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中国要扩大粮食进口,关键在于世界各国有没有增加粮食产量的潜力。
各国耕地数字比较可靠,粮食单产数量的可信程度稍差一点。不过,可以肯定地说,大部分主要粮食生产国的粮食单产水平都比中国高。如果外国农民像中国农民那样充分利用耕地的话,拿中国农民的单产数量乘以他们的耕地数量得到的总产量应当低于他们如今的粮食产量。事实恰恰相反,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的粮食产量不仅没有达到这个数字,反而差了一大截。只能解释说,这些国家的农民并没有充分地利用他们的耕地,凡是在美国中部和加拿大中部大平原地区旅行过的人都会看到大片优质耕地被撂荒、闲置,并没有投入粮食生产。
为什么世界上的主要粮食生产国没有充分利用它们的耕地资源?主要原因是它们自身早就实现了粮食自给自足,多生产了,卖给谁?需求不足抑制了它们的粮食生产。有人说,世界上还有许多穷国的老百姓在饥饿中挣扎,每年有数百万人因营养不良而死亡。他们迫切需要粮食。可是非常遗憾,他们没有资金来购买食物。在市场机制中,没有支付能力的需要并不等于有效的需求。帮助穷国摆脱粮食短缺,不仅要靠国际粮食援助,更重要的是帮助他们通过经济体制改革,解放生产力,通过自己的努力,摘掉贫困的帽子,远离饥饿。国际援助很好,很必要,却靠不住,也很难持久。例如,加拿大每年向非洲捐赠几十万吨粮食,可是,谁来支付运费呢?加拿大政府和慈善机构四处筹集资金来支付运费和其他费用,可是,由于加拿大自身债台高筑,力不从心,难以扩大捐赠范围。每逢收获季节,美国和加拿大农场经常粮满为患,市场需求制约了粮食增产。
由于世界各国粮食单产不同;粮食生产的结构各不相同,有的国家以小麦为主,有的国家以水稻为主;耕地使用程度也不一样,因此,很难准确地算出各国潜在粮食生产的数字。不过,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明全球粮食生产还存在着巨大的潜力。
毋庸置疑,美国农民在资金、设备、技术水平和社会分工程度上都优于中国农民,美国粮食单产比中国高了差不多一倍,中国农民用1公顷耕地养活12.22个人,为什么美国农民用1公顷耕地只养活1.91个人?按道理说,中国农民做得到的事,外国农民也能够做到。如果世界各国的农民都按照中国农民的单产种田,在理论上他们可以养活的人口数字将大大超过各国现有的人口。例如,如果美国农民按照中国农民那样充分利用美国的16275万公顷耕地,他们至少可以养活20.3亿人,实际上美国人口只有3.32亿,也就是说,美国还有多养活17亿人的潜力。以此类推,俄罗斯还可以多养活13.7亿人,印度的潜力为6.2亿人。按照中国农民的单产水平,充分利用全世界的耕地,至少还可以多养活101亿人(见表4-7)。平心而论,世界的前途是乐观的。人类完全可以通过国际合作,经济体制改革,扩大贸易,提高耕地利用效率,在不远的将来在全球范围内消除饥饿和贫困。
表4-7 理论上全球各国可养活的人口数
(单位:万人)
资料来源:根据表4-1和表4-4计算。
当然,受到气候、传统、生态环境和其他生产要素的约束,现实情况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这个数字只不过是一个很抽象的极限估计。在这里只不过想通过这些数字说明:没有理由说,其他国家农民的劳动生产率就一定不如中国农民,如果世界各国都能充分利用它们的土地资源,增加农作物产量的潜力还很大。由此可见,中国如果有计划、有步骤地扩大粮食进口,可以推动世界上主要粮食生产国更好地利用它们的耕地资源。从全球生产能力来讲,中国进口粮食的来源不成问题。
有人担心,如果中国大规模进口粮食,会让非洲人民饿肚子。其实,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内在联系。非洲的人口占世界人口的11%,占有的耕地面积也是11%,刚好在世界的平均线上。而中国人只用世界上8%的耕地养活了19.3%的人口。非洲的耕地条件比中国更好。如果按照中国农民的生产方式,非洲的农民完全能够养活非洲所有的人口。
中国的经济发展经验对非洲和其他国家或地区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在经济改革之前,中国的粮食一直供不应求,不得不通过发粮票来抑制需求,大部分人半饥不饱,在1959年前后还爆发过大饥荒。改革开放以来,废除人民公社,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粮食问题。同样是那么多耕地,在改革之前不够吃,改革之后吃不了,靠的就是经济改革。如果非洲国家能够稳定社会秩序,推进经济改革,完全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粮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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