是。蚂蟥叮咬,破伤风病随之而来,疟疾、回归热及其他传染病也大为流行。一个发高烧的人,一经昏迷不醒,加上蚂蟥吸血、蚂蚁侵蚀、大雨冲洗,数小时内就变为白骨。官兵死伤累累,沿途尸骨遍野,惨绝人寰。我自己也曾在打洛患回归热,昏迷两天,不省人事。全体官兵曾因此暂停行军,等我被救治清醒过来时,已延误了两日路程。我急令各部队继续北进,而沿途护理我的常连长却因受传染反而不治……”
杜聿明昏迷之时,军部接到蒋介石的电报,命令部队“向印度雷多方向转进,不必直赴葡萄,以免中途被困”。杜聿明醒后急令部队改道由打洛向新背洋前进,由于耽误了宝贵的时间,雨季到来了。滚滚的山洪咆哮而下,淹没了道路,全军被阻隔在打洛以南的河边。工兵几次架桥,水流湍急,树木、绳索及架修的士兵被洪水冲得踪迹皆无。士兵们整日在暴雨中,无衣无食,饥啼号寒,最后草根蕉叶罗掘俱空,仅8天,就饿死官兵2000多人,野人山水边、路旁、树下、草中,到处是累累白骨。两年以后,新三十八师重返野人山时,在这一地区曾发现很多架在一起的锈坏的枪支,周围是一堆堆的白骨,证明当时整班、整排,甚至整连饿死的极多。
6月17日,大雨初晴,从印度加尔各答起飞的运输机飞到野人山区上空,在打洛以西的大河边发现许多饿得爬不起来的人,开始盘旋空投大米包,一部分落入河中,另一部分落入悬崖和深壑中。剩下的大米,杜聿明令熬成粥,官兵以此果腹。杜聿明命令残部向新背洋出发。至7月9日,第五军军部和新二十二师一部因迷路,还在缅北森林中不得脱身。
在绝望之际,杜聿明泪呈蒋介石急电求救:
“十万火急。委员长蒋;鹃密。本部及二十二师由清加林出发,沿途断粮八日,饿毙官兵二千余人。幸至打洛得钧座派机救济,官兵得此甘露,始得向新背洋出发,中途又被洪水所阻,绝粮六日,冬(7月1日)日到新背洋。悉先遣团亦在此被水阻十余日,不得前进,连电长官部吁请,仅于鱼虞(6、7)两日投送八次,共收528小包,每包二十余磅至卅余磅不等;共计不敷两万磅,不敷七千人一日半食用,使饥久将士,尽成饿殍。当地又极荒野,过军甚多,无法采购。虽一再吁请,竟以飞机少,任务多为辞,不予投送……拟恳请钧座严令整饬,克日加紧投送给养,以救将士生命为祷,此事本不敢烦扰钧命,因呼救绝望,谨泪呈急电请示祈遵……”
电报送到蒋介石手上,他急令后勤总司令俞飞鹏,要他请印度方面派出空军协助杜聿明残部,紧急空投粮食。
在远征军长官部的请求下,英国空军侦察机在恶劣的天气中,反复在野人山区上空侦察,发现原始森林中有移动的人群,便与运输机联络,空投粮食及器材。在印度雷多的新三十八师亦派出搜索队,用内外开路的办法,与杜聿明部队联系,并指引中国部队脱险。
8月3日,杜聿明率部到达印度的雷多,结束了苦难的历程。当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形似乞丐的人歪歪斜斜出现在边境上的时候,很难有人相信这曾经是雄赳赳的精锐之师远征军。
事后,败走野人山的杜聿明惨痛地说:各部队因落伍、染病死亡的,比在战场上与敌战斗而死伤的还多数倍!第五军直属队战斗死伤人数1300,撤退死伤人数3700;新二十二师战斗死伤人数2000,撤退死伤人数4000;第九十六师战斗死伤人数2200,撤退死亡人数3800;第二〇〇师战斗死伤人数1800,撤退死伤人数3200。据不完全统计,约有14700名远征军将士的生命,在这场大溃退中化作累累白骨。
1942年8月,杜聿明奉蒋介石令回国,杜聿明以昆明防守司令部总司令兼第五军军长,该军亦调回国整训。隶属该军的新二十二师在撤到印度后,编入中国驻印军序列。回国的第五军下辖第九十六师,师长余韶;第二〇〇师,师长高吉人,另将第六十六军之新编第三十九师改隶该军。
1943年1月28日,杜聿明改任第五集团军总司令,总司令部由昆明防守司令部改编而成。第五军军长由新一军军长邱清泉改任,下辖第四十九、第九十六、第二〇〇师。同时,杜聿明仍兼昆明防守总司令部总司令。
抗日战争胜利后,昆明防守司令杜聿明指挥的第五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云南王龙云及其军队发动突然袭击,五十分钟后,即告平息。三天以后,龙云即“高升”为军事参议院议长,离开他经营了几十年的云南。很快,《中央日报》以头号标题公布了蒋介石对杜聿明撤职查办的命令。
民国以来,云南就在滇系军阀统治之下,尤其龙云从1927年起,就担任云南省政府主席,他属于地方实力派。在军事、行政、财政、人事等大权方面,对国民党中央政府保持着半独立的状态,使得蒋介石耿耿于怀。
抗日战争开始以后,蒋介石即以抗战最高统帅的名义,将滇军主力调出参加抗战。日军入侵越南、缅甸,蒋介石又以保卫西南大后方和保卫缅甸国际交通线为名,调中央军第五军首次进入云南腹地。1942年,缅甸北部和云南西部战事紧急,蒋介石中央军源源不断开入云南,先后达十多个军。加之美军在云南的空军和陆军修筑飞机场、营房、仓库等,无不要经过龙云的同意,而龙云不是拖沓不办,就是狮子大开口,搞得美国人大光其火,矛盾加剧。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在望,蒋介石打出了“统一抗战,安定后方”的招牌,决定加快解决龙云的步伐。而此时,杜聿明对蒋介石要消灭龙云心知肚明,但表面上却与龙云拉关系、套近乎,两人关系很融洽。
同年4月初,担任昆明防守司令的杜聿明接到蒋介石的命令,立即飞往重庆。蒋介石见面的头一句话就问:“来的时候看到什么人没有?”杜答:“在昆明没有任何人知道。”又问:“到重庆见到什么人?”杜答:“谁也未见。”蒋介石连声说:“好,好!”又说:“目前准备对日反攻,必须先安定后方,统一云南的政治、经济和军事,以保障抗战的最后胜利。现在拟调龙云到中央任军事参议院院长,但是恐怕他不服从命令,你要在军事上做彻底解决龙云的准备,先将昆明附近的国防工事全部控制,然后我再明令调遣龙云。于命令到达的同时,即以武力解决龙云的全部武装,并限龙云三日内到重庆。”
杜聿明说:“龙云仅有两个步兵师、一个宪兵团在昆明,另有几个交通大队及地方保安团在云南境内,在军事上解决龙云是没有问题的。”蒋介石听了很高兴,说:“你立即回昆明准备,要守秘密,要慎重。”
杜聿明当即返回昆明,秘密准备。
是年8月,日本投降。蒋介石命令滇军卢汉所部第一方面军三个军的部队进入越南对日军受降,并将龙云大儿子龙绳武的部队也随第一方面军开赴越南。龙云对此有所戒备,除卢汉第一方面军主力入越外,要求将滇军三个师留在云南,同时密告卢汉:“如果后方有事,闻讯即火速回师。”然而,蒋介石只准许留龙绳祖暂编第二十四师在昆明,其余全部开赴越南,留昆的一个师,完全处在中央军的包围之中,而入越的滇军,也处在中央军的监视之下。
4月10日,杜聿明的第五集团军奉命撤销番号和建制,部队并入昆明防守司令部,杜聿明专任防守司令部总司令。隶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下辖第五、第八军和昆明警备司令部。
杜聿明的部队有第五军、第二〇七师和守备云南机场的四个团、宪兵十三团等部队,收拾龙云绰绰有余。
9月27日,蒋介石与宋美龄等三十余人,分乘专机两架,抵西昌小庙机场。同日,蒋介石派空军副司令王叔铭秘密到昆明,给杜聿明送去一封亲笔信,大意说:日内就要颁布免除龙云在云南军事政治本兼各职的命令,调他任军事委员会军事参议院院长,最好一枪不发,绝对保证龙云的生命安全;万一龙云不接受命令,就立刻集中火力轰击五华山。
9月29日晚,杜聿明赴昆明市北的岗头村指挥部,召集第五军、第二〇七师等团以上干部开会,杜聿明在会上传达了蒋介石的命令后,对所部作了安排和部署。下达命令:
“命第五军军长邱清泉指挥第九十六、第四十九师包围昆明市城厢龙云的武装部队及警察,解除其武装。”
9月30日凌晨5时左右,昆明市东门、北门和北校场等地枪声大作,火光冲天。对于抗战八年都未曾遭到炮火袭击的西南重镇昆明来说,一时人心惶惶,惊恐不安。
位于威远街的龙公馆被第五军包围,听到枪声,龙云知道大事不妙,立即换上一件普通长衫,把呢帽压得很低,从后院一个隐秘的小门溜出来,他的副官刘兴才腰里藏着双枪尾随其后。双方约定:如有盘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龙云抬手揭开帽子,刘兴才便立即开枪,以引开盘查者的视线,掩护龙云脱身。
天尚未明,路上没有什么行人,静悄悄的。突然,匆忙而行的龙云在走到四古堆转角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迎面飞驶而来一辆美式吉普车,刺眼的大灯,将路面照得雪亮,龙云本能地抬胳膊挡住眼睛。就是这一挡,保存了他一条性命。原来车上就坐着他的对头——第五军的第九十六师师长黄翔和四名手持美式冲锋枪的卫士。
黄翔本来是认识龙云的,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清晨一个人在路上行走的小老头,就是那个出入前呼后拥、威风张扬的云南王。
一个紧急刹车,吉普车停在龙云身边。黄翔吼道:“老倌,清早出来干啥子?快回去!”龙云连连点头,吉普车油门一踩,飞驰而去。
当龙云从小路快到五华山时,又与一伙“中央军”相遇,龙云躲闪不及,到近前一看,原来是警卫营派来接他的部队,他们保护着龙云避入五华山。天亮后,市区的枪声渐渐平息下来,除防守五华山的两个连和北校场的两个营以外,龙云所部或被缴械或被围困,都成了釜底游鱼。
不久,龙云的二儿子、暂编第二十四师师长龙绳祖和滇军名将张冲也相继脱险上了五华山,部署在五华山的两连警卫抢修工事,加强戒备,准备与中央军拼个鱼死网破。惊魂未定的龙云立即向全省各县发出戡乱电报,电报说,杜聿明叛变,要各县大兴“勤王”之师,派兵进攻昆明杜聿明部;又令在越南的卢汉率部回攻昆明。一天、两天、三天援军都杳无音信。龙云甚为焦急。杜聿明则催促龙云离昆赴渝,就任军事参议院院长,蒋介石也来了几次电报,催龙云去重庆,龙云皆置之不理,形成僵局。
10月2日上午,两架飞机由重庆直飞西昌,机上有宋子文、陈诚、何应钦、关麟征和李宗黄等军政大员。他们到达后,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立即改组云南省政府。同日下午,由王叔铭亲自驾驶飞机,与何应钦、李宗黄、关麟征同飞昆明,带去蒋介石的手令:
一、免去龙云军事委员会云南行营主任、云南省政府主席本兼各职,军事委员会云南行营撤销,行营所属人员由中央统一安排;云南地方部队交昆明防守司令官杜聿明接收改编,云南省政府交卢汉接收,在卢汉未到任以前,由云南省民政厅厅长李宗黄代理;
二、任命龙云为军事委员会军事参议院院长;
三、任命卢汉为云南省政府主席。
10月3日,王叔铭飞抵越南河内,给卢汉送去蒋介石的亲笔信,大意说:抗战胜利,国家亟须统一军令政令,为加强中央,巩固地方,特任龙云为军事参议院院长,委卢汉为云南省政府主席,未到任前,由民政厅厅长李宗黄代理。
卢汉的滇军此时已被中央军挟持、包围,动弹不得,卢汉无可奈何,只得镇静以处,若无其事,以免发生新的变故。
10月4日晨,龙云的把兄弟胡瑛持蒋介石的信,上五华山进行斡旋。龙云气愤地说:“妈的,老蒋说老子拥兵自固,日本投降后叫我派卢汉去越南接收,我不仅让第一方面军全部开进越南,连龙绳武的第十九师也一起开进去了,等我的人调空后,他便叫杜聿明对我下手。好嘛!老子今天就是不走,五华山是他老蒋的昆明行营,我是行营主任,要死我也死在这个岗位上,让国际友人也看看,究竟是哪个拥兵自固?是哪个背信弃义,排除异己?”
胡瑛见龙云气极,劝道:“大哥,您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从北伐以来,老蒋的为人难道我们还看不清楚?和他硬拼没有任何好处。首先,把昆明打烂了,几十万老百姓的生命财产遭受损失,有违大哥十多年的苦心,再说,也要知己知彼嘛,现在卢汉全师远在越南,他背后有关麟征、杜聿明的部队,归路已断;昆明又为邱清泉、周福成的部队所包围,滇西还有王凌云、霍揆章的部队。我们的几个保安团被分割包围于各县,用什么来对付人家?大哥还是三思而行吧!”
龙云沉思良久,说:“我提三个条件:第一,云南省政府要正式移交;第二,立即释放被他们缴械关押的云南军警及其他人员;第三,第五军全部撤离市区,立即解除戒严。”
胡瑛到岗头村,向杜聿明转达了龙云提的三个条件,杜聿明表示:“前两条不成问题,但第五军撤出昆明,再进来又要流血,立即解除戒严,秩序也无法保障。还是请您转告龙主任,我们奉委座电令,要他在五号以前到重庆,否则,我们也只有执行命令,强行上五华山了。”
胡瑛说:“蒋先生给我的亲笔信,说是调龙主任去军事参议院,并没有讲要拿死的去嘛!搞僵了怕不好交代吧!他手边只有被围在北校场的两个步兵营,五华山也只有两连人驻守,连黄翔部队也难应付,第五军撤出昆明还怕什么?”
杜聿明说:“据我们截获的电信,龙主任正分别令各县武装团队向昆明集结,如果他不服从中央命令,企图负隅顽抗,我们只有动用空军和装甲部队,硬上五华山了。”
胡瑛不悦地说:“我看龙主任的条件并不苛刻,若诸位无视公论,一定要打,那就请打吧!我只有自叹无能,就此告退了。不过你们要对昆明的老百姓负责,是非曲直,国内外的舆论会做出结论的。”
李宗黄等人见此情形,纷纷劝胡瑛坐下,请他继续为和谈斡旋,杜聿明只好表示请胡瑛继续做龙云的工作。经过反复磋商,龙云仍坚持其条件,杜聿明则要求龙云无论如何必须在10月5日动身去重庆,并且威胁说,如果不走,只有下令疏散五华山附近居民,硬攻上去。
不久,蒋介石来电:“中央同仁均仍盼志舟(龙云)兄五号来渝,如逾期不至,则将以违抗命令,别有企图视之,中正亦爱莫能助矣。”
10月5日中午,何应钦从越南河内飞往昆明。杜聿明等向何汇报龙云的情况后,何沉吟不语。胡瑛说:“龙主任是您的陆军副总司令,事情迫在眉睫,您应当出面缓和一下才能说得过去呀!”
何应钦打电话给龙云说:“志舟兄,委员长的意思是请你就任新职,因为你抗战八年也辛苦了,应该休息下啦!”
龙云提出一个条件:“要宋子文来谈才行。”何应钦遂与西昌行营通话,蒋介石答应派宋子文来昆明。
当天傍晚,宋子文的专机到达昆明,上五华山与龙云见面,劝龙云从“大局”着想。他说:“你就任军事参议院院长,比省主席职务高了,也说明中央对你的重视。其他一切困难,包括生命安全在内,我负责。”宋子文又答应了龙云所提的一些条件,龙云遂允诺于10月6日与宋子文一道飞往重庆。
龙云到了重庆后,名义上升了官,担任军事参议院院长,实际上受到了软禁。而杜聿明却为蒋介石背黑锅。蒋对杜说:“解决龙云,你对国家是立了功的,可是得罪了龙云,你应该为国家背过,我先公布将你撤职查办的命令,然后再调你到东北去当保安司令长官。”
10月16日,蒋介石发布命令:“杜聿明处理云南问题失当,着即撤职查办,调关麟征为云南警备总司令。”这项命令在《中央日报》以头号标题发表,目的是平息龙云和云南人的怒气。
随即杜聿明便被蒋介石任命为东北保安司令,与林彪大军在东北角逐。他两个星期就从山海关打到沈阳,大大增强了蒋介石吞并东北的野心。杜聿明一招“佯攻四平,实取本溪”,轻松拿下本溪,绕到林彪后方,连下两城,林彪只得撤退,连长春也丢了,最后退到松花江以北。杜聿明是国民党将领中比较早的注意中原战场的人,济南之役以后,杜聿明即制订了一个主动向山东解放军进攻的计划,就在他准备攻击时,辽沈战役打响了,他被蒋介石调往东北前线。
1948年6月,国民党南京政府中枢人事变化,原国防部长白崇禧调任华中“剿总”总司令,国防部长由何应钦继任,参谋总长由顾祝同继任。此时,杜聿明被任命为徐州“剿总”副总司令。
8月10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准备进攻济南,蒋介石为了支援济南作战,夹击解放军,同时为了巩固陇海路东段,将华东地区主力编为三个兵团。9月4日,蒋介石任杜聿明为徐州“剿总”前进指挥部主任兼第二兵团司令官,孙元良任副主任兼第十六兵团司令官。第二兵团集中于商丘,黄百韬第七兵团集中于新安镇,李弥的第十三兵团集中于宿县固镇,即主力摆放在以徐州为中心的陇海、津浦两大铁路干线上。此时,王耀武要求杜聿明将整七十四、整八十三等师增援济南,否则守不住。杜认为只要加强工事即可,守15天增援部队即到。王认为如先调一个师,守20天也没问题。杜回南京向蒋介石汇报,蒋未予理睬。鉴于解放军即将攻取济南,王耀武再次飞南京要求增兵,蒋介石即令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于17日将整七十四师空运济南。
9月16日,华野发起济南战役,同时组织了强大的打援兵团。9月17日,蒋介石命杜聿明率第二、第十三兵团由徐州以西陇海路沿线北上驰援济南,令黄百韬第七兵团由新安镇向徐州集结,准备沿津浦路北上做牵制性攻击。由于济南机场遭到炮击,整七十四师空运济南计划只进去一个团就停止。杜聿明指挥第二兵团第五、第七十、第七十四、第八十三师等部由商丘北援,发现解放军部队在兖州附近有强大的打援兵团,严阵以待,遂不敢北进。济南守军吴化文部起义,9月24日,解放军攻克济南、菏泽、烟台、临沂等地,国民党军弃城而逃,山东境内除青岛和南部海边少数据点外,全境解放。
济南战役结束的当天,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兼代政委粟裕向中央提出打“淮海战役”的建议。即第一阶段以苏北兵团攻占两淮;全军主力位于宿迁及运河车站沿线两岸,以歼灭可能来援之敌……第二阶段攻占海州、连云港等地。9月25日,中央军委回电表示同意,但提出第一阶段应歼灭黄百韬兵团于新安、运河之线;第二阶段攻占两淮、高宝地区;第三阶段歼灭海州、连云港、灌云地区之敌。
此时,杜聿明已经意识到与解放军争夺中原的必要性,认为解放军迟早要来争夺战略要地徐州;徐州一失,不但中原、华东,而且首都南京都难以保存。为了保证徐州的安危,杜聿明向蒋介石提出:乘华野山东兵团打下济南亟待休整之际,集中主力兵团北上与其决战,一举重创华野主力,以防止华野和中野会合联手争夺中原。这在国民党将领中应该说是比较有远见的。9月30日,踌躇满志的杜聿明携《对山东共军攻击计划》到南京交参谋总长顾祝同核定。
杜聿明总结了以往国民党军队的失败,指出:像济南那样,以一定的兵力坚守主要的战略要点,吸引共军攻击,待其攻击受到顿挫时,再以强大的机动兵团由外线增援,包围共军,配合守备兵团内外夹攻,消灭共军的战法,已证明不能成功。而每失一城市,部队便被消灭一部分,丧师失地,士气衰落,无法挽救战局。因此,他主张乘解放军华野、中野两大野战军东西分离,相隔较远的机会,主动放弃陇海线上的城市,如郑州、开封、商丘等,集中一切可集中的兵力,主动进攻,寻求华野一部,“一举歼灭,进而击破其主力,达到收复泰安、济南之目的”。
杜聿明向顾祝同汇报此计划时说:“我们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法,即将主力集中,形成一个圆形态势,使敌人钻不了空子,吃不掉部队,一旦抓住敌人一部,即迅速放胆猛攻,将其包围消灭。万一敌人狡猾,主动先行撤退,我军应不为敌人所迷惑,改变原定计划深入敌区,而是按原定计划采取钓鱼战法,诱敌攻击顿挫后,再行包围消灭敌人。只有将敌人主力击破后,我军才可以继续北进,收复泰安、济南。万一在这期间中野窜到徐州附近,我军即将华野阻止于微山湖以东敌区,先集中主力,协同黄维兵团击破中野后,再视情况击破华野。”杜聿明认为成败的关键是“华中的黄维兵团是否能将中野牵制住。如果能牵制住,徐州方面打华野各纵队是有胜算的”。
顾祝同是个庸才,从来是当家不做主的小媳妇。他说:“我没意见,你要找老头子定夺。”
10月2日,杜聿明携带《对山东共军的攻击计划》由南京飞北平晋见指挥东北战事的蒋介石,但蒋介石正为东北战事烦心不已,根本无心考虑华东,当时未表态。次日,蒋介石批示:“此案可行,交顾总长核办。”球又踢回顾祝同这里。
杜聿明将计划征求华中“剿总”总司令白崇禧的意见,白表示“完全同意”。杜返回徐州向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汇报后,即命令郑州孙元良兵团立即东移商丘的柳河附近集结,准备担任攻击作战任务。
10月7日,杜聿明在徐州召开军事会议,召集邱清泉、李弥、孙元良、黄百韬等开会,部署向山东解放军发动大规模攻势作战任务,并定于10月15日发起进攻。要求各兵团迅速做好一切攻击准备,各绥区加强戒备,注意监视“共军”的行动。
万事俱备,只等一声令下,杜聿明就要力挽狂澜了。
10月15日晨,当杜聿明正准备驱车从徐州到商丘指挥作战时,忽然接到蒋介石从南京打来的电话,令其取消原定进攻计划。到机场等候飞机去沈阳。
原来,东北野战军对锦州发起攻击,蒋介石要杜聿明前去“救火”,让其接替卫立煌东北剿总司令官职务。杜聿明称病,对参军罗泽凯说东北不能去,理由是卫俊如(立煌)的能力见解都比我高,经验丰富,还是卫在东北有办法。我在徐州还有任务,现在部队沿铁路线摆着,万一共军发动攻势,来个措手不及,势将一塌糊涂。接着他分析道:“东北失败的局面已经形成,谁也无法击退共军的攻势。现在重要的是徐州,万一再遭到失败,则南京亦危,半壁江山也保不住。大家应该向老头子建议,赶快对东北定下决策,要守就让卫俊如守着,尚可牵制共军主力不至于马上入关;如果守不住东北,就干脆从营口撤退,免得一个一个被敌人吃掉,然后集中兵力巩固徐州,相机击破敌人的冬季攻势。”
第二天,杜聿明见蒋介石后,说:“我觉得还是卫先生在东北,我回徐州比较好。”
蒋介石说:“徐州不要紧,重要的还是东北。你去接替卫立煌,指挥廖耀湘打到锦州。主要是美国人说,只要守住锦州,将东北主力移到锦州,美国就可以大量援助我们。”
杜聿明的谋略与蒋介石谋略发生抵触,杜聿明坚持认为:“目前徐州之战关系极大,原定攻击目标尚未实施,有赶快回徐州的必要。”
蒋介石刚愎自用,坚持任命杜聿明为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兼热冀辽边区司令官,司令部设葫芦岛。杜聿明眼睁睁看着自己对山东解放军攻击计划泡汤,只得说:“我认为徐州比较重要。如果校长认为葫芦岛重要的话,那么您决定好了。”
东北局势发展一如杜聿明的预测。东北野战军夺取锦州后,形成关门打狗之势。蒋介石命令廖耀湘夺回锦州,卫立煌则指望廖耀湘撤回沈阳,还叫赵家骧在辽中架几座桥梁,以备廖兵团退不到营口就退到沈阳。廖耀湘兵团在辽西走廊向黑山猛攻,与东北野战军激战,后指挥部被东北野战军袭击,逃到新二十二师师部,卫立煌命廖撤回沈阳,东北野战军主力抵达台安、盘山,将廖四面包围,廖五个军被截数块,遭全歼。杜聿明离沈飞葫芦岛,计划撤退营口、葫芦岛的军队。卫立煌离沈,亦到葫芦岛,11月2日,沈阳解放。
当长春、沈阳都丢了,杜聿明在葫芦岛指挥东北残部撤退。他有私心,认为下一步解放军必打徐州,为保证徐州不失,想把这些部队撤到徐州。过了两天,蒋介石来了命令,将原属华北剿总的部队仍归傅作义指挥;第三十七、第五十二、第五十四军全部撤上海、南京。杜聿明的如意算盘落空。
10月22日下午,在南京马标国防部大楼里,国防部长何应钦、参谋总长顾祝同、次长萧毅肃、刘斐和第三厅即作战厅厅长郭汝瑰等,讨论与解放军决战中原的会战计划。他们都认识到中原会战将在徐州方面进行。由于徐州“剿总”的部队分散在东起海州、西至郑州的陇海路上,形势不利,而且中野已向禹县方面移动,何应钦等判断中野有协同华野打中原大战的可能。因此都主张放弃陇海线上一些城镇,集中兵力于徐州外围,以应付即将到来的作战。以华中“剿总”第二、第十五军加入黄维第十二兵团序列,进出周家口,依情况策应徐州“剿总”或“华中”剿总作战。建议由白崇禧统一指挥两大“剿总”,并指示郭汝瑰起草《徐蚌会战计划》。
郭汝瑰根据“守江必守淮”的指导思想,制定了徐州方面采取攻势防御,主张徐州“剿总”除以一个至两个军坚守徐州外,所有陇海线上城镇一律放弃,集中所有可以集中的兵力于徐州蚌埠之间津浦铁路两侧形成重点,作战略防御。无论解放军由平汉路、津浦路或取道苏北南下,均集中全力,寻解放军决战。为了配合徐州方面的作战,华中“剿总”必须以黄维兵团进出周家口附近。可放弃郑州、开封、兰封等城市,白崇禧统一指挥两大“剿总”等作战计划。该计划得到蒋介石的首肯,但是白崇禧听了李宗仁的意见,决心拆蒋介石的台,拒绝统一指挥。
11月3日,第三厅副厅长许朗轩带着《徐蚌会战计划》飞葫芦岛征求杜聿明意见,另带蒋介石的信:“如吾弟同意这一案,希即到蚌埠指挥。”杜聿明原则上同意,但不愿意马上去,因为害怕背上“放弃徐州”的罪名,受到舆论攻击。想借葫芦岛撤兵拖延时间,等徐州及其附近军队撤到淮河附近时再去指挥。提出“撤退之事情刘峙负责”,但已经来不及了。
徐蚌会战期间,杜聿明临危受命,以赴刑场的心情到了徐州前线,由于国防部内“共谍”的阻挠,杜聿明的一系列计划均遭到失败。
11月6日,人民解放军从东西两线发动了强大攻势。11月8日,杜聿明到北平。9日中午,傅作义请其吃饭,席间告诉杜:“8日晚上,徐州以北贾汪的何基沣等投共了。”
杜聿明当时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一种恐惧感骤然涌上心头,匆匆离开北平,当晚回南京。他急于了解徐州的情况,立即赶往顾祝同家中,听见顾祝同与刘峙通电话,刘说:“黄百韬主力过运河时损失很大,现退到碾庄附近,现在稳定一些。”
杜问:“为什么徐州附近我主力不照徐蚌会战计划撤退到蚌埠呢?”
顾说:“来不及,李延年未撤回,共军已经发动进攻了。”
徐州方面的混乱场面和国民党内部的矛盾,使杜聿明心烦意乱,认为大势已去,徐州就好像一个刑场,不是打死就是被俘。希望妻子曹秀清能从上海来,出面给他打掩护说腰腿疼,不能去徐州。但曹秀清没来南京,杜聿明很失望,于是又去见张治中,想问和谈之事,张告之蒋介石要打,和谈无望。至此,杜聿明万念俱灰。
10日午后,杜聿明参加蒋介石官邸汇报,会上郭汝瑰宣读作战计划,命黄兵团死守碾庄,以李弥兵团附七十二军守徐州,令邱李兵团回徐州迅速东进。
顾祝同要将刘峙调蚌埠指挥,杜聿明没有同意,只有一个要求,即不一定按今天会议的要求去做,即要按自己的主张行事,顾祝同当即答应。
杜聿明为什么提出要按自己的计划而行动呢?因为,他怀疑郭汝瑰是“共谍”。
1947年2月,在莱芜战役时,国民党军惨败,有山东方面逃回去的人告诉杜聿明,国防部里有内奸,郭汝瑰有可能通共。其实,郭汝瑰果真是中共秘密党员。1929年,郭汝瑰在杨森部队中,已经秘密参加了共产党,一年后,由于情况变化,与组织失去了联系。抗战期间,郭汝瑰到了重庆,见国民党政治、经济、军事、社会各方面腐朽透顶,于是千方百计希图与共产党恢复联系。1945年3月,郭汝瑰遇见任廉儒,与中共地下党取得联系,并提供一些国民党的军事情报。在任廉儒的介绍下,郭汝瑰秘密会见了中共代表团的董必武同志。
1947年2月,当时的参谋总长陈诚任命郭汝瑰任国防部第三厅厅长,郭汝瑰很犹豫;经地下党任廉儒分析,认为他任作战厅厅长更有利于情报工作,于是郭汝瑰欣然同意。当时国民党主力向山东解放区发起进攻,郭汝瑰根据蒋介石的指示,制订了作战计划,并将情报交给任廉儒,还特别强调在这一次的战斗序列中,有张灵甫整编七十四师,全部美式配备,要解放军特别小心。果然,在孟良崮之战中,解放军有备而来,全歼张灵甫整七十四师。
战后,国防部派新闻局局长邓文仪去调查失败的原因。邓文仪,黄埔一期生,早在蒋介石在江西“剿共”、建立南昌行营时,邓文仪就是情报处长,是搞特工的专家。他在山东偶然听到一个高级军官说郭汝瑰是共谍,但因为没有证据,于是邓文仪只是告诉了与郭汝瑰有矛盾的杜聿明。从此,郭汝瑰成了杜聿明的一块心病。
杜聿明怀疑郭汝瑰是隐藏在蒋介石身边的“共谍”,他为什么不报告蒋介石把郭汝瑰抓起来呢?原因是杜聿明也没有证据。他与郭汝瑰同为黄埔同门,搞不好,打不着狐狸再弄一身骚。因此,他决定有些计划要自己行事,以防泄漏。
10日晚,杜聿明在前往徐州时飞机迷航,耽误到夜半一时才到达。抵达徐州后,杜聿明了解了战况,认为华东野战军主力目前不是直接进攻徐州,而是集中主力先消灭黄兵团,以有力一部打援。徐州以西黄口、九里山以北至不老河北岸之解放军只有极少一部牵制国民党军,可以大胆调兵。于是他提出两个方案:
第一方案:令黄百韬兵团守碾庄,第十三兵团守徐州,以第二、第十六两兵团会合黄维十二兵团先击破中原野战军,关键看黄百韬兵团能否坚守一个时期。这个围魏救赵的作战方案的确很高明。中野的力量比起华野要小,而且在战役之初,集结也未到位,以国民党三个主力兵团围歼中野,应该问题不大。这也是杜聿明在南京军事会议上没有提出来的方案。果真执行,解放军还真有麻烦。但是“福将”刘峙胆太小,害怕如果杜聿明寻找不到中野主力,又耽误援救黄百韬,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刘峙等坚决反对第一方案,杜聿明也没有办法。
第二方案:以十六兵团守徐州,以第二、第十三兵团全力解黄百韬兵团之围。但如黄维十二兵团被中原野战军牵制,不能到达徐州,要击破华野则感兵力不足。但这个保守的方案很快得到刘峙等人认可。
此时,中野已抽调主力南下,当面只有两个纵队,犹豫再三,刘峙才将邱清泉的第二兵团从西东调,协同李弥第十三兵团解黄百韬之围。
徐州主力从13日开始向东攻击,最多前进六七公里。杜聿明认为照此速度一个星期可以打到碾庄。14日,杜发现解放军打援部队越打越坚强,白天攻占的阵地,晚上又被反攻回去。14日、15日、16日战斗激烈,17日,解放军经双沟向东南两路撤退,杜聿明以为解放军崩溃,命令全线追击,受到解放军在二线阵地的顽强抵抗。这就是国民党宣传的所谓“徐东大捷”。22日,黄百韬兵团在碾庄被歼灭。
11月23日,杜聿明与刘峙到南京参加蒋介石官邸汇报。会议程序还是由郭汝瑰报告下一步作战计划。即提出以打通津浦路徐蚌段为目的,徐州方面主力向符离集方向进攻,孙元良兵团及黄维兵团向宿县进攻,南北夹击,一举击破共军,打通徐蚌间交通。
蒋介石令杜聿明就按这个作战计划部署攻击。杜聿明认为如果孙元良兵团与黄维兵团顺利合围固然好,但是万一时间上出现了差次,或者兵力不足,导致打不通,黄维兵团又有陷入重围的可能。于是,他建议调三个军向蚌埠集中,参加战斗;另外再设法抽调两个军。蒋介石说调五个军不行,想办法调两三个军,但必须按计划执行。
杜聿明返回徐州后,组织兵力,向符离集方向攻击前进,这是他第二次执行郭汝瑰的计划,一时间炮火连天,杀声不绝于耳。然而,蒋介石许诺的那几个军,却迟迟没有出现。其实,当时的军力分布和白崇禧的掣肘,决定了蒋介石根本不可能再抽调其他部队赶来增援。黄维兵团本想赶去救黄百韬兵团,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了瓮中之鳖。
这就是杜聿明按照蒋介石命令执行计划的结果,没救出黄百韬,又搭上了黄维兵团。
11月28日上午,杜聿明奉蒋介石命令到南京开会。杜认为:当务之急无疑是救黄维。在官邸会议之前,杜聿明特地私下找了一次顾祝同。杜聿明的意见是,集中一切兵力与敌人决战,否则黄维完了,徐州不保,南京亦危矣!顾祝同垂头丧气地说:现在只有放弃徐州,出来再打,你看能不能行?杜聿明反对。他认为放弃徐州就不能恋战,要恋战,就不能放弃徐州,放弃徐州出来再打,这就等于把徐州三个兵团马上送掉。只有让黄维在双堆集坚守,牵制敌人,将徐州的部队撤出,经永城到达蒙城、涡阳、阜阳地区,以淮河作依托,再向敌人攻击,以解黄维兵团之围。他又向顾祝同提了唯一的要求,此计划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即坚决不告诉郭汝瑰。
在官邸会议上,郭汝瑰报告作战计划也主张放弃徐州,主力撤离徐州,路线则经双沟、五河与李延年兵团会师之后西进,以解黄维兵团之围。
杜聿明当即站出来质问郭汝瑰:“东边都是水网地带,我们那么多重装备,那些武器怎么办?是不是要送给共产党?”
杜聿明一语道破郭汝瑰的潜在目的,也引起蒋介石对郭汝瑰的不满。会场顿时大乱。
侯腾问杜聿明:“左翼打不得,从右翼出来攻击如何?”杜聿明回答也要看情况。有人问杜聿明:你的意见如何打,说说嘛!杜聿明看了顾祝同一眼,笑而不答。此时,顾祝同对蒋介石说:要光亭到小会议室谈谈。蒋介石到了小会议室后,杜聿明说:“校长,学生已与顾老师商量好了,部队从徐州出来,不能恋战,从右翼而不是左翼,经永城到达蒙城、涡阳、阜阳地区,依托淮河,再向敌人攻击,以解黄维之围。”蒋介石频频点头。出了小会议室后,蒋介石问参加汇报的人:“还有什么意见吗?路线问题由杜总司令相机行事,现在散会。”
11月28日晚,杜聿明返回徐州,向刘峙报告南京军事会议放弃徐州的决定。次日,刘峙飞蚌埠指挥。杜召集孙元良、邱清泉、李弥三人开会传达蒋的决策,决定30日发动大规模进攻,迷惑解放军;晚上撤出徐州,目的是奔双堆集解黄维之围,采取滚筒战术,逐次掩护撤退。同时规定了各部队的行动统制地区。由于各部行动不一,行动迟缓,未能达到目的,反而暴露了目标,杜聿明的指挥部与各部失去联系,控制不了局面,形成大乱,反而使解放军无阻碍地到达萧县地区。徐州城里火光冲天,人马争先恐后,互相拥挤,道路阻塞,以致后卫人员和辎重车辆多被解放军俘获。
12月1日晚,徐州解放。
3日,各兵团正向永城前进,杜聿明接到蒋介石空投的亲笔信,指责杜聿明“一意逃走,将又居被动,望停奔逃,全力作战”。蒋介石不但不令战略掩护部队竭尽全力掩护,而主力直奔双堆集,反而令部队停止前进,说:“应速决心于两日内立即解决濉溪口、马庄一带敌部(不足四万人),此为各个击破之唯一良机。如再迟延,则各方之敌必于三日后麇集弟部周围,又处被动矣。此机万不可失,切勿再作避战迂回之图。弟南下十五万众,皆聚集在吴集周围地区,此最不利,应即分路前进,向敌出击,否则臃肿滞迟又将坐待被围矣。如欲占领永城,牵制敌主力,可派有力部队进占,切不可全部进取。据报马庄敌之先头今晚必可先我占领永城,则我军又落后一着。若再以主力攻城,是最不上算。此时应决心觅敌之主力而歼灭之唯一急务。”
杜聿明认为按照蒋介石的命令,必将招致全军覆没。原想抵制蒋的命令,但又怕解不了黄维之围,将替蒋背黑锅,陷入两难的境地。当即命令各部停止前进,召集将领开会后,决定服从命令,采取三面掩护,一面攻击,逐次跃进的战法,能攻即攻,不能攻就守,不让共军把部队冲乱。
当晚,杜聿明又接到国防部的命令,要杜聿明迅速在两三日内解决濉溪口、马庄一带之敌。杜聿明认为这次蒋介石又被郭汝瑰左右了。他很后悔11月28日未向蒋介石说明郭汝瑰是潜伏的共谍的看法,也没有和何应钦、顾祝同等咬死必须按自己的方案撤退。以至于计划一再变更,还耽误了宝贵的一天行程。
是日晚,各部按蒋介石命令向濉溪口前进。但在右翼和左翼发现共军,形成被围之势。4日,杜聿明严令邱清泉攻击前进,孙元良、李弥严守阵地,同时要求蒋介石进行空投,蒋介石回复6日才能空投,但解放军已了解杜聿明的企图,三面包围过来。6日,解放军全面进攻,突破国民党军队阵地多处,形势危急,邱清泉、孙元良说:目前唯一的办法是请杜主任独断专行才可以挽救大军。杜聿明沉痛地说:“如果三天前大家同意尚可全师而退,对得起老头子,现在恐怕已经晚了,既违反命令,又不能全师而退,有何面目见老头子?”邱清泉认为还有力量打出去。杜说,一个兵团如果能突出一路还行,反之不如按蒋的命令坚持打到底。但邱、孙、李弥等坚持突围,杜只得同意。但邱、李都未突出去就被解放军打回来,孙元良突围失败。军长胡林聪、汪匣铎等被俘,只有孙元良只身逃出。7日开始,邱李兵团向解放军攻击,8日、9日依然进攻。10日解放军发动攻击,包围圈缩小。杜聿明哀叹:“不是学生不能战,而是老头子瞎指挥!”这样杜聿明集团陷于解放军包围中。
12月19日,杜聿明向蒋介石提出上中下三策:上策:必要时放弃武汉、西安,集中兵力与共军决战;中策:各兵团持久固守,争取“政治上的时间”,即和谈;下策:突围。此时,杜聿明与空军署长董德明议论淮海战役对国民党政权的影响,认为平津一失,解放军东野将挥师南下,南京将不保,蒋介石只有逃到台湾,寄身于美国人篱下了。事实证明杜聿明预测是正确的。
1949年1月5日,南京空军开始空投,蒋介石催杜聿明赶快突围。杜聿明知道蒋介石采取突围下策,说弹粮未足,将士无力,蒋介石复电:准再投三天,务必准照实施。
6日开始,解放军发动声势浩大的攻击,9日黄昏,杜聿明到陈官庄第五军司令部,杜聿明向蒋介石发出最后一封电报:“各部队已混乱,无法维持到明天,只有当晚分头突围。”
本来,杜聿明是完全有逃出包围圈的机会的,而且可以冠冕堂皇地走,可是被他拒绝了。陈官庄被围40多天,蒋介石曾电杜聿明:“听说吾弟身体有病,如果属实,日内派飞机接弟回京医治。”邱清泉也打电报请蒋介石接杜回京。杜聿明回电说:“生虽有疾病在身,行动维艰,但不忍抛弃数十万忠勇将士……生一息尚存,誓为钧座效忠到底!”
陈毅还多次写信敦促杜聿明投降,12月17日,毛泽东还写了《敦促杜聿明投降书》。但杜聿明已决心为蒋介石尽愚忠。由于杜的反动态度,中共12月25日宣布的43名国民党战犯,杜聿明名列36名。
杜聿明最终做了解放军的俘虏。1959年被第一批特赦。英国元帅蒙哥马利问:“杜将军,你的百万大军到哪里去了?”杜聿明指指对面的陈毅:“都送给他了。”蒙哥马利又问:“一个也不剩吗?”杜聿明指指自己:“就剩下我一个。”
1949年1月9日晚,杜聿明的部下李弥、邱清泉、熊笑三等各行其事,分头突围。在混战中,邱清泉被击毙。
杜聿明带着副官、卫士10多人离开大队单独行动,后来被俘,自杀未遂,杜聿明遂被抬到四纵指挥部。黄埔出身的四纵政委郭化若听说抓住黄埔军校的大学长杜聿明,立即和陶勇来见。郭化若与杜聿明谈到淮海战役与辽沈战役的看法,两人还有一场辩论。杜聿明说:“自己不想参加这次战役,我们的覆没是蒋介石听信刘峙的话,没有听我的,才导致了大失败。”郭化若认为:“是蒋校长发动了反人民的内战,战争性质决定你们必然失败。”陶勇则认为:“泥腿子打败了黄埔生。”之后,派人把杜聿明送到华野指挥部。
当时,陈毅司令员表示要见见杜聿明,杜抱着与共产党势不两立的立场,拒不见面。
杜聿明在抚顺战犯管理所里度过10年岁月,对过去的立场、作为有了深刻的反省,逐渐成为自觉改造的新人。1959年9月,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前夕,最高人民法院第一批特赦了杜聿明等人。杜聿明多次受到周恩来、陈毅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12月13日,周恩来、陈毅等接见杜聿明等人。杜聿明对周恩来说:“学生对不起老师,没有跟着老师干革命,走到反革命的道路上去了。真是有负于老师的教导,对不起老师!”周恩来说:“不能怪你们学生,是老师没有教好!”杜聿明又对陈毅说:“我在淮海战场刚刚被俘时,老总要见见我,我当时抱着与共产党势不两立的反动立场,拒不见面。确实是顽固透顶,应该罪加一等。”陈毅笑着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1960年5月,周恩来、陈毅在人民大会堂接见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邀请杜聿明作陪。周恩来向客人介绍杜聿明:“这位是杜聿明将军。”蒙哥马利问:“杜将军,你的百万大军到哪里去了?”杜聿明指指对面的陈毅:“都送给他了。”蒙哥马利又问:“一个也不剩吗?”杜聿明指指自己:“就剩下我一个。”
陈毅笑着反驳说:“你没有这样大方,是被我们一口一口吃掉的!”
1978年,杜聿明被选举为第五届全国人大代表和第五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郭汝瑰也被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开会时碰面,相逢一笑,恩怨皆消,彼此还称“老同学”。
1981年春,杜聿明患病住院,郭汝瑰去看望老学长。回忆往事,杜聿明问:“你那时就和共产党有联系?”
郭汝瑰回答:“是的。我早就知道你怀疑我,但为什么没有向蒋介石汇报?”
杜聿明笑着说:“我要汇报了,你这个小鬼还能活到今天?我没有证据啊!”
郭汝瑰笑了:“幸亏没有证据,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杜聿明:“事情都过去了,还有这么重要吗?这个人的名字我就不说了,我只告诉你,他是从山东逃回来的。”
1981年5月7日,杜聿明与世长辞。中国共产党给予杜聿明以很高的评价:“他虽然走过曲折的道路,但他有光荣的后半生,为人民的革命事业作出了自己的贡献,人民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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